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在美国（4）：67军5·31老山作战惨败（上）

1993年7月，我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驻山东淄博的济南军区陆军第67集团军通信团，担任军事课及文化课教员。

教员的工作不像在连队那样繁重，业余时间相对宽裕，这使我有更多时间，从事部队的战史研究。

这其中，5·31老山作战惨改，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1、

67集团军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1949年开国大典，由67军所属199师组成的唯一一支步兵方队接受了检阅。

1985年，67军整编为第67集团军。也正是在这一年，67集团军奉命赴老山轮战。

这里解释一下“军”和“集团军”的概念。

在军改之前，解放军的编制通常为“三三制”。即一个军下属三个师，一个师下属三个团，一个团下属三个营，一个营下属三个连，一个连下属三个排，一个排下属三个班，一个班下属三个战斗小组。

之所以采取三三制，最早的依据是《孙子兵法》：“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什么意思呢？

10倍于敌，就围而不打，等待敌军自己投降。因为打，就要损失自己的兵力。5倍于敌，就可以攻击了。两倍于敌，就分割他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隐藏起来。

后来，毛泽东又总结出16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经过长期战争实践，我军把《孙子兵法》里面“五倍于敌可以攻之”修改为“三倍于敌”。大致意思是说，单纯考虑兵力方面的因素，消灭敌人一个团，我们就要动用一个师；消灭敌人一个师，我们就要动用一个军。

当然，两军作战不止有兵力因素，还有其他因素，如：敌军部队是主力部队还是配属部队，是作战部队还是后勤部队，作战单位是标准配备还是加强配备（或简编配备），作战是否受到地形因素、天气因素的影响，作战区域是易攻守，还是易守难攻，等等。

67军下属三个师，分别是199师、200师、201师（因为我军是标准的“三三制”，即67乘以3）。

199师下属三个团，分别是595团、596团、597团（199乘以3）。

集团军，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军改的结果。

邓小平作出“世界大战打不起来”的判断之后，对部队进行了大规模精简整编，撤销了昆明军区、武汉军区，将两个或三个步兵军，合并成为一个军，将原本独立的炮兵、装甲兵等专业兵种，配属到军，就合成为集团军。

2、

老山前线那拉口子战区211高地，是南京军区陆军第1军在1985年2月11号拔点夺下的阵地。

1985年5月18日，济南军区与南京军区换防，67军接管了1军的阵地。

13天后，1985年5月31日凌晨5点10分，越军第二军区对立足未稳的67军突然发动“M－1”进攻战斗，对老山战场全线猛烈炮击。

密集的炮火准备持续了45分钟。

5点55分，越军炮火延伸，越军982团4营兵分两路对211、156、166三个高地实施攻击。

同时，越军982团5营在140、142高地实施佯攻。

越军在猛烈准确的炮火掩护下，以优势兵力迅速领了211高地的1、2号哨位，在上面坚守的一个班的士兵大部分阵亡。

1号哨位的战士李林海被越军俘虏，这是两山轮战中国军队唯一被俘的军人。

班长鲍虎民跳崖后，在草丛中潜伏7天，爬回了友邻阵地。

越军随后在炮火掩护下，多次对140、156、166高地再次发起冲击，直到夜晚9：30分，越军停止进攻。

211高地不大，与越军驻守的227高地接连，整个211上面就仅仅布置三个哨位。

越军成功占领211高地当天，67军对昆明军区、总参汇报中说，211高地仍在控制中。

时任总参作战部长的隗福临中将说，要亲自去老山检查工作，要67军从211高地叫个战士下来谈话。

67军没办法了，于是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211高地的1、2号哨位。

3、

当时的199师师长是郑广臣。

1988年解放军实行新军衔制，有一条规定叫“师不晋将”，即正师职不授予少将，只有副军以上才可以授予少将。

郑广臣师长被破例晋升为少将，后在山东省军区副司令员位置上退休。

郑广臣师长反对冒险出击，认为部队刚接手阵地，对战场情况、地形、敌情都不太熟悉，应该让部队有一个熟悉的过程。

郑广臣说，首战非常重要，不打则已，打则应该必胜，应该在有把握的基础上进行首战。

郑广臣的话，后来被总结为“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但是，郑广臣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67军参谋长兼200师见面他粟戎生指责他“畏战”和“动摇军心”，军长张志坚面前告状，张志坚军长解除了郑广臣的指挥权，让粟戎生越过199师师机关，直接带军部机关组织199师595团进行反击。

还有个题外话，粟戎生的父亲，是粟裕大将。

粟戎生是刚刚提拔了一年的200师师长，战前，粟戎生被火线提拔，当上了67军参谋长兼200师师长。

这意味着，粟戎生可以指挥199、200、201师的所有兵力。

这也酿就了199师官兵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