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尽黄沙不见金(五十八): 零距离?
莫先生的话,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可是他有两句话却说对了,那就是:世上没有白马王子。不会有人仅仅因为你是穿越过来的女人,就对你死心塌地。
风许没有托花匠传递消息,暗中帮助她逃跑。只是在搜索途中偶然发现她的踪迹,好心接济她而已,跟他在街上施舍乞丐没什么两样。
“我每隔3天来一次,给你送吃的和水。白天你可以在后山躲避,到了辰时,你就可以回庙。我会在辰时给你送吃的。如果约定的时间我没来,你要立刻寻别的地方躲避。切记!”
风许的话回荡在她耳边,小晚头抵着真君的背,比任何时候都疲惫。
京城的夜,格外的凉。
第二天,在晨曦来临之前她苏醒过来,又恢复了活力。
不愧是在股市打过滚的金融白领,她除了会看250天均线,心理素质也超强,谁让面对现实是股市要学会的另一课呢。上证指数不会因为你掉泪,少跌一个点,市场也不会因为你喜欢某只股票,让它多升一块钱。
在干粮和水的支撑下,她理了理目前的局面,重新面对现实。世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白马王子,只能自己救自己。现在的情况是除了肚兜里缝着的4片青霉素,她身无分文。鉴于以后要面对的严峻形势,这些药片很可能需要用来保命,暂时也不能来换钱。
就算可以逃出生天,如何生存下去,也是个大问题。
出城?不行。小晚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城门处肯定在盘查,现在出城就是羊入虎口。
要出城,必须等风头过后。
可是,再坚持下去,食物从哪里来?能否相信风许吗?
“真君,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
对面的真君面无表情又高深莫测地俯视着众生。
风许回到自己房中,翻开一本《左传》。
“顺将军回来了。”守卫兵士禀报。
“大哥!”风顺冲进屋来。
“二弟!” 风许挥退左右,喜形于色,“什么时候回来的?押送粮草,非比寻常,一路上辛苦了。吃饭没有?……”
“不急……”风顺说,“大哥,祁王府出刺客了,你听说了吗?”
“你看见城门口的悬赏通告了?”
“晚姐姐不会当刺客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你如何得知她不会杀人?就算她没有杀人,她是异人,你知道吗?”
“异人又怎样?难道大哥你真的觉得他们人人青面獠牙,男的利欲熏心,女的个个淫荡?”
“二弟!” 风许压低声音道,见四下无人才说,“义父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
“义父死在落峰山匪众手上,就算众匪是异人,晚姐姐一个弱女子,也没有杀人呀!我们围剿落峰山的时候,晚姐姐还在允州城呢!”
风许抬头盯着风顺的眼睛。
“我让亲随去查过。”风许自觉失言,补充道。
“二弟,就算她跟落峰山众匪无关,她也是异人。无论他们真的如何,皇上要剿灭他们,他们就没有活路。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晚姐姐是好人,是被冤枉的。她为什么要死?”
他的余光扫过风许的袍子和沾染泥土的官靴。
“守门兵士说你方才回来,大哥,你去搜查钦犯了?”风顺问,“……你把晚姐姐交给祁王了?”
风许默不作声。
风顺一跺脚,往门外走去。
“站住!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不要出门。”
“大哥!你不能是非不分,见死不救啊!”
“是非不分的是你!”风许说,“本来她兴许还有活路,你去救她,一起被人拿下,罪名刚够砍头。”
“你是说,晚姐姐……还活着?”
“城门处并未查到她的行踪。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等风头过去再出城。”
“二弟,你先别急。”他看着风顺脸上因为激动冒出的颗颗汗珠,叹了口气,“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今天也该告诉你了。”
他把义父的死可能跟祁王有关,以及怀疑祁王在府里搜罗异人的事说了一遍。
风顺震惊之余,又担心起来。
“祁王在府里藏了异人,偷偷刺探雷公震的秘密?那晚姐姐知道吗?她若知道,祁王岂不是一定要灭口?”
“祁王说她是刺客,摆明不给她活路。”
“大哥,你真的会帮她?”
风许白了他一眼。
“我从不恃强凌弱。不过,这次她能不能活,要看她自己命够不够硬。毕竟,搜查钦犯的人不止我一个。”风许劝道,“你若真想帮她,先吃去晚饭,然后回房歇息。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风顺见他言辞恳切,没再说什么,犹豫着回去了。
入夜,到了约定的时辰,风许如约来到道观。
几声暗号过后,小晚从屋后探出头。
等小晚像老鼠一样啃光了干粮,像牛一样把水喝到一滴不剩以后,他把三天的干粮和水递给小晚。
“城门仍在严加盘查,你还要再等待些时日。”
她点点头。如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顺押运粮草回来了。他很担心你。”
“他知道我躲在这里吗?”
他摇摇头。
“别告诉他。他还是个孩子。万一被发现,会连累他的。” 她擦掉唇边的饼渣。
“回头送过干粮以后,将军也请不要来了。这些干粮和水我足以支撑7、8日。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出城。”
她把干粮的包裹使劲抱紧,仿佛在显示自己的力气。
“如何出城,你可想好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说,“万一没法子,真君会托梦给我的。真君很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