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5: 6月走进12月的颜色里

2023-6-22

昨天旅游主题是黑沙海滩，黑灰色的天海。今天活动重点是白色冰川，白蓝色的山水。在西方传统中，出生在不同月份的人，有该月独特的星座、月花、月宝石。十二月份的生日月宝石birthstone 是蓝色托帕石blue topaz。为何冬天的幸运宝石是blue topaz呢？据说它的样貌和颜色象征冬天，智慧、…，诸如此类。其它说辞不论，登过冰川、船过冰湖、见过冰洞，就知道以这个代表冬天的冰雪形状和颜色，最贴切美妙。以前在阿拉斯加和挪威也去过冰川、冰湖，但都只是远望，没有近观，而今天在欧洲第二大的冰川，可是置身其中切身体验。

海拔两千多米高的Vatnajökull 冰帽，覆盖8000平方公里，约占冰岛面积十二分之一，是欧洲第二大的冰川体系。它有许多条大大小小的冰川伸延下来，但多数要么太陡峭难爬，要么太不稳定危险，能让普通游客去到此一游的，只有西南角上一条小冰川。我们上午参团爬冰川，在集合点乘巴士到冰川下，十来人一队开始徒步越野登山。眼前有一大片黑褐色悬崖和浑黄水池，导游说这就是冰川冰湖。这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作为火山之国，经常火山爆发，这大片冰帽地带有十几个活跃的火山口，不时喷发。每次喷发带出火山灰盖在周围的冰川上，然后冬天积雷覆盖，下次又一层火山灰，又积雪覆盖。许多次后，冰川断面黒白相间就像多层夹巧克力奶油蛋糕。研究冰岛冰川年代，就根据历史上火山爆发次数与间隔时间，数冰川的“年轮”。这条小冰川因气候变暖退缩，上层夹心中的冰雪融化掉只剩下黒色火山灰，再加上夹带峡谷周围山上石块，表面看起来就象山崖一般。其实下面尚未融化的仍是冰川。

我们穿戴上向导提供的钉鞋，柱着冰镐徒步登冰川。上去不远，脚下黑土地渐渐泛白，有峰有谷，显出白色冰川的样子。其间有小冰坑显出蓝色托帕石色，深不可测。涓涓细流在冰坡流淌而下。导游大概猜到我想尝尝冰川水的心思，把一只冰镐横架在小沟间，双手撑住俯身低头，直接喝冰水：这是维京人和职业登冰川人的标准的动作。呵呵呵，我前两天还说俯身低头喝冰水是牛马样的低级姿势，原来这么高级。我也有样学样，冰川水确实清凉纯净的新爽感。慢，这可是几百、上千年的冰水，用清爽refresh一词合逻辑吗？大家又把冰镐钉在斜坡冰面上，装模作样假装攀冰坡似地拍照留念。九点半到十二点半，三小时登冰川行，天气阴沉无光，尽管不够我预期，还是值得的。

回到一号公路向东，路左侧近崖远山连绵不绝，谷歌地图显示都是沿Vatnajökull 冰帽南边缘的山。阴转多云，开始云开雾散，山顶上不时有雪白的冰川时隐时现。顺路廻转，迎面黑山之间空出一大片白云。在阳光下，灿烂的白云从天边直泻到地头，那不是白云，是冰川，是我至今见过最宽阔的冰川，应该有至少两、三公里宽吧。其左边还有另两条小一些的冰川，这才是我心目中冰岛冰川的样子，让我激动万分。太太说：镇定，我们等一会儿就会开到它旁边。我说：也许待会儿没阳光呢。擅自赶紧在路边找个地方停下，迫不及待地拍照打卡。

果然，我们开车到最大的冰川前的冰川湖，就在海边，湖水青绿清彻，湖中漂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冰山。我们预订了下午三点钟多钟的小皮艇冰湖游，时间尚早，先拍照留念，再在餐车上各买一份网红高评分的龙虾卷三明治

心安理得地享受和等待。有两种旅游船，一种载几十人的水陆两栖鸭船Duckboat，还有一船只载十名游客橡皮冲锋舟。我们选小舟，虽然贵一些，但船小可以钻窄水道，更接近水面和冰山，体验应该更好吧。到时间套上提供的肥大厚实的黄色连裤套头衫，再套上救生夹克，迈着企鹅步走向小码头。载着10位游客，船长启动红色橡皮冲锋舟后立即加速，高速在漂浮的冰山间左转右旋，很嗨的样子。吓得坐在最后的我紧抓绳索，生怕掉冰湖里。湖中各种形状的冰山，呈现不同质材。常见雪白的，是已经多日阳晒雨淋后的老冰山。泛托帕石蓝色荧光的，是刚从冰川上断裂下来或浸在水中未见太阳的新冰山光滑紧实透明象玻璃状的，是曾经在冰川下层几十米甚至几百米深处，高压压实的坚冰。夹层巧克力蛋糕状的，当然是冰岛标志性的火山灰层冰山块。

船长开得爽够了，靠近一块扁平的小冰山，上面趴躺着一头肥肥憨憨的海豹。见我们过来翻个身照个面，打个哈欠继续躺平。陆续又见到两三头海豹，船长说这个季节冰川湖里冰山上晒太阳的海豹都是公的，因为母海豹都出去下仔找食去了。我常常被指责懒，今天终于找到原因了：这是动物的天性，基因里天生来的，男的就是懒，不是我的错。嗯，没敢乘机提醒一下领导这个道理，但谁跟你讲道理呀，这不是当众找骂么。

开船的帅哥带大家在冰湖兜兜转转后决定去冰川面前，可是由于上午有大片冰川块崩塌，在冰川前的冰湖形成一长条冰山和碎冰带，阻挡船只接近冰川壁。其它大小船都远离这片，咱船这位话不停的人来疯帅哥船长，驾舟慢速硬挤进去，只听见船底触冰的咚咚响。我脑子里顿时浮现铁达尼号撞冰山的景象，尽管这里是湖不是大洋，是小艇不是巨轮，如果小船被冰撞破、挤破、撕破，掉到冰水里可不好玩，帅哥说我们的救生衣可保我们漂浮。可人在冰水里不被淹死，也会冻死呀。我开妨神经矣矣地四处张望，寻找哪里有扁平的冰山，万一出事就可以爬上去象海豹一样躺平。帅哥笑说我们的橡皮艇很牢固且有弹性，慢速推进只会挤推，不会碰撞，最差状态是推不动，不必担心会破。反正他信心满满，硬是挤过近百米宽度碎冰带，还顺手捞出几块晶莹透亮的冰，送各位当礼物。然后高速欢快地冲到冰川壁附近约两百米处（不能再靠近，怕突然冰塌危险）。他问我们这里冰川多厚，我估计有十几、二十米高。他说有近两百米厚，因为冰山只是约十分之一露在水面上，这片冰川大部分在水下，并让我看船上的水深计：161米！他又加速开到冰川前左边，掉头在冰川前沿的冰湖上，以首长阅兵的气势横贯向右高速而过，仪式感满满。上午这里还在下雨，现在正好露出几缕阳光，天、雪、冰、湖、山，蓝白黑分明。太太说：咱们人品好，老天爷开眼。朋友说，近距离看这些水中冰山，除了少几只企鹅，与南极差不多，可以节省几万美刀和乘船机多日劳顿。到处美景，虽然船速很快无法仔细选景，我抢按快门无数张，直到电池耗尽。这趟一个多小时的冰湖小舟游，真过瘾，绝对物超所值。

湖里浮冰从短短的湖口漂进大西洋，有些被浪冲上旁边的黑沙海滩，在乌黑的细沙衬托下，碎冰晶莹剔透。所以湖口旁边的黑沙滩，又称“钻石海滩”，独特一景。

今天落脚Hofn附近一座小木屋，吃完晚餐后，坐在屋后小山丘上观景，远山、冰川、海岸、滩涂、草场、绵羊、小木屋、木椅。360度全景无死角，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