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老伴
她说:“你没吃broccoli!” 我说:“吃啦!” 她又说:“我没看见!” 我就再夹一块,放进嘴里嚼着。一边嚼,一边想:“我跟老伴的关系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子的?”
这事得丛21年前讲起。那时我刚离开了我原来的家,是我人生的低谷,转捩点。因为投稿,认识了她。她給了我很大的援手。譬如,去她家吃饭。临走,就給我装了两大袋够吃一星期的菜。虽是如此,我对重新过两人的生活,存有戒心,不敢轻易尝试。
两人常一起吃饭,爬山,却是有的。但總覺得在一起,超過兩個小時就得見好就收。这样子过了六年。我们来到法官面前,没有结婚戒指,只有我从阿留申群岛带回来的玻璃球 。见《玻璃球的故事》。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6782/202004/16183.html
别以为经过六年的磨合,就可相安无事。早着呢?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一向认为凡事得有个理。她却说我胳膊总往外弯。我认为两人闹憋扭,总得溯本清原. 她却来个沉默是金。我總覺得靠兩個人之力,可以做兩件事情。但她卻喜歡獨攬大權,單干。這樣子又過了15年。
老妈没进养老院前,她压力过大,凭临崩溃 。见《老妈进养老院了》。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6782/202109/38623.html
我自是个出气筒,也已做好了弃家而逃的打算。早先,吃饭时间,常是战战兢兢。一道菜,雖不喜歡吃,也不敢言語。她不是說:“沒辦法”,就是“那你自己出去吃”,久而久之,我有了厭食症。時常對不喜歡吃的東西,就推說吃不下了。體重就開始下降。我在家漸漸成了個廢人。偶而還能洗洗碗就算不錯了。
但老妈突然进了养老院,却挽救了我们的婚姻。老婆虽仍專掌廚房做菜之事,但卻開始注意色香味。烹調技巧日益增進。當然我是更插不上手的了。飯後,我說我來洗碗吧!她說你不會。我竟也有了洗碗的豁免權。我不但不以為忤,還覺得有點何樂而不為?誰管他是不是個廢人呢!
這使我想起了李抱忱先生(他是抗戰勝利後,重慶萬人大合唱總指揮)在《山木齋話當年》裡提到他晚年時,老婆把他當兒子養,每天還给他擦背。哈!我老婆雖說沒给我擦背,但我出門釣得魚回家,把魚交給她,就去洗澡。洗完澡,自有紅燒虹鱒或清蒸比目魚在桌上等著我。這不就是只有老伴才能如此善待我嗎?我何需擔心自己成了個廢人,非得搶著去做飯洗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