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谎言 (原创小说)
幸福谎言
李公尚
文子惠是位追求者甚众的女士。聪明、美丽、文静、大方,这些对女人美好的形容,她都一览无余地兼而有之,让很多见过她的男人心猿意马。其实男人根本就没长心,也无从产生“意”,充其量只是长了一副胃。女人骂男人狼心狗肺,鸭肚鸡肠,实在是褒奖了男人而贬损了动物。根据那位偏爱痴人说梦的犹太人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先生提出的人的性本能理论,几乎可以断定男人的一切活动似乎根本就不用心,而是源自于生殖冲动。大到战争,结盟,贸易,小到强奸,婚恋,工作等莫不如是。文子惠非常清楚男人没心没肺,缺心少肝,因而和男人打交道,实际上就是应付他们的生殖冲动。
半年前,文子惠在佛基尼亚的一所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后,申请本校图书馆中文部的一个空缺职位。当时,她既无工作签证,又非专业所长,而中文部的主任赵秋石却在应聘的十几位候选人中,特别向馆长推荐了她,由学校以“美国所需的特殊人才”的名义,向联邦政府申请了工作许可配额,使她得以留在美国。
男人愿意帮助一个女人,大都是因为对那女人有着某种欲求。赵秋石三十五岁尚未结婚,肯下如此气力,显然有着“曹丕趁乱纳甄氏”的居心。据本馆一位叫刘迎春的同文同种的同性同事告诉文子惠,其实赵秋石在她上学期间就开始注意她了,那时她经常来图书馆上网借书,赵秋石对她印象不错,曾对人说,她是位看起来很纯正的姑娘。招聘文子惠时,赵秋石又借职务之便对她做了专门调查,知道她未婚,也没有男朋友。
赵秋石是个有魅力的成熟男人,沉稳、练达、幽默。然而男人一旦成熟,就必然世故,再加上有魅力,便容易道貌岸然地虚伪圆滑。赵秋石读博士时,曾和一个美国女同学恋爱,那时他自以为观念进步,思想开放,和西方女人结婚,不会瞻前顾后。可时间一久,他便觉得自己的恋爱味同嚼蜡。女朋友的情感淡漠慵懒,就像结过婚的女人一样对恋爱心不在焉。后来,他发现女朋友和她的前度男友仍有暧昧往来,便一气之下与她分了手。从此,他便得出了一个不合情理但合乎逻辑的结论:女人婚前身心不纯,婚后便容易受精神污染。近几年,他多次回国找女朋友,每次回来便发牢骚,说现在国内的女孩子纯净的不多。自从他见到文子惠后,便常想到“纯净”一词。
刘迎春评价赵秋石是精神返祖,灵魂自戕。她告诉文子惠,她丈夫和赵秋石是多年的同窗好友,两人凑到一起,经常谈论婚恋和女人。五年前她和丈夫结婚时,赵秋石曾和他当时的美国女友前来贺喜,刘迎春的丈夫悄悄和赵秋石开玩笑说:“到了国外,我没有品尝到洋女人的滋味,确是憾事一桩。你虽咀嚼到了洋女人的新奇,但却得不到处女的快感,定会抱恨终生。”赵秋石当时听了,脸上不由一阵青红皂白,嘴上却说:“熊掌鱼翅,各有所得。无所谓遗憾和抱恨。”但是当他和美国女友分手后,便急忙跑来找她丈夫,说他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身心纯洁的姑娘结婚,来弥补遗憾。他故意刺激她丈夫说,如果他的愿望实现了,就是熊掌鱼翅兼得,分而食之,既无遗憾,又不抱恨。而你那个心病,怕是永远无可救药了。她丈夫听了,很是郁闷了一阵子。刘迎春由此总结出:男人的欲望如同乞丐乞讨,得到一点儿不是满足,而是期待更多。
女人只有结过婚,才能洞悉整个世界,如同男人没有结婚,才会对整个世界抱有幻想。刘迎春自誉已经洞察了世界,因此对于婚姻恋爱,便自有一番真知卓识。尤其是她储备了许多对付男人的经验要急于传授,却无人师承,便觉得闷在心里堵得慌。如同身怀绝技的人眼见自己的技艺失传,就痛心疾首一样。又好比读过几本书就好为人师之辈,对未及消化的知识总觉得不吐不快。然而过去馆里和刘迎春同性的同事,都是美国人,文化背景的差异让她们心有灵犀却不相通。自从文子惠进馆后,她总算有了精神发泄的机会。而文子惠又很愿意不厌其烦地听她评论周围的男人女人,于是她便把文子惠视为孺子可教之人。
赵秋石和文子惠订婚后,过去两人之间的那种相互吸引便大为减弱。如同量子力学中的引力,可以作用无限远,但在极短的距离(Planck Length 普朗克长度)中反而失效一样。赵秋石不再做“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之类的陈情,而代之以“你是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女人,为什么过去一直不谈恋爱”之类的疑问。如果他俩不是在谈恋爱,这话便很容易令人想起国内的治安部门对于身份不明的人收容审查时所进行的预审。赵秋石与文子惠相处,并不提过份的要求,只是经常拐弯抹角地打听文子惠的恋爱史。女人的第六感觉如同潜水艇上的声纳探测装置,准确高效。文子惠知道他是想问“你过去交过几个男朋友?那些男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比我强还是差?”甚至更想问:“你们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对此,文子惠常含糊其辞地答非所问: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没想过异性或者恋爱,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
赵秋石虽然从小到大都受着现代教育,但是雄性动物专制的劣根性并没有得到进化。比如雄性的老虎狮子,在占有了雌性的同类后便毫不留情地把雌性同类被占有前产下的幼崽儿残杀殆尽。赵秋石比那些猫科食肉动物进步不了多少,他要占有文子惠,便要毫不留情地把文子惠心中过去的恋爱印象赶尽杀绝。但他终究是高级动物,不愿在自己恋爱的女人面前暴露出太多的兽性,便只好像所有的男人一样,把探测恋人爱情史的欲望闷在肚子里发酵。
其实,文子惠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纯正”。她在国内刚上大学时,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又下了岗,家里曾一度生活无着。为了生活和继续读书,她只好委身于一位香港在北京投资的商人。这位商人在香港有家,每个月在北京住两个星期,于是君子协议:文子惠包给这位男人四年,男人提供文子惠学费和家用生活费,包期结束时,男人再给文子惠一笔钱作为补偿。
对于这桩金钱换性爱的交易,双方都本了诚实信用的原则履行义务。香港商人是位有身份的社会名流,不愿为了婚外绯闻闹得身败名裂,文子惠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学生,也不愿在一个年龄大的男人身上耗尽青春。于是在文子惠大学毕业时,那男人如约给了她一大笔钱,这桩生意便算交割完毕。
然而,女人的阴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最后关卡,能从这里进入的男人,无论好坏爱憎,都会持久地占据女人的一角心灵。文子惠虽对这段有情无爱的关系早已麻木不仁,但这几年的许多生活习惯,仍在她的心灵上打上了烙印。
文子惠工作后,追求他的男人很多,但是她对于婚姻恋爱,一直心有余悸。文子惠的母亲是一位精明豁达的女人,她鼓励女儿不要怕,大胆去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谈恋爱,说男人不就是为了一张脆弱的薄膜嘛,没什么了不起,到时候妈自有办法。只是要记住一点,在和你真心想结婚的男人结婚前,千万不要受他的诱惑和他提前上床。
郑笑天是一位年轻未婚的法官,性情柔和,言行可亲,如同春天温暖的风,细柔的雨,润物无声。他和文子惠交往,让文子惠渐渐忘却了自己的许多过去,开始学着融入一种清新的生活。每天他俩都在琐碎的甜蜜中忙碌着,笑闹着。文子惠欣慰地想,今生的寄托就是他了。
文子惠结婚的前一天,她母亲从菜市场去买回几条鲫鱼,回到家把鱼肚子里的鱼泡掏出来洗干净。那天晚上,母亲给那个鱼泡里灌了鸡血,喃喃地说:男人啊,不管到了什么年代,无论受到什么程度的教育,在女人身上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别听他们尽说什么文明开化,什么只在乎真爱,不在乎其它,其实他们的本性永远都改变不了。咱们也不去做什么修补处女膜那些丢人的事,明天晚上你就把这个放在身子下面,女孩子第一次流的血很像一个鸡心形。说着,她母亲拿过一条毛巾,教给她如何垫在身下,如何把鱼泡弄破,然后示范给她看。果然,那条毛巾上出现了一团鸡心形的殷红色。
文子惠对母亲的办法颇为反感。母亲摇摇头说:这些都是老辈子上传下来的闺秘,还不都是让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们给逼的!文子惠不以为然,坚决地说:我和郑笑天真心相爱,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过去。他非常爱我,我们之间不需要这种恶俗的东西。母亲鄙视地冷笑着说:你要知道,男人的自尊,也就值这个鱼泡!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如果不在乎你的过去,就根本不爱你,或者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婚。他越爱你,也就越在乎你的初夜,你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去打赌。
然而,女人却常常把赌注押在爱情上而无视现实,如同男人爱把赌注押在婚姻上而不计后果一样。文子惠不但不能容忍母亲的做法,甚至觉得有必要向郑笑天说明一切。她母亲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你实在不愿这样做,也就算了。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他你过去的那些事。他现在爱你,正是因为他不了解你的过去。你告诉了他,不但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他。
新婚之夜,郑笑天爱抚着文子惠的身子,文子惠说,我有些怕,把灯关了吧。郑笑天笑了笑,张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没说出来,犹豫着把灯关掉。
两人的爱欲像潮水般地汹涌澎湃时,文子惠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过去。黑暗中郑笑天疯狂得忘乎所以,不断地喊着:太好了!太好了!文子惠突然笑了起来,笑母亲迂腐,心想郑笑天这么爱我,根本就没想到别的。
那一夜真是前所未有的甜蜜,直到粉红色的晨曦爬上窗帘,文子惠才清醒过来。她一转身,没看到郑笑天,忙起身叫笑天,郑笑天正坐在沙发上发楞地盯着她。她一惊,忙问怎么了?郑笑天严肃地问道:这是你的初夜吗?
初夜通常是男人收获女人的一种仪式,男人通过女人在这个仪式上的牺牲,来对女人负有人身责任。郑笑天过去曾经获取过别的女人的初夜,并未对别的女人负责,但他却不允许自己要为之负责的女人没有初夜。那天早晨他醒来时,首先想到了文子惠的初夜,他当时并没有肯定这不是她的初夜,他问文子惠,是希望文子惠用肯定地回答来消除他的不安。文子惠却在惊慌中向郑笑天说明了一切,并指望他能够谅解。郑笑天痛苦地听完她的陈述,一整天他不吃不喝,也不说一句话。文子惠吓得不断哭着向他求情。第二天,郑笑天终于从牙缝里并发出一句话:不要脸的婊子,你欺骗了我,欺骗了所有的人。我绝不能和一个婊子生活在一起!
一个星期后,郑笑天利用职务之便,干净利索地解除了他和文子惠的婚姻。
文子惠回到家,如同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见了家长只有失声痛哭。她在家躺了两天,母亲安慰她说:这不怪你,你毕竟还年轻。你大学毕业时总想要出国读书,妈知道你是想逃避过去,妈却不让你走,把你留在了身边,现在看来你还是远走高飞的好。妈一个人在家能过。只是一定要记住,出国后无论对谁,你都要坚决地说你从没有结过婚。也不要再提起上大学时的那段经历。
出国对于出国的人来说,就如同一把利剑,可以痛快地斩断他们不愉快的过去。易地生活,总让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新生感。文子惠来到美国,无论是护照还是新填写的资料,都没有她那段暂短婚姻的记载,于是她牢记母亲的嘱托:自己未婚!
在美国读书三年,文子惠未和任何男人恋爱,原是为了抚平自己心灵上的创伤。但当她面临结婚时,她觉得自己刚结了痂的心又绽裂开来,渗出了血。她想起母亲制做的那个灌了鸡血鱼泡,觉得赵秋石的自尊,大概就和那个鱼泡一样虚伪。母亲一年前去世了,现在她必须自己来面对现实。
刘迎春听说文子惠要结婚,便觉得自己大有了用武之地。一天她表情诡异地低声问文子惠还是不是处女。文子惠便故作惊讶地说:你在说什么呀,真叫人难为情!刘迎春紧盯着他的双眼,不屈不挠地问:究竟是,还是不是?文子惠便装作委屈地说: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体育考试年年要求达标,哪个女孩子不是又蹦又跳又蹿又跑又爬高的。刘迎春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过去和男人有没有过那个,那个性事。文子惠听了,故意装做吓了一大跳,然后坚决否认说:从来没有。刘迎春听了,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办了。不过,正像你所说的,女人从小就和男孩子一样剧烈地活动,谁知道那张要命的薄膜还有没有?不过不要紧,我教给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让那些虚伪的男人们无话可说。文子惠故意装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处女膜真得的有那么重要吗?都什么年代了,在美国这种社会,相爱的人之间还会在乎那种东西?他真要是那么在乎,我干脆不结婚了。
刘迎春大骂一通男人后说:你看,商场里那么多花花绿绿的杂志封面,几乎全是女人。表面看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风光,实际上全是活给男人看的。所以,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如果和别人发生了性关系,绝对属于个人秘密。打死也不能承认!这才是让事情平稳过渡的最好选择。说着,刘迎春脸上忍不住露出一种狡猾的表情,神秘地告诉文子惠:当初,我就是为了避免可能会产生的不愉快,就把婚期定在了来月经的第四天。男人不是要初夜见红吗?好办,咱就给他来上些许红,让他傻呵呵地高兴一番。我并不是想故意骗我丈夫,实在是因为男人太爱自欺欺人,不得已而为之。你想,一个简单的谎言,既能让他欢天喜地幸福一阵,又能让他心安理得地无憾终生,然后亲朋好友皆大欢喜,何乐不为?撒这个谎太值得了。你看,我们结婚好几年了,我丈夫在这件事上一直都很敬重我,因此家庭关系也还算和谐。
文子惠听着这番经验之谈,心中豁然开朗。刘迎春见文子惠对她无限钦佩,得意非凡。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个很纯正的女人,不需要这些歪门邪道,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至少让心理上没有负担。只是到时一定要把经期算准了,否则见不了红,赵秋石可就……
文子惠从此便开始认真推算起经期,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算错了日子,务必确保万无一失。为此,她借故把婚礼推迟了一个多月。
婚礼的日期定下来后,文子惠便觉得每天都在度日如年。婚礼的前两天,文子惠盼望已久的月经终于来了。那天赵秋石见她有些兴奋异常,便问她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文子惠故作娇羞地说,你明知故问,大后天是我一生中最重大的时刻,想起来我就又高兴又惊慌,恍恍惚惚就像做梦一样。赵秋石热烈地抱起文子惠转了一圈,突然问到:过去从没有男人碰过你吧?文子惠听了故作娇嗔地轻轻打了一下赵秋石的头说:别胡说八道,看你把人家想成什么样子了?
这两天文子惠觉得备受煎熬,除了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还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她身上的秘密。终于熬到了新婚之夜,文子惠早已疲惫不堪,但赵秋石却仍然一丝不苟地在她身上履行着繁琐地手续,文子惠紧张得心脏像要跳出来一样。她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几天来她在心里反复演习过多遍的初夜步骤,当赵秋石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身体时,她故意拿了一条新毛巾垫在自己的身下,赵秋石见了,精神一振,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于是迫不及待地要发动总攻。文子惠心里默默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主动迎击。此时一主动,今生就会被动。
可是箭在弦上的赵秋石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严肃地盯着文子惠的眼睛,嘴动了几次,才说出那句难以启齿的话:“亲爱的,你这是第一次吧?”文子惠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然啦,这当然是第一次!所以……我有些紧张。不知该……怎样做才好……”赵秋石的脸上绽开了舒心笑。看到赵秋石眼睛里放出异彩,文子惠有些内疚,心想,男人为什么要逼着女人欺骗他们,才会高兴?
当赵秋石终于侵入文子惠的身体时,文子惠顾不得多想,立即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喊道:“哎呀!你慢点儿,我疼,疼死我了。”文子惠或许真得感到了疼,因为她还在月经期。不过,这疼倒让她的心里没有了内疚。如同她欺骗了别人,又被别人欺骗,心里的负罪感和受骗的痛苦便被中和了一样。赵秋石听到文子惠喊疼,赶紧停了下来。文子惠立即拿起垫在身下的毛巾去擦身上的血,赵秋石也急忙神情凝重地帮助文子惠去擦,然后庄严地盯着毛巾上那抹殷红色,兴奋得手只发抖。
完事后,赵秋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说,刚才真把我紧张坏了,如果我发现你不是处女,我一定会崩溃的。文子惠讥笑着问:我身上的一小块薄膜就能把一个你吓成这样,那你的神经岂不是太脆弱了?赵秋石顾不得文子惠的讥讽,纳头便睡。
第二天早晨,文子惠醒来时,见赵秋石正对着窗外刚升起的太阳,仔细观察着毛巾上的那抹猩红色的血,并不时用鼻子反复闻,用舌尖来回舔,她手心里不由沁出了细密而冰凉的汗珠。
赵秋石见文子惠醒来,便跑过来抱着她,兴奋地在她耳边说,我亲爱的小乖宝宝,你知道,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想不到你竟然还真是个处女,货真价实。我真得很高兴。
文子惠故意问道:如果我不是呢?不是你就不爱我了,是吗?赵秋石此时意满志得,仿佛把全世界都攥在了手里,大笑着说,根本没有什么如果,你的假设永远也不会成立。
2009年2月18日 于美国佛基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