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人的缄默

台湾一位留美多年的专栏作家信怀南，很久以前发表了一篇讲述内地人的文章。他把我们当年在大陆解放（沦陷）后逃难到台湾的外省人，统称为内地人。这篇文章我看了好多次，每次读完，都引起相当的共鸣。说的是我们这一群当年在大陆出生的孩子，随着父母逃到台湾。我之所以说引起共鸣，因为作者描述了我们当时在台湾的大环境，求学时代的艰辛，应付各种大小考试的煎熬。同时也谈到我们大学时代的生活，点点滴滴，仿佛过去的情景，一一再度重现在眼前。说起来，我们这些内地人第一代的孩子，大家都承担着同样的使命。从小我们饱受中华文化的熏陶，使我们知道人生的价值观。对上是孝敬父母，养老送终。我们有一部分又都勤习数理，为的是奔往美利坚合众国，开创自己的未来。来美国后，我们又得入乡随俗，努力学习，适应西方的文化风俗习惯。为的是毕业后，能够具有一技之长，在美国继续繁衍生根。有了孩子之后，在中西文化的冲击下，又是悉心的照顾子女。但是却对子女的反馈不抱任何期望。作者认为，我们这一代，绝对是史上独一无二的一代。

我们的幼年时代，对共产党没有任何印象。我们所有的了解，都是来自父母亲身的经历，还有在成长过程中，所接受国民党的反共教育。值得一提的就是我们大部分都能够安分守己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们的惟一目标就是好好读书。庆幸的是，在那个年代，蒋总统的确提供了一个稳定安全的社会，让我们无忧无虑的可以自由发展，好好的读书。一个良好公平的教育的制度，让我们能够不论贫富，可以自由竞争。靠着稳定的军公教政策，我们可以生活无虑的追求我们的未来。蒋介石到了台湾，为了巩固政权，实行了所谓威权政治，以白色恐怖来控制老百姓。在威权统治之下，自然有许多老百姓被扣上通匪嫌疑，百口莫辩的打入大牢，或施以极刑，无数百姓因此而丧生。但是大部分安分守己的我们，丝毫不受威权的影响，过着我们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基本上我们这一批内地人，对蒋总统是心存感恩的。

在蒋介石掌权期间，比较偏激的老百姓，个人自由屡屡受到各种限制。敢言者可能遭到指控或逮捕，加以重刑以防止其煽动人心，扰乱社会治安。蒋介石曾经说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匪谍。自然就有无数无辜的老百姓，百口莫辩，受到酷刑监禁或死亡的下场。然而，我们这些内地人，似乎颇有中华儿女逆来顺受的底蕴。直到后来，即使蒋经国提倡民主，开放党禁，废除了动员戡乱条款，然而并未见到受难内地人的家属，对过去国民党的滥杀无辜百姓，提出抗告要求平反与赔偿。这一点与台湾本土人士对二二八事变的反复要求平反赔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国民党执政时期的马英九，每年还特意哈腰鞠躬向二二八受难家属道歉。为二二八家属的赔偿，建立各种纪念碑，就不在话下了！与对内地人的冤死，无人问津形成鲜明的对比。

民进党执政后的转型正义，目标就是去蒋。显然蒋介石在台期间，使得本土人士痛恨万分，视为寇雠。除了一个二二八没完没了的，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对不起本省人。我想惟一可以责备的就是当年来台湾的时候，把内地人安排各种职位，忽略了本省人。可是有一个主要原因也是有知识的本省人，本来就稀少。还有稍有知识的，大部分都是接受日本式的教育。甚至不会说普通话。再说，蒋经国上位后，一改过去的拔擢制度，提倡本土化，大量启用本土人士。多少也引起内地人的不满。但也是仅仅埋在心里。说起来，蒋介石到台湾后，真正对付的对象，不是台湾人，而是内地人。成千上万的内地人，被蒋介石集团处以极刑，就连蒋经国执政后也不例外。所以实际上痛恨蒋介石的应该是内地人。可是这么多年反应出来的是不见内地人的造反滋事。我不得不说，这是内地人本身具有的涵养与素质。

我们这一代内地人，不管留在台湾或侨居海外，对蒋总统总是一直怀有敬畏与感恩之心。我们在台湾的下一代，慢慢随着大环境的改变而逐渐融入本土的主流。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去蒋。平心而论这是历史潮流，谁也无法阻挡。但是不要忘了，台湾过去七十年的发展，每一个阶段都代表着特殊的环境，自然必须有不同的方法来推行国家政务。内地人过去在台湾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而代表的人物自然是蒋介石。蒋介石有功也有过，如果一昧的去蒋，就是否认过去内地人在台湾做出的贡献。无论在法理或人情上都说不过去。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