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谈天下(428) 智利前总统皮涅拉的传奇人生

当我们被问到南美洲最发达的国家是哪一个，估计多数人都会晕，感觉是巴西，但是也可能是乌拉圭，不会是阿根廷。其实南美洲最发达的国家是智利。智利位于南美洲太平洋沿岸的狭长地带。 面积75万平方公里，与中国青海省相差无几，人口1900万，人均GDP1.5万美元，被称为南美洲经济最繁荣和最稳定的国家。而智利历史上出现过著名的大独裁者，同时也是国家的建设者皮洛切克，但是真正带领智利走向经济发展的是刚刚过世的智利前总统塞巴斯蒂安·皮涅拉 (Sebastián Piñera)。

智利亿万富翁商业大亨、两度担任总统的塞巴斯蒂安·皮涅拉 (Sebastián Piñera) 于 2 月 6 日在直升机失事中丧生，他成为该国残酷的右翼独裁几十年后第一位保守派领导人，享年74岁。

智利内政部长卡罗莱纳·托哈 (Carolina Tohá) 宣布了这起死亡事件，她表示直升机上的另外三人在首都圣地亚哥以南约 550 英里的兰科湖坠机事故中幸存。 官员称，海军潜水员发现了皮涅拉的尸体，他的死亡原因是溺水。

皮涅拉过去曾驾驶过直升机，但直升机从商人何塞·考克斯 (José Cox) 的家中起飞后不久坠入湖中，目前尚不清楚谁在操纵直升机。 直升机上的乘客包括前总统的妹妹马格达莱娜·皮涅拉。

智利被譽為「南美最先進國家」，於1970年代皮諾契主政時期，由一群在美國芝加哥大學接受教育、被稱作「芝加哥男孩」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者推動經濟改革計畫，扭轉了前任左派阿葉德（Salvador Allende）政府任內高達150%的惡性通膨問題，以實現經濟自由化、國有企業私有化、穩定通貨膨脹為目標，吸引大量外資投資，讓智利經濟獲得40年的高速成長，因而有了「智利奇蹟」的美稱，而這些市場經濟政策在皮諾契下台之後也仍然延續。

但是看似美麗的智利奇蹟，背後卻是以絕大多數公眾的基本生存權利為代價；由於一切奉「市場至上」為最高原則，智利承受著極端貧富不均的社會——2019年時，智利成為已開發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中最不平等的國家之一，1%富人坐擁全國33%的財富，全國半數民眾月收入550美元以下、20%人口月收入不足140美元，智利收入最高的前10％族群，其所得是平均收入水準的26.5倍。

智利政府的「市場至上」原則，還表現在自1981年起，當局就立法容許水資源作為可買賣的財產——而非公共財——是全球唯一將水資源及管理徹底私有化的國家，等於將智利本地民生必需的水資源落入來自法國、日本、西班牙等外資企業手上，結果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私人企業，在智利經歷乾旱之際，仍選擇將水資源優先提供給大量用水的礦場優先使用，以維持利潤。

至於優良的醫療、教育等等，也都成為只有富人才能世代享受的資源，加之在1988年智利公投終結獨裁統治、回歸民主時，皮諾契軍政府提出的公投條件，就是必須沿用1980年制定的舊憲法，因而保障了皮諾契即使卸任總統，依然是智利軍隊的總司令、其後還因終身參議員身分，享有終生司法豁免權，軍政府殘存勢力有如揮之不去的陰霾，始終壟罩著智利。

皮涅拉先生涌入政坛，将自己描绘成新一代保守派领导层的一部分，而这个国家因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将军的军事独裁而深受创伤。皮诺切特于 1973 年至 1990 年执政，发动了一场广泛的“肮脏战争”，导致数千名民众丧生。 被认为的政治对手被监禁或失踪并被推定死亡。

他充分利用了自己作为智利最富有的人之一的地位——所持股份包括该国当时的旗舰航空公司 LAN； 科洛科洛足球队； 和一家电视台——进入保守派政治基础，推动他在 2009 年选举中获胜，并于 2010 年上任。

他的第一个四年任期经历了智利经济高速增长和通胀下降的时期，使该国成为自由市场政策和紧缩式财政控制倡导者成功的象征。 皮涅拉先生虽然在公开场合经常表现得僵硬好斗，但他因在 2010 年 2 月发生的 8.8 级地震中帮助智利经济复苏而赢得了民众的支持。这场地震发生在他上任前不到两周的时间里，造成 500 多人丧生并离开 造成数十亿美元的损失。

然后，2010 年 10 月，他成为智利救援 33 名被困地下 10 周的矿工的国际代言人——这是一场举世瞩目的阿塔卡马沙漠艰苦行动。

皮涅拉先生在美国广播公司新闻节目中告诉黛安·索耶：“一开始是一场悲剧，最后却是一场真正的祝福。” “我认为矿工们为我们树立了团结、团队合作和信念的榜样。 他们的家人从未失去信心。” （在 2015 年关于救援的电影《The 33》中，皮涅拉先生由鲍勃·冈顿 (Bob Gunton) 饰演。）

由于智利宪法禁止连任，皮涅拉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扩大了他的保守派联盟，然后于 2018 年重新上任。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攀升的经济正在走下坡路。

由于农村地区经济增长乏力和教育体系落后，爆发了大规模抗议活动。 在城市里，学生们发起静坐和游行，反对提高公共交通票价的计划。 皮涅拉的回应是根据紧急状态声明部署军队，引发了侵犯人权的指控。

为了平息抗议，皮涅拉取消了交通费上涨并改组了内阁。 军队在街头停留了数周，以展示政府的武力。 “我们正处于战争之中，”他在圣地亚哥发生一波冲突后说道。

许多抗议者举着标语回应：“我们没有处于战争状态。 我们是一体的。”

智利出生的人权律师何塞·米格尔·维万科（José Miguel Vivanco）在抗议期间身在华盛顿，他表示，他接到皮涅拉的电话，呼吁他返回圣地亚哥，帮助监控安全部队。 几周之内，维万科和他的团队记录了数百起警察和军队的虐待行为，包括滥用橡皮子弹造成眼睛受伤和其他伤口的指控。

维万科批评皮涅拉的行为，但赞扬他允许外部审查镇压行动。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并不典型，”现任外交关系委员会人权兼职高级研究员的维万科说。 “他是一位领导者，将与皮诺切特相关的[政治]部门推向了更加民主的方向。”

2021 年，皮涅拉因涉嫌在涉及家族企业利益的铜矿交易中利用政治影响力而被国会下议院弹劾。 一些资产是通过一系列被称为“潘多拉文件”的文件中有关离岸金融交易和避税天堂的泄密而被披露的。 皮涅拉的盟友在智利参议院占多数，后来投票反对罢免他。

米格尔·胡安·塞巴斯蒂安·皮涅拉·埃切尼克 (Miguel Juan Sebastián Piñera Echenique) 1949 年 12 月 1 日出生于圣地亚哥。 他在纽约度过了童年的一段时光，他的父亲在那里担任智利驻联合国大使。

1955年返回智利，后在智利天主教大学学习工商管理，后在哈佛大学获得经济学硕士和博士学位。 他曾在多所大学担任教职，并在联合国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委员会工作。

20 世纪 80 年代，他开始在智利最早推出信用卡的公司之一积累财富。 随后，他大肆收购：全国各地的大片土地、矿山、银行业投资以及广受欢迎的科洛科洛足球俱乐部的股份。 在 2010 年就任总统之前，他放弃了自己持有的许多股份的日常控制权，并出售了智利 LAN 航空公司（现为 LATAM 航空公司的一部分）和 Chilevisión 电视频道的权益。 福布斯今年将他的净资产评为 27 亿美元。

1988年，皮涅拉先生表示，他在一次关键的公民投票中投票反对继续皮诺切特的独裁统治。 然后他将自己定位为试图重塑保守派政治的领军人物。1990 年民主回归后，皮涅拉先生当选为智利参议院圣地亚哥选区的代表。 他任职至 1998 年。

2005年，他首次竞选总统，输给了中左翼候选人米歇尔·巴切莱特。 在那场竞选中，皮涅拉的竞选活动毫不掩饰地认可了他的财富和他自创的世界人物形象。

2009年，他在第二次竞选中以微弱优势击败了前总统爱德华多·弗雷。 皮涅拉因任期限制离职后，巴切莱特重新担任总统。

皮涅拉先生开始提出新宪法，以取代皮诺切特政权时期的现行宪法。 然而，智利选民两次拒绝了关于通过新宪法的公投——一项由左翼提出，另一项由右翼提出。 最近一次失败是在 12 月份，以大约 56% 比 44% 的差距拒绝了皮涅拉支持的版本，该版本本应赋予私营部门在卫生、教育和社会福利体系等领域发挥更大作用。

一些选民将僵局归咎于皮涅拉第二任期内出现的政治分歧。 左倾总统加布里埃尔·博里克在 12 月投票后的电视讲话中表示，“这个国家变得两极分化、分裂”，并表示他的政府将放弃尝试第三次修改宪法的努力。

博里克下令全国哀悼三天。 皮涅拉先生造成分裂的政治遗产也得到了展示。 一些人在圣地亚哥的一座纪念碑上潦草地写下了嘲讽的“再见，塞巴斯蒂安”。

后记：

作为民主右派领袖的皮涅拉，无疑在智利经济发展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而同时也让很多的底层民众的利益被压榨。作为一个智利国家的领导人，他无疑是会被记住的，不管他的历史作用如何被评说，但是他肯定会被智利人民记住，不论是受益最大的富裕阶层，还是表示失望的底层人民。我个人的感觉是，当一个国家处于贫困的阶段，最重要的是国家发展，尤其是那种可以持续性的发展，而不是过分追求公平分配，因为没有大饼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做出来大饼，而不是如何把一块小饼分得公平合理。但是当大饼做好了，如何公平分饼就应该成为一个重要的选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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