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中午12点多,飞机平安降落在西雅图国际机场。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又回到了美国这片神奇的土地。望着窗外熟悉的英文标志,不禁感慨人生无常,you never know what will happen next。
进关很顺利,我拿到行李开始往外走。因为夏雪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回信说她一定会来见我,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只是往周围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心想她应该不会来了吧。看看接下一个航班还有5个小时的时间,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于是往2楼的休息区走去。
正要上扶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在背后拍了我一把,“嘿,等等啊”,我回头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夏雪。只见她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高腰皮鞋,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看上去很英姿飒爽的样子。一年不见,没想到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反而看上去还更年轻了一些。我转过身,惊喜地叫到:“夏雪?!你还是来了?!”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来吗?” 夏雪笑着在我胸前捶了一下,反问道。“你这是要去上面找吃的吧?” 她边说边拉着我上了扶梯。在2楼我要了个汉堡套餐,夏雪说她不饿,自己去买了杯咖啡。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能看到停机坪的座位坐了下来。
“你坐了这么久飞机一定很饿了,赶紧吃吧。” 夏雪很体贴的把餐盒打开,推到我面前。“没想到还真能见到你,说实话,见到了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由衷的说。“嗯,我也挺高兴的” 夏雪也是一脸喜悦的看着我说。“都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第一大喜事嘛,上海和温哥华都老下雨,我从没觉得有啥可喜的。金榜题名嘛,唉,本小姐不是什么学霸,上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与金榜无缘。那洞房花烛夜呢,还不知道啥时候?只有这第二喜,至少跟你还算是个故知吧,然后美国呢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算是他乡,所以今天可以算是了了他乡遇故知这一大喜事吧。” “好啊,为故知干杯”,我举起我的可乐杯跟她的咖啡杯碰了一下。
“你这次来西雅图不是要见你的一个老朋友吗?已经见到了吗?”我问到。“见到了啊,这不正在见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夏雪拿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朝我的脑门一指,哈哈一笑。“你说的是来见我?” “对啊,我们现在不是在西雅图吗?你不就是我的老朋友吗?所以我说来西雅图见老朋友这话没错啊。” 夏雪笑盈盈的看着我说。望着微笑的她,我突然心中有一丝感动。一个女孩在异国他乡穿越边境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就为了来机场跟我见一面。“咋啦?感动啦?” 夏雪还是微笑的看着我。夏雪真是夏雪,她似乎永远能看透我的心思。
“好吧,既然感动过了,那告诉我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呀?为什么要跑到阿拉斯加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哦,我去旅行,顺便办点事儿。” “行啦,你少来了。你怎么可能大老远的从中国过来,然后跑到阿拉斯加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人去旅行?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对你太了解了,赶紧说实话吧!” 这就是我为什么想逃避夏雪的原因,她总能一眼看透我,我感觉在她面前我就像一个透明人,浑身上下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秘密可言。
“好吧,那我就把整个故事跟你说一遍,你慢慢听”。于是我就从摩押遇到Jim讲起,把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遍,夏雪一边听着一边拿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言不发。说到最后, 我问她:“这事儿是不是听起来很不靠谱?” 夏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什么意思啊?”我问到。“我的意思是,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确实不靠谱,但是放在你身上,我觉得挺靠谱的,只是我没想明白美国本土这么大,他为什安排你去阿拉斯加那个穷乡僻野的地方见个人?” 夏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头望向窗外。我刚要发话,夏雪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你骨子里有一种冒险精神,所以这种事对你来讲一定很有吸引力。你又有点个人英雄主义,总想当个英雄去拯救别人,所以呢, Jim很聪明,他选你选的很准,这样的事情,你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是......",夏雪说到这的故意停了停。”说呀,别卖关子!” “但是呢,你其实又不是个英雄,你有英雄心没有英雄胆儿,你是个狗熊”。说到这儿,夏雪还故意坏笑两声。“你的熊胆很小,你现在的心理是既想去又有点害怕,所以其实你很纠结”。然后她往前凑了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问:“我说的没错吧?”。
“唉~~~”,我不由得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你还能怎么办?找个保镖保护你呗,比如我”。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机票,扔在我面前,“我陪你一起去,我当护草使者,哈哈哈!”。我一看那机票上的航班竟然跟我的一模一样。“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跟我一起去呢,你不上班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坐这个航班?” “嗐,你太低估我这个IT精英的智商了!你从北京飞来西雅图到这儿12点多,再待5个小时去阿拉斯加。那5点多的航班只有这一班,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难道还想不出来吗?正好阿拉斯加我也没去过,我来加拿大这一年多都没休过假,我真想找个地方好好去玩一玩。阿拉斯加就像中国的西藏一直很神秘,我早就想去,可惜没人陪,你来了多好的一个机会啊,我怎么能放过呢?” “可是我这边的费用都是别人出的,我怎么好意思能让人家接待两个人呢?” “切!你大男人想那麽多干嘛?难道我还能占你们的便宜吗?费用我自己出嘛,不过呢.....”,夏雪狡狤的一笑,"美国酒店的床都很大,睡一个人太浪费了吧,两个人正好啊。" 听完这话我还没缓过神来,她拉了我一把,“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儿去办登机手续,希望能找个靠窗的在一起的座位。”
过安检的时候我把手机掏出来,才发现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Nancy给我打过电话,信息也是她留的:" Hi Simon,打不通你的电话,你应该已经到西雅图机场了吧,只是告诉你阿拉斯加那边接你的是兄妹俩,John和Lisa,他们会举着写着你的名字的牌子接你,他们会安排好你在当地的一切,这是他们的电话...,Nancy” 。
登机后,夏雪如愿拿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飞机起飞后她一直很兴奋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竟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估计今天一大早就从温哥华出来,到现在一天已经很累了。看着她那张熟睡的清秀的脸,我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仿佛我们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 飞机在当地时间晚上9点多降落在安克雷奇机场。我推醒还在沉睡的夏雪,她睁开眼往窗外一看,又看看手表,“怎么这么晚还这么亮,像是中午”她迷迷糊糊地说。“难道你忘了这是阿拉斯加?已经靠近北极了,现在应该是他们的极昼”。
出了机场在接机口,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写着我名字的大牌子。举牌子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黑胡的微胖的亚洲男子,旁边站着的也是一位胖胖的黑头发的亚洲女孩。我快步走上去,向他俩挥挥手说:“我是Simon,你们是John和Lisa吧 ?” “Yes”,John伸出他肥胖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手。“”Welcome to Alaska!” “你们是中国人吗?”我好奇的用中文问到。他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互相对视了一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们听不懂中文”“哦,对不起”,我赶忙又用英文说,“我还以为你们是中国人”。“我们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但我们不是中国人,我们是爱斯基摩人”。Oh,My God!我惊讶地发现,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握住了一双爱斯基摩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