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74）—— To your satisfactory
我抖开夹克看了一眼，上面的动漫人物很眼熟，Eric应该是DC的资深粉丝。我瞧见自己身上太脏了还有血迹，就没穿，把夹克折起来挡着胸口绷掉扣子的地方。我和Carter走回办公室，发现Moon dance里跟我比较熟悉的人一下子都来了，把Charlie的小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桑切斯太太第一个上来拉我的手，上下看着我，说：“他们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呢！Gosh，怎么弄成这样的了？！”
我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扑过去把他们每个人都抱了抱。几个人看着我的狼狈样，七嘴八舌地嘲讽了我刚回来就又马背上摔下来，然后问我：“你这是准备回来上班了吗？还是，就回来看看我们？”
我愣在那儿想了半天，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突然想不起来我回来干嘛的了。”
他们都哈哈地笑起来，Todd过来扶着我的肩头说：“不记得最好了，你就留下吧！自从你走了，露营的时候我就再也吃不上那么好吃的火腿鸡蛋焗土豆。”
等我和大家七嘴八舌地寒暄完，在屋子的最角落里，我看到Molly站着，她的身边是Clare。她们俩都朝我笑了笑，走过来跟我寒暄，Molly很友好地说：“Hi Terri，我经常在小镇上看到你，正式见面今天是第一次。”
“Hi！”我客气地跟她握了握手，彼此的手掌上都没有力量。
“你没事吧？”Molly问我：“摔得严重吗？”
“还好，”我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我在Moon dance的员工里算个异类，又出过大事然后跟Carter走到一起，我知道大家都多少八卦过我的事情，Molly对我的认识肯定比我对她的来得多很多。
“Hi Clare，”看到她靠上来，我跟她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了。”
“是哦，周末了嘛，”Clare看了看Carter，特别爽快地说：“本来我和男朋友，加上Carter和Molly准备去镇上吃饭看电影，double date的。我们过来接他们俩，没想到，就遇上你了。”
“噢。”我转头看了一眼Carter，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尴尬地让开了一些：“那。。。你们赶紧去吧。”
“Terri！”Laura过来拉了我一下，我心里顿时万分感激，她皱眉道：“你的胳膊后面好像出血了，赶紧来处理一下！”
桑切斯太太伸手来拽着我就走，说：“让我来，这个我拿手。”
“等一下！”Laura从抽屉里取了一把钥匙，递给我说：“就102房间吧，近一点，你最好先洗一洗。你的行李呢？是在车里吗？我去给你拿。”
“我没有带行李。”我低声道：“我需要借一点儿衣服。”
Charlie忍不住大声叹气：“Again？这次你连垃圾袋索性都不带了？”
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点头：“对，垃圾袋都没带。”
“没事，我给你拿。”Laura笑着说。
我感谢了她，然后拿着102的钥匙先去洗澡，桑切斯太太让我洗完了去厨房后面的小房间里找她。我脱了衣服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胳膊上主要是擦伤，肘关节破了有些出血，后背被铅丝划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我一边洗一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Bruce的感觉还是挺准的，我可能真的来晚了。Clare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直白地告诉我Carter和Molly已经在一起了，也让我难受难受。我撑着淋浴房的墙壁，闭着眼睛让热水倾泻在身上，破皮的部位被刺激得格外疼痛，但是这会儿这种疼痛感却让我感觉挺舒服的。
我听到Laura在外面喊我，便大声叫她进来。
Laura打开浴室的门走进来，我把水开小了一点儿，她在水台边放下了一套衣服，对我说：“Terri，我们现在有正规的gift shop了！还订做了带Moon dance标记的T恤、卫衣和绒裤。我给你放这儿。”
我洗完之后擦干，先套上了裤子。简单的黑色薄绒裤，左侧裤缝有一条三指宽的红色的stripe做装饰，裤兜上缝着一个圆形的图案，仔细看看能看到是用主楼做背景，前面是一条欢快地跳出水面的鳟鱼。上面的连帽卫衣是纯白的，胸口有同样的图案，右侧袖子也有一道红色的stripe做装饰。我觉得这种不对称设计很好看，穿在我身上也正合适。
我把头发吹干了以后就去厨房，桑切斯太太已经摆好了椅子和医药箱，叫我进去后她放下了帘子，说：“上衣脱了，背对我趴在椅子上。”
桑切斯太太拿着棉签蘸着消毒碘伏给我涂抹伤处，问我：“给我说说，你在旧金山过得好吗？Keanu呢？”
“还可以吧，”我扭头去看她，说：“我天天上班很忙，没觉得有什么好。Keanu不喜欢，他经常焦虑咬家具。”
她把脑袋凑过来看我，问：“想这儿了？”
“想。”
“怎么不早点回来呢？”她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她：“我走了以后，Carter生气了是吧？”
“你说呢？”桑切斯太太反问我，然后说：“你走之前我说什么来着？”
我咬咬嘴唇：“他什么时候跟Molly在一起的？”
“我真的不知道，”桑切斯太太说：“他进进出出的我没有怎么留意，最近一阵子Molly来得多一点吧，以前没见她常来。”
我叹口气，还想再问的时候，Carter突然进来了，吓了我们一跳。他看了一眼我的后背，对我说：“Charlie在二楼的loft里安排了聚餐，你一会儿过去吧？”
桑切斯太太说：“你要早点告诉我就好了，我可以多煮一点吃的。Charlie见到你很高兴，刚才让大家都把东西搬过去吃，趁你回来热闹热闹。”
说实在的，我这会儿的心情挺沉重的，没有想要热闹的愿望，我甚至连接下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很想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但Charlie和Laura的好意我不能不领情，于是我痛快地点头：“我马上就去，也很想跟大家聚一聚。”
我路过新开的gift shop，进去转了一圈，顺了一顶帽子把我额头上的邦迪遮住。Loft里面人很多，楼下就能听到欢声笑语。我在楼梯下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一节一节地爬上楼去，尽量不惹人注意地贴着墙走，我找到了沙发上坐着喝红酒的Charlie、Laura和Gary。
Charlie看到我，格外满意他选的衣服我穿着非常合身，伸手就要把我拽到他身边坐下，我赶紧拒绝道：“后背拧着疼，沙发太软，你给我一个靠垫我坐地上。”
于是，我盘腿坐在Charlie身前，背靠着他的小腿。趁着有网络，我视频呼叫了Dylan，然后让Keanu上镜头给Charlie他们看看。Keanu搞不清楚状况，扭来扭去地不肯看我们，Gary问我：“这是你住的地方？”
“对。”我说：“是个Trailer，不大。”
“看着挺好的，”Charlie说：“很豪华。”
“都是别人的东西，”我无奈地说：“Keanu已经啃破好几千块钱的家具了，还没有赔呢。”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旧金山的杂事，Gary突然问我：“今天怎么不盯着我问了？”
“噢，对噢，”我赶紧凑过去问他：“怎么样了？”
Gary低声道：“你还记得你带回来的那些箭头吗？里面有几个是装过blades的？”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就是扎进我肩膀上的这种。箭头怎么了？”
“这几个改装的刀片拆下来之后，其中一个上面还有一些陈旧的血迹。”Gary在我耳边道：“比对上了爱达荷州一个旧案子，然后还有一个怀俄明州，这样的话，再算上你就是跨多州案件了。他都是找能打猎的荒野，所以分布很散。”
“那会怎么样？”我问他。
“本州警察是不能跨州去调查案件的，一旦牵涉到其他州，就是federal的jurisdiction。”Gary对我说：“我多年来积攒了很多材料，被邀请成为临时的special agent on the task force。”
“Wow！”我惊诧地问他：“那你就是FBI的人了吗？OMG，我从来没有见过活的FBI agent！”
Laura大笑起来，Gary瞪我一眼，我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的，而不是电视上的。”我扑过去拥抱了他一下，Gary拍着我的后背说：“只是参加task force提供信息而已。”
“那查到什么吗？”我被他拍的一边喊疼一边问他。
“Cold case哪儿有这么快，”Gary说：“目前还在继续。”
我正想说他就是来给我得瑟的，突然听到Clare在屋子中间大声叫我的名字，还拿着叉子敲击她手里的玻璃杯。一屋子的人立刻就安静下来了，我扶着Charlie的腿起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Terri！There you are！”Clare招手叫我过去，我微微皱眉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问她：“你们还没有去看电影？”
“因为你回来了嘛！”Clare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并不高兴，带着一点儿酒意打趣道：“所以我们就得取消计划，参加Charlie准备的这个party。”随后，她大声说：“你们还不认识她的人，我介绍一下，这是Terri！”
我吃不准她想干什么，看到大家都看着我，便只能礼貌的挥挥手打招呼。
Clare接着说：“你们别看Terri 是个很安静的girl，但是她绝对是我们这儿的drama queen。每一次她出场，都特别能抓人眼球，各种各样的事故和故事不断，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是吧，Terri？”
我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来，给我们说说，今天除了来抢马，”Clare举着酒杯笑着问我：“还有什么想抢的吗？马没有抢到，怎么办，是不是想抢人？或者，你还有更dramatic 的计划？来吧，秀给我们看看呗！”
我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对她说：“Clare，今天我见到你很高兴。因为我第一次来Moon dance，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就是你，你也是这里最受男生欢迎的女孩子，Moon dance的sweetheart。”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藏在心里想问你已经很久了，既然你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就问一下吧！”我尽量大声并且清楚地问她：“当初，应该是你告诉了那个临时工Steve我休假的时候会在Pea soup lake trail上活动，让他去那儿找我的吧？而且，你告诉了他，我会一个人带一条狗，对吧，Clare？”
Clare的脸在瞬间从粉色变成苍白，嘴唇颤抖了一会儿，脱口而出问我：“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然后紧跟着说：“你有什么证据？就这么指责我？”
“我没有指责你，只是问你一个问题，想知道答案。”我看着她，冷冷地说：“你放心，我没打算上法庭告你。你问我要什么证据？你刚才的回答和你现在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Clare，也许你是无意中说的，但是之后你也没有来提醒我一声。”猜的对不对，有理没理这会儿我管不了了，冲着她大声说：“我差点被他强奸，随后带着一身的伤爬出来的！原来，都是你导致的，都是你！难怪我一出事你就跑了，现在我明白了！”
屋子里非常安静，所有的人都看着Clare，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微微颤抖。
“There，”我张开双臂向大家弯了弯腰，仿佛是在谢幕，问她：“Is this dramatic enough to your satisfactory？”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