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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加,Into the Wild

阿拉斯加,Into the Wild

博客

越过燕文家的凉台盛开的鲜花,我的眼光凝视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冰川,那已经静默地存在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燕文说,她的一个朋友,曾经从Seward, 阿拉斯加的另一城市,独自穿越冰川7天,来到Homer,燕文所在的这个城市。久远,孤寂,荒寥,冰冷,清白和冷蓝的冰川,一个孤独的徒步客,便这样印在我的脑海。那时,我并不了解这样的徒步需要什么样的体力和能力还有装备,更重要的是有着对自然和徒步本身多么大的热爱和激情。我只是对燕文说,我要是也能去多好啊!

 
2011年8月底9月初,我们在阿拉斯加自驾10天,行程近2000公里,从Anchorage 到Denali Park, 再经过Denali Hw 开到东部的Valdez , 接着驾回西部沿海的Seward,最后到达Homer . 几乎每天的行程都是从大清早出发直到日落之后。阿拉斯加太大,太广袤!燕文是我们在最后一站Homer 认识的中国女子。或许来这里的中国人并不多,当我们在所住的旅馆用餐的时候,在那里上班的她非常高兴地过来主动和我们认识。燕文,一个在阿拉斯加带给我温暖的中国女子,皮肤黝黑,有着美丽的晶晶亮的大眼睛。
 
多年之后的今日,在我读着Jon Krakauer的书Into The Wild的时候,燕文家对面的冰川,便又时时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那时,我以为那是荒野。其实,那的确是荒野。但是,书中的主人公,Chris,一个生活中真实的人物, 追寻的是更为偏僻的野外,时间更为漫长的荒野体验。
 
出身在中产之家,90年毕业于美国私立名校,有着聪慧的材质。父母原以为他可以接着攻读哈佛法学院,而他却在毕业之后把$24,000存款捐给慈善机构,丢弃了他心爱的二手车,甚至烧掉了钱包里仅有的一点现金,开始了他背包客的生涯。一路打工,一路搭便车甚至扒车皮,一路向北。1992年4月独自进入阿拉斯加的一个他所认为的荒野之地,靠打猎物和摘野果为生,也读书记笔记。。。四个月后,被打猎者发现他死在一个废置已久的旧巴士中。回途河流的阻隔,寒冷,饥饿,或许食物中毒,都有可能是他死亡的原因。
 
他的故事被Jon Krakauer写成文章发表以后,杂志社收到的读者来信之多是前所未有。很多读者说被他的勇气和理想主义的热情所鼓舞,但也有很多人说他是疯子,说他的自以为是,对野外生存技能不足葬送了自己。
 
因为知道结局,也因着对Jon Krakauer的文字的喜爱,我开始读这本书便是带着一种悲伤的情绪。我也恨Chris这个小男生对家人的固执和不懂事,多少有些大意的因素,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给爱他的家人和朋友带来一生无可挽回的悲痛。但是随着他的家人,他的学生时代朋友们的回顾,还有他路途中认识的那些朋友们对他的怀念,他的形象渐渐丰满。他其实很聪明很可爱,对家里最亲近的妹妹和小狗都很宠爱。学业优秀,学人文的他在暑期帮他为NASA 做顾问的爸爸设计的电脑编程多年以后还在使用着。对音乐也是很有天分,学习乐器随手拈来。热衷于跑步还可以组织同学们一起训练。等等。更让人感动的是他对于流浪汉的同情和帮助。对于在旅途中帮助过他的人,他总是怀着感恩之心,时不时地写卡片回去问候并告知自己的去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失去孩子失去家庭失去生活希望的老人,甚至因为和Chris 的相遇相处,改变了态度,对生活再度燃烧起热情。
 
或许因着天生的因素,还有他所崇拜的梭罗和托泰斯泰等文豪著作的影响,他厌恶城市和人群的喧嚣,向往荒野和自然的安静和纯粹。或许在他的心目中,荒野并不仅仅是实地的荒野,也是心理上自主地对于人群和喧闹的一种隔绝。说到这里,想起一个连续三年去阿拉斯加Wonder lake露营的大侠,当ranger问他们最喜欢营地周围的什么声音时,他说:the sound of silence.......
 
为了呈明像Chris这样几乎抛弃其他一切杂念地执迷于荒野的追求者无独有偶,甚至有三有四,Jon Krakauer在书里罗列了历史上比较有名气的几个人,包括像Everett Ruess那样生死成谜的爱好荒野的艺术家,也详细篇幅地述说他自己的登山经历和Chris之间的类同之处。而我在读书过程中其实一直想到古巴的革命家格瓦拉,也是出身富裕家庭,也是有才有貌,也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
 
看完书,被他的故事和他家人的悲痛所感染,我已经不想去跟随别人的评论而评论。我宁愿跟随Jon 的文字,去相信他的故事带给人们所有正面的意义。就比如,前两周,一个年轻人说他几年前开始跑步去改变自己身体的状态,就是因为读了这本书,Into the Wild. 
 
Chris在生命的末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孤独,也受到书中对于幸福的定义的影响,似乎已经有了回归的意愿,他在看过的书旁边批注:“HAPPINESS ONLY REAL WHEN SHARED.” Jon Krakauer在书中曾说,他在后来为了写书去Chris死去的地方做调查的时候,原本打算一个人去的,朋友的执意参与还让他恼火。但是后来他也表明,在那天气阴晴不定寒冷荒脊地带,有朋友的陪伴,让他倍感温暖。
 
我们在Homer的最后一天,是去参加一个捕Halibut鱼的航程,打算将捕到的鱼交给加工厂处理冷冻之后空运回温哥华。我给老公和女儿都买了晕船药,唯独自己不想服用,想试试我对抗颠簸的渔船的能力有多少。在这一点上,是不是跟Chris一样的执拗?谁知道那天在阿拉斯加附近的海域发生地震,渔船出海没多久便遭遇大浪,我抓着舱门对着垃圾桶不停地狂吐。船舱左右两边也各有一男一女对着大海,我原以为,他们是迎着巨浪狂笑。后来才发现,也是在呕吐。那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渔船公司退了款。我们悻悻地回到旅馆。没想到,总台告诉我们,燕文已经知道了我们出海无果,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吃饭。她的邻居Brian前一天刚钓到一条好大的三文鱼,要BBQ给我们吃。那一刻,完全忘记了出海的难受,立马欢欢欣起来。
 
远处眼目所及之处,就是千年万年的冰川。楼下,燕文带着我的两个女儿在院子里开除草车,挖地里的土豆,不亦乐乎。露台上,Brian一边料理着BBQ机子上的三文鱼和玉米,一边取出燕文老公的猎枪,教我老公往楼下鱼塘里扫射。屋内的墙上,挂满了羊头和鹿头的标本,还有漂亮的熊皮和狐狸皮--有些是燕文老公的猎物,有些是朋友们送的。燕文的老公在北极圈工作,阿拉斯加狩猎季节的时候,他定会和朋友去打猎---就像发现Chris 的那几个猎人一样。我也看到了好些她老公和朋友们一起在野外处理猎物的照片---那时候看这些东西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这样的经历很刺激。
 
在阿拉斯加10天旅程将要结束之际,燕文的热情接待给了我们全家最大的温暖。尤其是一路吃海鲜吃到腻,我跟燕文央求,可否为了我们煮一锅白粥,就是白粥!那个红色的铸铁锅里的白粥,被我们几个一扫而光,就着一包小小的四川榨菜,她家里仅剩的最后一包。内心愧对Brian, 因为后来的三文鱼,我们怎么也不觉得有白粥那么美味。
 
这几日,阅读着关于阿拉斯加关于Chris的文字,不断地想到燕文和她的家。壁炉和欢笑,那样的温暖,和想像中Chris所受的寒冷,交织在一起,是眼里不住泛起的迷蒙。
 
我也想去Wonder lake 露营,去听听the sound of silence. 但我也同样需要"family happiness"(Chris 后期读的托尔斯泰的书中文字), 我也需要"merging with " 同类型的朋友们在一起的快乐(他读的日瓦格医生中提到的)。
 
昨天到今天,我给燕文打过好几次电话,她总是不在家。过后,我会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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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小米和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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