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生活(7)
等我们这一队伍全部到齐,长官们开始自我介绍。每个人说的很简短。大都是说自己从小就是立定从军报国。有的说自己的爷爷,爸爸就是当年参加北伐,抗战,剿共的革命军人。反正,都不提当年自己没有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这一段。紧接着,就千篇一律的警告我们,不要以为我们是大学毕业生觉得自己了不起。到了军队,是不管你有没有大学毕业,就是看军阶。今天我们是少尉,可是他们都是中尉,所以我们就是小的,他们就是大的。一切就得小的听大的。还再三强调这个职前训练就是要在最短期间内培养我们成为一个革命军人,远离老百姓的一切。其实,现在想想他们那时也太小看自己了。当年台湾的三军官校都改制了。四年毕业,除了军事课程也教授一些专业知识, 同时也授予学士学业。我那年在美国念研究所第一年的同房就是陆军官校毕业,后来拿到了博士学位。很明显的我们这几个区队长都有一股莫名的自卑心里。我想是因为多少年来一直深植于人心“好铁不打钉,好难不当兵“的说法,。
到了第一顿晚餐时,所有报到的人都到齐了,我们的训练就开始了。每六个人一桌。在一个露天的大敞篷下面。小桌子,每个人带着自己折叠式的小板凳。大家在小方桌前站好了。一声令下,“小板凳放下”。我们就慢条斯理的把小板凳,打开,然后放下。紧接着的命令是“把小板凳拿起来”。一连放下,拿起来做了好多次。没多久,执行官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死老百姓,这是在部队,不是在家里。大家正觉得莫名其妙时,他又大声的叫着,把小板凳放下,原来他的要求是,要站立原地不动的把小板凳放下,不是像我们俩脚移动的放下。而且放下的动作要快,要一致。再下来就是教我们如何坐在小板凳上。只能坐小板凳的前三分之一。坐姿要抬头挺胸。等到一切就绪,吃饭的胃口都折磨殆尽了。那时是夏天,四菜一汤。豆鼓清炒苦瓜是每顿都有的菜。吃完了饭,看到的是几乎每桌都剩下一盘满满的苦瓜。好像没有人动筷子。第二天,我们开动前,执行官有说话了。说的是我们这一群死老百姓居然连苦瓜都不吃。还以为我们是在家里做大少爷哪。紧接着命令就下来了,从此每桌不能剩菜。
没办法我们同桌都商量好了,在把另外三盘菜吃完离桌前,我们把苦瓜分成六分。一人一份硬塞下去。在日常生活中,无论何时,我们不能一人独行。不管到那,只要一出营房就得两人一组,而且需要小跑步,不能用走的。为的就是提高我们的战斗意识。早上起床,还是叠棉被那一个老套。点名后,就开始每早的三千公尺跑步。我们的操场是300 公尺一圈,就是跑十圈。而且是排队跑的。记得第一个礼拜有许多人落后。跟不上队伍的就要接受特别的操练。不到一个礼拜,大家也都跟上了。我们四个礼拜的训练,全都集中在体能的军事训练。
受训第一个礼拜的 一个晚上,我们的辅导长在营房的布告栏贴了当天报纸刊登的留学考试的录取名单。全队100多人,我实在很佩服我们这位辅导长,居然把我们队里考上同学的大名全都圈出来了。我一眼就看到我的名字,心里好乐。那几天的苦日子刹然间觉得没啥了。那一霎那的轻松被我们的执行官看到了。当时就堵了我一句。噢,想出国了!告诉你,还早得很哪。你这一关还没过哪!我看了他一眼啥也没说就走了。我觉得这个队长真是有点莫名其妙。我考上了当然高兴,碍着他了?我可是敢怒不敢言。没多久,我们几个榜上有名的同学,显然的变成了特殊分子,当然也开始接受了特殊的训练。中午的棉被操是少不了的。第一个礼拜的休息日,我们被禁足就是留营站卫兵。我们几位心里当然火大,但是考上留考的喜乐是压倒一切的。
对我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个晚上,我们的区队长突然要我去接电话。我正纳闷谁会打电话给我。我们的区队长就开口了。好啊!受不了了!居然找到副师长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副师长。接了电话,原来副师长要我在受训期间有任何生活上的困难,一定要当面向他报告。他可以为我解决问题。我想了一下,这一定是我老爸为我做的安排。那时后,我这个单位军团的副司令是我们的一位亲友。老爸大概怕我受不了苦,特地关照了一声。这一声关照,我就成为众队长的众矢之的了。晚上就寝,无论动作多块,总是被抓到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就寝动作。别人都躺下了,我得从床上下来。全部从新着装,然后一声令下,再上床。这样一上一下总要来个2-3次。后来,幸亏我的一些邻兵向区队长抗议,因为我的上下影响了他们的睡眠。这样,他才放手。可是,我就要接受两班的卫兵。就寝后一小时,我要起来站一小时的卫兵。然后上床睡不到一个小时,我又要起来。那个时候,站卫兵打瞌睡被抓到,是要接受军法审判的。军队的事情就是可大可小。当我站到第二班卫兵的时候,实在太捆了。我就不顾一切的坐在地上睡着了。当时我是告诉自己,就是把我拖出去枪毙,我也只有认了。因为白天的体力消耗,实在捆到 一个啥都不计较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