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大半个地球回到美国
2010年夏天,我儿子从蒙特利尔到新加坡看我。当年他16岁,一个人从蒙特利尔经香港到了新加坡。住在他舅舅家里。但他一点也不喜欢新加坡,抱怨那里的楼房高、人多,和街头的嘈杂声。他希望我能够在北美找到工作,离他近一些。他问我为什么不在纽约找份工作。他的问题把我难住了。加上2009年他的小提琴在蒙特利尔的唐人街被抢,这让他感到非常沮丧,他急需和我经常多沟通。然而,由于我们不在同一个大陆,时差的存在有时让沟通变得困难。他的抱怨让我很内疚。促使我下定决心迅速寻找工作,以便尽快回到美国或加拿大,以便与儿子更为接近,如他所说,至少生活在同一个大陆。
2011年初,我开始在美国图书馆学会网站上搜寻适合我的工作机会。其中,两个引起我浓厚兴趣的职位分别是位于UBC图书馆的学术交流图书馆员和中央华盛顿大学的技术服务主管。
对于UBC的职位,我对自己在学术交流方面的经验较为谨慎,因为我的参与主要限于新加坡管理大学机构库的建设,而与教职工的沟通相对较少。然而,对于中央华盛顿大学的负责编目、采购、电子资源以及图书馆集成管理系统的技术服务主管职位,我感到更有信心。在我之前的职业生涯中,我曾在SirsiDynix工作,在耶鲁和新加坡管理大学,我分别担任过系统馆员和新加坡时期的系统部主任。这些丰富的经历使我对编目、采购以及系统管理等方面有着深入的理解。
中央华盛顿大学采用了常规的十个问题的电话面试形式。我特别强调了我在技术服务和系统管理方面的丰富经验,以及对这个职位的浓厚兴趣。在电话面试结束前,当我被问及是否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内容时,我提到了我计划在六月底前往新奥尔良参加美国图书馆夏季年会,如果在那个时候,中央华盛顿大学尚未确定适合的人选,我表示愿意进行现场面试,以减轻他们从新加坡来回美国的机票负担,那时候来回机票要两千多美元。对于UBC的面试,他们要求我进行半小时的演示并回答相关问题,这是一种独特的电话面试方式。我在面试后自我感觉并不好,估计没戏,所以对这个职位就没放心上。
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六月初接到了CWU馆长的电子邮件,问我对他们的职位还感兴趣不?如果感兴趣,他们准备邀请我去学校现场面试。顺便问我有没有订好到新奥尔良的机票?如果没订好,他们愿意支付来回新加坡和CWU的路费,以及两晚住宿,机场到CWU的来回路费和食物费用。
我立刻回复表达了我的兴趣,并说明机票已经预订好,不过是从芝加哥入境。为了参加面试,我愿意改变路线,从西雅图入境。我立即更改了航班,并幸运地发现,改道西雅图的费用比经芝加哥便宜100新元。新加坡管理大学的财务方面认可了我的更改,并将多余的100新元作为信用分留待下次使用。
在一小时内,我通知了中央华盛顿大学馆长我已经成功更改了机票。她回复说,你的"resourcefulness"(应变能力)太强了,而他们正需要这样有才干的部门主任。她告诉我她会预定一晚在中央华盛顿大学的酒店,一晚在机场的住宿,还有这两天的食物费用以及从机场到学校的交通费用。她还表示,这样的安排将方便我顺利前往新奥尔良参加会议。这让我感到他们非常贴心和关心我的需求。
面试中包含一个公开讲座,讲座题目是“图书馆新技术的发展趋势及其对学术图书馆的影响”。这对于我来说,这个题目并不难。我开始查询资料,重点放在当时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新一代图书馆集成管理系统。我主要介绍了Ex Libris的Alma、Innovative Interface的Sierra以及OCLC的VMS。我还着重介绍了发现平台,包括Primo、Summon以及OCLC的WorldCat,以及机构库和当时新兴的手机获取图书馆信息的技术。
在从新加坡飞往西雅图的航班上,我反复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演讲内容,以确保在讲座时能够流利、清晰地表达我的见解和知识。抵达中央华盛顿大学为我安排的埃伦斯堡的Holiday Inn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由于长途飞行的疲惫,我感到筋疲力尽。然而,因为中央华盛顿大学馆长和她的先生计划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不得不赶紧洗个澡,喝了杯咖啡,尽力恢复精神以应付接下来的活动。在与馆长见面后,我们一起享用了晚餐。在餐桌上,她再次表扬了我的应变能力,说这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表示希望我第二天的面试一切顺利。这种认可让我感到满足,同时也增添了信心。
第二天一早,他们有两位馆员和我一起在市中心一家餐馆早餐,然后是city tour和campus tour,接下来是一小时与面试委员会的面试,再接下来就是一小时公开讲座。公开讲座结束后我和馆长再次一起吃午饭,一起吃午饭的还有馆长的行政助理。行政助理负责安排馆长的日常会议等,并帮助馆长预算,负责图书馆的采购和支付等日常事务。我就问行政助理,觉得我的讲座如何,她说不是很懂,但感觉我很有知识(knowledgeable)。我演讲时全程脱稿,应答自如,自我感觉是很不错的。
下午的面试就是和主管的四个部门分别座谈半个小时,然后和所有的馆员又谈了一小时,和学校IT谈了半小时,最后和馆长面谈半小时。在和馆长见面的时候,馆长说她稍后也要去新奥尔良参加图书馆学会的年会,她会约我喝咖啡。听到这句话,我感觉这次面试有戏。
面试结束后我就坐机场大巴去了机场,从埃伦斯堡到西雅图机场要两个半小时。住在机场的假日酒店里,回顾一整天的面试,我强烈地感觉我终于要回美国了。因此我胃口特别好,要了一份牛排,吃完饭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新奥尔良开会的第二天,果真接到了馆长发来的电子邮件,约我在她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喝咖啡,一见面,馆长就说我决定给你Offer,那时候我很惊讶,因为还没做reference check,她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offer,副教授头衔,她开始改称我傅教授,她说由于金融危机,她们的预算很紧,她只能给你6.7万美元年薪。
那时候我在新加坡的月薪已经是7350新元,乘以16个月的话,差不多是11.8万新元,按当时1:1.3汇率,差不多有9万美元,而且新加坡不用交什么所得税。我就和馆长协商能不能给7.5万,馆长说不能超过7万,我当时还傻了一把,说那就6.9万吧,馆长当场就说Deal。这时我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当时心想,6.9万就6.9万吧,先回美国再说,等过两年再找机会回东部,离我儿子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