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左和傳統

昨天跟朋友們聊白左的問題。我知道多數中國人，尤其是海外華人是很厭惡白左的，因為有太多問題得不到合理的解釋，大家都覺得白左虛偽、顛覆。可是實際上呢？我啟發大家，實際上我在美國的美國朋友都是白左，再具體一點說，如果不是白左，就不會親近中國人，不會給我任何機會。這也是所謂很多勾兌發生的原因，儘管我主要是靠自己的能力，也不得不說要得到公平，就需要白左的環境。

如果一個不在主流系統的華人，做著華人之間的生意，肯定不會有我這樣的感受。我不得不說，白左們是有兩面性的。一方面，他們的確很大程度上是虛偽的，姑且不談什麼人不虛偽的問題，他們是以他們受到的教育作為理性邏輯基礎的，所以儘管他們可能根本就不喜歡華人，但是理性讓他們「虛偽」地表現出必須有的行為規範和對遊戲規則的遵循。另一方面，白左也是自律的，我說的是知識分子的多數，他們必須控制自己的某些不好的直覺，避免先入為主的判斷，來執行根據教養應該做的工作流程。所以我的對手是非常厲害的，也是頗有氣度和自律的，在美國大學裡，這種白左的群體是值得模仿學習的。

白左的這種所謂虛偽和自控，在我的工作中每天都有接觸，我將來適當的時候會寫具體的內容，而現在還不合適說。我寫的筆記主要是花花草草的東西，或者抽象的政治和歷史，好像退休了一樣。實際上我在這裡已經經歷了很大一場博弈，跟菁英美國人在一起工作了二十多年，觀察和體會的事情非常多，會給很多中國人必要的經驗分享，只是那是將來的工作了。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越高級狀態的文明程度，就越考慮人類道義和責任的命題，這當然會觸及諸多一般人不需要擔負的責任，也肯定是普通人不能接受的負擔。作為一個日本人，肯定責任跟美國人不同，作為一個英國人，也不同。可是當英國人想要恢復大英帝國的榮光的時候，就會顯得很白左，會大包大攬很多自己力不從心的事，就會讓民粹主義不滿。同樣的問題在法國、德國也是一樣的。要證實文明的理念的合理性，也必然要動用國力來維持，這是超級大國的困境。但是就理念本身，我覺得並不是不可理解的。

因為任何國家的存在都需要或多或少的凝聚力。比如說以色列，他們以神的應許之地來說話，比如說日本，他們以保留著皇室作為傳統，如果有人用科學歷史推翻了猶太人的故事，或者拿現代政治理論否定了日本皇室的存在意義，他們的存在都會受到打擊。那麼到底有沒有必要去質疑這些傳統呢？我覺得答案是否定的。一個國家的國本，就是類似宗廟社稷的東西，是不需要證實或證偽的，傳統之所以是傳統，就是不需要辯駁地已經存在的價值。

很多人質疑孔子如何如何，很多人質疑傳統書畫如何如何，好像它們應該放在今天跟科學和自由創造打擂台一樣，都是無知。這些東西象徵意義大於科學實證。好比父母教養小孩，告訴他天冷要多穿一點，小孩如果太過聰明，就會跟父母辯論：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明天冷要多穿一點呢？有沒有論文說明這個道理呢？就會十分頭痛！

對於美國來說，一些白左的理論也的確就是這個國家立國之本，試想一下，如果美國採取類似其他國家一樣的自顧自政策，歷史上還會有兩次大戰的故事嗎？如果美國離開了某種一致的理論信念，美國馬上四分五裂。這是這個國家跟其他地方不一樣的特徵，某種角度看，美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國家，這是我二十年前初到美國的時候就寫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