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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不离婚的女人(33. 温床与病床 )

『小说连载』不离婚的女人(33. 温床与病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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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是初恋,一面是丈夫;一面是保护的冲动,一面是理性的包庇,雨囡在两个男人之间挣扎着,心被撕扯得痛苦欲裂。

 查理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伤心的泪光,踌躇了一刻后,终于将电话从脖子上摘下,不情愿地递了过来,——却也终于被远溟山伸过来挡住了雨囡的大手接了过去。查理在如愿以偿中更为失落,因为这个十二岁的男生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远溟山那温和内敛的一身韵致,充满了对这个家的侵略性。

  ——在这位“叔叔”面前,父亲是脆弱的。他虽然看上去并没有自己的父亲身宽体壮,可做起事来却比他阳刚果敢,是个为了母亲什么都可以承担的人。从远溟山的淡定和大器里,查里隐约地感到了父亲的某种渺小,和因为这种渺小而即将丧失母亲的痛苦。那种痛苦像啮齿动物一般地潜藏在他的体内,丝丝缕缕地噬咬着他的全身。

  血缘的本能混合着初萌的哈姆雷特情结,查理在愤懑的一瞥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登上楼梯奔向了自己的房间。

  米雪儿见状,小尾巴一样地跟了过去,而安妮随后又做了小尾巴的小尾巴。栗色的楼梯台阶上,神情严肃的三个孩子,童子军一般地排成了小分队。

  ——雨囡不在的这几天里,不知道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不大喜欢苏阿姨的那两片总是不停问这问那的‘红鹦嘴’,查里用简单的No Thank You,谢绝了苏要每天轮流接送他和米雪儿上下学的好意。他不但坚持同妹妹一道早出晚归,乘校车上学、回家,还带米雪儿一起做功课,主动为她“授业解惑”,并帮她做些简单的晚饭,——用自制的汉堡、三明治以及QQ的意大利面条,努力地包裹着和拴牢了小哥俩的患难之情。

 
  三个孩子先后进了查里的房间后,不知是谁‘咣当’一声地摔上了门。苏见此情形,终于收起了灵动无比的眼睛,指了指楼上,说这些美国长大的孩子呀,一个比一个有个性,我这就上去劝劝啊,——对了,雨囡,你代我在这里陪陪远先生,最好能帮我留住他,待会儿大家一道吃饭时,好让他能亲口尝尝我用五脏六腑作料、煮了一下午的“上海糟钵头”……

 
  苏走了后,手握着电话的远溟山,见雨囡望着楼上失了神,想了想便轻声说:“你还是亲自上去看看孩子们吧。好几天没见面了,又有个陌生人送你回家,小家伙们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雨囡,我这边没事,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能同阿慧单独聊聊……我想,他之所以刚才让查理把电话给我,说只想跟我谈,说不定也就是想把那天你入院后我打给他的那通电话,说完。”

  “那通电话?——你给阿慧打过电话?”雨囡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远溟山。

 远溟山点了点头,说是的,那天你在急诊室里被抢救时,我通过陆克跟查理问出的号码,给阿慧打了个紧急电话,想把你突然生病的情况,及时地告诉他……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讲,才能让雨囡的耳朵顿生茅塞,将当时替司徒慧接电话的那个柔声媚气的女人,从耳膜中过滤掉。

 
  那天夜里,在连续两次的鱼水之欢后,司徒慧在虚飘飘得近于虚脱的满足里,于隋可裘的温床上,发出了重重的鼾声。而对于躺在他臂弯里的隋可裘来说,那粗简的鼾声却独独曲高和寡,玄妙无比,——她的心有灵犀,让它听起来仿佛更是一首管弦激昂的“凯旋进行曲”。

  想到自己自从上大学后,一直挑挑拣拣,坐闺不嫁,放弃了身边那么多的“潜力股”小生和绩优股的“土鳖”,不就是要等着一个有钱有势有素质有见识的金领海归吗?

  他有家算什么?有老婆孩子算什么?——今天他在我这里抛了锚,就不愁自己成不了他人生的第二个港湾,更何况我有这蒲柳之姿一般的青春,一池春水一般的性。——隋可裘,加油吧,今晚你已使他越过道德的樊篱,沉迷于你的温床上,他那远水解不了近渴的美国家,迟早会成为让人生厌的一潭死水。

  
  突然就有电话铃声响起,划破了她黑幽幽的妙想。她慢慢地脱开了司徒慧的臂膀,轻轻地下了床,把司徒慧插在墙上充电的手机,悄悄地拿过来。

 见机屏上是“001”打头的一大串数字,数尾后还附有“Home”的英文单词,隋可裘便想,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通电话应该是从司徒慧美国的家中打来的。她对着它看了又看,想了想后还是把电话放了回去,没有接。

  她刚要回床,它忽然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司徒慧熟睡中的身影,转身把它消了音,调到了振动档,然后又把它扔回到地毯上。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它迫不及待的抖动着,像风浪中的一块无能为力的舢板。

  她于是于黑暗中暗自一哂,心里有种莫名奇妙的快感。

  然而,就在她再度转身离开时,它再一次急切地震动起来。她回手抓起了它,刚想关掉电源,忽然就见刚刚那个附带着“Home”的电话已经不再,而新的号码,则是以“13”打头的国内手机号。

  心里一提之际,她忽生疑念:凌晨1点了,竟有人打电话给司徒慧,——电话那端同样午夜无眠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一个女人?

  她接起了电话,低声问谁,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要请找司徒慧。隋可裘听罢,顿时没精打采起来,打着哈欠说:“凌晨一点多了,还找司徒慧,如果我怀疑你是他的‘断背’同志,你不会生气吧?”

  电话这端的远溟山,听到女人的声音后先是一愣,再看看玻璃窗后正躺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围住急救的雨囡,无心多想,就对着电话急切地问道:“小姐,我有没有打错?请问这个号码是不是司徒慧先生的手机?”

  隋可裘听了,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说:“电话没有打错,但司徒慧能不能过来接它,可就是我说了算了。”

  “你说了算,你是谁?”远溟山这回认真了。

 “我是谁? 怎么,你不但人‘断背’了,耳朵也背呀? 听不见我说话吗? 我当然不是他的男同志,而是他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你是司徒慧的女朋友?!”远溟山机械地重复着。

 没想到这样一问,隋可裘却忽然来了兴致:“哎,老哥,如果我告诉你说,阿慧此时此刻就睡在我的床上,你还用这样怀疑的口气,问我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她说完,便咯咯地笑起来,——转瞬间,清脆的笑声便与司徒慧的鼾声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在午夜充满了甜腥气味的闺房里,合奏出了一首男欢女爱后的交响。

 
  急诊室的医院外,远溟山怔怔地望着断了线的电话,在那千百条射线漩涡一样打着转的屏幕背景中,看到了雨囡昏倒的答案。

 他抬起头来,望着病床上苍白的雨囡,咬了咬牙,忍住内心那揪心一般地痛楚,把“雨囡大流血入院,请立刻回电”等几个字,发到了司徒慧的电话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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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悉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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