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的那些往事（一）

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音乐细胞：不会任何乐器，也不识乐谱。但仍不妨碍从小喜欢听歌，偶尔还吼上几嗓子。曲子不怎么懂，格外关注的是歌词：像诗一样，很美！

（1）

记事时是文革中后期，那时所能听到歌曲只有红歌，除了个别的应景歌确实不咋样，像那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些红歌大部分挺好听的，而且基本都会唱。还清楚地记得，5，6岁时喜欢哼唱的一首歌：

长江滚滚向东方

葵花朵朵向太阳

满怀激情迎九大

我们放声来歌唱

除了红歌，再能听到的只有样板戏了。小时候能脱口而出大段大段的唱词，尽管不解其意。红灯记中李玉和的一段唱：

临行喝妈一碗酒

浑身是胆雄纠纠

由于演唱断句的缘故，总听成：

临行---蛤蟆---一碗酒（西安话‘蛤’读‘he’）

现在人们提到沙家浜，总想起那段脍炙人口的‘智斗’，阿庆嫂的一段唱词：

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

像一首五言诗：简洁，明快，对仗，押韵。现在依然很喜欢，前段时间还专门上网查过有关七星灶的知识。

我当时更喜欢郭建光和沙奶奶的那段‘军民鱼水情’。小学四年级时，与小伙伴一起登台清唱（反串沙奶奶）：

郭建光【西皮流水】：

你待同志亲如一家

精心调理真不差

缝补浆洗不停手

一日三餐有鱼虾

......

沙奶奶：

伤痊愈，也不准离开我家

要你们一日三餐九碗饭

一觉睡到日西斜

直养得腰圆膀又扎

一个个像座黑铁塔

......

演出后被音乐老师看中，与班主任老师一起，轮番作思想工作，动员我参加学校文艺队。那时男孩子以入选学校的足球队或田径队为荣。谁要是去文艺队，就被冠以‘假女子’的恶名，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于是一直是好学生的自己，第一次没听老师的话。

（2）

70年代中后期，陆续上映了一批电影：艳阳天，金光大道，侦查兵，青松岭，红雨，春苗，决裂，创业，闪闪的红星等。现在公认，这些电影都是文革产物，宣扬三突出。但里面的歌曲，我都非常喜欢。现在还能脱口哼出‘艳阳天’里的那首歌：

燕山高又高

金泉水长流

群雁高飞头雁领

书记带咱向前走

......

入读初中时，正值文革刚刚结束，改革开放尚未开始的转型时期，从听到歌曲的差别，就能辨出时事的变迁：初一时，红卫兵开队会，学唱的歌曲是‘满怀深情望北京’（电影＜创业＞插曲）；到了初三，新团员的宣誓仪式上，新老团员的合唱歌曲换成了‘青年圆舞曲’。

1980年通过投票选出＜听众最喜爱的15首广播歌曲＞：祝酒歌，妹妹找哥泪花流，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再见吧妈妈，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等，这些优秀的歌曲的出现，真正冲破了文革的禁锢，迎来了中国乐坛的春天。

从“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首歌中，第一次听到了电声乐器的伴奏，感到无比新奇！

（3）

八十年代初进入大学，晚饭后在宿舍里吼歌也是一景。那时还没有录音机，图书馆借来歌曲集，大伙围拢一圈。书一页一页地翻着，歌一首接一首地唱着：九九艳阳天，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洪湖水浪打浪等。

之后成方圆，王洁实，谢莉斯演唱的校园歌曲，在那代青年中流传甚广。特别印像深刻的是那首，谷建芬曲，高枫词的＜校园的早晨＞：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

清晨来到树下读书

初升的太阳照到脸上

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

......

感觉那时的校园歌曲非常接地气，娓娓道来我们自己身边的故事，而且非常上口易学。不像现在的很多流行歌曲，听起来好听，但不看字幕，辨不出歌词；一首歌总有几句很拗口，学不会。这或许就是阳春白雪与下里把人的差别吧。

当年有一部武打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男孩子大都喜欢片中主题歌：少林少林；我却更痴情于那首‘牧羊曲’：

日出嵩山坳

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

王立平所作的这首歌词像一只神奇的画笔，为人们勾勒出一副有动感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