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伴（六）
门口挂的牌子是技术科 在那个年头在那个土地方 也应该算个重要部门了门口照样有两层台阶
跨进去以后屋里才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20出头男的30挂零都正在低头拿着笔写或画着什么 看见老秦提着东西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扛行李的年轻人可能就知道是新分来的那个大学生 他两都连忙站起身来抢先走到我和老秦的面前 女的接过老秦的提包男的接过我的行李和网篮笑着望着我老秦立刻给他俩介绍 这是新分配到咱这的大学生路芒 我赶紧上前和那位男的先握了一下手我叫袁毅臣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又和女的握了握手说今后多帮助 啊 彼此彼此 我叫孙淑华 去年来的以后就叫我素华吧 嘿 是学生腔 抬头看了一眼 短发长圆脸个头不矮有一米六七 天津话带点唐山味 老秦看着我们互相介绍 说我们科又多了个年轻人 先让路芒同志歇会儿 拉刻儿的时间多着呢 拉刻儿我当时没明白是啥意思后来才知道是当地的方言就是聊天儿袁同志帮我把行李搬到了和技术科连着的一间屋孙也顺手把提包和网篮放在了靠墙的木床上 其实这是他们提前为我准备好了睡觉的地方 我不停口的说了几声谢谢他们俩微笑着退回到办公室去了
说实在的此时觉得有点累了坐在铺板上慢慢打开行李铺上了自己的床床旁边有一张半新的书桌一张木椅子知道也是厂里提前为我准备的 心里挺感激我床对面是一张很干净很整齐的铺好被褥的床 旁边也有一张两头沉书桌桌上多了一把暖水瓶一个茶杯一盒烟? 枕头旁边放着一本书
这一套装备是老秦的也就是说我和科长两人一个蓿舍老秦其实人家姓岑 和陈字发一个相同的音不知道当时人们不认识这个字还是口音问题 反正厂里男女老少都以为他姓秦 领导人叫他老秦 员工们都很尊敬他叫他秦老师 我当然和大家一样张嘴闭嘴都是秦老师 他既不计较也没给大伙说明纠正就这么叫下去了 人很和蔼 没什么架子 时间长了知道他是广西人老家柳州在东北上的学可能是机械专科学校毕业 他比我早了20多年一建国他就到北京进了二機部可能也在大厂干过有知识也有经验 人看着不笨是个有本事的南方人在北方生活了不少年所以南方调少了多了北方腔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估计肯定有他的故事 我人小 新来乍到 别问这问那我心里对自己说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铃声 下班了 各屋里 各车间人们都出来了我站在窗户前看看院里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一边走着一边说笑着 朝食堂走去科里的两位都回自己家了男的出了厂门显然他家是在镇上女的拿了个包向厂里东头走去 原来这还有家属院
秦老师提前为我向食堂借了饭票 我拿出绿搪瓷盆和秦老师第一次去吃晚饭食堂挺大 也是员工一起集合开大会的地方 能容下百十号人 左右都有几间房间 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窗口是卖饭的地方此时正有十几个人排着两队买饭 我和秦老师进去后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 我这个陌生脸也引起买饭人们的注意都用眼睛喵喵 也有人低声说 新来的 我低着头不吭声慢慢的随着人流向窗口走
两位又高又胖的厨师 白大褂 光头一 人手里拿着一把盛菜大勺一人面前放着一个大铝盆里面是做好的菜
冒着热气 排到我时我递上搪瓷盆 师傅看了我一眼 不认识 新来的 得 使劲一舀 一大勺白花花的掺点红色豆腐进到我的碗里 又拿了两个发面馍馍递到我手里 想给我盛一碗小米粥我没碗了于是连忙说声谢谢不要了 递上粮票和饭票走出了饭堂 这时秦老师已打完饭先到了房间 正一边看报一边吃
一天没吃饭累了饿了 咬着馍馍 吃着带点辣味的豆腐 挺满意 那时刚结束渡荒 在学校时都饿怕了 现在什么都爱吃一会儿饭菜下肚喝了一杯热水
秦老师看我吃完了问我怎么样 吃的惯吗 挺好 吃的惯 比学校好多了 出门在外 吃饱了不想家
呃是是 我答应着 他很像一位老师一样关心着我 我心理立刻热乎乎的 是呀 四年的大学生活 没有给我留下一点好印象 那时不管碰上了哪个管事的什么辅导员呀 各种名称的干部呀即使是系主任我都离他们远远的心里有个疙瘩好像是总解 不开 心理总想 我不该到你们这来上学心里不服 我的考试成绩不会这样差 因为我上学一直是好学生小升初保送 初中升高中也是保送 当时市里有名的中学随便挑 究竟是什么原因 分到这上所谓的大学 我不知道 在接到你们的通知书后我一热天呆在家里没出门 几次决心不上了 去做工 可没地方去呀 只能当临时工家里也不让 到后来老伴好像知道一点原因 她也不与我说 反正她一直认为我是很好的 一个年轻人不然何必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自己也曾深深地想过各方面的缺点和不足 确实不知道确实想不通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刚一抬头就被踹了一跤……忽然听秦老师说休息吧 你累一天了早点睡明天正式上班 呃 好好 您也休息吧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翻开一本书我简单的洗了洗脸也躺下了 一会秦老师关了灯
闭着眼却睡不着脑袋里翻腾着 杂事妈妈爸爸也休息了吧他们睡觉早 她该回家了吧刚上班会有什么事吗 下火车问路 县人事科开信。进厂时的大黄狗 张厂长 光头的厨师…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又演了一遍忽然想起四年前进学校的第一个晚上和几个市里的同学一起在饭店去吃了晚饭玉米面加山芋面 做的馍馍炒豆腐渣四年后到工作岗位第一个晚上吃的是玉米面馍馍炒豆腐饭菜是多么相似但现在感到好吃多了 记住这么巧合的事 和她见面时先告诉她 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秦老师正坐在办公室自己吃早点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