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养鼠记

去年在一个savage hunt的活动中，小灰和室友把一只老鼠和几条金鱼买下来。受了一点如何养啮齿类宠物的培训后，他们置办了不少东西。我看他亚马逊上买的东西，陆陆续续加起来，给宠物买的超过了读大学后给他自己买的总和。

我经常说小灰不务正业。比如这养宠物，有那些时间和精力，去读书和找intern不好吗？他爸在一旁唱反调，说精神上放松也需要的。

那时候养的是一只白色的小老鼠（mice）。小东西非常有能量。我们视频时，看到它一直在一个球面上快速跑着转圈圈，像一只永动机。小灰也说，小老鼠很活跃，已经蹦出笼子好几次了。有一次迅速关上门，才把它抓住放回去。

学期快结束时的一次电话，小灰说，发生了一件伤心事。他神色凝重，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然后小灰说，小老鼠跑掉了。他们到处去楼里找，也没找到。我不明白，大学生宿舍楼，老鼠有的是，抓一只来养不就行了吗？问起养的金鱼，也死得只剩一条了。

冬假之后开学去学校，小灰和室友重整旗鼓，又买了老鼠和金鱼。这次买的是大老鼠（rat）。室友作了一番研究，发现老鼠族里，rat与mice的智商之差，相当于狗与猫的差别。rat是可以训练的，训练好了能听懂一些指令。

周末刚好带女儿去小灰的城市，要求去小灰的宿舍看他们养的宠物老鼠。一直在电话里听他讲，百闻不如一见。

想象中的老鼠，又黑又脏，难看讨人嫌。见到了宠物老鼠，居然可以用可爱一词形容。

这两只老鼠的头部和身体靠前部分是棕黑色的，小眼珠乌黑发亮。身体靠后部分是白色的，脊背上有一道黑色条纹。老鼠的手脚很小，肉色。给它们食物，双手抓着吃，悉悉索索的，居然很快吃完，吃得一干二净。老鼠鼻子两边的胡须因为呼吸，不停地抖动着，看过去颤颤巍巍的，我担心随时会掉下来。

他们买了个大笼子，里面用隔板隔成休息区和玩耍区。用绳子系了个秋千，又用学校的设备，做了个简易的zipline，由一块块小木板拼成。

我们去看的时候，小灰的室友在，笼子打开着。平时如果没有人看着，他们就把笼子关上了。

他们管一只叫Smoky，一只叫Nitro。两只都是雄的。说啮齿类宠物不让养一雌一雄，因为太容易繁殖了。

那天Smoky白天玩累了，只出来一小会儿，然后就躲在休息区木板下睡觉。Nitro倒是经常出来，特别用吃的一引诱，就跑过来了。

小灰说，Nitro比较好动，性格外向些。Smoky虽然相对安静，但喜欢探索，经常跑出笼子来，探究外面的未知领域。Smoky也喜欢与人互动，抓来放在手上抚摸，它很享受的样子。

它们对气味很敏感，特别喜欢苹果的味道。如果小灰吃苹果，两只老鼠马上跑到笼子门口张望。切下一小块苹果放进去，它们会迅速吃完。

我问两只老鼠打架吗？小灰说打的，经常打，相互面对着冲撞到一起，架势很激烈，他用fierce一词形容。但应该是互相逗着玩，一会儿就一个去追另一个了。我问，相比于他和妹妹打架如何。他说，老鼠打架激烈多了。

两只老鼠还喜欢相互清洁，就是一只给另一只舔舔摸摸，把身上弄干净。小灰用cleaning一词。我前段时间刚读过一本书《The Elephant in the Brain》。其中有一章节讲猩猩之间这种行为，叫grooming 。

“The fact that primates spend much more time than necessary (meet the health requirement) suggests that social grooming may have other functions, such as building trust with each other through mutual grooming and forming alliances that can help them in other situations.”

这种相互清洁的行为不但有实际卫生需要，还有社会功能。猩猩之间，相互清洁产生信任感，从而结成同盟，以应对其他情况。我一直惊讶于书中描写的这种动物之间的社会学行为，居然被小灰观察到了。

小灰和室友还养了三条金鱼，76左右的水温，淡水，所以是热带淡水鱼。我问取了名字吗？室友说，有一个名字，但小灰没同意用这个名字。室友想叫白色的鱼为拜登，金色的为川普，黑色的为奥巴马。我一看那三条鱼的颜色，可真形象啊！

这次短暂的造访，改变了我对老鼠宠物的武断看法。看小灰和室友养鼠乐趣多多，也涨见识。

越来越觉得，我们培养孩子成长，其实我们也在一起成长。我们教会了孩子很多东西，孩子也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母子一场，是缘分，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