月光黯淡（二十一）

久明和海伦第三次约会是参加留学生举辨的一个舞会。舞会在一个大厅里举行。

海伦十分热衷于跳舞。对久明来讲，除了DISCO之外，只懂三步舞的直进直退，走不好之字形交叉，更不用说三步旋转步，对其它舞步更是一窍不通，并且他的乐感奇差。海伦先教他华尔兹，再耐心地教他四步舞，规则他倒很快学会了，但一首音乐来了，他听不出节奏。虽然没有踩到脚，腿却经常碰到一起。靠得那么近，能呼吸进对方呼出的热气。才跳不久海伦的额头已微微沁汗。久明身上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终于久明放弃了，他说需要慢慢消化吸收，一次不能学太多。他本想开玩笑说要不是喜欢闻她身上发出的带汗的气味，他早就放弃了。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后来只有等到播放蹦迪音乐时他才上场，胡奔乱跳一番，大部份时间只是坐着欣赏音乐和别人的舞姿，特别是海伦美妙的舞姿。想不到她跳得那么好，在舞池中大放异彩。她的一个舞伴也舞技出众，头发往后梳，跳得奔放潇洒自如。她丰满苗条高挑的身子跳着，跳出各种舞步，花样百出，还会对着舞伴微笑。有时把眼光投向久明，视线碰到一起时也向他微笑。她的微笑和舞步一样充满自信。

绚丽多彩的灯光在旋转，伴侣的身体在旋转，那也在旋转的摇曳不定的目光，或者浪漫，或者迷醉。舞伴们在“酒醉的探戈”里晕头转向，后来被漩涡卷入“蓝色的多瑙河”，在汹涌的波涛中翻滚。他们的身子和脉搏一起跳动，音乐和舞姿融为一体。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一首接着一首。几曲之后，海伦才有机会坐回到久明身边。

“看来你是舞埸老手了。”久明说。

“这是我来悉尼后第三次跳舞。”

“以前在国内经常跳？”

“我的爱好就是唱歌跳舞。”

又一曲终了，有个英俊的男土来邀海伦跳舞，她看了久明一眼。

“去吧。”久明说。

海伦跟着那人步入舞池，再次随着优美的旋律起舞。

跳完一曲，灯火通明的舞厅顿时暗了下来，慢节奏音乐响起。他们的舞姿优雅，慢慢旋转，跟着节拍，翩翩起舞，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后面的舞曲灯光也没有亮起来，有的舞伴搂在一起，更加亲密无间。

跳完第二曲，那男士还想挽留海伦，但她说了声谢谢，向久明走来。跳完两支舞曲，她的脸白里透红，冒着汗晶。

“你认识那个人吗?”

“当然不认识。”说完，她的脸色更加红润。

“配合得很好，很有默契。”

“只要跟着音乐跳就可以了。以后你学会了就知道。”

又一首舞曲响起来，另一个男土走过来邀精海伦，但她拒绝了。

“你喜欢可以多跳，难得来一次。”

“很热，也没有空调。”她答。舞会的设施确实很简陋。他们不停说话。

新的一首曲起，又是“酒醉的探戈”。刚才那位男土又来邀请海伦，她不好意思再拒绝，也抵挡不住那只曲子的诱惑，便和他双双步人舞池。这位男士更是魅力四射，这次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舞姿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去吧。”下场后，海伦对久明说。

“我看你挺投入的，干嘛要急着走?”

“太热，受不了。等你学会跳舞了，我们再来。我们可以在家里练习。”

“也许我根本不是这块料。不过到时候天气—定凉爽下来了。”

“就看你有没心思学。想不想学。”

他们走到门口，被凉风—吹，顿觉浑身舒爽。“对不起，我不该提议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你也喜欢跳舞。”海伦说。

“我喜欢蹦迪，可惜才放了两曲。我以为跳舞很容易，原来完全不是那回事。不过你千万别以为我玩得不开心，我能一睹你的舞姿，你的风采，是我的福分。”

“你真会开玩笑。一般舞会快结束时会连续放几个蹦迪舞曲。不过还要等几个小时。”

“再说我喜欢搂着你的腰，握着你的手跳舞。握着你的手才知道有多纤细，很有艺术气质。”说着，他竟拉起她的手，放到眼前欣赏一会儿，看完并不放开。

她没有回话，任他拉着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为什么后来不想学了？”说完看了他一眼。

“两个身子靠得那么近，我有把你拥进怀里的冲动。怕自己把持不住。”他说。

他说得她不好意思起来。她缩回她的手。

他们往停车场走去，途中他又一次拉起她的手。

“你是今晚舞会的女王，公主。”他说。

“你的嘴这么甜，出乎我的意料。在俱乐部里你显得有些木讷。”她笑了，黑暗中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月光黯淡（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