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日记 批评姐姐 4.11-14
四月十一日
某某老师明天就要走了。中午的欢送会上,我把那首诗写了送给她。这个欢送会她还请了客。
我不怎么亲近人,特别是女同志。对于她,毕竟是老同学,跟别人不一样;她要走,感到有点空虚。
大队副书记若来教学,与他的关系的处理是个大问题。
姐姐来信,说什么“在外边过流浪生活”,“真想回家”。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谁知她是怎么想的?现在家里的情况,找工作、当兵、上学成风,许多人千方百计想出去都出不去,她竟想回来,真是太不知足了。
这两天学校开会,要在公社搞个教育革命的试点,创立新的考试制度。县文教组、教改组亲自督阵,公社主任全力以赴,大造声势舆论,要以大批判开路,以路线为纲,掀起高潮,争取为教育革命贡献力量。领导班子、党团员、全体教师,一层层开会,要破除资产阶级思想,敢字当头。
自己是继续消沉下去呢,还是应该卖点力气?要是以前,这样的问题是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出的。可是现在,竟这样困难,这是多么可怕的情景啊!
四月十二日
某某来看要走的某某同学,路过我这儿进来,谈到上学的事,说学校招生还没有招满,说人家愿意招点男生、文化水平高一点的。自己虽然明知不行,但还是不知深浅,跃跃欲试,结果碰壁而回。有人就是千方百计不让你走,你又有何办法?当兵不成,上学不成,下地又不成,非让教学,又把工分死死卡住。处在这样的政治和经济地位,我的劲儿一鼓再鼓,就是鼓不起来。我的思想落后,世界观没改造好,我承认这点儿;但是处在这个地位,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写得那首送某某上学的诗,确实表达了自己的思想;对三月三十日的那首诗,本来是可以写一大篇批判文章的;可是我就有这种思想,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不听说姐姐要回来,我真是又气又急呢!
四月十三日
昨晚上又给姐姐编了一首诗:
党培民育得出头,
京师学府任尔游。
喜看乡间众友慕,
何期遥外独自愁。
只贪小巢云水暖,
怎顾海洲风雷吼?
弟弟劝姐重振奋,
血汗尽为革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