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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侣6:囡囡身世

倦侣6:囡囡身世

博客

两年多的时间内,吴总的投资公司和他实际控制的几十家公司几乎参股、控股、收购了包括保险公司和银行、信托、证券等几乎全部类型金融企业,而且控股了一家濒临退市的上市公司,准备优先将金实银行“借壳上市”。

吴总把东南北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郑重地说:“东南,你也知道我们已经向证监会提交了重组计划,不过这是绝密消息,千万不能透露。如果你有闲钱,我建议你通过二级市场逢低建仓。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牛市特征已经显现,所有股票都有启动迹象,所以你动手要快,随时可能停盘。”

“谢谢吴总建议。”东南北说,“我一定把握机会。”

“这是我们第一次通过公开渠道募集资金,也是我们最关键的一次突破。”吴总说,“随后我们将拿这笔资金为其他控股公司开路,争取全部上市,不管是港交所还是纳斯达克。”

“差不多了,几个公司都条件成熟了,而且大环境也支持。”东南北说,“但很想问吴总一个问题,是什么支撑吴总在商界义无反顾?似乎吴总从来不考虑失败风险?”

吴总“呵呵”笑了两声说:“我确实不大考虑这些问题。如果我们有失败的一天,就是共和国变天了。”

 

东南北回到家后和秦弦详细地分析了金实银行借壳上市这次股票投资的风险和收益,又当场写下了一封保证书交给秦弦,她拿过保证书认真看了一遍笑了笑说:“嗯,挺好,女人还是喜欢听誓言。虽然这个保证书没什么意义,你实现不了我也不会和你较真。只是时刻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你老婆不用你养,但是你必须为女儿储备足够的教育、医疗、健康费用,万一她将来决定留学,将需要很大一笔钱。先不说国内的教育质量,我很担心食品安全和人身安全,你说那些被三氯氰胺奶粉毒害的儿童和被克拉玛依大火烧死的孩子的父母得多心碎!”

“大BB你放心。”东南北说,“你想想咱这些钱都是怎么赚回来的?只有一少部分是工资结余和高峰的股票赔款,大部分都是他们行贿买画收益。钱这东西是资源换回来得,从来都不是靠才华和勤奋,也必须靠持续投资才能保值,再说吴总都说了,总得给点面子吧?”

“就信你这一次。”秦弦说完做出可怜的样子,“真不舍得,还没捂热乎就拿出去了。”

东南北笑着说:“等这单赚了,我全换成现金堆在你床上,让你抱着、枕着、盖着睡。”

“我才不要,钱多脏。”秦弦说。

“对了,我已经申请休假了。”东南北说,“等我建完仓之后让阿姨带薪休假,咱仨去周游世界。妮儿已经记事儿了,不时问起。”

“幼儿园老师肯定不高兴,我们总是各种请假。”秦弦说。

“幼儿园老师高兴了我们就不高兴了。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让老师他们高兴起来。”东南北摆动着双臂说,“而且等我们的翅膀一振,你的这些焦虑瞬间全没了。”

 

在魁北克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兮兮说:“爸爸,我们可不可以不看美术馆?”秦弦看着东南北憋不住笑。

“这样,我们只在纽约呆两天,一天看美术馆,一天随便转好不好?”东南北说,“落地后我们先和上次见到的叔叔、小姐姐一起吃饭,吃西餐。”

“爸爸,我想吃鸡翅,我还想去动物园。”兮兮说。

“我们去柏林的动物园,我们的酒店就定在动物园边上,房间的窗子正对着大猩猩的园子。”东南北说。

“我喜欢大猩猩!我要去柏林。”兮兮蹬着脚说。

 

离开阿姆斯特丹,东南北驾车一路向东,从不莱梅出来,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汉堡,直接停在了汉堡火车站美术馆停车场。

东南北在美术馆里信步逛着,不自觉地进入了一件装置作品里面。作品是用普通的饼干盒大小的白铁皮盒子围成的两米左右高的框型空间,只有一个出入口。铁盒子已经呈现出斑驳的锈迹,惨白的灯光下,每个铁盒子侧面的两寸黑白人像照片清晰可辩,东南北挨个照片看过去,突然感觉胸闷。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东南北和秦弦、兮兮说:“你们看到刚才那件作品了吧?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尤其是装置艺术,它用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物品看似随心地组合起来,但是给你完全不同的感受。通常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击你心灵最脆弱的地方,让你反思关于生命、死亡、存在的意义。”

 

第二天早晨东南北正坐在马桶上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研究Google地图,秦弦接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推开卫生间的门靠在洗漱台边说:“老公,我想和你说个消息,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能是最坏的消息。”

东南北抬头看着秦弦,笑了一下又迅速收起了笑容,秦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斟酌着词句。

“嗯……你大哥出事了。在广州和朋友们喝酒,然后躺在包房的沙发上睡过去了。”秦弦低沉地说,“你手机一直关机,最后是赵行找到许主任,许主任找到我。”

东南北在马桶上又坐了一会儿,看了看秦弦,放下笔记本电脑扯下了两段手纸。

 

东南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注视着前方,秦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睛扫了下仪表盘回过头看了一眼兮兮的安全带,轻声说:“老公,130英里了。”

东南北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后松开,一声刺耳的轮胎蹭地的声音传来,一辆车贴着车门疾驰而过,他打开转向灯慢慢并入了慢车道,最后在停车带完全停稳。东南北刚叹了口气,眼泪瞬间奔涌而出。他极力压抑着哭声,全身剧烈抽动着,兮兮惊恐地看着。

 

东南北拿着电话走下车靠在车头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姐姐应付了下说:“凯哥回来了,和咱哥喝酒呢,你姐夫去深圳出差了,就我和妈在家。”

东南北挂断姐姐电话后打给哥哥,接通后,哥哥说:“他们联系上你了?没告诉妈,我和你姐夫直接飞广州了。刚从广州殡仪馆出来,‘120’去了后看了一下直接送这儿了。我看到了死亡通知书,死因是‘猝死’。我和小凯仔细检查了大哥身体,没有任何外伤,连一个针眼都没有,表情很平静、还带点笑容。”

“凯哥在场吗?”东南北说。

“不在,小凯说是一帮内蒙的朋友,关系特别好,肯定不能是陷害,咱也不能要他们赔偿什么。”哥哥说,“小凯说大哥去年查出心脏病,还住了一段时间医院。”

“大嫂怎么样?”东南北说。

“还行吧,没什么反应,说不敢见尸体,没过来认领。”哥哥说,“小凯在找人,准备拉回深圳火化。你能回来吗?别特意回来了,照顾老婆孩子要紧,我们都能处理。”

“准备哪天出殡?”东南北说。

“一般没有超过三天的。”哥哥说。

 

坐到驾驶座位上,东南北回过头看着兮兮说:“兮兮,等下我们就到柏林了,你要去哪里玩啊?”

“柏林?”兮兮想了一下犹豫着轻声说,“动物园?”说完看着秦弦。

 

刚走进柏林的酒店房间,兮兮就冲到落地玻璃窗前,脸贴在玻璃上、跺着脚说:“妈妈!妈妈!爸爸!大猩猩!好多个!”

东南北和秦弦一起站在兮兮身后看着大猩猩园子,有一只大猩猩正拽着一大块麻布片走来走去,不时停下,将布片遮在头上。兮兮全神贯注地看着,秦弦拽了一下东南北的衣襟,两人走进了洗手间。

“你怎么打算?”秦弦说。

“我还是想回去看大哥一眼。”东南北红着眼睛说,“但是你们怎么办呢?”

“需要我们一起回去吗?”

“那倒不需要。我只是怕丢下你们不放心,而且我们的行程都是按照自驾设计的,必须开车进入阿尔卑斯山。”

“能退吗?”秦弦问,东南北摇摇头。

“只能损失了。我要是和兮兮留下,去火车能到的地方也行,我很想去维也纳看看。”

“你们行吗?”

“应该可以,刚过来几天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挺熟悉欧洲的了,感觉还是很安全。

“对不起啊。”

 

在莫斯科机场等候转机飞北京时,东南北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大哥女儿怎么办?”东南北说,“大哥有俩女儿,大一点的女儿妈妈原来是夜总会的妈咪,现在在开美容院,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女儿一直由她的好友带。大哥是突然意外,如果按照法定大哥的遗产都留给大嫂,大女儿未来的教育费用挺大的,你和宁正义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放到咱妈身边,跟我回上海也行。我希望尽量将大哥的两个女儿都带走。”

“我带着吧,俺俩也没孩子。”哥哥说,“大哥也是和二叔一起长大的,咱现在又不差钱。”

 

葬礼结束后,东南北和哥哥、大嫂送走了前来吊唁的朋友们,然后和宁正义一起把两个纸箱的礼金放到了大嫂的汽车后备箱。东南北拉开后车门,看到大哥的女儿和外公外婆坐在一起,忍住泪水打下招呼,随后光仔开车送大嫂一家人离去。

 

看着大嫂的车远去,宁正义递给东南北一张礼金清单复印件说:“熊猫你留一份吧,这些人情不一定要你还,但都得记住。有一笔二十万是两个女的给的,金素和兰晓葵。”东南北接过后叠好塞到了风衣口袋里。

见到哥哥时,哥哥抱了东南北一下说:“看你熬的,赶紧回酒店休息一下吧,我和宁正义等骨灰。”

 

东南北和兰姐一起坐上火鸟,他坐在后排座椅上拍了下副驾驶座椅说:“兰姐,囡囡在哪?她知道吗?”兰姐看了一眼金素。

“囡囡在我爸妈家。”金素回头看了东南北一眼说:“咚咚,你先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吧,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吧?”

“还好,就当倒时差吧。”东南北说,“兰姐、素素,你们准备怎么和囡囡交待?”

“到酒店再说吧。”金素说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东南北。

 

三个人回到酒店房间坐下后沉默了许久,突然兰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拎起挎包说:“熊猫、素素,我先走了,你俩好好聊吧。”

“兰晓葵!”金素大声说,说完突然哭了出来,哽咽着说:“陪我。”

“兰姐?”东南北惊讶地看着兰姐说,“你不姓金?”

兰姐的手搭在金素肩膀上轻轻地揉着,看着东南北缓缓地说:“熊猫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金丝楠是你和素素的女儿。”

“金丝楠?囡囡?兰姐。”东南北说着站了起来望着金素说,“素素?”

金素微微点了点头,东南北想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说:“就那次?可欣和崔海涛他们来那次?”金素点点头,东南北用力眨了下眼睛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了口气,睁开眼睛后摇晃了一下跌坐在床上,双手不住地搓着脸。

 

“咚咚,对不起。”金素说,“我欠你太多,看在囡囡份上,请宽恕我。”

“素素也不容易,她一个人带大囡囡。”兰姐说。

“小兰,让我自己说。”金素说,兰姐拿过两瓶水递给她和东南北。

 

“我承认那晚我不是真心想要你的孩子。我那天是危险期,但我不怕怀孕,他和我在舞蹈室时,我没抗拒,我只想要一个孩子,不想要男人。但是你陪我散步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想让你和他竞争。”金素低着头恍惚地说,“直到囡囡出生,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确信是你的女儿,最后还是艺术家赢了科学家。我激动得哭出来,其实那一直是我内心隐秘的期望,只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后来我也一直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你、你是不是爱我,因为一切都被我搞乱了,但我始终为囡囡是你和我的女儿而庆幸。”

“在蒙古包见到你时我已经怀孕了,我看到你和古丽在一起时很惊讶,但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我能感觉到你很鄙视我,你也鄙视小兰。但你挺让我感动的,关心我、默默帮我搬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啥。直到我和你说了我俩怎么认识的虎哥,你的反应让我相信你从内心里已经接受了我们。那天一起吃饭时你和小兰一起喝了好多酒,不断问她关于美声唱法和排练、演出的问题,我想你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故意表现出尊重。你心地很善良,小兰事后也和我说。我当时一直看着你,心里祈祷你是囡囡的爸爸。”

“登记出生证上信息时,我毫不犹豫地登记你是囡囡的父亲,随口给囡囡起了个名字叫‘金丝楠’。事后也觉得挺好的,珍贵而且谐音,符合我当时的心境。好久后通过关系才落上囡囡的户口,落户口时我有机会改名字,但是我不想改。”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素素,我也不会结婚,不会再要另外一个女儿,我会好好爱囡囡,不至于让她一直没有爸爸。”东南北眼里含着泪说,“我也会爱你。”

“你第一次说会爱我。”金素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东南北一眼继续说:“我一直想找个合适机会和你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谈,竟然一直没有找到。囡囡满月后,我因为怕周围邻居说三道四,就和爸妈一起带着她回深圳了。你从杭州回来后第一次见你,我看着特别心疼,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一下子变成了饱经风霜的沧桑老人。听说你的事儿,我心里特别难过,还不时后悔没有早告诉你囡囡的事情,或许可以避免一场悲剧,但是我那时不敢确信囡囡就是我俩的女儿啊。后来你一点点恢复,有笑容了,还关心我,帮助幼儿园,我觉得很幸福,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爱你的,从二胖烧烤那天开始,或许更早,从香格里拉西餐厅开始。”

“但我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心里有愧,我竟然一个晚上和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而且骗你和他竞争,真不够磊落,一点都不像我。我不是随便和男人上床的人,小兰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即使和你第一次上床可能因为寂寞、失意、身体需要、内心凌乱,但是我觉得很自然、很美好。我们都挺真诚的,也很默契,还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素素,我绝对不会怪你骗我,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凌乱和巨大的心理落差。”东南北说,“我认为你突然做出的决策是对的,毕竟他伤了你,而且你不喜欢他的家庭,你们俩也不见得是真爱。你只想要一个孩子,囡囡的爸爸是谁最重要。”

金素低着头抹了下眼睛,兰姐深深叹了一口气。

 

“后来你讹了‘汉奸’一笔钱分给我,我特别感动,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你心里有我。我还觉得你特别可爱,像一个单纯、幼稚的‘古惑仔’。我为你担心也是真的,我对你的爱也是真的。你第一次在我耳边说你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时我觉得你特别可怜,我只想抱着你哭。”金素说,“我那时候确实缺钱,已经山穷水尽了。我坦然接受也是因为反正囡囡是你女儿,就算你尽父爱吧,包括后来的车子和房子。我一直都愧对小弦,因为我曾经是她的老师,但是在和她争夺你的爱。”

“直到走进你的别墅,我才知道你很难再接受另外一个女人了。而且你那么痛,估计要好多年才能恢复,我更加无法开口。我站在你和朱珠的爱巢里觉得自己特别卑微,还以为你是心里有我,其实你只是忍不下那个姓赵的气,和我分享一下报复的快感。而我又比你大,即使你再爱了,也绝不会是我。”

“我不是——”东南北一开口就忍住了。

“我想离你远点儿,但是我们之间总是有瓜葛,你在幼儿园的孩子心目中无可替代,而且你免费。”金素苦笑了一下说,“我看到你和老董那么认真地对待美术馆,我想还是能帮就帮一下吧,所以我主动承担乐队键盘手为秦弦伴奏,小弦又是我的学生、对艺术也挺执着的。乐队第一次排练时我本不想带囡囡去,但是她一直缠着我。不曾想你误以为囡囡是小兰和虎哥的孩子,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路。我想这样最好,毕竟你会把囡囡当亲戚,而且一切顺理成章,我也变得伟大起来。关键是我发现自己对你已经产生了依赖感,刚好不用刻意回避你了。”

“虎哥对我和小兰真的很好。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是老乡还是因为我们是搞艺术的。我知道你们是文艺家庭,可能你们都是对搞艺术的觉得特别亲近吧?虎哥总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且从不向我们索取什么。小兰和虎哥上床是他们互相喜欢而且有爱。你不知道虎哥有多少江湖恩怨,而且也做尽了别人认为的坏事,但从没有影响我们对他的爱。对,虎哥最终还是把张所拉下马了,有仇不报非君子,痛快!”

“虎哥帮了我好多忙,像帮小兰一样。幼儿园的执照、和物业的矛盾、邻居投诉早操的噪音、装修队的敲诈,包括一个孩子意外拉肚子,家长们联合闹事,都是虎哥出面搞掂的。但是我有意隐瞒了你,因为我生怕你知道虎哥照顾我们你就不管囡囡了。我需要你,从心理上到身体上,但是我总是极力克制,因为我欺瞒了你太多,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你。”

“你可真好骗。”金素浅笑了一下说。

“你俩就是相爱,但都不承认。”兰姐说,“从你俩第一次素素就和我讲,有一个男生让她很困惑,我知道她从来不为男生困惑。”

金素看了一眼兰姐转头和东南北说:“你以为囡囡是虎哥和小兰的女儿,帮我建设幼儿园、研究课程、自己代课、找美术老师、陪他玩、给她买礼物、给她录音、一直和她通信。虎哥一直知道囡囡是你和我的女儿,也义无反顾地照顾我们,我忽然觉得这就是完美生活。而且我变得很贪心,我想最好同时拥有你们兄弟俩对囡囡的爱。”

 

“所以我更加害怕揭开这个盖子,可能将你们都失去。”金素慢悠悠地说。

 

“小兰一直让我早点告诉你,好大家一起面对,但是你说我应该在哪个时间?哪个场合?以一种什么方式告诉你?我生性高傲,总不想那么直白地告诉你,似乎我在乞求你的爱。”金素说,“我一直给你种种暗示,有时都是明显的破绽,但你就是一根筋,所以我都怀疑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所以我更加犹豫了。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告诉我将有自己的孩子,而且是和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的。我真的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恨自己贪心、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在你单身那么久的时候告诉你我爱你。”

“素素,我也一直在等啊。”东南北说,“我都说了你是囡囡妈,我愿做囡囡爸,那我们是什么?但是我背负了一个女人深重的情伤,我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字。”

“你们俩……”兰姐叹了口气说。

 

“咚咚,你会恨我一直没告诉你吗?会恨我没早早给你个女儿吗?恨我剥夺了你和女儿更多相处的时间吗?”金素看着东南北小心地说,“你会离开我们吗?会和虎哥一起离开我们吗?”金素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兰站起来抱住了金素的肩膀,东南北晃晃头。沉默了很久后说:“让我睡一会儿。”说完头一歪侧倒在床上,瞬间响起了鼾声。

 

第二天从大哥家出来,东南北、哥哥和宁正义坐在出租车里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下榻的酒店房间,哥哥才说:“就这样吧,我们还是先撤吧,无论如何都是咱哥的家事,我们不便干预太深。早知道大嫂一家人这么冷漠,咱哥叫我时我真应该来深圳,咱哥仨在一起多好。”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婆。”宁正义说,“你说不去广州领人也好说、不守灵也行,但是不让大哥骨灰回家真有点说不过去。几天后选好墓地就葬了,还能存在殡仪馆里?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现在就要给妈打电话,让妈放弃那份遗产继承权。不过大嫂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应该都是大嫂的妈妈主使的。”

“那怎么防止她给妈妈打电话呢?”东南北说。

“那倒好说,就是怕妈主动打电话给大哥家。”哥哥说,“不过也瞒不了多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妈想自己去养老院住,怎么办?”宁正义说。

“哪有儿女双全让老人住养老院的?多让人笑话啊。”哥哥说,“再说养老院的条件多差啊,那味儿跟猪圈似的。”

“咱家自己的养老院,条件相当好,酒店一样,24小时有人照顾。董事长的岳母,谁能对她不好?还能晒晒太阳,和老人们说说话。”宁正义说,“但是我不能做主,尽管妈和我、映红一起生活,我只是女婿,这点边界我还是有数的。”

“问题是谁也拦不住妈啊,东南玉珏过世后,全天下李香琴再无敌手。”东南北说。

 

回上海的前一天,东南北打电话给金素说:“我想看看囡囡,但是想趁她睡着时,方便吗?”

“什么时候都方便。”金素说,“你十点以后过来吧,我让她平常九点半必须睡觉,周五、周六可以晚一个小时。”

 

东南北站在别墅大门口给金素发了条短信,很快金素披着头发、穿着睡衣打开了门。东南北站在门口愣住了,房间内已经全部恢复成了当年的样子。

“幼儿园早搬走了,囡囡喜欢住在这里,我们顺便帮你看房子。”金素说。

“火鸟还能开吗?”东南北说。

“能开,但是半年就要年审一次,太麻烦了。”金素说,“我想就放在院子里阴凉地方吧,反正也不碍事,就当成一种纪念。我会经常擦擦干净的,囡囡有时会躲在里面看书。”

“倦鸟归巢了。”东南北说。

 

东南北挨间看了一下,走到二楼时问金素:“囡囡睡在哪间?”

“她睡在‘女生宿舍’,我睡在‘男生宿舍’。”金素说着轻轻推开了囡囡的房间门、拉开了床头的灯,东南北顺手竖起一个枕头遮在囡囡的脸前。

 

东南北跪在地板上仔细端详着囡囡椭圆形、胖乎乎的脸,高高的鼻梁,无瑕的面容泛着光泽。

“美少女。”东南北自言自语道。

“嗯,已经来月经了,胸部都发育了。”金素悄声说。

囡囡微启着嘴唇发出轻微的鼾声,东南北伸出手轻轻夹住了囡囡上下嘴唇,她动了一下继续酣睡。过了一会儿东南北松开手,囡囡的嘴唇已经合拢,他转过头看着金素笑了一下。

“长这么高了?大长腿。”东南北说着把囡囡搭在床边的腿放在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握着囡囡的脚仔细看着说:“囡囡的脚很好看。”

“和我小时候的脚一样,后来我是因为跳舞,骨头有点走形了。”金素说,“你的脚也很好看,脚趾细细长长的。”

 

“你给她修的指甲?”东南北托着囡囡的手说。

“她自己修的,她嫌我给她剪短了,她喜欢留长一点。”金素说,“她说是你说的。”

东南北默默看了囡囡好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站起来关掉床头灯。

 

东南北随着金素上了三楼,看到了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他扫了一眼说:“你一直在调香?”

“嗯。我当时收拾的时候知道有这些东西,但是我一直没动,也不允许囡囡上来。”金素说,“但是有一天我到处找不到囡囡,最后发现她在三楼。囡囡问我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我就顺手拿起朱珠的香水笔记讲给囡囡听,后来我按照朱珠实验的过程开始带着囡囡玩,慢慢我也深入其中。那天我们去参加万山河的婚礼,我洒了一点自己刚调制的香水,我想你是闻到了,可能误以为我乱动了朱珠的东西,但是你没有说破。”

“那是朱珠的味道。”东南北说。

 

“后来我又仔细收拾了一遍,怕囡囡看到你俩的裸体画,雕塑我都用床单包起来了。”金素说,“偶然间发现了你们的录音,还有一段录像,我开始感受你们的爱。我真的很嫉妒,我很想成为朱珠。我还试着学古琴,但是我一直静不下心来。”

“朱珠的琴呢?”东南北环顾了一下突然紧张地说。

“章妤说借走拍照,再也没还回来,我一直找不到她。”金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朱珠的琴,我看他们都长得差不多。”

“没事儿。”东南北看着窗外说,“没想给囡囡养条狗?她给我信中说过好想养。”

“我怕耽误学习。”金素说,“不过说好了,中考之后开始养。”

东南北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露台。

“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待一会儿吧。”金素拍了下东南北的手臂说。

 

东南北回到一楼后,金素正在厨房切水果,餐桌的醒酒器里倒了一些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东南北站在厨房门口呆呆地看着留言板上朱珠写的字,金素低着头说:“明天回上海?”

“嗯。”东南北靠在厨房门框上说,“你真想好了等囡囡十八岁时再告诉她?”

“我想暂时维持现状,囡囡经常和你通信,你感觉她心理也挺健康的吧?”金素说,“囡囡天天盼着你的信,只要收到你的信她就会很开心,不然就各种作。我也趁机教育她让她多识字、字也要写得漂亮点,多读书,才能写出漂亮的句子,咚咚看了也开心,她都做到了。你俩都说些啥?她从来不让我看。”

“啥都说,她可能唠叨了,连班级里谁喜欢谁都告诉我。”东南北笑着说,“我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她说‘都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她是领操员,参加很多市里的演出活动。”

“其实我不喜欢让她参加那些活动,都是取悦各种官员,和艺术关系不大。”金素说,“我倒是坚持让她练功,保持优美仪态。”

“别练出和你一样的八字脚。”东南北笑着说。

“我还没说你水蛇腰呢。”金素嗔怪着说。

 

坐下后,金素端起酒杯说:“这杯敬虎哥,一路走好。”

东南北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水端起杯和金素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走得挺潇洒的。”金素说。

 

“你常自己喝酒?”东南北看着醒酒器说。

“嗯。能忘掉很多事。”金素说,“我们在一起总共喝过五次酒,每次都很开心,不算蒙古包那次,我后来听光仔说你都断片了。”东南北苦笑了一下。

“你戒烟了?”东南北说。

“怀了囡囡后就戒了,你才发现?”金素说,“你想抽烟?”说完站起来从最高的一个橱柜里拿出一包完整的烟拆开,抽出一只点燃了递给东南北,他吸了两口递给金素,金素抽了两口又递给他。

 

“今晚别走了,和我们的女儿睡在一座房子里。”金素低着头说。

“囡囡早晨几点起床?”东南北说,“我还是在她起床前离开吧,这次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东南北和金素裸身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很久没有说话。

“你一直没谈恋爱?”东南北突然说。

“几次试图谈一下,但是立即就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谈恋爱?”金素说,“我什么都不缺,有你和虎哥足够了。而且我觉得那些男人真的很无趣,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囡囡交待。”

“也没有男人?”东南北说。

金素摇了摇头说:“我沉浸在作为朱珠的幻想里,尤其住在你们曾经的爱巢里。恢复了原状后,我躺在你们曾经躺着的床上、看着你们一起的画面、听着你们做爱的声音,每次都把自己想成是里面的主角,非常入境。你们为什么能那么做爱?有时能做很长时间,还一直有说有笑。有时候朱珠的反应很激烈,有时候你们做着做着突然没声音了,继续听下去才知道睡着了。我每次听都会湿透,手一碰那里就会全身发抖,双腿用力夹几下就能来。”

“你真可以不需要男人了。”东南北说。

“我一直有自己的男人。”金素说,“我感觉自己就是朱珠了,你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囡囡的爸爸,只不过一直在外地工作,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过下去。”

东南北搂过金素的肩膀靠在胸前、吻了下她的头发说:“素素,不要为过去的所有事情感觉负罪,也不要感觉卑微,这些苦难不应该你一个人来承担。你在我们伙伴心目中一直是女王级的存在,你为囡囡做了最完美的榜样,你没有丝毫做错。”说着用力箍紧了金素。

金素挣扎了一下爬到东南北身上和他吻在一起,侧着头贴着他的胸、活动几下臀部对准他凸起的部位慢慢沉下身体、呻吟着说:“二哥……”

“素素……”东南北用力抓了下金素的屁股在她耳边说,“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动了,好吗?我们还在服丧。”金素说,“但是你明天就回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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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Donsur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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