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爷小姐一起读书

一天，我正在刷牙，女儿突然在旁边问，＂妈妈，你更喜欢Dick还是Perry？＂我呆住了，满口的泡泡，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同志们哪，Dick和Perry不是一般人啊，他们俩都是杀入犯，你说我该更“喜欢”谁呢？女儿指的是在英文课上正在学的《In Cold Blood》里面的两个人物，这个貌似突兀的问题，其实表达了对我的信任，因为我在读高中生的书。

这是我正在进行的一个大课题：把学校要求高中生必读的文学书都读一遍，自己攒点吹牛的底子，也趁机和孩子套近乎。英文课上的不用说了，既有名著如《Catch 22》之类，也有不太有名的如《Night》。我也读了其他课的，比如美国历史课要读的《The Things They Carried》。当然，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莎士比亚的剧作我没敢碰，怕里面的旧式英语太难，《凯撒大帝》那里面的Dost、Thou还不把我搞昏了？有的书，象这本《In Cold Blood》，书不难懂，可是对这书的评论看不大懂：“It is a favorite among schoolchildren and inmates alike”。学生和犯人都特爱看，听起来好怪啊。"an epic nonfiction novel”，这书到底是不是小说啊啊啊？

这学年开始，我去开了家长会，跟每位老师见了面。回来告诉女儿，历史老师说你们这学期的课上要读三本书，我忍不住炫耀，“其中一本我已经读过”。女儿鄙夷地看我一眼，“Overachiever！”

平时，我看书有一点挑剔。我不读五年以内的书，书太多，我等大浪淘沙后留下的金子。一般不读评论，不喜欢别人的想法影响我。不读翻译的书，文字的魅力和精确常常在翻译中失落。比如，读中文的《飘》和读《Gone with the Wind》感觉截然不同。高中生的这些必读书恰恰好符合我的要求，缺点就是没有什么轻松的读物，内容都沉甸甸的。

儿子上初中，读书上我们也有共同语言。他的英文老师经常向他推荐一些好书，他读了《动物农场》给我仔细讲哪个动物喻指哪位历史人物，听得我目瞪口呆。前两天，他借了George Orwell的另一本书《1984》回来，问我，“你觉得这是一本好书吗？”我说是好书，不过你没有在共产党国家长大，可能感触没有那么深。看到一半，他问，为什么共产党国家都是中央集权的？我支支吾吾了几句，最终承认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有一天我看到他从学校带了一本《Into The Wild》回家，有点惊喜，因为这书也是我喜欢的。写到这儿，回过头一看，发现老师介绍的这些都是高中必读的书。儿子读的书多，他推荐的作者Jody Picoult的作品我只读过一本《The House Rules》，觉得故事情节编得有点勉强，但是里面提到的一些社会问题引人深思。

读了《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我就学虎妈，管我们家孩子叫“音乐会钢琴家 ”。我觉得自己一直按虎妈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兢兢业业地推孩子，等孩子们读了这本书后，问他们，“你们觉得我是一个虎妈吗？”几个孩子都笑起来了，“你？没门！你是一个猫咪妈妈（you are a pussy cat mom）”。

有一次，女儿问我亚瑟•米勒的《The Crucible》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我随口回答，十字架的意思吧。那书我本来准备读的，可一看全是对话，用词又那么生涩，就打了退堂鼓。最近，她回来气愤地说，考试考到这本书的标题，她按妈妈的说法回答了，其实是错的。我惊慌失措，哎呀，我把crucible这个词和crucified搞混了，应该是“熔炉/炼狱”的意思。我很委屈，“我是外国人呀，我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