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实习老师的的意外收获

(一)

人自娘胎出世，一路成长，直到踏入社会，这过程，有快乐，也有痛苦，但一般而论，痛苦应该多于快乐！

想当年，我就读台湾师范大学数学系，一眨眼，大学四年，很快就混过去了。那时虽然毕业典礼已经举行过，但毕业证书却还没有拿到！

按照学校规定，师范大学毕业生，毕业后还要再实习一年，才算是正式毕业。

实习这一年的教学，通常可以由学校分发，但老爸希望我实习期间，离家近，因此特地在台中市立一中，早已帮我找到一张教师聘书！于是我就不等学校分发，新学期一开始，立刻走马上任。

当老师教育下一代，为人师表，虽不是我的最爱，但恪于学校规定，我也只能欣然接受。

我到学校报到的那天，很快就办好了各项报到手续，拿到我的授课时间表，并且还分配到一间单身教师宿舍，这使我觉得很欣慰。

但当我一看上课时间表，却感到很奇怪，因为我是师大数学系毕业，主修是数学，而且我聘书上写的也是：聘我为数学老师！想当然，他们应该排数学课给我，结果他们排给我的是：三班初一英文，一班高一平面几何。后来我去教务处查询，原来因本学期的初中数学课，全都已经排满，而我报到晚了，现只有英文还有空挡，所以他们勉强排了三班英文课给我。

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但教初一应该还绰绰有余吧！至于高一的平面几何，说实话，应该没问题，因为平面几何这一科，是我的最爱，在读初中、高中时，这一科就最拿手！所以想一想这样的课程安排，对我来说，虽然有点不太理想，但还算差强人意，更何况现在我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老师而已，对很多事情不可能有太多的奢望。

开学的前一周，我就搬进了学校分给我的单身宿舍。这单身宿舍就在学校对面的一幢大楼上，楼下是厨房和餐厅，还有一小间储藏室。楼上是宿舍，是用三夹板分隔成面对面两排, 中间一条走道，然后每排再分隔成四个小房间，共住了八位老师，但都是清一色的男老师。每个房间面积不大，可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坐椅，一个小书架等，我的房间，就在楼上靠右边的第二间。

我搬进去后，先把房间打扫干净，再把床与书桌，也整理得井井有序。不久就慢慢地认识了我的邻居：

我的左邻是一位年纪较大，教国文的老先生，因为有年龄差距的关系，我们没有多少交谈，所以我与他比较不熟。

我的右邻则是一位中年的退役军人周老师，他老成持重，退役后转业来从事教育工作，也是教国文。他大概古书读得多，所以国学根基很不错。同时他也是新儒家大师牟宗三的忠实弟子之一，但他对现代的文史、哲学，也都有所涉猎。我常与他聊天，聊一些在当时文星杂志上，李敖所掀起的中西文化论战的题材。虽然对中西文化的异、同、良、莠，我们各有各的看法，因此偶而也会发生争辩，但互相尊重，彼此惺惺相惜，后来，我们反而还成为了好友！

住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教英文的蔡老师，他也是师大英语系毕业，早我两届，应该是我的学长。他个子不高，身材适中，为人热诚开朗，对人常常都是笑容满面，而且善于与人相处。我与他比较谈得来，因为我们年龄相近，同时又都是大学刚毕业不久，涉世未深，大家都有那种追求美好未来的热情，以及对现实不满的愤怒，所以我们常常聊在一起。

住在蔡老师左隔壁的是一位教美术的文老师，他个子高大，文质彬彬，谈吐不俗，极富艺术家的气质，因此我也常和他聊天，听他讲述画画方面的心得和内含。由于文老师的个人天赋，以及不断的力求上进，后来他成为了一位知名专精画荷花的画家。

住在文老师的左隔壁，是一位教美工劳作的牛老师，也是师大校友，与我同届。他个性活跃，善交际，能言善道，但爱打麻将。

住在蔡老师右边的是一位教生物的边老师，他人高马大，年龄约在卅五至四十岁左在，讲话很冲，自视甚高，他也爱打麻将，我极不喜欢此人。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几位老师，但这时我与他们，都还不太熟，很少交谈。

说起打麻将，在我们这个单身宿舍，有好几位老师，对此非常热衷。吃过晚餐以后，这几位老师若凑足了四人，就常常聚在我斜对面边老师的房间，搓将起来。

那时我们这个小楼的房间，根本没有隔音没备，所以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谈笑风生的嘈杂声音，同时再加上他们洗牌的声音，简直把我及其他房间的人，吵得难以忍受。他们有时打到通宵，让我们无法入睡，以致感到非常愤怒！我与周老师也曾与他们沟通过，可是他们仍然我行我素，似乎还有点嫌我们多管闲事。最后有人向学校反应，他们这才停止了这个可怕的方城之戏！

那时我们三餐，都是在楼下餐厅解决，这是由学校雇用了一位专职厨师，每天为我们准备膳食。这位厨师，长得胖都都的，厨艺很精，无论是早午晚的饭菜、或面食，都做得口味特佳，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口齿留香，至今我还难以忘怀。

记得有次在吃晚餐约时候，大家边吃边聊，不知谈到一个什么样的话题，我插嘴进去，用了一句成语：“高潮迭起”。当时我还不会读这个“迭”字的音，于是我读成了“失”的音，立即引起大家当场哄堂大笑！

有一位资深教英文的老师，故意糗我说，好一个“高潮失起” ！害得我羞愧有加，无地自容，从此我也就恨他入骨，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好在我不是国文系毕业的，否则更难堪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字的读音，因此我对个“迭”字的读音，是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二)

开始上课以后，我教的三班英文课，在上课时，不瞒你说，起初是有点紧张，那是因为初一的英文课，开始就要教英语发音及音标的关系。我英语发音，一向不准，而且也从未学过音标，什么“万国音标”，“韦氏音标”……，一概不通。因此开课之前，我就刻意到书店，买了一套专用英语发音及音标学习教材，并附有录音卡带。于是我就利用这套材，上课时放卡带上的录音，让学生跟着学习，然后再配合我的讲解与严格要求，虽然我教得有点辛苦，但觉得欣慰，因学生学习的兴趣浓厚，而且进步很快。

至于高一的平面几何，前面我说过，那是我最拿手的学科。因为我读高中时，对三角、几何很感兴趣，而且以几何的成绩最好。所以现在上课，我就尽我所知，驾轻就熟的教，学生们也很用心的学。同时我还担任了他们的班导师，在课余时，我非常热心地帮助、督促他们学习，为他们批改作业，因此我们师生相处，既融洽又愉快。

通常我上完课，下课后就回到教员休息室休息，如果下节没课，就在休息室批改学生业，或与其他老师交谈。教员休息室，是一间大厅，在这里安置了三排面对面坐的办公桌，每排可坐二十多位老师，几乎所有主科老师及有兼班导师的老师，都有自己专用的办公桌。我的坐位是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蔡老师则在第二排靠前面的位置。第一排及第二排还坐了几位年青的女老师，有的是今年才来，有的是已经来了一两年。

我们这个教员休息室，男老师占多数，女老师不但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年岁比较大的，约四、五十岁以上。

年轻的女老师仅只有三位：

其中一位是瘦小的黄老师，坐在第一排最后，教初中数学。她教学以及批改学生作业，都非常认真负责。尤其那时学生有升学的压力，老师彼此间也有暗中较劲的意味。所以黄老师上课时，对学生管教，格外严格，学生都有点怕她，而且她的爸爸还是这学校数学科的科主任。

另一位是教英文的谢老师，她也是师大校友，个子高，长得很清纯，英文教得顶瓜瓜。

最后就是教历史的李老师，她外貌看起来端庄贤淑，而且气质特佳，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前年才从东海大学历史系毕业，毕业后就被聘请来这里担任歴史老师。

有一天，吃过晚餐后，我与蔡老师刚好一起从宿舍走出来，想去买些日常生活用品，我们一边走，一边聊一些学校的事情。之后，我们也谈到学校几位年青女老师。

这时他突然问我：“你结婚了没有？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我回他：“现在跟你一样，住在单身宿舍，怎么会结婚？” 我又说：“至于女朋友，在大学时曾经单恋过一个，我曾为她献出四年的关怀与眷恋， 但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了，各自西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连络过，如今也不知道她情归何处？”

蔡老师又问：“那你对我们学校年青的女老师，有没有看上那一位，或对她有兴趣？”
我回他：“现在还没有。但这是要看缘份，勉强不得。 ”

蔡老师紧跟着说： “没错！没错！姻缘，姻缘，婚姻当然是要靠缘份。但我觉得这缘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有时还是要靠自己加把劲，努力去追求，才有希望。所以如果是我，看上了一个女孩子的话，就会主动去追求的！”

于是我立刻问他：“那你对我们学校年青的女老师，有没有看上那一位，主动去追求过？”
他回我说：“有是有，但是没有成功，可能是她的眼界很高！”
我再问他：“是谁？”
他说：“就是那位教历史的李老师！”

然后蔡老师又告诉我说，他对李老师关注已久，也与她交谈过，但都是关于学校教学方面的事。不过记得有一天下午，放学以后，正想要回宿舍，刚好与李老师一起走出教员休息室。于是就与她一边走，一边聊，半途中，一时心血来潮，就问她：“李老师，今天晚上，请你去看电影，有空吗？”

当时可能问得太突然，或者她的个性有些保守 ，因此她只回说：“啊，对不起，我今晚真的没空，改天吧！”  不幸，我碰了一个软钉子。

随后蔡老师又告诉我：“李老师的父亲是当时XX大学中文系系主任，她家教很严，所以李老师除了热心认真教学外，很少看到她与男士有社交活动，因此要想追她，大概不太容易！”

我当时心中暗想：“很难追的，如果能追到的话，那才值得追，那才算有本事！”

于是我就很认真的说：“真的吗？我倒想试试看！”
蔡老师立刻接着说：“如果你能请李老师出来看一场电影，我愿跟你打赌一顿晚餐，如何？”

我很果敢地回他：“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从此我就对李老师特别加以关注，除了偶而在办公室碰到，特别跟她打招呼、问好之外，还常常注意到她在办公室与其他老师的互动，以及其它的一切举止言行。

后来我发现她有一项特别爱好，那就是爱看小说，尤其是翻译的世界文学名著，如：“小妇人”，“简爱”，“茶花女”，“罗密欧与朱丽叶”，“傲慢与偏见”等，更是她的最爱！此外她也喜欢看电影，尤其是外国的爱情文艺影片，如：“乱世佳人”，“金玉盟”，“翠堤春晓”，“真善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