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入境档案--张充和与傅汉思
美国入境档案--张充和与傅汉思
张充和几乎不用介绍了，她的知名度可能比姐姐张兆和略略小一点，比姐夫沈从文小的就不是一点点了。傅汉思是她丈夫。傅汉思本是德国犹太人，1930年代，不得不离开德国，跟很多犹太人比如爱因斯坦、冯卡门一样去了美国。
傅汉思本名Hans Hermann Frankel，他入境美国的记录最早一条是1935年，在Familysearch.org（下称FS）上用此名即可搜到，傅汉思的乘客名单，船名是西雅图号邮轮（S. S. Seattle), 1935年8月9日从比利时的安特卫普（Antwerp）出发，9月14日抵达旧金山：，这页上就傅汉思一条记录：
Frankel Hans Hermann 18 8 MS student，姓放在最前面，字母“a”上有2点，可能是德语的拼法，Hermann是手写的，其余都是打字，可能Hermann是后来加上去的，18岁8个月，男，单身，学生。会说哪种语言只填了德语，没有英语，国籍德国，种族西伯莱（Hebrew），生于德国柏林，签证是1935年7月8日在英国伦敦签发的，最近永居地是德国的哥庭根（Gottingen，o上也有2点）。
傅汉思这条记录下的空白处，斜着盖了一个“Sep 9 1935”的日期章，下面打字：“Shore leave San Pedro GRANTED”，然后是签字，应该是移民海关官员，San Pedro 是洛杉矶的港口，所以傅汉思9月9日在洛杉矶下了船，当然后来又上了船，继续到旧金山。联悉人傅汉思填了：University：Claredon Cottage Park Town Oxford，这是打字，然后手写：Grandmother：Johanna Frankel Werner Strasse 19， Berlin Gx Germany，目的地打字部分有Cal，然后后面的字被划去了，看不清，又有手写 Palo Alto，这是斯坦福大学所在地， 旅费父亲支付，美国联悉人填父亲，斯坦福大学，加州斯坦福，又有手写Palo Alto，都是指斯坦福，Palo Alto可能是比较大的地点，包括斯坦福。身高5’10。
傅汉思1936年即提出入籍申请，到1942年又有一份入籍申请表，这个我不太懂是怎么个程序。1936的申请，表格名称是Declaration of Intention，一式三份，FS上显示的这份给申请人-Triplicate（to be given to declarant），是在旧金山地区法院提交的，傅住址：209 Sequoia Hall，Stanford University，California，他生于1916年12月19日，
还有一份比较有意思的档案是1936年的一张抵达证明卡（Certificate of Arrival），称为161表格（Form-161），由劳工部移民局发放，最下面是D. W. MacCormack签名，头衔是Commissioner，查他是当时美国移民和归化局局长，还是个上校，日期是1936年4月3日。内容是说，移民记录显示，傅汉思确实是1935年9月14日乘坐西雅图号邮轮在旧金山合法进入美国，以实现他的永久居住。此卡仅仅发给上述名字的外籍人士（alien），并仅用于入籍之用。所以这个卡片是入籍时要提供的证明之一，也就是说，1930年代，外国人要入籍美国，必需提供合法进入美国的证明，可以向移民局申请这样的卡片。
另一张入籍申请表是1942年的，这次表格是N-405（Form N-405），名称是Petition for Naturalization，归化申请表，跟1936年的那次不一样，里面的内容，与1936次的基本一样，第11项--(11) My lawful entry for permanent resid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was at San Francisco,Calif under the name of Hans Hermann Frankel on Sept 14, 1935 on the “Seattle” as shown by the certificate of my arrival attached to this petition,这说明上面提到的入境证明，那张卡片，确实是入籍申请材料中的一项。还有一项（第13点）I declared my intention to become a citizen of the United States on May 5 1936。这说明那时申请入籍有几个步骤，首先要递交入籍意愿表，然后再是归化申请表，这二个表格关系是什么？入籍意愿表批准后再交归化申请表？不清楚。归化申请表的日期是1942年1月7日，再是忠诚宣誓（Oath of Allegiance），这可能是批准以后了，日期是1942年11月18日，有傅汉思的签名。
张充和
在FS上用Chung Ho Chang搜张充和，结果很多，但是相关的不多，再限制一下，用生年，网上搜到张充和生于1914年，在FS搜索里面加上生年1914的限制，结果中有一条是“Immigration 1949 San Francisco”，点进去却是她的入籍申请表，实际上是归化申请表--Petition for Naturalization，日期是1951年6月27日，宣誓是1951年9月17日，里面说她和傅汉思是1948年11月19日在北平（Peiping）结婚，还填写了傅汉思的个人信息，与上面傅的档案完全一致，入籍日期是1942年11月18日，就是上面傅的归化申请表中的宣誓日期（所以张充和的这张归化申请表中宣誓日期--1951年9月17日，也就是她的入籍日期），她自己身高5’2。另外，这张表中有一项--第11项：(11) My lawful entry for permanent resid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was at San Francisco,Calif under the name of Chung-Ho Chang Frankel on February 21 1949 on the SS “Gen Gordon” as shown by the certificate of my arrival attached to this petition. 这里提到她和傅汉思是1949年2月21日乘坐戈登将军号邮轮在旧金山入境美国，她用的名字是Ch’ung Ho Chang Frankel（她在这个申请表上的签字是Ch'ung Ho Frankel）。这就好查了，到旧金山入境轮船公司乘客名单系列（California, San Francisco Passenger Lists, 1893-1953）中找相应日期的文档--“403 - Feb 19 - Apr 7, 1949”,p1154上，有2条记录，正是张充和和傅汉思：
抬头上的主要信息：Form I-415 Manifest of In-Bound Passengers (Aliens)
Class Third from Shanghai, China 2/4 1949
On S. S. General W. H. Gordon arriving at Port of San Francisco, Calif. 2/21 1949
然后2人记录：
Frankel,Hans H. 32 MM 552 Alvarado Stanford Calif adm USC
Frankel,Ch’ung Ho nee Chang 34 FM 552 Alvarado Stanford,Calif Chinese adm 4 A
第1条是傅汉思，adm USC指的是他以美国公民准入，第2条张充和，英文名Ch’ung Ho Frankel,原姓张--nee Chang，她以“4 A”类准入，可能是美国公民配偶，然后栏里有手写：married Peiping 11-18-48，48年11月18日在北平结婚。他们坐的是三等仓，在斯坦福地址是552 Alvarado，查了下，加州斯坦福有Alvarado Row 和Alvarado Ct，没有Street，或Ave之类。
所以，张充和和傅汉思是1949年2月4日在上海乘坐戈登将军号邮轮出发，1949年2月21日抵达旧金山。
附带说一下，在入境档案中，屡屡看到夫妻中女的比男的大的，这里张充和生于1914年，傅汉思生于1916年，前面陆徵祥妻子，比利时人比他大16岁肯定是个特例，但是其他情况中，很多也都是女大于男，多见于外国女与中国男，记得看到过一个女的外国传教士嫁给一个比她小8岁的中国男。
附二，我正在整理美国入境档案的“之最”系列，比如最早记录在案的入境档案，即美国国家档案馆收有的第一条从中国抵达美国的船只的华人名单档案，另外就有1949年最后一条离开中国大陆的船只。这里张充和乘坐的是1949年2月4日离开上海的，我查到的还有5月走的，有从上海，还有从天津，但是还没有确定就是最后一条，要一页一页的翻完1949年的档案，才能下结论。所谓言有易，说无难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