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28）—— Shit storm

 

我可以感觉到Carter身上的肌肉在做出抗拒的姿态，但我还是再次伸手，用整条胳膊圈主他的脖子手指深入他的短发抓住一把捏紧，迫使他低下头。一下又一下，我的嘴唇在他的嘴唇上下左右移动着去感觉他的唇形和弹性。

Carter的嘴唇紧闭着，由着我亲了好几下才扭开头，问我：“你怎么不回答？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什么意思？”

Carter皱着眉头看我，我突然惊醒过来：“你觉得。。。我认为你是。。。Jason？”

我的胳膊彻底松了力气，刚才抱他的那一下，让我的箭伤隐隐作痛。我慢慢地退开了两步，在门廊前的台阶上坐下。Keanu过来踩着我的腿扑进我怀里，我搂着他的脑袋给他抓耳朵后面那块他最喜欢被揉捏的地方。

Carter的手里还拿着Keanu的磨牙骨，他轻轻地喊了它一声，Keanu立刻跑过去叼走了骨头，几步就蹿上了门廊踏踏实实地趴在地上啃。

“Come on Terri，”Carter对我说：“Say something. 你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了。”

我朝右侧挪动了一点儿，方便我靠在扶手上，看着他说：“你觉得今天我应该很emotional，是吧？”

Carter反问我：“你自己觉得呢？”

“今天确实很意外，我没有思想准备。”我下意识地揉了揉右肩，说：“跟你说实话，我一直在为见到它的这个时刻做心理建设。跟你们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认为我一定会非常激动，甚至还担心自己会过分激动，情绪崩溃什么的。”

我停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Carter没有催促我，很耐心地等着。我坐直身体慢慢地抱住膝盖，轻声道：“真正看见它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我自己在不停地问自己：这怎么可能？我的感觉去哪儿了？我甚至连一颗眼泪都掉出不来。”

“这里，”我指了指我的心口，说：“感觉完全是空的，掏不出一点儿东西来。就像知道有一柜子的东西需要整理，但是打开的时候发现它是空的，我彻底懵了。做梦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你知道吗，四年多近五年了，从25岁到30岁，它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用左手蒙住了双眼，指尖擦拭到一点点湿意，长叹一口气道：“I’m broken.”

“你别这么说。”Carter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抓住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缓缓地劝道：“有时候我们的大脑会自己启动一部分功能，为了保护自己。其实很有可能，是突然的刺激太强烈了无法处理造成大脑自动就关闭情绪。你想，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怎么可能一瞬间消失所有的感觉，这根本不合理，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坦诚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会理清的。”Carter安慰我：“我跟Bruce讨论过，也猜测过可能会吓到你。”

“谢谢你们了，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有心，我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

“Sorry about the kiss，”我用肩膀轻轻顶了他的肩膀一下，接着说：“其实也不是那么sorry，我觉得我想要亲你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亲吻你的话，会不会找回来以前那种愧疚的感觉，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Carter伸手过来飞快地摸了一下我的嘴角，说：“永远不需要为了想亲我而道歉，只是，刚才我并没有真的跟你好好地。。。不算数的。”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对你了解越多，我越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姑娘。至少不能是我这样的，里里外外都是伤疤，而且还broken. ”

Carter压低嗓子模仿电影里面的旁白，一字一句声线浑厚地说：“You don’t throw a whole life away just because it banged up a little. 对吧？你还这么年轻，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You need to find a way out. 至少我觉得，你决定放下旧金山的一切到我们这里来，虽然目标是pea soup，但内心是想要找到这条路。”

Carter握着我的手，慢慢张开手指跟我的交错，他的手几乎是我的两倍大。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感到一股暖意从小腹升起，忍耐了一会儿，我决定把多余的想法暂时抛开，主动靠过去再次亲吻他的脸颊。

我就想跟他亲近，想要比亲近更亲近。

这一次，Carter没有拒绝我。他用力拽了我一下，让我跨坐到他腿上，轻轻松松地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他则箍住我的腰。

进入初冬了，我们俩的夹克都挺厚实的，鼓鼓囊囊地被挤在中间。我伸手拽下他外套的拉链，他里面只有一件T恤，被我冰凉的手掌摸到皮肤，Carter不由得“嘶”了一声。我也解开自己的扣子，方便他能把手藏到衣服里面。

他的手掌也很凉，直接伸进我的打底衫里面的时候把我给冻得，含着他的嘴唇使劲跺脚哼哼。Carter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扶着他的脑袋调整好角度，方便我更舒适地亲吻他。他的舌尖在我嘴唇上飞快地转了一圈就退回去了，我感到他的手掌在我后背施加了压力，我拽住他的一撮头发使劲一拉，他闷哼了一声终于乖乖地把舌头滑入我嘴里，跟我缓慢而深入地相互厮磨。

很快，他的手指已经解开了我内衣的搭扣，两个手掌都毫无阻碍地在后背上游移，一圈圈地慢慢地滑向前方。我立刻停了下来，抓住了他的手。Carter以为我想拒绝他，迟疑着没动。

我拉着他的右手缓缓移动到我的左侧胸口某处，按了上去。Carter感受到了指腹下的粗糙，吃了一惊，问我：“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

“我自己用Gerber划的。”我咬了咬嘴唇，说：“非常ugly，我怕你会。。。介意。”

Carter的手指沿着这些杂乱的线条移动，眉头越皱越紧，问我：“Why？”

“我深度抑郁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感觉有块巨石压在这里，沉重得无法抬起，呼吸都很困难。喘一口气，能出一层冷汗。”我告诉他：“我觉得我受不了了，觉得能死掉是解脱，至少，我不用这样活着。我想扎进去，但是手臂举不起来，最后勉强能做到的就是这些痕迹。疼得眼冒金星，但是死不掉。”

“Oh，GOD.”Carter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记不记得那天你问我，是不是见到了pea soup就会回去？”我轻轻地说：“你没有见到过那个时候的我，所以你体会不到Moon dance，Charlie，还有你，给了我一个什么样的机会重新开始。如果不是弟弟在那里生活，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你和Jason到底发生了什么？”Carter的手指在那片区域流连，说：“能不能告诉我？”

我趴在他的肩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Charlie的咆哮声：“你们俩他妈的去哪儿了？！”

Carter和我都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来拉好衣服，Charlie已经大踏步地过来了，伸手指着Carter，说：“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你说！你保证过的！”

“爸爸！爸爸！你让我解释，please. ”Carter改口叫他爸爸，张开手臂想要抱他一下，被Charlie推开了。

我站在旁边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Keanu丢下了骨头，冲入他们俩中间，左边扑一下右边扑一下，拼命地想分开他们。

Charlie丢下一张纸，转身就走。我捡起来一看，是一张从Arizona来的传真，给Carter的。我们是最后一个位置，所以选完top 10以后所有人就可以下意向书，然后根据意向书给野马订一个起拍的价格。我们赶着离开，就没有拿文件，都以为是给email的，没想到人家系统里存有Moon dance的信息，就直接传过来了。百密一疏，最终还是没有瞒得过。

Carter追了上去，不断地跟他说话。我觉得自己不方便进去插嘴，就远远地跟着，以防万一需要有人劝劝架。他们俩走得飞快，我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到了厨房后面的木料大棚Carter抓住了Charlie的胳膊把他拉进去了。我看到Laura等在旁边的楼梯下，便走了过去。

Laura的脸色也不太好，问我：“你们今天跟Bruce飞了？”

“是。”我点点头，说：“Charlie发了很大的火。”

“你知道的吧？”Laura问我：“他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我摇摇头，但是答案似乎也渐渐明朗，我猜测道：“是Maggie？”

“Yeah，”Laura叹气道：“还有Carter的哥哥，他们遇上天气突变，最后降落得很勉强，飞机冲出跑道。”

“他哥哥不是在Wisconsin吗？”我记得Carter说过一次。

“Maggie没有抢救过来，只有Roy 熬过来了。后来，他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因为那天是他吵着要飞的。哎，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偶尔回来一次半次。”Laura说：“Charlie从此不让我们任何人飞。牛场的后面那一片草地本来是我们的跑道，再后面还有机库，现在都废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沉默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跟你没关系的。”Laura忧虑地看了一眼木料大棚，说：“Charlie脾气固执，心里过不去。”

Carter这次先斩后奏，飞都飞过了，Charlie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像Bruce说的那样，求原谅总比求允许来得容易一些。

他们在里面聊了好一会儿后才出来，我慢吞吞地挨过去，说：“主要怪我，我觉得省时间，就。。。以后再也不会了。”

Charlie依旧铁青着脸，让我看得心里发慌，几乎以为他要把我给解雇了。Carter的脸色也很不好，冲我摇摇头。我朝Keanu使了几个眼色，他歪着脑袋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没有明白。我蹲下来把他叫到面前，低声说：“Go get Charlie.”

这个他会，立刻就跑过去，围着Charlie上蹿下跳求关注。Keanu是牧场里最受他喜爱的，转着圈蹦跶了好久，Charlie终于也蹲下来了，搂住了他的脖子挠他的耳朵。

Laura拍了拍手，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Terri，明天把你们的照片和录像都拿过来，让他选选。Charlie最喜欢竞拍这个环节了，而且，他总能拍到你想要的那匹。”

“好，我看中一匹，他们都说不好，我想让Charlie帮我看看怎么样。”我偷瞟了Charlie一眼，他不吭气不拒绝也没骂我，赶紧脚底抹油，说：“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就来。”

 

（未完待续）

 

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