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各一方 （1）

                                                人没有根，如同浮萍。

                                                                            告别家人，奔向自由。

#1）

 

故事发生在中國南方，70年代靠海的一個城市，老孫家又添了一個小生命，孫和平年近30歲，已經有了一個大女兒八歲，小兒子五歲，本來已經是兒女雙全。沒想到過了五年又迎來一個小女兒，那是70時代，每家每戶都是多兒多女的時代。70年代初期還沒有生育壓力，還只是計劃經濟時代，家裡如果多一个人，就意味著家里多了一張糧票肉票，当然让孙和平心裡暗暗高興，這下可好了。

 

那時候妻子劉佳意外又懷孕了，他心裡就打這小算盤對妻子說：“佳佳，多生一個就有多一份糧票多好。”和平把這個多餘的生下來的女兒命名孫方飄，其實就是飯票的意思，家裡因爲小飄飄這個小女兒就多了一張糧票。

 

和平在房管局收房租，每天騎著他那個擦得鋥亮的“永久牌”自行車上下班，他上班就是到他管轄那些地方各家各戶的收房租，當時房子是公家的房產，大概也就幾塊錢左右相比，當時工資二三十元來說，就是人人都承擔得起的房租。

 

和平人長得很帥，一頭飛機頭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特別有女人緣。妻子劉佳只是一個國營產普通工人。在和平幹部身份的光輝下，她覺得矮了他一頭。從小女兒飄飄出生後，她不得不送小飄飄去媽媽家，飄飄在外婆家寄養了兩年。小飄飄的外婆帶著她兩年後，小飄飄才回到自己一家五口的家時候，鄰居們給她起了個暱稱，都叫她“胡司令” 因為她被外婆養的胖胖的。那是飄飄一生中最胖的日子。

 

小飄飄在外婆家呆滿了兩年，那天媽媽劉佳來接小女兒回家，剛下班的劉佳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趕到外婆家，一進門就大聲喊：“媽媽，我來啦！來接飄飄回家。”外婆抱著兩歲的小飄飄不捨得放，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叮囑女兒說：“佳佳，小飄飄晚上老是踢被子，你要幫她晚上蓋好被子。”

 

畢竟兩年的養育之恩，外婆和飄飄相處的有感情了。以至於飄飄長大後童年的記憶里只有外婆的影子，反而沒有媽媽的樣子。

 

劉佳急急忙忙地接過小女兒，拿過大包小包奪門而出，回頭大聲喊道：“媽，我走了，今天和平加班不在家，家裡還有兩個孩子等著我做飯。’’

 

劉佳左手抱著兩歲的小飄飄，右手又拿著包，累得滿頭大汗，心裡在埋怨自己的丈夫和平，有自行車也不來幫忙載一下孩子。離家還要走半個小時的路程，劉佳才走一會兒就累了，抱著熟睡的孩子在路邊停下，她想這時候和平剛好又是騎著自行車回家路過多好。

 

婚姻，就像一個墳墓。城外的人想衝進去，而城裡的人想衝出去。她20歲，早早就嫁給和平，20歲就生的大女兒孫文靜，25歲又生了第二個兒子孫武岩，28歲又生的第三個小女兒孙飄飄。刘佳今天30 歲了，十年的青春年華，就在這生兒育女中悄悄流逝了。

 

劉佳的丈夫和平，就像他名字一樣，在外面是好好先生，脾氣好好的幹部形象。大伙都叫他老孫頭人很好，可在家裡，劉佳卻一點都感受不到丈夫和平的一絲絲的關心和對家庭的付出。她一直覺得丈夫和平把溫柔都給了別的女人，她只是他眼中擺設妻子的名分。

 

劉佳歇了一會兒，咬起牙起來抱起孩子又艱難地走著，走著走著突然一聲鈴聲從身邊划過，只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和自行車的聲音呼嘯而過，劉佳看到是和平的自行車，車後還坐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頭上蝴蝶結在辮子上晃啊晃。孫和平沒看到劉佳，劉佳卻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和平。她也沒有喊他，只是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難過的得頓覺腳步像鉛一樣的沉重。她不禁對著抱著的女兒小聲說道：”你瞧瞧。。。你爸寧願帶著別的女人，也不幫忙帶自己的女兒。哎，媽媽好累！”

 

小飄飄這時候突然醒了，哇喔一聲突然大聲哭起來，好像為母親而悲傷，悲傷的劉佳不禁拍拍並哄著哭泣的小女兒，這時她的腳都累得麻木了，心更麻木了。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回家，心想誰叫自己是工人，人家和平是幹部，惹不起幹部。

 

在那個講身份的時代，劉佳的爺爺是地主，外公是資本家。這些都是壓在劉家身上的無形的三座大山，讓她抬不起頭。如果不是媽媽帶劉佳又改嫁了繼父，給劉佳上了個城市的戶口，這個和平也看不上她的。

 

孫和平是個根正苗紅的農民子弟。聽說和平父親家是那個村裡面最窮的一戶人家，後來和平參軍復原回城，在這個城市當了一名房管員。

 

劉佳經人介紹認識的和平，和平看到她有工作有戶口，在那個年代到結婚的年齡就自然而然簡單地結婚了，而且劉佳是家裡的長女，早結婚還可以減輕父母的負擔，也好像為自己找到了依靠。然而，結婚十年的柴米油鹽沒讓他嘗到了婚姻帶給他的無趣和艱辛，還有生兒育女帶來的繁瑣的無盡的操勞。

 

劉佳默默地把飄飄衣服胸上帶的毛主席的相章帶正，慢慢地抱著女兒回到家，只是夜色已黑了。

 

---------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