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家的老院子 四 闲聚

    四  闲聚

注：狗狗，三毛，小毛是大姨的的儿子，桂英，小英是大姨的女儿。

      我们渐渐地长大了。有一天，我穿着短裤头坐着，大姨看着我就一直笑着。我就问她笑什么。大姨笑着说，“一看你就是罗家的种。” 我好奇地问她，罗家的人该是怎样。她说，“就像这样，大脚板，小腿肚子圆圆鼓鼓。” 后来我还真发现，大姨，还有我妈妈，都是大脚，小腿肚都是圆圆鼓鼓，真好笑。

  大姨大姨父小英姐孙女慧慧，孙子柳柳摄于八十年代中期。小英姐是大姨大姨父最小的孩子，备受他们宠爱

     十八岁那年，我就离开家乡到外地读大学去了。每次回来，我们还是会在大姨家聚会。那时八九风波刚发生没多久。有一次听见三姨父说，“什么都要一分为二。毛泽东要一分为二，将来邓小平也要一分为二。”我当时年轻气盛，就插了一句嘴，“如果什么都要一分为二，那你说的“什么都要一分为二”这句话，是不是也要一分为二？”三姨父一点也没生气，他想了一下，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什么观念都有它的局限性。”三姨父真是思维敏捷，从善如流。

     我起身去上厕所，遇见了大姨父。大姨父对我说，本来酒席一两个星期前就安排要办，因为知道我要放假回来，就等到今天才办的。我没想到大姨父会这么重视我，不禁大为感动。望着大姨父的背影，我不禁想起大人讲的大姨父的故事来。

     大姨父 一九二七年出生在赣州水东马祖崖下葛藤窝村的一个耕读世家。祖上勤劳聪明，头脑灵活，精明强干, 加上又肯吃苦，慢慢地就积累了一些财富。致富后，大姨父的父亲, 母亲就在赣州城里买了几栋房子，还拥有两个不小的铺子，做些肉类，副食，土特产生意。大姨父以前有个哥哥，非常能干; 可惜天不假年，英年早逝了。大姨父便成了家里唯一的一个儿子了, 成了父母唯一的指望。大姨父不负众望，他从小非常聪明，读书也很用功，解放前就师范毕业，当上了教书先生。二十多岁就当上了赣县商业部门经理。无论是文笔，口才在单位上都是拔尖的人物。

   
大姨父和父亲 ,母亲 , 哥哥 ,侄女, 大姨父在最右边,脖带长命锁。摄于一九四零年赣州。一九四零年是抗战时期，蒋经国先生在赣州主政，政通人和, 市面繁荣。

一九四九年赣州快解放时，赣州城内一片混乱，谣言四起。外公外婆听说了“共产共妻”的传言，有些恐惧，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如花似玉一般的大女儿，他们很是担忧; 就决定让大姨早点出嫁。外公外婆精挑细选，反复商议，终于选中了朴实厚道，家境殷实, 有学问又有人品的大姨父。大姨父也没辜负老人们的期望。尽管解放后家境大变，大姨父因为家庭出身，有好些年被贬到县里劳动，文革期间还被批斗，但大姨父小心谨慎，低调做人, 踏踏实实的工作，服从上级,服从领导,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他一直对大姨忠心耿耿，对外公外婆也很好，很孝敬。

    妈妈说，大姨是她们五姐妹唯一一个坐花轿出嫁的，出嫁时，婚礼非常隆重，“太婆还给了大姨二十多个花边（旧社会的一种银元）做嫁妆呢。” 她非常羡慕，无比神往地说。可以说，大姨父是外公外婆最喜欢最信任, 也是最熟悉的女婿。他也很孝顺老人，对外公外婆非常有感情，为罗家做了相当多的实事。两家也不分彼此。大姨家的几个孩子，小时候都放在外公外婆家照看, 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由于从小受家庭重视教育的熏陶，大姨父对读书人也是非常尊重，甚至有点崇拜，很希望子侄辈里能出几个读书人。

大姨父全家福。前排左起：桂英姐，三毛哥，祖母, 狗狗哥；后排左起：小毛哥，大姨, 大姨父，大姨父侄女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