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未嫁的老海归

以前介绍过几位老海归中的“老姑娘”。今天再介绍一位-李漪。

简单说，李漪是中国抗癌治癌的先驱，当年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致力于癌症研究的妇女，1946年在美国作研究时已开始在国际上享有誉名。

李漪，1897年出生于广州，后随家庭迁至北京。由于父亲官场失职，家境不宽裕，加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影响，她上师范学堂时不得不中途辍学。后来听说北京医学专科学校招生，对贫困学生有奖学金，虽然只收男生，但她毛遂自荐，据理力争，被允许参加考试，以优异成绩成为唯一一名女生。

1924年她以优异成绩毕业，受聘于北京协和医院，开始了在小白鼠身上作试验的病理研究。以后几年，她辗转于南方几家医院，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游方郎中”。她在谷镜开、颜福庆等前辈的指导下，研究、教学、临床手术等各方面医术都很突出。1944年，民国政府教育部决定派李漪出国留学。这时已经年近半百的李漪，一个人踏上了出国留学的道路。

她先在加拿大一个生物研究所参与细胞体外培养的研究，两年后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继续病理研究。“游方郎中”似乎是她命里注定的生命曲线，她在美国也是搬来搬去，在多家研究所工作。在美国癌症肿瘤研究所，她用小白鼠作肿瘤接种，探索癌症发生、转移的奥秘，取得了瞩目的成绩。

解放后，中国迎来了第一批回国留学生。韩战爆发后，学理工和医学的留学生受到阻止，李漪也在其中。1954年美国开禁后，李漪还沉醉在小白鼠的研究中，竟买了一批纯系小白鼠，打算带回国开展纯系小白鼠培养和研究。她这个天真的梦想当然最后破灭了，小白鼠送给了当地机构。

1955年回到北京后她在中国医学科学院工作，一年后在朋友的劝说下跑到天津医学院。这次是中断了“游方郎中”曲线，在天津医学院扎根，创建中国首个肿瘤研究所和实验动物研究室，培养纯系小白鼠。（纯系小白鼠的科学定义和在病理研究中的重要性不在此文的介绍范围内。）

然而，就是这些小白鼠给李漪带来了灾难。文革开始，红卫兵批斗她，说她养耗子，养得这么珍贵，又是小米又是香油，比资产阶级还资产阶级。她已经70多岁了，顶住了各种人身侮辱和折磨，最后力不从心的劳动摧毁了她的健康。一次繁重的劳动后，她大口吐血，昏迷不醒。经抢救后脱险，军宣队允许她回家休养。

文革结束后，李漪年近80岁，还继续工作。直到1982年，不小心摔倒，手术后一个月去世，享年85岁，被誉为揭癌之谜的女强人。

关于李漪的个人生活，她外表给人古板冷漠的感觉，缺乏人情味的怪癖，然而她心里充满着医学工作者的爱。在工作上虽然对同事严格到让人受不了，却处处体现出对他们的关心。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跟她谈及自己的婚姻，只有一次跟家人说，“我并不是有生理缺陷不结婚，而是因为工作忘了，过了站了”。

还有一件史料，据《近代天津十二大名医》的记载，李漪回国“几经周折，她终于得到了离美船票，登上了归国的航程。这一次和李漪一道回国的还有钱学森先生。”不知这句话是否可以理解为“李漪与钱学森同船回国”。在目前老海归回国史册中，根据多人回忆，与钱学森同船回国的留学生共有24人，其中并没有李漪。有可能因为李漪年龄比其他留学生大十几二十岁，已经近60岁了，加上个性孤僻，没有和同船的留学生们来往，混杂在其他华人人群中，故被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