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

小儿子学会了玩滑板车，大儿子却想学自行车，两个人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地练着。

可是学自行车不太容易，习惯了骑四轮车的不容易摆脱两个小轮子的支持，所以新买的自行车总是让大儿子有百般的理由不合适他，希望买小一些的骑。只好我出手帮忙，在后面用手拎着他的背心带他骑，这就是运用单手推车的技巧，心里想：现在的孩子幸福，我当年学自行车是偷偷把家里的宝贝28寸大凤凰推出来学的，前面还有一个杠，必须先学会趟车才能爬得上去，就在狭小的弄堂里窜进窜出，幸好没有把车蹭坏了。

把他从大门到车库的车道上来回推几次，逐渐地他就不需要我费很大力气摆平衡了；再推几个来回，我有些吁吁，他几乎不需要拎着，稍许搭着背就没事了。等我回房间喝口茶的功夫，外面又大呼小叫：ALex学会了！

昨天让兄弟俩戴上头盔，把自行车和滑板车放到ESV汽车里，带他们到一个叫“懒人”公园的地方去练习。这个公园除了小孩子玩的游戏场，就是一大片绿地，一条长长的自行车道，小孩子学自行车和滑板车都去那里。果然他们两个在那里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一下子又哗啦啦地奔到面前，开心极了。

小小的插曲，是就要回家的时候，有一个大斜坡出了公园的小门，用几条铁棒竖着防止汽车开进去，大儿子就直接从上面冲下去，眼看就要冲进马路，还好让铁杆打得翻身落马，狼狈地要求我把自行车龙头扳正，不敢说痛，原来刹车把手需要握力去掌控，他还做不到，以后要小心这样的下坡了。

小孩子学自行车是他们第一次感受速度、距离和平衡。这些都是全新的，足够让他兴奋很久，而人生的一路，有很多次这样的阶梯，每一次都如同脱胎换骨，每一次都感受新的境界。

回到家想起新羽化的蜻蜓，早上刚刚从水里爬出来脱去难看的泥壳的时候，只能挂在荷花杆上风干粘在一起的新翅，它们是怎么知道这个过程和将来的情况的呢？非常不可思议。这样一只泥色蜻蜓挂在那里要好长时间，从早上一直到了现在，等我试图用手指去触碰的时候，它惊醒了，一下子飞起来，飞到高处的树上，这个时候，它的颜色已经是红色的了，但是很奇怪它是怎么在我手指碰到它的一霎间知道自己可以飞，又怎么飞的？

羽化了的蜻蜓在风里飞了一圈，在我脸前掠过，好象是挑逗一下，在生养它出来的水池上来回盘旋，它是要搞明白这一片水，曾经在那下面蛰伏了很久，还不舍得马上离开。。。再一看，盘旋的已经不只是一只蜻蜓了，两三只蜻蜓在那里飞，从小水池到大水池，完全不能辨认了。

好比学会了汽车在高速公路的千军万马中飞驰，虽然看不到哪一匹马是我，但快乐的不需要被辨析。

大儿子好动，我希望他将来是驾驶飞机救民水火的英雄；小儿子专注，我也期许他有自由飞翔的思想去著书立说。小孩子学会自行车带给我这样多情的想法，也不觉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