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黯淡（十九）

 

久明和海伦是在一家华人俱乐部里认识的。那天也是久明和老郑第一次见面。久明走入俱乐部的地下厅，晓玫他们已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晓玫和他打招呼。老郑见到他站起身说：“你就是久明，谢谢你上次帮我介绍到BANKSTOWN找工。”

“你好老郑，幸会。那是小意思。不过没找到不要恢心，多试试。”久明握着老郑的手说。

晓玫站起身，指着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姑娘介绍说：“这是海伦，英文专业，我语言学校的同学。”海伦也站起身。晓玫对海伦说，“这位是久明，学心理学的，他随时都在研究我们的言行，可要小心了。”

久明对海伦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怎么英文系毕业的还出来读英文?”

“要不怎么出来呢?”海伦笑着问。海伦笑起来很迷人，她很漂亮，今晚身穿一件花格子连衣裙。

“原来是这样。以后要多向你请教英文。”

“不敢当。”

“不知道是不是免费的?”

“在澳洲没有东西是免费的。”晓玫开玩笑说，“海偷可是希望获得报偿。”

“澳洲是社会主义国家，提供许多免费救济援助。来俱乐部听歌也是免费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来听歌的有几个没有往老虎机里投钱？”晓玫说。

“那倒是。老郑有没有去玩两手？”久明问。

“我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刚才晓玫倒是往里塞了二十块澳币，一定要我按，说第一次玩都会让你赢。好像机器知道我是第一次玩似的，没按两下老虎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很多钱洒下来，赚了九十块，见好没收，后来又被吃进去了。”老郑说。

“我有个朋友打老虎机成瘾，输到除了一辆上班开的破车，身无分文，每周拿到的工资都准时喂到老虎机口里。”海伦说。

“老虎机害惨很多人。”晓玫说。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他们各要了一杯饮料。

“说到免费，我倒是也做过不收费的好事。”久明吸着果汁说。

“你把雷锋精神带到澳洲来了。能不能讲讲做了什么好事?”海伦说。

“别听他胡说八道，你看他那样子，不骗人就不错了。“晓玫说。

“听你这口气，你比我对自己还了解?”

“这不必了解，我凭直觉就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佩服。我以后不必看心理学的书了，每天上门向你求教那种女人的直觉。不知老郑有没有意见?”

老郑心不在焉，并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口里却说，“只要能找到工，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你要是不怕吃闭门羹就来吧。”晓玫说。

“哎，老郑又提到工作，我本不想这么快告诉你们，怕你们起先期望高，接着失望也大。我一个朋友工作的工厂可能要招一个全职工人上夜班，我求他帮忙，让他向老板推荐你，我说你有兴趣，你这人品行兼优，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忠厚老实，不知道有没有戏。”

一谈到工作的事，老郑就来了精神。“谢谢久明，老板什么时候会给答复？”

“不要抱太大希望，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即使成了，你们也不一定满意，上夜班很辛苦。”

“辛苦一点没关系。”

“不用着急，刚来澳洲，先去四处走走，开始上班之后就没时间玩了。”久明说，说完，转头问海伦，换了话题，“晓玫刚才说我诈骗，诈骗也得有本事，你看我有那么精明吗?”

“学心理学的人对人的心理活动了解透彻，我想，假如你有心的话，骗人不说易如反掌，也不会太难。”海伦揶揄道。

“我忘记了你们是老同学，一鼻孔出气。”

“我还想听你说你做的不收费的好事。”海伦又提起刚才的话题。

“真的想知道么?听你的口音是上海人?”久明问。

“你怎么听得出来?别人都说我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

“这跟人的阅历有关。”

这时一个主持人走上台，对着麦克风说欢迎大家光临，今晚的嘉宾是常驻俱乐部的新加坡著名歌手王雯。请大家欢迎王雯上台奉献精彩演出。说完，台下传出稀稀拉拉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