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2010（二）那绚烂的红尘，却不属于我 (6)

重新回到什刹海湖边，在约好的酒吧外坐下，等着晚上的客人。

老Z作出马弁状，谄媚着问我：“高总您喝点儿什么？”

我很干脆地说：“茶，其次是冰水。”

老Z一愣，说：“我是说喝什么酒。”

我还是很干脆地说：“我在外面不喝酒。”

老Z换了一副嘴脸，哈哈道：“您这当年著名的酒腻子，哪儿能不喝呢。”

我依旧很干脆地说：“我现在真的不喝。”

老Z没说话，用眼睛使劲盯着我。我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安，把目光挪开，说：“改天吧，我专门陪您喝一回，您喝，我看着，看您喝得一醉方休。”

老Z“噗吃”一声笑了，大声叫道：“服务员，拿单子来，点饮料！”然后打开手机柔声道：“喂，楚楚吗？有饭局，马上过来啊。把小乔也叫上啊。”

不一会儿，客人陆续来了。大家正经的不正经的，肆无忌惮地甩。

说实话，其中两位被称为某“副总”的很让我鄙视。人看着也就四十岁上下吧，俩人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肚子大的站直了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小抵迪，眼睛下耷拉着两只松松垮垮的大眼袋，那眼神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俩人一来，就吵吵着“喝酒喝酒喝酒”，那形象才真是一副典型的酒腻子。才喝了几口，俩人又吵吵“没劲没劲”，喝酒没人陪。整个一副发情的样子。

老王拿胳膊肘捅老同学：“老Z，去，慰安慰安您那俩副总，看着真TM俩人渣。”

老同学低声道：“别这么粪青好不好，好歹给我干了这么多活儿呢。我这次特地邀请他们俩上北京来玩儿来的。让他们俩放松放松吧。”

正说着，背后传来软软的嫩嫩的娇滴滴的一声：“Z总，不好意思，路上的车子塞得死死的，来晚啦。真不好意思啊。”

寻声回头看去，但见一对清纯娇嫩的姐妹花儿妖妖乔乔地站在那儿。映着满街绚烂变幻的霓虹灯光，湖中摇曳飘忽的水光，当真是一对尤物。

说实在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好好学习这种说话的腔调和作派，回家迷惑老公去！

老同学站起来给大家热情介绍：“这两位，是我们北京分公司的金牌业务员，是公司里的骨干。来来来，张（副）总，李（副）总，过来认识认识。楚楚，小乔，张总和李总为我们在XXXX的生意，那可是出了汗马功劳，替我好好谢谢人家哈。”

接下来，您看电影里会发生什么，现实里就发生了什么。二女微笑着迎上两个副总，一杯接一杯，变着花样儿地喝。但是，人家姐妹花无论说话还是喝酒，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礼有节，既让人感到亲近温暖，又不下贱媚俗。

直看得我心服口服，脑袋里早翻出小本本，偷偷地把人家的工夫全部照单刻画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

整条街上到处是过往的游人。有的手牵着手，粘粘地依偎在一起；有的骑着3个人一起骑的自行车，一路高谈阔论地飘过；蹬三轮的车夫，时不时停下来，给车上的老外讲两句典故。

岸边的酒吧一片纷乱繁忙，到处一片灯红酒绿变幻莫测，到处一片喧嚣不绝于耳。灯光映着水光，四处都是摇曳的光芒。感觉有些恍惚。

 
 


老王和我面对面坐在桌子最靠水边的位子上。

老王扭头看着湖中飘乎的游船，眼神也有些发飘，说：“我和我前妻分手后，经常来这儿坐一坐。看看过往的行人，有时候觉得，嘿，你说这人这一辈子哈，忙忙碌碌地忙什么呢？出人头地？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都TM瞎掰！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实惠。”

“你看那俩人渣，跟那俩女孩跟那儿起腻，造孽呀。真替那俩女孩不值得：她们还有几年的青春可以挥霍！可这样的女孩子，满大街都是，你不干，有人抢着干。这TM什么世道儿！”

我默默地咽下一口茶，没说话。

那喧嚣的欢声笑语，变幻的霓虹灯光，来往的过客游人，似乎渐渐离我远去。我似乎看见一个流动的画面，缤纷灿烂，但没有声音。在我和画面之间隔着一层坚硬冰冷的玻璃，把我从画面中隔离出来。我很冷漠地在一旁审视这个绚烂多彩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却不属于我，而我也不能融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