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重要,还是妻子重要
在日常生活中,摆平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不容易。有些人是工作狂,不顾家庭,一心只知道工作。爱因斯坦就是一个工作狂,因而导致第一次婚姻失败。老海归当中也有不少工作狂,长期不在家,妻子怀孕、生病也顾不上。邓稼先、陈能宽为了“两弹”长年累月与妻子分居,庄逢甘和妻子20多年只能周末回家,孩子都是保姆带大的。他们的情况跟爱因斯坦有所不同,在某种程度上是被工作狂。
张兴钤是两弹元勋,MIT物理博士,1955年回国。在张兴钤传记《生命的钤记》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张兴钤深爱着自己的家庭。但是,“两弹一星”任务的一纸调令,让张兴钤含泪抛家舍业,别妻离女,隐姓埋名于戈壁滩,一待便是18年。18年间,他离开时,两个女儿一个两岁,另一个还未满月。工作中每次出差北京,他与家人只是匆匆一晤,便又离去,以至两个女儿一见他,都怯生生地叫叔叔…
张兴钤肯定不愿意有这样的家庭,“含泪抛家”中有多少无奈。在那个年代,贪恋家庭被视为小资产阶级情调,是要受批评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服从组织分配,拼命工作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家庭。这种工作狂在变态的国度被视为“爱国”,大受赞扬。
很多老海归举案齐眉,相互恩爱关心一辈子,但是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却出现了闪失,下面是两位老海归面对生病妻子的不同选择。
侯祥麟,美国卡乃基理工学院化学工程博士,1950年回国,与李秀珍喜结连理。李秀珍毕业于大连工学院化学系,与侯祥麟在工作上有很多共同语言,几十年如一日支持丈夫的工作。2004年李秀珍被查出患癌症,她却千方百计隐瞒病情。不久病情急转直下,侯祥麟去医院看望时,她甚至拔掉身上的管子。最终李秀珍处于弥留之际,生命的最后一天,医院发出病危通知。就在同一天,侯祥麟要去国务院向温家宝作工作汇报。在妻子与工作之间,他选择了工作。当天下午,当他赶回医院时,李秀珍已与世长辞。
侯祥麟对国家石油和天然气发展的贡献不可否认,官媒称赞他为“科技界的榜样”,但对妻子病情的忽视绝对不是什么榜样。那天不去作汇报,陪伴在妻子身边,他的形象会更光辉,温家宝也应该会对他更敬佩。侯祥麟在自传中表示了遗憾,“秀珍为我奉献了一生,可我还没有来得及为她做点事情。原想课题结束后,多陪陪她,没想到连这一点都没做到,她就已离我而去。最遗憾的是,最后时刻,都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给她听。”
与侯祥麟形成对比的是郭可信,对妻子无比体贴关心。
郭可信,瑞典皇家工学院物理冶金系荣誉博士,1956年回国,第二年与胡文珮女士结婚。郭可信任科学院金属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文革中末受皮肉之若,但家庭却留下了终生的创伤。妻子在文革中精神受到了惊吓,肝和肾也落下疾病。以后郭可信把全心铺在照顾妻子上,不论去哪儿,总是告诉妻子,以便联系。需要长时间的出差和出国,郭可信要么把妻子带在身边,要么委托别人照顾,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四十多年。胡文佩长期服药,郭可信到处寻医问药,打听偏方,并乘公共汽车往返几个小时,为妻子去抓药。对于70多岁的老人而言,其辛苦可想而知。后来郭可信自己身体也出现了状况,病情加重期间需要住院。但他难以安心住院治疗,病情稍有好转,就迅速返回家中照顾妻子。由于缺乏及时、彻底的治疗,郭可信的病情迅速恶化,先妻而去。
侯祥麟2008年在北京逝世,享年96岁。
郭可信2006年在北京逝世,享年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