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我的三年记者生涯
当了两年“回乡知青”之后,我幸运地被县广播站选中,于1974年7月开始了三年半的记者生涯。其间有成功的喜悦,也有挫折和苦闷,可谓苦乐参半。如今回想起来,也是五味杂陈。
一开始我和梁飞一起出去采访。梁是从部队报道组下来的,在报纸上发表过新闻报道。我是新手,从头学起。当时只有县委有一辆小轿车和一辆吉普,我们就只有骑自行车的份儿了。第一天是去狼城岗公社南仁村采访,来回几十里路。此后三年半,我骑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跑遍了全县每一个公社,去采访过的村子就数不清了。
做记者是苦活儿,有时在乡(当时叫公社)政府吃饭,有时在村里吃,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记得有一次去黄河滩采访水稻丰收,到处是一片金黄。晚上和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一起去抓鱼,晚上在一个在县里工作的干部家里煎鱼,三个人吃鱼喝白酒,然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我骑车三、四十里囘县里,还是一天不想吃饭。不久我就成了“老寒胃”,一吃凉的就胃疼,但一口酒就治好了。可是它成了一个老毛病,到北京以后,酒有时也不大灵了。记得20年后已身在美国,它还犯过呢。
除了编辑、采访,也经常被县委、县政府抓差。有一天晚上我和梁飞被送到一个村里,为第二天早上的现场会写讲话稿,那是县长要念的稿子。写完以后,天就亮了。
梁飞在广播站没待长。由于想被推荐上大学,被认定不安心工作,结果他被辞退了。后来林站长把县文化馆的创作员郭丛珍调了过去做编辑。
有几个老朋友经常来往,乐在其中。王家坤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在家管理果园。记得有一次半夜有人敲门,原来是家坤送西瓜去了。周末也常去他家,伯母常做可口的饭菜。桂花陈也是少不了的,一通海喝神聊。李超是县工会的,退伍军人,但颇有文采,写一手好字,还会画画。我们很聊得来,经常一起喝酒聊天,谈诗赏文。
1975年我被派到“北水南调”引黄指挥部办简报,在野外住了大半年的工棚。现在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第二年囘站里,我还到乡下住过队呢。
1977年初,老郭被派去乡下住队。我成了唯一的编辑,负责每天30分钟的广播稿,还要组织也与通讯员开会,和他们保持联系。我写的通讯报道有时会在河南日报發表或电台播出,我也发表了一些散文和短篇小说。
印象最深的一次采访是9月21日,那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我跟县委副书记张宝田、水利局长梁明文、宣传部干事袁四敬一起,陪同两位新华社记者去黄河灘采訪。车子飞快地行驶,路两旁是一片丰收景象:又粗又长的玉米、晒红了脸的高粱、又大又饱的大豆,飞一般向车后闪去。特别是黄河沿岸的稻田,一望无际,金浪拍天,在蓝天白云下,构成一副美妙雄伟的画图,可與茫茫无垠的黄河媲美。
1977年年底,我有幸参加了文革后第一次高,被郑州大学录取。这样,第二年的三月,我三年半的记者生涯就结束了。
(202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