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传奇（4）

一
抗战胜利后，一切都重新来过，有点劫后余生、万物待兴的势头，上海这个远东第一大都市又恢复了生气，市面开始活跃起来。
抗战以前舞厅皇后、交际花等选美活动又重新拉开帷幕，大张旗鼓地展开，和战后的商业、股市一样，是市民关注的大事。
这一次，来了个新鲜的活动：上海市最胖选美，号称远东最具规模最别出心裁的选美。
最后，王家小姐夺冠，取得上海市乃至远东地区最胖最肥最美小姐桂冠。
王小姐有多胖，媒体报道多语焉不详。但从当时的照片及文字介绍，得知其身高及身宽和身板厚度正是：1：1：1=1立方体积，也就是讲，王小姐的身高和身体宽度相等，而且和身体厚度也正巧相等，都是1.5米。
王小妹在小学时，有次称量体重，磅秤好好的，轮到她站上去，只见指针颤抖一下，停留在原处不动：300磅。难道磅秤坏掉了？
校医想：不对呀，怎么其他同学称得都好好的？
于是校医叫王小妹再试一次。指针还是抖一下，指在原处。
这下校医看出巧槛了：指针抖一下，是从始点抖到终点，因为磅秤最重只有300磅可称，所以看上去抖一抖，其实已经是极限。
校医厚道，不愿伤王小妹自尊，只说磅秤坏脱，在检查证上只写：超重。
据王小姐父亲介绍，王在12岁开始就不再长高，只往横度里长和厚度里长。家长曾带她看过医生，据说是脑下垂体有病。王小姐除了体格特殊重量超标，其他一切其实和常人无异，吃喝拉撒，也是每月来潮，条头糕（月经纸）用量也不见得比月事不调的妇女多多少，就是那根咸黄鱼（月经带）要有三尺长得啦！
以这样的体积竞争，自然稳操胜券。
二
孟小冬来过上海会唱，最后决定留下来，待在上海，她喜欢上上海了？弗是。她是欢喜上了上海人——住在上海的人。
那人就是海上闻人、上海滩大亨杜月笙。
孟小冬何许人也，能打动其心，不是金钱权势可以摆平的。杜月笙有三件事，至少是这三件事，动摇了孟小冬的初心。
孟小冬在多次邀请下，碍于情面不得不赴杜公馆唱堂会。堂会前有应酬，随后照例是雀战。
杜月笙打麻将，是两翻派头。牌抓上来后，细细看一遍，然后翻下来，一直抓牌出牌，直到和牌再翻起来，所以叫“两翻”，杜月笙就是有这点气派和脑筋。孟小冬看了，一服在心。
雀战结束，杜月笙为讨孟小冬欢心，亲自削苹果给她吃。只见杜大亨左右手各拿一把水果刀，用刀尖挑起一只金光闪亮大苹果，往空中一抛，然后用刀接住，只见两把刀“嘁嘁嘁”飞快旋转，刀光闪耀，又见杜大亨将苹果往空中一抛，苹果跌落下来，果皮分离干净利落，他用刀尖接住，送至孟小冬面前：
孟小姐，请用。
孟小冬二服在胸。
其实杜月笙少时在十六铺南码头摆水果摊，这一手是当年练就的看家本领，这次在孟小冬面前又故伎重演，意义可是大不一样了。
杜月笙听京戏，是真正的听，他从来不看，要看，早在唱之前就仔细看过研究过了。他端坐太师椅，双目微闭，手中击拍，听到激越昂扬出，头颈也会摇两摇，脑袋也会点两点。直到结束，才睁开眼，举手轻轻拍三拍，表示好。
这是行家里手，是高手，不是烂污三鲜瞎捧场。孟小冬在台上演，看在眼里，又是服，这是三服，这下子是服到骨子里，全身心的服了。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服三服，还有什么不可舍弃的？
因此，孟小冬跟随杜月笙，服帖的份量要大大大于爱情的份量。
现在的人，有一服就来煞不及、嘻咯咯上床勒，有的呶，呒不服，还要倒贴哉，乃讲，阿要气死子人伐！哼哼！
不过，碰着杜月笙格种赤佬，人人欢喜格。就看有不有福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