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雨:我依然爱你
文案:
今天,我约了暮枫来谈分手,他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新女友,我最好的朋友。我已经不再伤心,因为我不再爱他,但看到卡车向他飞奔过去的时候,我还是冲了出去,把他推开。
那种是本能的反映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被卡车抛起,抛得很高很高,落下来的瞬间,我看到,他与他怀中的她。
再睁开眼,身边人事依旧,只是,回到了我初识他的那一年,十年前。
命运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会不会再选择他?
命运,又要给我一个怎样的轮回……
我期待着。
序言
不断延伸的影子 在红砖道上并列而行
在深夜与你并肩走着
只要能在你身旁 永远这样紧紧牵着你的手
我就感动得快要哭了
风儿变得寒冷 渐渐有了冬天的味道
这条街也即将到了 能和你接近的季节
今年 最初的雪花 向我俩靠近
在眺望著的这个时间里
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没有撒娇和脆弱
只是 爱你 打从心底里
只要有你在 无论发生什么
都会有可以克服的心情
我祈祷着 这样的日子一定会到永远
风儿吹得窗摇 想把夜晚摇醒
无论多么悲伤的事 我用笑容为你改变
现在窗外一定,雪花飞舞飘落
不知何时雪已停 把我们的街道染色
想为某人做些什么事 原来 这就是爱
如果 我失去了你 我会变成星星照耀你
微笑 或被泪水沾湿的夜晚 我会永远在你身旁
今年 最初的雪花 向我俩靠近
再眺望着的这个时间里 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没有撒娇和脆弱 只是 想永远地
就这么一直在一起 我真心地这么想
在这条街上堆积的 纯白雪花
悄悄地在我俩胸口画上回忆
从今而后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中岛美嘉《雪之华》
七月,又是一个夏天来临。
我坐在“冷清”咖啡店的窗边,眼光落在外面到下雨的街道。下午五点半,正是大部分人下班的时间,我在等人,任谁都看得出,只是没有等人的欣喜,因为,我是来这儿分手的。
六点钟的时候,秋暮枫出现在街道的对面,他看到我,习惯性的皱眉。我那么让他讨厌吗?我自己心在问。再望去,离他不远处,一身红衣,能这样穿着的只有一个人,我曾经的死党和好友,现任秋暮枫的女朋友,白冰雪。
冰雪并未坐到我们这桌,而是选了一个靠门的座位。秋暮枫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叫了一杯哥伦布,我们今天来谈分手,他却没有一些的伤感,就连一丝尴尬都没有,就如同我们十年中任何一次约会一样。
“这个,还给你。”桌上,放着我们订情的指环。“我的手指已经长粗了,这个指环,已经套不下了。”
秋暮枫看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指环,向自己的指头套了套,他的手太大了,任意哪个指头,也只到第一个关节,再下不去了。我就这样看着他的手,那双我曾经最喜欢的手,最喜欢的人。他仿佛看到我在发呆,抓起我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把指环套入小指中,正正好,好象是那个小指专门订制的一般。
“留着吧!想当初为了买这个指环,我可是吃了两个月的咸菜和泡饭。”他笑了笑,有点苦涩的感觉,放下我的手。
这个指环四百八十八元,我曾偷偷地看过价钱,六年前,也是七月的夏天。我还记得我戴上它的时候的喜悦,如同进入天堂般一样。
真的要分手了吧!我用眼光问他。他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应到我的话,我们就这样坐着,直到咖啡冷掉。
“枫,再见吧!”走出咖啡厅门口,外面的雨仿佛下大了呢!我撑开伞,我喜欢浅浅的紫色。
暮枫没有回答我,只是帮我把伞骨支好,旁边,一身红衣的冰雪正在等他。
说句什么吧,再和我说句什么吧!我的嘴角挂着笑,我的泪,流不出来呢。暮枫看着我,点点头,转身要离去。下意识的,我去抓他的衣袖,却用力过猛,小指的指环被甩了下去,滚到马路上。
我和暮枫都停下来,看着指环滚动,最后停下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如果这一刻停止,我想我不会悲伤。暮枫跑到马路中间,弯身把指环捡了起来,用手指擦去上面沾染的雨水。
“枫。”我听到冰雪的叫声,暮枫的身后,正有一辆货车快速地倒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我反映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半空中,仿佛是慢动作一样,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在落地的一瞬,我看到抱住冰雪的暮枫,一脸地茫然。
我苦涩的弯了弯嘴角,黑暗,随之袭来……
第一章
与暮枫在一起,许多年了。
当与一个人在一起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爱还会存在吗?我不知道别人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但是自己,深有体会。
暮枫算是一个很出色的男朋友,不如说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我记得好多事情,好象那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记得我生病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陪着任性的我,不肯吃药的我,锁着眉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记得去郊游的时候,为了躲避大雨,我们窝在大桥下的防空洞时,他抱着我,亲吻我的表情。
我记得我们搬到一起,一起下厨房做饭,一起坐在露台上看夕阳时,他懒洋洋,却满脸幸福的表情。
我记得我工作不开心,被领导骂时,他哄着我,帮我咒骂领导的逗笑的表情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他略有些激动,却强装冷静地安抚一脸无助地我的温柔表情。
我都记得,过去的一切,我都记得。
我记得你为了我的生日,冒着大雪赶了一夜的长途客车来看我,只为了能和我短短相聚几个小时。
我记得你为了那个小小指环,连着两个月不吃早饭,每顿的馒头咸菜,只因为我驻足在橱窗前被它吸引。
我记得你因为我任性发脾气,和气地让我在你身上又掐又咬,却不敢叫一声疼。
我记得你为了接加晚班的我,来回走两个多小时却毫无怨言。
我记得因为停电,一起爬楼梯时,你给我讲的各种版本的笑话,每次都不是因为走不动,而是笑得没有力气上不去楼。
我记得你为了我,做了好多好多事,说也说不完,道也道不尽。因为太幸福,所以经不起风浪,经不起打击。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我全部的生命,上天把你派给我,是我最大的幸运,在我最清纯、最美丽的年华中,是你,一直陪伴我身边,看着我,从青涩走来,保护我,为我遮风挡雨。
当我有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里灯泡坏了,想到的是你,下水堵住,想到是你,加班肚子饿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你;逛街看到一件T恤,想到的是你,买菜的时候,想到的是你,和大家在一起狂欢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你。
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是你,那样,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傻傻的,呆呆地,痴痴的和你在一起,只想这样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到那时,老到不能动的时候,还有你陪在我身边,那种感觉,才叫做一生幸福吧!
我一直认为,我们会走到那一步。
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你喊住我,只要喊住我,我便会留下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有多么的舍不得你,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可是,你却没有言语,只是眼看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的话语。
我,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依然还爱着你。
第二章
“姐,起床了。”有人很用力地推我,把我推醒。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对面墙上的窗,和窗外的云雾山。我完全没有反应,我这是到哪儿了?这地方,好熟悉,好熟悉的,是哪里?
“姐,你上学要迟到了。”旁边的人还在推我。
我转过头,是雨峰,不过好象缩过水了。我怎么记得上个星期见到他时,他还一八五的个头,九十公斤的体重,怎么一个星期不见,便感觉缩了一圈,不,好几圈。
“雨峰,你怎么在这儿?”我坐了起来,才看清这熟悉的地方是哪里了,这明明是爷爷在云雾山下的房子,可是,这房子,在我记忆中,五年前,就拆掉了。拆房的时候,我还有回来帮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捂住头,使劲回想着发生过的一切。我记得,我记得我和暮枫约定见面分手,然后我的指环掉了,他帮我捡,然后一辆货车过来,我冲过去推开了他,然后,然后我就被抛了出去。
难道,只是一个梦。
“小柔,你想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么?”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大伯,从屋外进来,“快点起床,你婶子早饭都做好了。”
我坐在床上,依然没有反映过来,雨峰随着大伯一起走了出去。我翻身下床,如果我没记错,墙上的农家历还在老地方。
农家历上,鲜红的大字写着,一九九*年,八月二十二日。我记得,那一天,是我进高中的日子,那天,我认识了秋暮枫。
“我要回家。”我胡乱穿上衣服,抓起背后冲出门去,不理会身后大伯和婶子的大声呼唤,跑到车站,跳上最早一班回城的车,我知道,我回去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小柔,你怎么回来了?”老妈看到我冲进屋,一下子愣住了。
老妈年轻了好多,眼角的皱纹浅淡了好多,头发也是黑的,没有我记忆中的白发。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扑到老妈怀里。老妈明显被我这一冲给吓到了,把我抱得紧紧地,“怎么了,小柔,跟妈妈说说。”一边说,一边抚弄我的头发,这是老妈最喜欢的动作。
“我想家了。”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是十年前的家,十年前的老妈,十年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又看到了重前的光阴呢?
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是我十年前的房间,我还记得那时的情景,衣柜里,全是清一水的牛仔裤,运动衫。我是大学以后才开始穿裙子,脱离我假小子的生活。摸摸头上,一头清爽地短发,贴着头皮,在高中以前,我从来未留过长发,一直是清爽的板寸头。
我真的回到十年前。
我努力回想,十年前,都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那时候。香港还没回归,中国还没入世,奥运会也没申请成功。我一点都记不得,十七岁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
“小柔,出来吃饭了。”老妈也还未退休,为了我,今天连班都不上了。
我走出房间,看到桌上,老妈为我做我最喜欢的茄子土豆拌小葱。
“妈,让我在家住几天好吗?我下个星期再回学校去。”
“小柔,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么?”老妈不放心,又在一次问道。
我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就想在家多待几天。行吗?”
老妈点了点头,我的请求,老妈从来不会拒绝,在她眼中,我已经是能承担自己命运的大人了。
虽然这一年,我十七岁,刚刚脱离了幼稚的初中生活,进入了黑暗的高中时代。
在家睡足了一个星期,被老妈逼着回到了大伯家,回到了学校。
已经开学一周了,我才出现,比起大家的熟识,我是陌生的。虽然我可以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来历,但是,我对他们来说,依然是陌生的。
床已经收拾好了,是雨峰过来帮我收拾的,还是我的老位置,门后的下铺,住在我上铺的,仍旧是苏红。一切,都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只不过,有一点改变了,我晚到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白冰雪依旧在老地方,我斜对面的下铺,那时的她没有现在漂亮,脸上有两块高原红,头发也没有剪短,依然是两条辩子。
如果再选一次,我想我不会选她做我的好朋友吧!这样的朋友,让人没有安全感。
我的冷淡,让大家不太敢接近我,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一个人走到教室,找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我知道那个座位是我的,因为我以前一直都坐在那里。
我的出现,让早自习的同学们不由得回头看我,不同一个星期前的雨天,我依然一条洗得发白牛仔裤,上身一件浅紫色的衬衫,头发依然短,但还不至于到分不清性别的地步。
第一节课是英语,是班主任的课,萧云海,那个曾经被我们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刚毕业的小老师。此时,他只比我们大七岁吧!
他走进教室便发现我了,径直走到我的课桌前,微笑着说“是夏雨柔吧!你迟到了一个星期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富有磁性魅力。
“我不会耽误功课的。”我抬头看着他,要知道,我的英语之所以在大学的时候能过专业八级,还是全仗他在高中时对我的辅导。
“那就好。有什么事,来找我。我就住在学校。”他轻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知道,就在教师宿舍右起第三间,而且你为什么来这个学校,我也是一清二楚的。我心中暗暗好笑,回到十年前,是不是自己会成为先知呢?我经历过的好多事,他们都还没开始经历,只是要再重新来一次高中三年,让我很郁闷,高中,是最累最苦的日子。
一上午,基本在发呆中渡过,老师们讲的课业对我来说太枯燥,还不能说出来,只能装做很认真很努力的样子。事实上呢,我在神游太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第三节快下课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上午,都没有看到秋暮枫,他的座位是空的,他为什么没为上课呢?我努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下课的时间,我依然一个人,坐在教室门口的花坛边上,抱着双膝,很久很久以前, 我就喜欢这样坐在花坛边吧,暮枫说过,我们最喜欢在夜晚,背靠背看天上的星星。离第一次地理课观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吧!
一辆自行车在花坛下面停了下来,从上面飞身下来一个人,牛仔裤,T恤衫,脸上戴着一付浅茶色近视眼镜,一头板寸竖在头上。
我记忆中,第一次注意到秋暮枫是九月的一个晚上,他似乎也是差不多的装扮,推着自行车从校外进来,有两个初一的女生见了他,喊了声“老师好!”。当时,我和冰雪笑得前仰后合。也是那时,他才注意到我的吧!
秋暮枫从我身边经过,进入教室。我的心仍是忍不住狂跳了几下,我熟悉的,淡淡地,力士香皂的味道。是记忆中的味道,不同现在改良后的品牌,再也寻不到那时的气味了。
上课铃响了,我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随着大家一起回到教室。这一堂,是语文课。我仍记得翩翩学者气质语文老师,用他那特有的嗓音,读《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嚎,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风渡江洒江郊,高者挂卷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直到坐在我旁边的唐子元推了推我,我才发现,我自己走神了,语文教师正一脸笑容地看着我,当然还有,全班的同学。
“这位同学,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灿烂?”
第三章
我走神了,还被了个现行。
眼睛飞速向黑板扫了一眼,这堂课,在讲《雨中登泰山》。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自保要紧,于是,用我当年天真无邪又可爱的表情对着老师说:“老师,听到您讲雨中登泰山,想起来有关泰山和下雨的两个典故,不知不觉就笑了。”
语文老师的脾气我还记得,果然,他很有兴趣的问我,“什么典故?说出来让同学们都听听。”
“国内革命战争的时候,山东军阀张宗昌,一次泰山毕,赋诗一首,命名曰《咏泰山》:‘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轰地一声,全班同学都笑了出来,就连以沉静内敛的语文老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他背过身去,但从他抖动的双肩可以看得出,他笑得不比别人轻。
我旁边的唐子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擦着眼泪,早已说不出话来了。等到大家都笑得差不多收住的时候,我又开口道:“还有一首,一日,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宗昌顿来灵感,欣然命笔,成《天上闪电》:‘忽见天上一火镰,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本来已经停止笑声的同学们,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的一堂课,就这样被我扰乱了。我的名气,如同雨后春竹般,不消一天,已经全校闻名了。
结果是:语文老师布下命题作文,可随意,杂文,散文,记叙文等格式不限,不过,这是对于别人而定的。对于我,语文老师是这样说的:“夏雨柔,既然你对张宗昌这样了解,就写一篇有关他的文章吧!”
我呶着嘴,这算不算是打击报复啊?我对张宗昌的了解,完全在于他那几首打油诗上,现在要我以他为题,不是难为我么?
从下午到晚上,我铺开的作文本上,一个字都没有。这年代,还没有普级电脑和网络呢,想来我学习电脑,还是在一年之后,那时,连WINDOWS还才出到3.2,这文章,让我怎么写啊。
第一节自节下课后,雨峰来到我的教室,他不住校,马上要回家了。他推着自行车,手里拿着一只冰棍,“姐,来,给你消消火。”
连他,都是来看我热闹的。
不过,托了这只冰棍的福,让我的心境一下子冷静下来,第二节自习上,我的灵感翩然而至,也不打草稿,直接在作文本上驰笔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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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油诗,是一种内容和词句通俗诙谐、不拘于平仄韵律的旧体诗。相传为唐朝张打油所创,故名。
传说张打油写了一首《咏雪》,一鸣惊人: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此诗描写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写,由颜色而及神态,通篇写景,而不着一“雪”字,雪的形神却跃然纸上。遣词用字,十分生动、贴切、传神,用语俚俗,本色拙朴,风致别然,格调诙谐幽默,轻松悦人,广为传播,无不叫绝。
打油诗说起来朗朗上口,为众人喜爱,广为流传,故又名顺口溜。
到了现代,打油诗在内容和题材上发生了重大变化,开始反映现实生活,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往往能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影子,闪现着一个时代的灵魂,故鄙人叫它做时代歌谣。
山东是齐鲁故地,孔孟家乡。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纷乱无序的历史舞台上,此地曾有两位著名人物异常活跃,各领风骚,那便是前清状元公王寿彭和民国军务督办张宗昌。张督办拜王状元为师,王状元食张督办俸禄;张追捧王,必恭必敬;而王追随张,亦步亦趋。二人一文一武,一雅一俗,可谓反差巨大,对比强烈;却互敬互补,配合默契,故而颇值得一书。
张宗昌(1881—1932)字效坤,山东人莱州。早年曾在东北为匪。辛亥革命爆发,率百余兵马回到山东,任民军团长;不久投靠北洋军阀冯国璋,因“功”升任副总统侍从武官长;后又转投奉系军阀张作霖,升至军长。1925年,以“军务督办”名义盘踞山东,人送绰号“狗肉将军”。其间与王寿彭合作,创办山东大学;1928年被迫下台,客寓天津。后被军阀韩复榘派人暗杀。
清廷退位,世风大转。文人黯淡,武夫称雄。张宗昌之辈如鱼得水,乘时而兴,高调登上历史舞台。然此人虽一介武夫,却颇喜风雅。由于历史惯性的作用,民国初年的前清翰林尤其是状元公仍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和声望。宗昌大权在握后,或是出于心灵深处对拜状元公的崇拜与钦羡,或是想附庸风雅以博取令名,或是兼而有之,便主动拜寿彭为师,经常吟“诗”作“赋”,还出版了诗集《效坤诗抄》。品味其“作品”,辄让人忍俊不禁。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这是宗昌所作《笑刘邦》。因宗昌总将汉张良引为同宗,所以才有第三句中“俺家小张良”。张良乃汉代著名谋士,于助刘邦灭项羽功劳最著。宗昌称之为“俺家小张良”,以表明自己是张家老大;后两句才提到张良功劳,引为本家,是为抬高自己;而刘邦则不足道也,真可谓目空一切。“奶奶的”是山东人嘴边粗话,竟也入诗。
另有一首,题为《改写》:“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以此抒发回家乡当上土皇帝的自得之情。《大风歌》原诗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宗昌增加一句,自封英雄,不可一世。首句匪气十足,乃本色语。末句“扶桑”指日本,表明其对日本侵略者满怀憎恨,爱国之心未泯,是此“诗”值得称道之处。
一次,张宗昌游泰山毕,赋诗一首,命名曰《咏泰山》:“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虽粗俗少文,但不乏幽默之感。
一日,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宗昌顿来灵感,欣然命笔,成《天上闪电》:“忽见天上一火镰,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想象奇特,言人之所未言,可见其形象思维十分发达而活跃。
“诗言志”。宗昌上述“作品”,旨在抒发思绪情感,表现自身才华,每首皆与其身份、教养相符,真实自然地表现了一介武夫的内心世界。只是言辞过于粗鄙直白,简直就是发自心胸之吼叫与呐喊。令人读后印象深刻而难以忘怀。
中国不愧是诗词大国,古往今来,上至皇帝后妃,下至市井平民;雅至文人学士、大家闺秀,俗至贩夫走卒、乞丐盗匪,皆能吟诗。当然水平参差不齐,品位更当别论。阳春白雪者为诗人;一塌糊涂者成笑料。宗昌无疑属于后者。据说寿彭经常为这位弟子改诗,上述各“诗”是否真经过状元修改润色,恐只有天公晓得。以作品水准考察,即使有状元公指导,然以宗昌之资质,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神鬼亦无能为力也。
抚今追昔,感慨良多。王张二位搭档均已作古多年,生前,他们都曾风光一时,却在晚年与时代格格不入;其身后的世界也向着与他们理念相反的方向发展变化,所以得到的评价也几乎是众口一词的“腐朽”、“没落”、“顽固”、“反动”等等。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脱离时代的局限,理念一旦形成,坚守与改变都属于本人的权力。而就王寿彭而言,能给不见经传的少年学子题字,说明其饱学之士之大雅;就张宗昌而论,拜倒在圣人脚下,说明其内心深处仍有所敬畏,有所守望,总比“无所畏惧”要好些。是耶非耶,绝难一言以蔽之也。
第四章
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忘记了许多过往,但有一些,还是记忆犹新的。比如说:今天的作文,十年前,我写的第一篇作文是《雨在飞》,也是因为这篇作文,我才有了第一次和暮枫的说话,因为那时,交换作文的时候,他拿的是我的,而我拿的,也正是他的。
这一次,好象许多事情,都已经不同了。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错过了一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了这样一种错过,也许我的人生,已经完完全全不同了。对了秋暮枫,我已经没有爱了吧,不再爱他了吧?我这样问着自己,直到沉沉睡去。
日子仿佛如我期待的一样,除了第一天的不平静,一切又归于自然。我和同宿舍的同学也开始慢慢熟悉,我不是那种可以孤单一个人走完一程的人。性格全然,让我无法去拒绝这些人的友好示意。
除了白冰雪,也许心理还是二十七岁的心理,让我无法那么平静地再与她做好朋友,只是静静地,淡淡地处理我们的关系,她似乎也看出我的冷漠,也不与我亲近。
第一个亲近的人,是宿舍的大姐,宁兰。一如她的名字一样,宁静,如兰花般气质秀美,典型的贤妻良母的代言人。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她总会照顾我们每一个人,包括男生宿舍的几头。
一如现在,她坐在床旁边,正在帮男生宿舍的何永新牵裤角,而我坐在对面自己的铺位上,看着她幸福的表情。现在的她,不会知道,何永新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现在的幸福,我不忍心去打扰它。
外面下着大雨,我们都没有去教室自习,全都窝在宿舍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门响了,冰雪下地开门,是男宿的几位,手里端着饭菜。
“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去打饭。”何永新第一个走了进来,“我给你们打好了,过来一起吃吧!”
后面的男生们也跟着进来,显得很随意。女生们也下来,帮忙接过饭菜,放到桌子上,又把男生们让到床边坐下,我们宿舍唯一的缺点,没有椅子,一把也没有。
我的眼光又落在秋暮枫的身上,我忍不住不去看他,忍不住不随他的身影去移动我的眼眸。但我很小心,很小心地藏着我的心事,不让别人发现。
秋暮枫在冰雪的床上坐下,与她打闹在一处,只一个星期的差异,他现在注意的人,是美丽的冰雪,也许这就是有情人终于眷属,有了十年的记忆,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原来,他从未属于过我。
“怎么了?雨柔,你都不说话。”宁兰看到我在发呆,坐到我的身边,“过来吃饭吧。”
屋里八九个人,显得有点紧,大家都聚到宁兰和冰雪的床边,把桌子拼到一起,站在桌子周围,热闹地吃饭。
那时食堂条件很差,每天只有一个炖菜,连汤带菜的都全了,一袋子的馒头,足够屋子的人晚饭了。我静静地拿起一个馒头,倒了点菜在自己的饭盒里,然后静静地吃。以前的我,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可能是因为暮枫的原因,我现在不喜欢说话,除了第一天,在语文老师课堂上惊人的表现,我一直都是冷冷地。
“你好象不太喜欢说话。”一根火腿肠递了过来,是杨川,班里最稳重的男生。多年前,班里一直有传言,他喜欢我,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给了他一个微笑,“没有找到说话的理由。”
他也笑了,“不想说就不说罢。只是,你总是喜欢发呆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我甩给他一句广告词,径自底头吃的饭。
“你是一个奇怪的女生。”杨川给我的评价。
我自己也如是看,如果你是拥有十年后的记忆,是很难不奇怪的吧!
命运,会为我改变些什么呢?十年前,我的眼中只有秋暮枫,除了他,眼中再装不下第二个人,可如今,他的眼中,还没有我的存在吧!
第五章
又是语文课,作文讲评。
语文老师没有评论我的文章,不似十年前,声情并茂去读我的《雨在飞》。只是在下课的时候,把我叫到教室外,对我说了好多,大概意思就是我聪明才智,但要用到正确的地方,上课时候不要总是神游太虚,毕竟,我是高中生,要面临考大学的境地。
我低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这一套理论,我高中时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倒着背,都能背得下来了吧。
“还有,下个星期,市里有个庆十一的作品比赛,我已经给你报了名了,希望你能写出好的文章。”最后,他留下这句话。
我猛然抬头,我记得,那次作文比赛,我并没有参加。还是秋暮枫的作品,拿了市里的三等奖。
下午,正式的通知下来了,参加作文的三个人,有我,杨川,秋暮枫。下周一,直接去市里,参加每年一次的庆十一的命题作文比赛。
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那时学校的休假制度,是两个星期休息一次,一次两天,相当于每两周,就有一个大礼拜,让远道的同学回家。
这周,轮到我们开学后第一次休假,我可以回家了。
星期五放学后,我乘班车回市区,与我同行的,是白冰雪,她家里也住市内,与我同路。我选了一个单人的位置坐下,不想与她说话,也不希望她坐在我身边。
白冰雪看到我,也当做没看到,走到后面的位置坐下,虽然同在一个车厢里,却没有交集。这样,就算以后她和秋暮枫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心疼了吧!
没想到事隔多年,我还要去写歌颂祖国的作文,坐在考场上,自己想想都好笑。那时候的指导思想是什么,还没有三个代表呢吧,要写些什么,若是把什么拉灯撞世贸的与上去,非让人感觉我是精神病不可。
久未动笔,让监考的老师也忍不住走到我这里,指了指表,又指了指我空无一字的作文纸,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交卷了。
我四周望去,大家都在奋笔急驰。只有我,还在冲着白纸发呆。
“我没有走过父亲走过的长路
他的脸上是几分沧桑几分血泪
我没有看过父亲看过的国度
他的乡愁是浩荡之江滚滚之水
我只能偷偷瞄着父亲的眼眸
感觉他眼光最深沉处的浮云苍狗喔
我没有留下父新留下的苍疤
他的伤痕是不敢思忆不堪回首
我没有经历父亲经历的挣扎
他的割舍是午夜梦回茫然失落
我只有悄悄等着父亲的动容
感觉他神色最恍惚间的爱恨交错
什么叫中国我曾经没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动
什么叫中国我现在真有把握
是父亲毕生的守候我与生俱来的光荣
我没有留下父新留下的苍疤
他的伤痕是不敢思忆不堪回首
我没有经历父亲经历的挣扎
他的割舍是午夜梦回茫然失落
我只有悄悄等着父亲的动容
感觉他神色最恍惚间的爱恨交错
什么叫中国我曾经没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动
什么叫中国我现在真有把握
是父亲毕生的守候我与生俱来的光荣
张雨生〈心底的中国〉”
把一首歌,改写一篇文章,不是一件很难的事,用一个台湾老兵的儿子的语气,讲述他心中的中国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灵感来源与此,用一个独特的视角,去写心中的中国,三年以后,香港回归,五年以后,澳门回归,那里,有许多人,都是有这首歌里一样的心情吧!
收卷铃响的时候,我写完最后一个字,老师过来收卷的时候,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可能在于我一个小时写了整整两页作文纸,有点不太相信的态度。我冲他笑了笑,收拾东西,走出教室。
再操场上,我看不到杨川,也看不到秋暮枫,他们也许早已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操场上,心思又飘远了,偏离了原来的痕迹,我,还是我吗?
星期日,晚上,我回到学校,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可能要周一才会回来,只我一个人,在空荡荡地宿舍里。
那时候水房还在外面,一排水龙头,在宿舍外墙上。我打了水准备向回走,对面正碰上秋暮枫,也端着盆过来,在门口相遇。
“借过。”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淡淡地,隐藏我心底的不平静。
他侧开身,让我过去,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语言,只是站在那。我在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能听到他的呼吸,能感觉到他身上力士香皂的味道,眼角,能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皱着的眉头。
从他身边穿过,只需要三步,却让我感觉象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么难挨。我生怕他下一刻会拉住我,把我拥在怀里。虽然知道不可能,他不似我,有十年的记忆,我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冷漠的异性同学罢了。
“水洒了。”他在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我没有回头,因为有一颗小小的泪珠,不轻意间掉了下来,滑在脸上,痒痒地。
第六章
周二,全区停电,我们学校也没有例外。宿舍也是黑黑的,教室也是黑黑的。大家买来蜡烛,在教室的桌子上点起来。
大伟抱着一把旧吉它,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大家都在教室里,现在才七点,回去睡觉还太早,只是天也黑了下来,没事可做,看不了书,就围在一起聊天。
“大伟,唱首歌吧。”苏红在一旁边轻轻地说。
大伟是班里唱歌最好的,加上人也帅,多年后可是招了好多女生喜欢的人,不象现在,和女生说几句话,都会感觉不好意思。
大伟拔了几下吉它,清清嗓子,开始唱老狼的《同桌的你》。那时,很流行的吧!教室里静静地,大家都认真的听,听大伟清亮的嗓音,唱这首优郁的歌。
一曲唱完,大家抱以热烈的掌声。又有人起哄,叫他再唱一首。
大伟笑了,“叫我休息一下,别叫我一个人唱,女生也唱一个。”
女生只有我,苏红,白冰雪三个人。宁兰和何永新出去了,还没回来。
苏红是死都不肯唱的,大家起哄白冰雪去唱,冰雪尖着嗓子和男生们打浑,说什么也不唱。我静静坐在那儿,眼光落在窗外,我又发呆了。
“雨柔,唱一首歌吧!”是秋暮枫的声音,把我从太虚中拉了回来。
我回过头,看着他,他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有些暖昧不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唱歌呢,是注意到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孤孤单单的吗?
大家都望向我,看着我轻轻起身,从大伟那里拿过吉它,这吉它的功夫,还是和大刚学的,此时,大刚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半年后,他才会出现吧!
“当爱过的人,又再出现,你是否会回到我身边。”我轻轻吟唱出声,是老狼的歌,《昨天今天》
“当爱过的人又再出现,你是否会回到我身边
电话那边流着我的眼泪,你也知道那是为了谁
时间带走的日子会相信,我所交给你的心
过去的温柔让我颤抖,我还想着从此以后
是谁遇见谁是谁爱上谁,我们早已说不清
是谁离开谁是谁想着谁,你曾经给我安慰
写在心里的话也会改变,是曾经躲避的誓言
昨天不懂的事又会重来,你的心是否依然在
别在意今天能不能永远,想我的时候不会孤单
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肩膀,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
我抱着吉它,一遍一遍吟唱,“是谁遇到谁,是谁爱上谁……”教室里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我低着头,感觉暮枫的眼光停在我的身上,我不能抬头,不能对上他的目光。
等我停下的时候,好一会儿,才有掌起响起,从门口处。班主任萧云海靠在门边,不知道他已经进来多久了,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太专心了。
萧云海并没有进来,只是转身离开,并把门给我们关好。是这忧伤的曲调,把他引来的吗?这时候,他的女朋友刚和他分手吧,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放下吉他,又坐回到窗边,接着发呆。没有理会我,他们都习惯了我这样的神情,只是大家在一起接着唱歌,那时候的歌还是挺经典的,直到现在,依然还都记得。
我的这支歌,所表达的,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吧!当爱过的人,又再出现,我却已经做出了不再选择的决定。我不会再选他了,不会再让自己受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害了。
想着想着,已经泪流满面。窗外,秋暮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外面,隔着窗,皱着眉,望着我,看着我流满眼泪的脸。
第七章
我在同学们的眼中,一直是个迷一样的人,连我自己也这样感觉,我本身,不就是一个迷吗?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为什么要让我重新与秋暮枫认识,我不是一直在期盼,如果不认识他,如果没有和他在一起,如果……
心好疼,好疼,分手的一幕还在眼前出现,他把指环套在我的小指时的神情,我还记得。真的还都记得。
“雨柔,你还好吧!”宁兰在叫我,我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我现在发呆的次数好象比原来少了一些,只是在不经意间,还是会出神,那时候,便是在回想从前的往事的时候吧!
“宁兰,你没和她们出去玩?”今天周日,半天课,大家都上街去玩了,只有我,懒懒的不想动。区里的那条街,早被我逛烂了,我没有心思,去来个什么故地重游的把戏。所以待在学校,躲在宿舍里发呆。
宁兰甜甜地笑了,“阿新他们在操场上打球,要不要一起去看。”她不忍我一个人可怜巴巴待在宿舍里,拉我一起去。
我想了一下,好久没有活动身体了呢。以前,不也常和男生们一起打球,和他们一起玩,我,都快忘了。
“好,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我答应下来,宁兰准备了东西,在门口等我。
我换上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和宁兰一起到操场上去。
男生们正在斗牛,三个人一组,打半场。我们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他们在蓝球场上飞舞场,男生都是好动的,不管玩的怎么样,都是重在参与来得重要。
“啊!”大头被大伟上篮时带了一下,摔到地上。
“怎么样?”大伟把他拉了起来,“伤到没有。”
大头咧开嘴,笑了一下,“手擦破皮了,你们先等等,我去包一下。”说完,向宿舍那边跑过去。
剩下五个人站在那儿,“怎么样?还要不要玩了?”
“三对二,怎么打?”何永新问。
“我来顶大头。”我站了起来,来到球场。
男生们都愣了,“你?行不行啊?”大伟一脸的不信任。
“小看我。”我笑了一下,把运动服外套脱下来,剩下里面的T恤,抓起篮球,来了一个三分投篮,篮球在球框里转了一下,落了下去。
男生们都笑了,鼓起掌来。重新分了一下组,大伟,我,杨川一组,何永新,张言和唐子元一组。
一开始对方的几个人还不敢上来挡我,在我投了几个球之后,比分大幅度落下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认真起来,也忘了我是女生的身份,和我一起跑动起来,段、挡、栏,都越发狠命起来。
……
“不行了,要休息一下。”唐子元第一个投降,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我也是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在宁兰递过来冷白开,让我喝了一大口。
宁兰不是一个人在看,旁边还有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手包了块纱布,是擦破皮,出了血。在后面,还有萧云海和秋暮枫。两个人一个人坐在球场边,一个推着自行车站在旁边,都注视着我。
我冲他们笑了一下,“要不要一起来?我们打全场,四对四。”
秋暮枫皱着眉,不说话。倒是萧云海,笑着站了起来,“好啊,”然后脱去外套,又回过头,“暮枫,一起来,运动一下。”
我看着秋暮枫,他也看着我,过了有一分钟,他才动手,把自行车锁在旁边,脱了外套,走进球场。
暮枫和萧云海分组,剪刀石头布。萧云海赢了,分到我这一组。
“YEAH!”我上去和他击掌,然后站到自己的球场边上,暮枫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忘了说,我篮球的技术,可是十年前由暮枫手把手教的,现在,用他教的技术来对付他,是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可惜,他不知道。
有一件事,我忘记了,就是十年前我的身高,那时才十七岁,我只有一六二的身高,在男生堆里一扎,显得又矮又小。自己才到一六九,是大学时的事情了。现在,还是未发育完全呢
!
等我意识到我身高问题的时候,我正跳起来防守秋暮枫的投篮。我起跳的有点晚,我跳起来的时候,他正在往下落,我只注意到球的运动方向,伸手盖了他的火锅之后,正被他落下的冲力撞倒。
等我意识过来,我已经倒在地上了,身上,是秋暮枫笨重的身躯,还有……一张红红的脸。底下头,他的一只手,还放在我的胸上……
第八章
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玩的太兴奋,造成运动过度了。
我咬着牙,一步一步串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暴出了笑声。唐子元坐在我旁边,忍不住的笑,我朝他肩上打了一巴掌,他马上和我一样,串串跳起来。
我也笑了,这时候的友谊,是没有恶意的。十几岁,还是很清纯的年龄吧!虽然秋暮枫他们都要比我大上两三岁,比我世故,比我圆滑,但必竟,也不满二十岁。比起他们,我算是很老的人了,起码是在思想上。
因为昨天的一场球,和同学们的关系,好象一下子就拉近了,男生们都敢和我开起玩笑来,而我好象也是受了他们的感染,也不再清清冷冷地,虽然还是不多话,但起码可以附上一个甜美的微笑,有时候还会回上几句嘴给他们。
作品比赛的成绩出来了,秋暮枫和杨川都是三等奖,而我,因为视角独特,被发了一个特等奖,和五百元的奖金,也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又宣扬了几天,本来,我已经是要被人忘记的人了,这下,大家又都想了起来。
然后是学校校队的体育老师,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加入校队,被我婉拒了,我不想再本已很劳累的高中生活中,再添上这一笔,我并没有什么为校争光的感念。
九月底了,天气稍稍有些凉了下来,早晚的时候,都要套件外套,以抵御北方秋天寒冷的风。
地理课上,老师在讲星系,并且说,晚上,住校的同学,到院子里集合,今天晚上,是一年中观查星系最好的日子。
晚上九点,我们都抱着小垫,来到操场上,坐在花坛上,头顶上,是深蓝色的天空和满天的星斗,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星星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吧!
我和大伟背靠背做着,他个子最高,靠在他背上最是舒服,虽然他十分的不情愿,却又没办法拒绝我的请求。
“同学们,现在我们头顶正对着的,就是最出名的猎户星云团,它包含了几个星系,分别是……”地理老师抬着头,给我们讲各个星系和星座。
满天星斗,银河两岸,多少年,没有再这样,这样近的看星星了。我只认识很少的几个星座,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老师的讲解早就结束了,也只剩下我们,还坐在这里,着迷于这满天的星星。
嘴里哼哼着曲调,只是想起来,就这样有一段没一段地哼着,靠着大伟,感觉真是舒服,不过……
我感觉到不对劲,大伟很瘦,他的背,不会这么宽。回过头,看到的是秋暮枫的脸和他侧身的影像。
“大伟早回去了。”他没有动,话语中也没有什么动感的话音,只是静静地,这种平静,叫我害怕。
“那我也回去了。”周围看看,才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只顾得看天上的星星,对身边的事情,竟然毫无查觉。
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让我停了下来。我回头,是秋暮枫皱着眉头的脸。每次看到他皱眉,我都会不忍心,想去抚平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做了。秋暮枫愣在那里,任我在它皱着的眉头上,轻轻抚去。下一刻,我看到自己做的事情,忙挣开他,连小垫也顾不得拿了,飞快往宿舍跑去。
躲在被子里,头脑里一片混乱。我让自己静下心来,静下心来,我不可以再喜欢上他,我不可以让我自己再沉轮在他的柔情中。要记得,不管现在如何的情爱,最后,他还是会选择冰雪,会抛弃相恋十年的我。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爱,明知道被抛弃的爱情,我宁可,它从来没有开始过。
我咬紧牙,不让眼泪落下来。我已经不是十年的夏雨柔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霜,不会让再一个叫秋暮枫的男人扰乱我的心海了。
第九章
九月,悄悄逝去,十月,又再次来临,学校里,正忙着庆十一的各种活动。今年,又要举办歌咏比赛。
那时候,傻傻的一群人,站在台上,唱些革命歌曲,就叫庆十一了。还有统一服装,黑裤子,红上衣,说多土,就有多土。
“我请假,我不参加。”我来到萧云海办公室,若大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
萧云海看着我,一脸的玩味,“没门,我都把你报上去了。”
“那你自己上去唱好了。反正我是不去,象傻瓜一样,还要唱那些革命歌曲,爱国的表现方式是多样的吧,用别的表现形式不行么?”我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我的本性,张扬而开朗。
他笑了,走到我旁边,在办公室上坐了下来,“你想怎么表达?”
“我和我弟弟去爬云雾山,锻炼身体,保卫祖国。”我不讲理的名声,当时在学校可是很出名的。
萧云海掩着嘴在笑,“这样吧,如果你参加这个活动,等结束了,我陪你一起去云雾山,怎么样?”
这次,换我愣在当场,他说,他要陪我去云雾山?这是十年前没有的场景。为什么,他要陪我去。
“你不回家么?”我知道他家离的很远,过节的时候,他一定要回家的。
他摇头,“家里人出去玩,只有我一个,就当和你一起保卫祖国了。”
我木然走出办公室,回到宿舍,才发现,我和他说的事情,居然被他打了回来,而我还只因为他一句要陪我去爬云雾山,而呆呆地被推了回来。
我没得选择。但我一定不唱革命歌曲了,可让革命先烈们在地下安静一点吧!唱歌呢,不一定非得唱什么革命的,只要是爱国的,向上的不就好了么。
想了半天,我才想出来一首拿得出台面的歌曲来,保证,让大家当天都掉下巴。
排练,我是一次也没去,萧云海来找我,我就装傻,弄得他哭笑不得。等到九月三十号上午,他才算把我逮到。
“报幕的问,你的歌叫什么名字?”
“精忠报国。”我也不知道,当时,屠洪刚这首歌出来没出来呢。
他挑眉,“名字不错啊,谁唱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推开他,宁兰在对面招呼我呢。
萧云海在身后喊到:“你在第五个节目,不要跑太远了。”
我回头冲他呵呵一乐,找宁兰去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看到看台下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听我吼完这首歌,跳下台,简单要笑死了。我是女生,底气没有男生的足,所以不能用唱的,只能用吼的,反正歌也短,吼完了,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我吼的是什么。
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先笑足了再说。有只手在后面给我拍着背,我回头,还好,不是秋暮枫。萧云海站在我身后,正为我拍背顺气,一脸的无奈。
“大气是有,可惜你中气不足,只是把大家吓到了。”萧云海停止为我拍背,抱着臂站到一边,“我在想,你是哪里来的怪胎,怎么处事方法总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我笑着说,“我来自未来异世界。”
萧云海也噗地一声笑了,“鬼丫头。明天早上五点,我等你。”
明天,真的要和我去爬云雾山么?
第十章
“雨峰,起床了。”早上四半点,我收拾停当,雨峰还在做他第十六个美梦。
“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雨峰还是小孩子心性,把头蒙了起来。
我抓下他的被子,“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我不去了。我要睡觉。”他又把被子抓了回去,接着睡。
“猪你,就睡吧!”我把帽子戴好,抓着背包,“我自己去。”
雨峰好象没听到我的话,翻了一个身,又接着睡着了。真是猪呢还!
我一个冲了出去,要先冲到学校,去等萧云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四十五了,十五分钟跑到学校,还是有可能的。
可冲到路口,便停住了,路口对面,萧云海坐在自行车上,正抽着烟。一身的运动服,外加一顶阳帽,显得,好年轻噢。如果不知道的话,一定认为他只有二十岁。
看到我,他站直了身子,招手让我过去。
“你怎么没骑车?”他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我不会骑啊!”
他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玩味着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全班就我一个人不会骑自行车,还被全班落为笑柄,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呢。
“那你打算怎么去?公车六点才运营。”他问我。
我无耻地冲他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自行车,“你带我。”
最后,就是萧云海一脸无奈吃力地骑着自行车,在山路上行走,而我,坐在他身后,嘴里还一直在说:“加油,加油。”
云雾山很大,就是至今,我也没有全完游遍过,当萧云海问我,想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我毫不犹郁地选择了三生石,云雾山的最高峰。
“为什么想到哪儿去?”从山脚下,到三生石,要爬四、五个小时,所以很少人会上去,不是没有人,而是往往到了半路,就坚持不住,退了下来。
“因为没去过。”我一次也没上去过。我,很想去看看,传说中的三生石,是什么样子的。
萧云海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们要准备点吃的,中午,肯定不能下来吃饭了。”
去向三生石的路,一点都不好走,不只陡,在原始森林般的树林中,还会迷路。好在,走一段路,就会有一个标志牌,指引方向。
两个小时后,我和萧云海都已经走不动了,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让人也暖起来了,不象早上那样,还有一点冷冷的感觉。
“休息一下吧!”箫云海递过来水壶,我喝了一大口水,水壶里的水早喝完了,这是刚才在山涧下取的山泉水,又冰又冷,不过又露着点甜。
萧云海接过水壶,自己也喝了一大口,我一下子有点想歪了,这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啊!摇了摇脑袋,心里想,老大,你才十七岁,麻烦你想的单纯一点好不好?
萧云海看到我摇头,过来问我,“怎么了?坚持不住了,要下山了么?”
“才不要。我一定要爬上去。”我吐了一口气,背上背包,又向前行进。
可是,山好象越来越高,腿也越来越沉,最后,连气,都不够用了。
我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再也走不动了。萧云海也坐在我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顺着自己倒在他身上,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好想,好想,好想好想睡觉噢。
“起来,丫头,现在倒下,就前功尽弃了。”萧云海拍着我的脸,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快点,起来。”他把我拉了起来,把我的背包背到他的身上,然后拉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
我任他拉着,没想过,萧云海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多年以后,苏红曾说过,在高中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人,就是萧老师。说他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人格魅力,很男人。
终于,在我快绝望倒地的时候,山顶的最后一个路标出现了。还有五百米,再有五百米,我们就成功了。可是我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眼看着山顶在眼前,就是可望不可及,真真让人伤心。
“我扶你。”萧云海的臂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的腰,一步一步带动我向上爬,一步一步带着我向着目标前进。
眼前渐渐的开阔,越来越多的云出现在我的眼前,云雾山的顶峰,三生石,终于到了。
到达三生石下的时候,萧云海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我们俩一起躺到草地上,呵呵笑了起来。却没有人有力气再起来。山顶上,云雾环绕,人就象在云中一样,好想抓下来一朵两朵云彩,放在身上。
“怎么了?”萧云海翻身转过来,却看到我在流泪。
我摇头,“没事,只是特别开心,能到别人不能及之处。”
第十一章
休息了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其实三生石就是一块石头,看不出与姻缘有何关系,但是上面有许多男男女女的名字在上面,想必,他们也是向往着爱情,能够三生三世,或是生生世世吧!
云雾山顶的围栏上,被挂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锁头,两个同心锁,紧紧锁在一起。让我想起了千山上的锁桥,只是这般,但爱情,真的能锁住吗?
“真是的,忘了带把锁来了。”萧云海开玩笑地说道,“丫头有没有想锁住的人呢?”
我白了他一眼,“锁又有什么用,我可亲眼看到,在千山锁桥,有个人拿着石头,拼命地砸锁。”
“哈哈哈哈”萧云海笑的,乱没气质的。
原以为行到最高处,可以看的更远,想的更开,只是到了山顶才知道,山顶的风光,远不如山脚下的好看,只是在向山顶的路上,会让你感触的更多,每一步,每一步,都会有人陪着你,这样的感触,才是最真实的吧!
其实在山顶,有一条下山的路,到山脚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但是上山的指示牌,却没有这样的路,是因为,那条需要爬几个小时的路,会更让人感觉到行至最高处的艰苦,这样,才会更加珍惜吧!
到山脚下,已经是中午,我和萧云海坐在正对着门口的茶摊上,各自想着心事。然而,他的眼光忽然明利起来,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秋暮枫和白冰雪,正手牵着手,向上山的路上走去。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原来,我真的错过了许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回到的家,只感觉满脑袋都是秋暮枫和白冰雪两个人手牵手的样子,果真没有我,他们俩个才是一对啊!
那时,十一还没有黄金周,只休息三天,四号回到学校的时候,又是一个下雨天。
唐子元家里果园丰收,给我带了好多水果来,放在桌子里,也隐不住散发出为的水果香气。和唐子元一桌的好处,就是能每天都有新鲜水果吃。他也乐得给我带,说反正家里也是吃不完。
休息了几天,劳累已经完全不见了,除了被太阳晒的黑了点,没有什么特别。白冰雪剪了头发,也是短短的,贴着头发,其实短发很合适她,只不过十七岁的她,还没学会怎么样打扮自己,不如多年后的妩媚,但在这所学校里,也算是上等姿色了。
秋暮枫还是那样,没有正经,和谁都开玩笑,只除了我,可能,他认为,我这样的女孩不适合他吧,冷冷清清地。
大家现在都熟识了,晚上,宿舍里,常常会开夜谈会,女孩们在一起,话题自然是男生,就象男生的话题,离不开女生一样。
宁兰多是大家调侃的对象,因为何永新,她却不生气,只是轻轻的笑着。
“冰雪,你最近好象和秋暮枫走的很近噢!”苏红在我上铺,把头伸了出来,冲着冰雪问道。
“哪里有?别乱说话啊!”白冰雪否认的太快,反倒让人深信不疑。
宁兰在她床边,“冰雪不好意思了,脸红了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白冰雪在那里澄清,“哪里有,才没有呢,你们不要乱说话。”
“你们大家看没看到,杨川好象喜欢雨柔呢!”苏红轻声说道。
我心里了然,原来这传言,是从苏红这儿开始传起呢。
“你们注意没注意到,杨川自习的时候,总在雨柔身边坐着,眼光也总向雨柔那边看。”苏红自我感觉良好,接着她的话题。
“好象大伟对她也不错啊!”宁兰在一边说道,“不过大伟那么害羞,不善于表达。”
“那唐子元呢?”冰雪问。
我身边的男生,都被分析一遍以后,她们才想起我来,宁兰轻轻问:“雨柔,怎么不说话?”
我闭上眼睛,帘子一轻,又落下,“这丫头,睡着了。”宁兰说道。
第十二章
高中生活就是那么单调,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写不完的作业。明天开始,每个学科都有小测,为期两天。
我虽然爱发呆,但应该用的功我一样也没少用,虽然学过一遍,但过了十年,我也不担保自己全记得。
不过,看上一遍书,我对自己掌握的知识还是很有把握,应该差不多。晚自习的时候,他们都在埋头看书,我仍坐在窗边的位置,对着窗外发呆。
下第一节还未下课,萧云海照例来查勤,看到我在发呆,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让我回过神来,把我叫了出去。
“明天要考试了。”他说。
“我知道。”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还不看书,都会了么?”他把我的头抬起来,让我看着他。
“差不多。”我一点语气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好,你不是差不多了,那好,你要是各科都答到九十分以上,什么事都没有;要是达不到,哼。”
“什么啊?”我看着他,我看得出他在生气,有一点点的生气,“什么叫什么事都没有?那?那我不是白考了?”
“那你想要什么?”他抱着肩,问我。
我又低下头,“要是我每科都考到九十分,你就请我吃饭好了。”
“把你美的。”萧云海用手指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转身回办公室了。
我笑了,我不美吗?我感觉自己还不错啊!最起码,他都没说,要是我考不到,他会怎么样,不是吗?被我气的,忘了吧!
我回到教室,想接着发呆下去。不过,我在窗子的反光中,看到秋暮枫正在向我这边看来,他也是借着窗子的反光,看着我的脸。我们就这样,在窗子的反光中,相互看着,直到,下课铃响起。
“姐。”雨峰的头在门口伸了进来,我冲他招了招手,他手里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什么事?你怎么不回家啊?”初中没有晚自习,他应该比我放学早,这个时候,应该早回家了。
“我回了。又赶回来了。我二姨给我带的吃的,分你一半。”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我先走了,找个地方热一下,快点吃。别放坏了。”
雨峰骑着自行车,在学校绕了一圈,走了。我打开袋子,是一个大饭盒,里面,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小鸡炖蘑菇。
算你小心有良心,还记得你老姐我喜欢吃什么。我在心里说,已经快八点了,食堂早就熄火了,宿舍不让用电器,我没办法热。
然而,我想到一个好地方,打完上课铃,我抱着饭盒,跑到教师宿舍,在第三个房间门口,重重地敲了下去。
门开了,萧云海一身运动服,正在洗脚。“什么事?”他连让我进去的打算都没有。
“跟你借点东西。”我从他腋下钻了进去,好在现在还没长高,好不,还真不好混呢。
萧云海被我钻了进来,有点不知所措。“喂,你要借什么?自习不上,你跑我这儿做什么?”
我还记得,他一向喜欢把电炉子放在床下。掀开床单,果然,还在老地方。我的嘴角咧开,自己动手,把电插上,把饭盒拿出来,放在炉子上。
“喂,你的洗脚水,能不能倒了。影响人食欲呢。”我指了指他的洗脚水,他居然没有反驳,把盆拿起来,去倒水去了。
“哈哈。”我乐死了。我把电饭锅也找了出来,他一定还有方便面,等他回来的时候,满屋子已经串满了香味。方便面的香味和小鸡炖蘑菇的香味混在一起,引诱人的味蕾。
他把门关上,把盆放在墙角的架子上,“你晚上没吃饭?”
“吃了。”我没抬头,只是低头控制火侯,怕热焦了我的菜。
“那你做什么?”他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解。
“谁也没说一晚上不可以吃两顿啊?”我的回答足可以把他气吐血了。
他搬了张椅子坐下,“你猪啊,小心肥死你。”
我白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对于女孩,不能用猪来比喻么?
“错了,我多说只能算是禽兽。”我挖了坑,等下向下跳。
“为什么?”果然,他顺着路跟了来。
“只为我不过只比你强了那么一点点。”我忍着笑,关掉电炉子,已经好了呢。
“你。”他生气了,脸都气红了,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生说成禽兽不如,肯定会生气的吧!
“尝尝,可好吃了。”在他还没发火之前,我把一块鸡肉向他嘴边送去,脸上还挂着一脸甜甜地笑。
他张开嘴,把筷子上的肉咬了下去。成功,他一定不会生气了,我敢肯定。
我也夹了块蘑菇,我最喜欢吃红蘑了,可惜这种蘑菇很少很少,一年也吃不到几次。但是这种蘑菇炖的鸡肉,却是特别特别的香。
“鸡皮给你,我不喜欢吃。”
“这半是我的,你不要抢。”
“不许抢我的蘑菇,都没有了,你还抢,吃你的肉去。”
房间里,只能听到我的声音,萧云海一声不吱,只是低头吃饭。
第十三章
“你去哪儿了?”晚自习已经结束了,我回去取书包,却发现,黑暗中,还坐着一个人。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我看到说话的人,其实不用看,只听着声音,闻着这淡淡力士的味道,我便知道他是谁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到位置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我走到门口,看到他堵着门,“借过。”
他向旁边侧了一下身,不过当我正想穿过去的时候,他又闪了回来,我躲避不及,直撞到他的怀里。
他把我卷在怀里,一声不响。我没有挣扎,就这样任他这样抱着自己,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任他这样。
“可以放开我了吗?”好半天,我才平静下自己的心境,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放开我,显得有些尴尬。我撞开他,径直走到夜色中,算什么,和白冰雪牵过手,却还想着抱我,他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有点恨自己,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我走到男生宿舍的门口,一脚把门踢开,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大伟因为裸着上身,大叫一声后,跳上最近的床,用被子包住自己,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我。
“杨川,你出来。”我叫道。
“那个,杨川不在,去厕所还没回来。”同屋的大头颤抖地问我,“你要不要进来等他。”
我咬住下唇,回到自己的宿舍。
宁兰早就听到动静,跑过来问我,“雨柔,杨川怎么你了?”
“没事。”我坐在自己床上,刚刚的勇气也失去了,本来是想找到杨川,逼他做我男朋友的。一鼓作气,没找到他,我的气也泄掉了。
不一会儿,杨川跑到我的宿舍,“雨柔,你找我,有事么?”杨川可能听到刚才男生们的描述,很小心地很小心地问我。
“算了,没事,你回去吧!”我把他推了出去,反身关住门。
杨川一个人,站在门口,弄得一头雾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红从外面回来,“杨川怎么站在门口,有事么?”
“没事,没事。”杨川清醒过来,大半夜,站在人家女生宿舍门口,好象,好象不太好吧!
我的心,又乱了。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再选择秋暮枫了,不会再给他一次伤害的机会,可以我,可是我,依然恋着他的怀抱。刚才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能让自己从他的怀抱中挣开。这份爱不公平,为什么在他还未爱上我之前,我已经爱了他十年。被他伤害过了,我还能再爱上他么?
我不能。我不能。
可是我——还爱着他吧!
早上,顶着两只黑眼圈去考试。
萧云海把饭盒放到我手里,“怎么?为了一顿饭,一晚上没睡觉?”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力气和他斗嘴,只静静地走到教室,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准备今天的考试。
萧云海站在教室门口看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了。秋暮枫进来的时候,眼光往我这儿飘了一下,回到位置上坐下。男生们进来的时候,都尽量躲着我,他们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和发疯一样。不过这样的我,是他们不想招惹的。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试卷上,这样,能让我忘了他吧!能让我,不再想他吧!我尽可能快的答完题,然后交卷离开。
语文一个小时,数学四十分钟,英语半个小时我便把考卷交了上去。萧云海因为要监堂,没办法拦我,任我在交完卷以后,目送我离去。只是在我面前轻轻说了句:“不要太嚣张。”
我算是嚣张吗?
第十四章
两天的考试,感觉上还算顺利。第一天考试后,我跟着雨峰回到大伯家,我想轻松一下,也不想面对一干人等,于是找个地方躲清闲。还能缠着婶子给我做好吃的。
第二天早上回学校,感觉自己好多了,烦心的事也少了,人也轻快了起来。萧云海把我叫出来,“嚣张,考得不错,语文九十五,数字九十七,英语嘛……”他故意买关子。
“我知道自己满分。”我平静地说道。我可是英语八级的水平,对付一个小小的高中小测,还是很轻松的吧。
“你还真是嚣张呢!看你今天的表现了。”萧云海再没说什么,走开了。
教室里人基本都来齐了,我目无旁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唐子元给我递递眼色,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我的书桌里,有一张纸条。拿出来,上面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苦笑道,对不起让我爱上你,还是对不起抛弃我。
我把纸条放在手里,折了几折,然后一点一点的撕掉,然后拉过唐子元的手,放在他手里,“麻烦你,帮我扔掉。”
唐子元张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秋暮枫,然后认命地走到讲台前面,把手里的碎纸屑扔掉。
秋暮枫现在已经要冒火了吧!我猜测他的心情,却又不想抬起头来看他。好在,开始考试,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这一天下来,我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晚上大家都不想上自习,聚到一起聊天侃大山。大伟又把吉它抱来,忧郁地唱着情歌。
“大伟,你唱的太悲惨了,就算我们今天考的不好,你也不用这样伤我们的心啊!”大头一脸的苦像,出来分的三科,他一科也没及格。
大伟苦着脸,“我唱不出来欢快的,你们谁能唱,来唱一个。”
“雨柔吧。”宁兰把我推出去,“她考的最好,让她唱。”
“让我唱我就唱,大家和我一起唱。”我跳到大伟的身边,把吉他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唱。
想着拿着一种月色笑成一弯
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烦
爱自己不到一半心都在你身上
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拿一切来换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
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
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
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孤单
没有你我怎么办
答应我别再分散
星辰闹成了一串月色笑成了一弯
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烦
爱自己就一半心都在你身上沾
只要能让你快乐我什么事都不添乱
与我前天的态度完全不同。我今天快乐的表情让大家更是吃惊,宁兰更是轻轻地问:“雨柔,你是不是恋爱了?”
一道灼人的眼光射了过来,不用说我都知道是谁。
“有人要我么?现在举手。”我举起一只手,等着大家表决。
苏红举起手,强烈支持我,宁兰看了,也举起手。大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也举了起来,一只一只又一只,最后,除了白冰雪和秋暮枫,所有的人都举起手来。
“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大大的两颗,虽然我的脸还是笑着的。
大家都愣在当场,看我一个人,失声痛哭。
第十五章
又是星期五,又可以回家日子。不过回家的车上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萧云海。
“是你答应请我吃饭的。”昨天晚上,我们在操场后面吵架,很小声的。
“嚣张,你还反了你了是不是?”从那天开始,他这样叫我。
我才不服他呢,“说话不算数,长白毛,烂舌头。”我把我小时候能想起来的诅咒的话,全说话出来了。
“小样。”他又拍了一下我的头,“你才长白毛,烂舌头呢!”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食言面肥?肥死你。你知道什么叫背信弃义,你知道什么叫……”我还没说完,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按着蹲下。
透过花坛,我看到校长正慢吞吞地走过去,背后,是萧云海。头一次和他靠的这样近,不由得脸热热的,他一只手捂着我的嘴,一只手,抱着我的腰,这姿势,太暖昧了吧!我就算只有十七岁,也还是会动春心的。
他不言声,但是这样看着我,我的眼光正对着他的眼光,他的眼光有点迷离,他,不会是想吻我吧!
校长都走去校门了,他还不放开我,我一个猛劲,推开他,跑掉了。
现在车上,我们俩个人都还有点别扭,他答应了,到市里请我吃饭,和我一起坐车回来。可是他的眼光,却一直落在窗外,他心里,肯定在想昨天晚上的事吧,一如我一样。
“为什么非要今天,让我请你吃饭?”终于,他的眼光不再看向窗外,转过头问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因为今天我生日。我想有个家人以外的一个人来陪我过。我从来没有过过离开家人的生日呢!”
“为什么不早说,我好准备礼物?”他的眼神温柔下来,嘴角也向上弯曲。
我摇了摇头,“不要礼物,只想找个人陪我吃顿饭,这样,就可以了。”
其实,我是害怕,害怕一个人的生日,害怕寂寞的空荡荡的感觉。我们家不流行过生日,父亲总说,有父母在,不能给自己过生日,因为有爷爷奶奶在,他也从来不过生日。
我不是因为过生日能收到礼物,只是想有个人陪着我,看着我成长,看着我由一个岁月,迈入另一个岁月。只此而已。
这次的生日,是我十六周岁的生日,这一时刻,算是成人式吧!我想有个人陪着我过。十年前,这个生日,是我一个人,呆在宿舍里过的,只一个人,静静地坐一天,算是自己的成人礼。可现在,我不再想这样。
“要几只蜡烛?”在蛋糕店里,萧云海问我。我们要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刚刚够两个人吃,就好了。
“十六只。”我看着店员数出十六只细细长长的蜡烛来,心里还是挺兴奋的。
我们坐在蛋糕店小小的角落里,点燃了蜡烛,“许个愿吧!”他轻轻地说。
我的愿望吗?我不知道要许怎么样的愿望,什么是我想实现的,什么是我的所期待的。闭上眼,“我想从今天起,永远都能同今天一样快乐!”
睁开眼,吹掉十六只蜡烛,进入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送他回校的车站,他买完票,上了车,我才想起来什么,隔着玻璃,冲他招了招手,让他下来。
“什么?”他站在车门口,问我。
我不言语,招手让他下来,他走了下来,站到车下,一只手还扶着车门。我抬起脚,在他脸上飞快的一吻,“birthday KISS。”
“BAYBAY。”我摇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已经是深秋了呢!
回到学校,一条细细的,红豆编成的手链在书桌里等我。我戴在手上,脸上忍不住的笑意,能重新活过一次,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呢。
日子还在继续,萧云海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有什么异样,我们还是旧时的样子,一个老师,一个学生,有空的时候还会斗嘴,还会和男生们一起玩球,篮球,排球,都可以见到我的身影在场上纷飞。
秋暮枫和白冰雪也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传言他们在谈恋爱,也不见他们一起出又入对,只是在一起的时候,白冰雪总是坐在秋暮枫的身边。我看到了,心里虽然还有一点一点的酸楚,但是,已经可以接受了。
在没喜欢上我以前,他选择谁都是应该的,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第十六章
一转眼,冬天来临。
学校的活动总是不断。体育部的广告已经出来了,一二九学生运动纪念活动——五公里越野长跑比赛。
萧云海在班里开动员大会,每班男女生要各出十个人。我们班女生,全算上才九个人,必须全部参加,已经是即定的事实,动员的,要数男生了。
其实也不用动员,男生们都很积极,不是为了班级荣誉感,而是为了女生们。因为萧云海说了,只要得到名次,就组织全班同学去冰场去滑冰。
现在早操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为越野作准备的跑步。每天早上要围着操场跑十五圈。四百米一圈,十五圈下来,同学们都只有喘气地份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正式比赛了,这个时候,我感冒了。我对感冒最没抵抗力,有点低烧,已经把我折磨的面目全非,两天没有去上课了。
“你还不是一般的弱呢!”早上,萧云海给我送来了姜糖水,看着我喝下去,睡下,才放心的离开。
头昏昏沉沉地,就这样睡了一天。晚饭的时候,也没吃,宁兰把饭放在我桌上,上自习去了。
再睁开眼,是因为有人回屋,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没睁眼,但感觉那个人走到我床边,掀起我的床帘,在我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我脑袋的温度,又帮我盖了盖被子。
我感觉到是谁了,那一身淡淡地力士香皂的味道,只有一个人才有,秋暮枫。我没有睁开眼,他也没有走,就这样坐在我床上,看着我。那眼光射到我身上,仿佛要穿透我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醒着,还是接着这样睡下去。他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样坐着,早晚受不了的那个人,是我。
于是,我睁开眼,看着他。
他从怀里捣出一袋包子来,“起来吃点东西吧,我听宁兰说你一天什么都没吃。”
我坐了起来,“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他把包子放在我手里,转身去帮我倒水,包子还是热的,似乎还有他的体温在里面。
“快点吃吧,一会儿要凉了。”他在水杯放在我的床头桌子上。
我喝了口水,把袋子打开,拿出一个,咬了一口,是青菜香菇的,一定是校门口那家周记的包子。
我吃口包子,再喝口水,只有他们家的包子,才会这么咸。
记忆如潮般涌了上来。以前每次我有病,他都会偷偷溜回宿舍来陪我,给我带点吃的。每次,都会带周记的包子。可能是因为周记下班比较晚了。那时候,他还是爱着我的吧!他喜欢这样陪着我,即便没有言语,只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就好了。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流到包子上,咸咸的。
他坐在床边,只这样看着我,没有言语,用他皱着眉头的脸,看着我。下一秒,我被他拥在怀里,紧紧地。
我再也忍不住了,搂着他,靠在他怀里,痛哭出来。
我原是不相信缘份这东西的,心里只想,人定胜天,争取了也许得不到,但是不努力,就一定得不到的道理。
但我现在,却相信了这东西的存在,两个人,总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对方,即使外界的东西都已经改变,时间改变了,环境改变了,包括人的心已经改变,但是缘份这东西,却依然还牵引着你,引领着你走向对方。即使你不再想爱这个人,即使你不再想接受这个人,但两个人的缘份,是你无法改变的。
我们总说,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正确的人。但那个人,会是他吗?
我的感冒第二天就好了,可能是因为把心底的东西都发泄了出来,人也轻爽了没多。那天晚上的事,我和秋暮枫很有默契的都不在提,就象,它从来未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一样。
第十七章
早起的小鸟有虫吃。小夏早早起来,收拾完屋子就上来更新。看到各位看官的留言,小夏也要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我没有什么完整的构思,但我感觉上天注意让你认识这个人,就一定会让你碰面,就算你错过再错过,是你的,就不会再改变。
边走边看,我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但标题是《我依然爱你》就代表最后两个人还是会在一起,可能中间会有许多插曲,但主题是不会改变的。
一二九越野长跑。
十二月九日,寒风凛冽,实在不是运动的好天气。但是越野赛还是如期进行,路线是从学校开始,沿着公路直到云雾山脚下,再折返回学校,全程五公里。但一路都是山路,给比赛增添了不少难度。
因为运动的需要,大家穿的都不多,站在十二月的风中,让人打颤。好在女生先发令,可以先出发十分钟,然后是男生出发,各年级老师全部都骑自行车,在沿路巡视。
我的运动细胞天生发达,我也不想拿什么名次,也要混完全程,就可以了。可是一上路,便完全不是这种情况,风吹的脸生疼,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跑完,回宿舍睡觉。
萧云海偶尔会骑车从我身边经过,然后大声喝喊,“快跑,别停下。”
我的反映最多是白他一眼,他笑着骑着车离开了。到了云雾山的中转站,盖章,然后往回跑。折回的途中,才发现,晚出发的男生们,都已经赶超上来了,超过了许多女生,跑到前面来了。
第一个超过我的男生是杨川,他是校长跑队的,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冲到前面去了。
“小样,气我是不。”我发力各前追去,遇强则强,是我的风格。
可是我追不上他,追了一会儿,女生倒是追过了不少,他的功力太深,我放弃了,因为我没力气了。
“加油跑啊,别停下。”秋暮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旁边,冲我喊。
我摇了摇头,“不行了,跑不动了,你先跑吧。”
“我陪着你跑,带了一段。”秋暮枫放慢了脚步,陪在我身边。
人是要靠人带动的,他带着我跑,慢慢加速,我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他身边,感觉不到什么变化,气也通顺,我一直以为是慢跑,没有费多少力气。
还有一个转弯到学校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行吧!”
我冲他点了点头,目送他前进远去。吸了口气,也加劲向前跑。等我进入学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女生组,我好象是第一个回来的。
糊里糊涂跑了一个第一名,是我所没有想到的,不过我去也是想开了一件事,让我心中稍有宽慰,秋暮枫这个人,除去和白冰雪这件事,选来做朋友,还算是不错的。
从那天以后,依然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我没有刻意避开他,或是不理不睬。这样的结果,应该算是圆满的了吧!不做男朋友,做个好朋友,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我们班最后取得团体第二名,萧云海如约带我们去滑冰。不过虽然是冬天,却还没有下雪,那时还没有人工冰场的说法,所以,我们去滑轮排。
我坐在冰场外面,看着在里面的他们,却没有下场。宁兰已经摔了她下场后第十五个跟头了,苏红原是会滑的,可以慢慢地滑全场,白冰雪被秋暮枫拉着,一步一步正在学习。
“怎么不下去玩?”萧云海在我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一瓶汽水,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不渴。我在欣赏啊,看他们玩,也是一种乐趣。”我没有说,在十七岁的时候,我是不会滑轮排的。
杨川和大头滑了过来,“萧老师,雨柔,快点下来玩啊。”
我摇头,不想下场,却被他们两个硬拉了起来,“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大头一拍胸,打保票道。
我笑着跟着他们下了场,却不敢让大头带滑,“我刚才看的清楚呢,你的水平太一般了,我可不想让你带坏呢。”我拉了杨川,向中间滑去,留下大头一个人在那里跳脚。
滑轮排,是高中的时候,暮枫教我的,教了我整整三年,我才学会,他总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连四个轮子都控制不好,怪不得不会骑自行车。”
从那时算起,已经滑了好多年了,其实我已经能滑得很好了,但是重新回到十七岁,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滑了。
杨川很小心地带着我,一点一点的放手,我发现,我滑轮排的技术还没有忘,虽然前面有点晃,但是很快就能掌控得当,可以自由滑行了。
“你这不是会滑么?”杨川跟在我旁边,围着我转着圈。
“好长时间没滑了,怕自己忘的差不多了。”我加速滑了起来,熟悉的感觉又再一次找了回来,象小鸟一样,一会儿,便可飞遍全场了。
正滑,倒滑,侧滑,还都不错,不知道空中三百六,还能不能玩一次。我做足了准备,向前一跳,再转身,可惜,没有成功,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看来,还不行呢!
看我摔了,大家都过来扶我,最后还是萧云海把我扶了起来,“小样,让你嚣张,怎么样,摔了吧!”
我痛的嘴巴都咧开了,还嘴的余地都没有。指着小腿,眼泪都快痛出来了。
“真麻烦。”萧云海把我抱了起来,向场边的休息区走去,杨川跟在他后面。
“好痛好痛。”坐场边,我靠着杨川,看着萧云海帮我按着小腿,刚才摔倒的时候,被轮排硌到了,他的手一压下去,我就痛得叫出来。
“让你嚣张,看你还老实不老实了?”没伤到骨头,也是肉皮被硌得生疼,被他按了一会儿以后,就好了。
“好了,不疼了。”我抽回脚,拉了杨川,“我还要滑。”
杨川看了看我,“你,没事吧。”
最终,我也没再能跳一次三百六,萧云海把我压在场外,不让我再下场。我都说了没事,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最后,只能和他坐在场外,看着同学们玩。
恋爱中的人,都是幸福的吧!白冰雪拉着秋暮枫,每次摔都摔在他怀里,而暮枫耐心地带着她,脸上是开心的笑。
偶尔,他会把眼光投过来,我也会冲他笑笑,只是朋友,就不会伤心了吧!不期待回报,就不用去付出了吧,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
第十八章
期未考,如期而至。如平时很多的考试一样,三天时间,结束了。
“期假有什么安排?”萧云海在排班级分数榜,我在办公室里帮忙。
“假期要去云山市的姑姑家,我表哥他们要回来。”假期父母要上班,没时间照顾我,他们希望我去姑姑家,让还在读大学的泽文表哥照顾我。
“噢?去云山市啊!”萧云海没抬头,还在忙他的。
我想起来了,他的家,也在云山市呢!云山市和云雾市很近,一个在云雾山的这头,一个在另一头。
“老师家的电话是多少呢?”我轻轻地问,脸上一脸的笑。
萧云海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你这马虎大王,你偏科啊,政治怎么才考七十三分。
“不少了,我又不打算学文科,及格就行了。”我捂着头,这下敲得好疼啊,“不要总敲我的头,会变笨的。”
“你本来就笨,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了。”他把一堆通知书递给我,“回去放了。”
我走出办公室,回到班里发通知书,才发现,这个家伙,转移话题的本领原来如此高明,我的头,还是好痛。
明天就要离校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很兴奋,都不打算再睡觉,要玩一个通宵。必竟,要有一个月见不到面呢!
大家都聚到男生宿舍,打扑克。想当年,这个夜晚,我坐在秋暮枫的身后,温柔地笑着,看着他玩。但今天,这一切事物依然,只是人换了,秋暮枫身边的那个人,换成了白冰雪。
萧云海也来了,他对我们,是纵容的。因为人多,大家分组,我和萧云海,秋暮枫,白冰雪四个人分到一起,打升级。
这样的组合有点别扭,但还不能表露出来,好在我主动要求和萧云海一伙,“YEAH!”我们俩隔着桌子一击掌,“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白冰雪和秋暮枫两个白了我们一眼,“撅死你们。”
“切,再给你们直回来。”我才不服气呢。
杨川在隔壁桌不高兴了,“喂,你们四个,打升级呢。又不打红十,撅个头啊!”
“切。”我们四个一起说。
秋暮枫打牌的手法我是一清二楚,萧云海也是玩乐的高手,我们一路领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天已经微微亮了,牌局也基本上都散了,大家歪歪邪邪地找地方睡觉。只有我们这一桌,还在奋战。
“怎么?还想报仇啊?”萧云海把牌扔在桌子上,“没机会了。”
秋暮枫本来就不是喜欢认输的人,“不行,我一定要雪耻,再来。”
他还是那个臭脾气,我把牌一扔,“不玩了,我要回去睡觉。明天一大早的车呢!”说完,离开桌子推门出去,回宿舍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假期,来临了。
早上,男生们去送我们,这一次,是和白冰雪一起回家,我们订的一趟车的票。苏红的车晚我们半个小时,也同我们一起走,宁兰是下午的车,没有和我们一起出发。
早上走的时候,萧云海没来送我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补他的大头睡,我也失去了最后问他电话的机会。有些失望,但一会儿便忘记了。本来,人家是老师,我是学生,差了几个沟呢,再说,他一定不想在假期的时候,还看到我这个麻烦鬼。
杨川帮我拉着行李,我的东西不多,不比白冰雪,漂亮的女孩,一定会有很多的物资支持着。
上了车,白冰雪在我旁边坐下来,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车下,大家挥手告别,再见面的时候,是一个下雪的天气,让我很期待呢。
在一个车上,免不了要聊天,女生们的话题,又偏偏是男生不可。
“秋暮枫对你很好。”我们自然会谈到秋暮枫。
白冰雪倒不是很在意,“他对谁都好。不光我一个。”
我挑眉,是否认吗?太快了吧。
“我还以你们是在交朋友。”那时,我们是这样的说法。
白冰雪笑了,“别逗了,你。我们真的不是这种关系。只是在一块比较谈得来,喜欢在一起混罢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也在笑,“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白冰雪想了一下,“其实秋暮枫算是不错,只不过,他不够出具,不足以吸引我。”
原来如此。我苦笑一下,心里想,等下次开学,就会有一个够出具,够吸引你的人出现,不过,也就是这个人,会把你伤的伤痕累累,生不如死。
你所不知道的未来,我都知道,我知道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结局。只是,你不应该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再去伤害别人。
番外1
男生们十年前的回忆。
十年前,云雾山高中,曾经有几个风云的人物,女生中,就要数夏雨柔和白冰雪。两个人是好朋友,就有着南猿北辙的性子。
夏雨柔聪明好动,古灵精怪,总是做了坏事还没法被逮到。曾经轰动学校的几个事件,大半出自她的手笔,同学们都知道,但他们说了,老师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老师们眼里的好学生。老师们总说这女孩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可惜,他们都被骗了。她的出名,还在于她只在云雾山高中待了一年,却影响了云雾山高中整整三年,在这种高中,提到夏雨柔,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那时的她,只对一件事情迷糊,就是感情,有许多男生喜欢她,可她似乎对这方面缺根筋,把男生都当哥们一样,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去想。不过,她会在一个人面前安静,这个人,就是学校的另一个风云人物,秋暮枫。
那时的秋暮枫,长得帅,有才华,又是学生会干事,曾经迷倒了无数女生,这是不争的事实。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也是一样,交往过的女生也有很多,但最后,他却选择了夏雨柔,这让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因为,他们两个人,实在很不配。秋暮枫喜欢那种柔柔弱,能引发男人保护欲的女生,而他交往的大部分女生也是这样的。但是夏雨柔,跟柔弱,却是一点都不沾边的。
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秋暮枫只是笑笑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心动,也不知道会对什么人心动。”
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对我们来说,就象是迷一样。
另一个女生,白冰雪,却又是另一种风情。漂亮的女生见得多,但是漂亮得又糊涂又白痴的,她可能是第一个。她身边永远有一群追求者,但追求的,只是她的容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不知道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对男生的示好向来来者不拒,她喜欢把男生掌握在手的感觉,越是优秀的人,对她来说,越有成就感。
其实和这种女生在一起,会付出真感情吗?结论是不会。她只是大家的消谴,大家以能得到她为荣。只此而已。
但就是白冰雪,也有付出真感情的时候,可是她付出的感情,给的却是最不应该的一个人——洪大刚。
洪大刚这个是一年级下学期才到云雾山高中的,来的原因很简单,在重点高中,因为打老师而被退学了,这是他第二次被退学,所以,他大我们两岁。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生,他的到来,让云雾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所平静的学校变得再不平静。
他是多才多艺的,书读的好,写着一手好字,弹了一手的好吉它,体育方面面面全能。给学校争了许多的奖杯,给学校体育史上留下记录,至今无人能破。只是,他脾气太坏,太喜欢打架,太沉不住气,被学校记过的记录也是无人能破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被白冰雪爱了好多年,却不给予回应。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婉然拒绝她的次数,也能写入学校的记录史了吧!
男人的友谊与女人的友谊不一样。男人重的是情义,女人重的是感情。在女人的友情中,往往背叛你的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不是小说里的事,是发现在这个世界各个角落最普遍的事实。
所以,不能以结局去看待开始,过程,才是让人最享受的。
第十九章
回到家,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一整天一整天的睡觉,不过我没有这个机会,回家只待了两天,便要出发去姑姑家,泽文表哥先到我家来接我,然后一起回家。
到家的晚上,爸妈看我的成绩单通知书,对我的成绩还算满意,反正对我正立学理,文科的差强人意也就不再计较,是便是我父母的开明之处。
不过老爸冲着通知书背后的一串数字问我:“这是什么?”
我跳过去接过通知书,只看了一眼就乐了,笔记太熟悉了,一串数字,一定是那时候写上去的,还差开话题不告诉我,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啊。都怪自己太粗心,早没看到。若是老爸没看以,我说不定就把它扔到什么地方去。
“没什么,可能是统计的数字吧!”我随口胡说道。
好在老爸不喜欢多问,让我过了这一天,第二天,在家收拾东西,然后译文表哥来接我,云山市去了。
姑姑家四个儿子,没有女儿,从小就喜欢我,总喜欢没事接我去住几天。这种情形一直到我大学毕业,我的几个表哥相续谈恋爱,结婚生子。
现在我的几个哥哥还都待字房中,没人要呢。
泽文是三表哥,也是和我最亲的一个,不过也最严厉,每天看着我做作业,关了我三天,直到第四天,把所有的作业都作完以后,才放我出去玩。
“想去哪儿?”他问我。
我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我可没想带你一起出去玩。”
泽文表哥一脸的凶相,快气死他了吧!
“嗨!萧老师。”在庙会的入口,我看到正在等着我的萧云海。
他笑的有些无柰,年前的庙会街是最热闹的地方,我好久没来过了,特别想念里面的小吃。几年之后,这里就要被拆除了,修成商业步行街,可那时,已经没有现在的这些小吃了。
“现在不在学校,可以不用叫我老师。”萧云海伸手敲了敲我的头,他还真的是很习惯呢!
“那我叫你什么?萧哥哥?云哥哥?还是海哥哥?”我跳到他面前,问他。
他肯定是一地鸡皮了。
“可以叫我大海。”他说。
“大海哥哥。”我偏不依了他的性子,叫他无柰地摇头。
“想吃什么?”他拉住我的胳膊,人太多,怕我走丢了。
“黄米糕。”好想念云山黄米糕噢。
萧云海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云山黄米糕,其实不算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只不过,是我喜欢这一口,而且在我思想中,已经有几年没有吃过了。
美味不可多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虽然想吃的很多,但每一样只吃一点点,这样,我们一直从街头吃到街尾。
“臭豆腐。”我乐得发现一处宝藏,直到现在,这样东西也是我的最爱。
萧云海听到这三个字,就把脸扭到一边,“我可不吃,要吃你自己去。”
“哈哈哈哈!这么大的人,还怕臭豆腐。真丢人。”我放开他,自己去吃,美食当前,什么都不顾了。
排队的人还不少,我站在排尾,还有七八个人才到我。我向萧云海所在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他正和一个驻足在他身边的女人在说话。
离的远些,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表情也猜得到一二,女的趾高气扬,萧云海明显处于弱示。
“丫头,要几串?”炸臭豆腐的老伯问我。
我没太注意他的问题,只向他挥了挥手,眼光还在萧云海身上,他似乎也转过头,看向我。
“姑娘,给你。”我一回头,老伯手里拿了五串臭豆腐,递给我,又把我手上的五块钱拿了下去,眼睛乐成一条缝,我什么时候说,——要五串了?
顾不得许多,我拿着臭豆腐跑了回去。站在萧云海身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好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请酒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来,我会准备你的贴子的。”女人光说走了,但还没有走的意思。
好象这个时候,我应该出现了罢。我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甜甜一笑。
“姐夫。”
两个人一起看向我,都没有说话,只是张大了嘴。
我故作可爱状,把臭豆腐向那女人处一扬,“这位是?”
萧云海没有回答。我做了一个明白的样子,“阿姨好。”哈哈,不把她气死才怪呢!“阿姨,来,新出锅的臭豆腐,可好吃了。来,你拿两串?”
看她对臭豆腐的味道避而就之,我一个劲儿的往前面前伸,她就向后躲,我往前伸,她向后躲。
“你后面……”我的话还没说话,她已经一脚踩上去了,“有堆狗屎。”我小声把话说完。
她狼狈的跑掉了。留我在那儿大笑不停。萧云海在不远处看着我,边乐边摇头。
“我不吃。”
“不行。买了这么多,不吃浪费了。”
“别过来,我真的不吃。”
“别想跑,你一定要吃。”
“那吃一口。”
“一口就一口。”
“好了,不是说就一口么。”
“一口也是吃,一串也是吃啦。”
“我不要了。”
“不行,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买这么多的,你吃不下也得吃啦。”
第二十章
泽文表哥为了不让我闲着烦他,帮我报了一个计算机班。那时候,电脑还没彩屏呢,一水的黑白,DOS操作,WINDOWS还不知道在哪儿躲猫猫。
想想真好笑,我可是计算机高手呢,让我去学DOS,还真有点可惜了,那时候一个DOS班,就要三百六十元,还是个人才有这个价格,若是公派的,还要更高。
我的意图是拿这个证书,那时还没有什么级别,拿的证书还叫计算机操作工证书,只不过,这个证是国家劳动部发的,将来找工作用得到。
我老老实实地每天去机房两个小时,去听DOS命今和五笔打字。除了去庙街那次,再没和萧云海碰面,他也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
过年的时候回了家,给萧云海打电话拜年,他却不在家。我便没再打,他也没回过电话。过完年,又要开学了。
开学一个星期后,正是我计算机考试的日子,本来想等考试完了再回去,不过想起一件事,让我非回去不可。因为这一次开学,我们班会来一个风云人物——洪大刚。
我可不想错过和他见面的机会。因为上一次,我就没有见识到。
开学的前一天,下了好大的雪。
这个冬天本来不多雪,基本都是落到地上就化的那种。可就是过年前后,雪一直在下,很大很大,仿佛把积了一个冬天的雪,要一次下完一样。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被学校的景色迷住了。整个学校象一个雪碗一样,有半碗深的雪,好美好美。
“啪!”一个雪团飞过来,正打在我身上,向前望去,大头和唐子元正躲在一个雪墙后面,偷袭我。
因为雪太大,而且还在继续下,大家只清出一条条通向各处所的路来,把这些雪,也堆在路旁边的雪上,这样的雪墙,足有一米半高,大家弯着腰走路,都不会被发现,整个校园,被布置的象迷宫一样。
我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冲回到宿舍,把背后向床上一扔,戴上帽子和手套,打雪仗去了。
校园里还没回来多少人,但回来的人,基本都在雪墙间穿梭,大家都被这场特大的降雪弄得十分兴奋。我的棉袄是白色的,帽子是白色的,手套也是白色的,在白色的雪墙的掩护下,屡屡偷袭成功。
不分派别,不分年龄,见人就打,是我们的游戏原则。
人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来越激烈。所有的人,都玩疯了。
我躲的再好,还是被人发现了,一个雪团正打在我的头上。我马上抱住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饶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
笑声让我知道了来人是谁,萧云海,你这个坏蛋。我在他还没笑完的时候,冲了上去,把他扑倒在地,把周围的雪都向他脸上扫,而他护着自己的脸,笑声还不没有停。
“反了反了。”他叫道,一个翻身,把我推在一边,也学我的样子,扑上来,用周围的雪埋我。我抱着脑袋,捂着脸,已经有雪掉到脖子里了,湿湿的,凉凉的。
“不敢了,不敢了。大侠饶命啊!”我胡乱的叫着。
乐得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力气了,可是我还不服气,想要报复回来。等他放松警惕,好一雪前耻。
“轰。”我头顶上的雪墙支持不住自身的重量,倒了下来,把我们俩个一起埋到雪里。本能的反应,萧云海用自己的身躯档住我,没让我受到一点雪压。
我的脸,就在他脖子那里,可以看到他的喉节,一动一动的。他稍稍抬了一下身子,“没事吧?”
我的摇头的本能都没有了,坏了,我动心了,刚才那一刻,我,春心萌动。我的脸在发烧,感觉好热,不象是在户外的雪地里。
萧云海也感觉到我的不寻常,用手轻轻地拍掉我头发上的雪,不过被他一弄,反倒越来越多。他渐渐地靠近我,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他的呼吸,都能喷到我的脸上,也是,好热。
我等待十八岁初吻的降临,可是,萧云海在忍,他只是停在这里,没有再下来。
如果我真的十八岁,也许我会躲开,也许只会期待。但是我内心的年龄也要成熟许多。我翻身把他压在下面,主动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唇好厚,嘴唇是冰的,在里面,是热的。
天啊!我在做什么啊?我在强吻我的老师呢!我抬起头,被自己的举动吓到,这可是在操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人的,我一定是疯了。
我从他身上跳起来,向一边跑去,跑到半路,也想起来什么,折了回来,他还愣在那里,完全没有动。我胡乱的把雪向他脸上又扫了几下,再转身跑掉了。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注意前面有人。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是整个人把他扑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起身向他道歉。
“没事。拉我起来吧!”我愣住了,抬起头,一双邪灵般的眼睛在我面前,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洪大刚,没想到,我是这样认识你的。
第二十一章
雪化掉了,顺着头发滴下来,棉袄在暖气上烘着,冒出白色的水气。从里到外都湿了,屋子里晒满了衣服,换了干爽地衣服,坐在窗台上擦头发。
他们还在外边玩,雪墙大都不存在了,美丽的雪碗现在成为了破蜂窝。这种回忆,一生只会有一次吧,一次,也就够了。
女生们也陆续地回来,她们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本来就不大的屋子,东西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宁兰和何永新分手了。别问她。”苏红在我耳边轻声说。
这个事实我早已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命运是这样安排,我们,是不是也无法改变呢?
宁兰很平静,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收拾好床铺,然后坐在床上套被罩和枕套。看到我在看她,冲我笑了笑,“有东西要缝么?我顺手。”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已来就好了。”
“帮我缝被子可以吗?”白冰雪正在换衣服,“我要去洗个头,全湿了,太难受。”
“好,放在这儿吧!”宁兰静静的笑着,比起从前,她更加安稳沉静了。
“谢谢。宁兰你最好了。”白冰雪在宁兰脸上亲了一口,端着盆跑了。
宁兰摇了摇头,笑着把自己缝好的枕头放下,又帮白冰雪缝被子。
明天才开始上课,今天并没有说要上晚自习。可是我们都在宿舍里待着无事可做,吃过晚饭,便跑到教室去了。
男生们也在,只是多了一个新人,洪大刚,看来,他已经和男生们混熟了。抱了大伟的吉它,嘴上叨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
“又要开演唱会?”白冰雪问大伟。
大伟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女生肯唱,我们就奉陪。”
“好啊!谁怕谁啊?”白冰雪少有主动,怕是,要引起某人的注意吧!我看向洪大刚,他根本就没抬头,在吉它上拔着一个又一个的单音。
宁兰坐在我身边:“雨柔,我想听你唱歌,为我唱一首吧!”
大家都看向我,我自然是不能拒绝,放假的时候,没少听歌,也没少去寻找回忆中的东西。
“OK,没问题。”拒绝了大伟要递给我的吉它,因为我不会弹这首歌。
我依然坐在窗边的老位子上,轻轻哼唱:“
如果一切靠缘份
何必痴心爱着一个人
最怕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多少黎明又黄昏
就算是不再流伤心泪
还有魂萦梦牵梦的深夜
那些欲走还留一忘情深
都已无从悔恨
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
情会如此难枕
当初何必太认真
早明白梦里不能长久
相思不如回头
如今何必怨离分
除非是当作游戏一场
红尘任它凄凉
谁能断了这情份
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
今生随缘聚散
无怨无悔有几人”
(姜育恒〈情难枕〉)
唱哭的,不止是宁兰一个人吧!
我这煽情的手段,可是和央视一位大妈说的,屡试屡灵,万试万灵。白冰雪,你还有什么歌,能比得上我的这首吗?
“再唱一遍好吗?”宁兰靠着我,我又唱了一遍。透到窗户,秋暮枫居然连头都没抬,不知道在角落里写着什么,皱着眉头。
洪大刚操起吉它,轻轻弹了起来,用一种忧郁的嗓声,唱起了齐秦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不知道齐秦是不是用这首歌迷上王祖贤的,可是洪大刚的这一句歌,足以够白冰雪着迷的了。我在局外,将一切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二十二章
开学了。一切如常。
对着萧云海的眼神,我故意装糊涂,只一个吻罢了,不用叫我付责任吧!我才十八岁呢,不要让我过早的做决定。好在他只是用眼神,未必再多说些什么。
洪大刚的成绩好的一踏糊涂,想想他高一都读了三次了,学不好才怪。不过也是因为他,我的成绩倒显得不突出了。
洪大刚的光荣事迹不消几天,便传遍了整个学校,他倒没事人一样,该逃课逃课,该睡觉睡觉,反正老师们也懒得管他,或是说,不敢管他。
洪大刚长得不算帅,跟帅连边的沾不上,不过却有一股男人味,做事或说话,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风范,正因为如此,我眼看着白冰雪一步一步沉陷在他的魅力中。
因为天太冷,我也开始逃自习,躲在温暖的宿舍里。今天,苏红和我一起逃自习,我们俩个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各做各的事情,倒是也不受对方影响。
“雨柔,你知道吗?冰雪好象和秋暮枫分了呢!”苏红受不了我不爱说话的性子,把头探下来问我。
苏红是有名的小广播,心里存不住事情。
我装做不知道:“噢?他们俩个在一起过吗?”
苏红白了我一眼,“夏雨柔,你是真单纯呢?还是假天真?”
我笑了一笑,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也学坏了,居然跟着洪大刚一起逃自习。
晚饭后,去校门口的门市部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洪大刚叼着烟,和何永新推着车子向外走。
“你们又要逃自习?”出于好奇,我开口问道。
洪大刚一脸的对我感兴趣,“我们要去打台球,要不要一起去?”
他在诱惑我。我自已本身是特别爱玩爱闹的,每天困在学校里重修高中已经够闷了,他这样诱惑我,我经不住。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个人在台球厅里,打得火热。
“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何永新在我手下败了两局了,有点不服气。
“切,小看我了不是。”我有点得意,刚才对于逃自习的内疚,现在早丢到早哇国去了。
洪大刚叼着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象流氓,若不是对他多年的了解,我还真不敢和他出来呢。
“单挑。”他下战书。
“who 怕 who?”我冲他勾勾小指,“放马过来,杀你个片甲不留。”
两个小时后。在萧云海办公室。
我和洪大刚,何永新三个人分别站在萧云海的办公桌前。萧云海黑着一张脸,让我看了忍不住要笑。
“你,够嚣张的啊,和男生一起逃课,还过了熄灯铃才回来。”他的手指着我的额头,我低着头,心里暗叫倒霉,第一次逃课,就被抓包了。
“还有你,更嚣张,带着她去玩,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他又把手指指向洪大刚。
洪大刚还算配合,也低着头,听到他提到我,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被抓。宿舍后院的大门太高了,你们跳下去没问题,可是我这一下,动静太大,叫了出来,被看宿舍的老师发现了。
洪大刚和何永新很男人的把我保下来了。我也嘴硬,把宿舍老师气得不行,才送到萧云海这来了。萧云海了解我的恶习性,一猜就知道我做了什么好事。
“你说,你怎么和宿舍林老师说的,把林老师气成那样?”萧云海又把矛头指向我。
“我说我去门市部买东西。”我小声说。
“买什么白天不能买,非得大半夜的去?”萧云海真的有点生气了。
“日常用品啊!”
“明天不能去?”
“急用。不能等。”
“什么日用品急用,不能等啊,你——”萧云海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猜到我说的日用品是什么了。“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
“不好意思,拖累你们,还要记过。”回宿舍的路上,我不住地对洪大刚和何永新道歉,我自己是保下来了,他们俩个人却废掉了。
“真有你的也。”洪大刚咧开嘴笑了,“算了,反正高考前也会消过的,没关系。”
我们正边说边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从我们中间穿过去,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膀,生疼。我抬起头,是秋暮枫,脸阴沉的,象人欠他十几吊钱一样。
这家伙失恋,又不用拿我出气吧!我揉了揉肩,还真的好痛呢!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早操,洪大钢和何永新被点名批评,还记了一个小过。我顺利脱网,接着扮演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单纯宝宝。
“班主任好象对你特别好。”洪大刚站在我旁边,在我耳朵边轻声说。
我看了他一眼,他一脸坏坏的笑,好象知道什么似的。我也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班主任是我未来姐夫,他敢对我不好么?”
洪大刚给了一个我了解的表情。我们俩一起笑了。不经意侧身,看到站在我后面不远处的白冰雪,正用喷火的眼睛看着我呢。我脸上笑容更加烂漫,和我斗,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我的,你的把柄,都在我手里呢。
因为被处分,晚上我们都老老实实去教室上自习。洪大刚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我旁边,把唐子元挤到一边去。
“你来做什么?不要影响我学习啊!”我把他推走,不让他坐在我旁边。
“推得动你就推。”洪大刚无赖样坐在我旁边,他知道我耐何不了他。
我们正你推我挤的时候,萧云海进来了,看到我们俩这样,喊了一声:“洪大刚,你给我坐一边去。”
全班的同学都停下来,看着我们俩。
洪大刚悻悻的进身,离开,唐子元一路小跑跑回位置上坐下。连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夏雨柔,你给我出来。”萧云海的声音在生气。
我跟在萧云海后面出去,临出门时,还冲洪大刚挥了挥拳头,惹得大家一阵笑。
我们班的教室在最左边的第二间,第一间的空的,没有人在用。萧云海却一直把我带把教室后面的空地上去,这里很少有人来,我的心,不禁又跳快了几拍,我惹火他了吗?
萧云海转过身,狠狠地把我按在墙上,用力的吻上我。他哪里是在吻,明明是在咬我。我使劲的想推开他,他却把我搂得更紧,胁骨有被扎断的可能。
我停止的挣扎,这样,受伤的人铁定是我,我任他吻着,只是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挤眼泪。终于,他注意到我脸上泪,不再那么狂燥,也松开了劲,轻轻,在我唇上碰触。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他轻叹,象是自言自语。
我回到教室,眼睛还是红红的,把头埋在桌子上,却忍不住笑,萧云海,原来也有这么狂暴的一面。唐子元拍了拍我肩膀,递给我一块手绢。这家伙,肯定以为我在哭呢。我却一直都停不下来,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下课了,洪大刚又跑了过来,居然搂着我的肩说:“那家伙怎么你了,要不要我替你报仇?”
我抬起头,他看到我嘴角的笑意,“算了吧你,还想再被开一次啊。”
洪大刚张大了嘴,“你,你装的你。”
“废话,不哭他能放我回来吗?”我擦了擦眼泪,吸了一口气,“你离我远点,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就算没好事,我也要拉着你,谁叫你这么好玩呢?”他邪邪地对我一笑,“明天要交的作业,好象你还没写呢吧!”
“啊!”这帮死人,害死我了。
晚自习都结束了,只剩我一个人,还在与作业对抗。在熄灯铃快响起的时候,我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题,合上作业本。
只剩下我一个人呢,这帮人,没一个够意气的。我收拾好书包,关了灯,要回宿舍,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秋暮枫。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他也这样看着我。
“借过。”我侧过身,要钻过去。
他却没有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洪大刚人太复杂,不适合你。”
我不解,歪着头看着他。
“做我的女朋友吧!”秋暮枫这样说道。
时间好象又停止了,十年前,正是在这个教室,他也是这样说,“做我女朋友吧!”那时的情景还在我的脑海里,那时的甜蜜感觉,仿佛还在心底存在。可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却让我感到心痛。
我抬起头,微笑着一张脸:“你这个人好奇怪噢!铁定脑袋出门时被挤到了。”
他自尊心那么强,这句话,足够让他放弃了吧!对不起,暮枫,你的感情,我承受不起。
第二十四章
我过了段平静的日子,萧云海,秋暮枫和洪大刚谁都不来招惹我。天气越来越热起来,苦闷的学校已经不再能装得下我,我又开始逃自习,这次,是和宁兰一起。
我们十分有技巧的逃自习,吃完饭就走,第二节自习的时候再回来。一个人抱着一本书,一个小垫,学校后面有条很大的河,我们坐在大坝上,任风吹着,翻开几页书,这样的意境,是我们都需要的吧!
四月过去,五月来临。山野菜,下来了。
在校吃完饭,和宁兰去教室取书,才发现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和宁兰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唐子元出现了,“你们不去后山吗?”
后山?我和宁兰一起笑了,“去,干嘛不去啊。”
唐子元带我们到教室后面,我们才发现围墙下面,放了一张桌子,围墙外,几个男生还在。他们是从这儿爬出去的,围墙有两米多高,但在到校外,就矮多了,只有半米多一点。
何永新也在,宁兰当做没看到。
“怎么样?你们能爬上来吗?”大头在上面叫嚣。
“谁怕谁啊?”我跳上桌子,双手扶住墙头,双脚用力一蹬,就上去了,别以为只有你们男生能爬墙。
“雨柔,我可爬不上去。”宁兰在下面喊我。
我指了指围墙的后面,“那边有个缺口,你可以绕出来。小唐,你陪宁兰从那边走。”
唐子元点了点头,拉着宁兰朝缺口那边去了。
大头把我扶下去,“你怎么知道那边围墙有缺口?”
“因为脑袋没你的大。”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径自向前追他们一干男生去了。
我不认识野菜,到现在也只认一两样,还有一半是错的。为了大家的健康,我就不采了。但有一样我是认识的,还非常的认识,就是酸浆。而且后山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多,我可以了如指掌。
但我高估了自已的能力,好几年没来,虽然是以前的路,可以走来走去,我发现自己和大家分散了,而且我迷路了。
我用外套包了一大包的酸浆,在梯田边上坐了下来,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秋暮枫。拎着一个袋子,差不多是满的。看到我,冲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迷路了吧!”他问。
“才没有,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我才不承认自己不认得下山的路了。
他笑了,没有说话,只是把我外套打开,抽出一根最粗的酸浆来,拔开皮吃了起来。吃完一根,又挑了根大的吃起来。
“喂,都快你吃光了。”我把衣服包起来抱在怀里。
“你采了不就是给人吃的么?再说这东西也放不住,一放就蔫了。”他从我怀里又抢回去,拿了根最大的。好心疼,我回去还要向人家炫呢!
“下山啦,快黑天了。”我站起来,踢了踢他。
他没有动,抬头看着我,笑着说,“你不是认识下山的路么!”
我咬了咬下唇,“你是不是男人啊,让一个女生快黑天了一个人在山上走路,万一摔到沟里怎么办?万一迷路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看着我,“我可没看出来你会怕啊,你可以拿门挤他啊。”
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真记仇。我把外套包往背上一背,我就不信自己下不去山了还。踢了他一脚,然后向山下走去。
他从后面追上来,把我拉住,“你这会儿踢我三次了。”
“放开我。你这个下流、卑鄙、无耻的大坏蛋。”我挣开他的手,向山下走去。
下一刻,又被他拉了回去,他一双眼睛里全是怒火,“我下流、卑鄙、无耻?”他把我带向怀里,低下头便吻住我的唇,我没料到他有这一手,愣住了。
“这样够下流,够无耻的吧!”他有点喘,轻声地说。
天啊,他在做什么啊?我摸着自己的唇,这家伙,他吻我。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打他一个耳光,然后跑掉,还是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好样这两样,都不是我的风格。
他还在我头上,我慢慢地伸出手,猛地把的头拉下来,自已把唇送了过去,然后张开嘴,用尖利的牙齿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嘴里有股甜腥的味道,放开他,他的嘴角流着血,我的嘴上想必也是,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这样,我们扯平了。”
他皱着眉,用手捂着嘴,眼睛里全是怨恨,推开我,下山去了。
我不认识路,只好不知羞耻地跟在他身后。
这件事后,秋暮枫足足两个月,没有理我,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第二十五章
因为秋暮枫的事,我也不再去后山,每次他们约我,我都找借口推掉。宁可一个人在教室里上自习。
星期六,大家都回家了,我一个人留了下来,老爸去吉林了,老妈单位去大连,回去也没有人,不如留在学校里,看书。
快要考试了,再有一个多星期,就要期末考了,这学期还有汇考,地理,生物,历史三科。我倒不担心考试,只想看看书,因为没有别的可做。
星期六食堂不开伙,雨峰给我送的饭。我不想去大伯家,因为懒。饭放到宿舍里,去水房打点热水,水壶里是一点都没有了。
走廊上,一个人在寻找着什么。我认得,那是秋暮枫的父亲,他,一定是来找秋暮枫的。
“秋伯伯,您来找暮枫。”猛一见到他,我忘了自已的身份,不经大脑,话说了出来。
秋爸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你是暮枫的同学?”
我赶快点了点头,“他们上午去市里了,要下午才回来。”早上,杨川他们张罗去市里打球,我看到秋暮枫和他们一起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秋爸有点失落。
看到他苍老的脸,我的心一下子不忍起来。多年后,这老人一直对我不错,就算回到现在,我心里仍然记得。
“您等他一下吧,他们就快回来了。”我拉住他,不忍他就这样回去,“您到我的宿舍待一会儿,等他们回来,可以看得到。”
秋爸看了看我,跟着我一起回到宿舍里。
秋爸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种了一辈子的地,一辈子辛辛苦苦,没有什么作为。但这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好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秋爸有点拘束。
我笑了一下,“我叫夏雨柔。秋伯伯您先坐一下,我去打点水来。”
等我回来的时候,秋爸还保持着我出去的姿势。
我给他倒了杯水,“没有茶叶,就白开水。”
他接过杯子,“白水就好,白水就好。”
“您还没吃饭吧!”看到他一脸的风尘扑扑的样子,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我这儿刚好家里送来的,还没动呢,您吃一点吧!”
“不了,不了。”秋爸连忙摆手。“你吃,你吃。”
我笑了,他还是多年的我到他家一样,不过虽然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但我心里仍然很温暖。“秋伯伯,我们一起吃吧!反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在我的劝说下,我们俩坐在宿舍里,一个一个饭盒吃起饭来,秋暮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我自认为对付老人家的手段高明,才不到一个小时,秋爸就对我印象深刻,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让我去他们家玩。还和秋暮枫说,一定要他谢谢我。
秋暮枫皱着眉,咬着唇,没有回话。
“那是谁?”萧云海过来找我,看到我送他们离去。
“秋暮枫的父亲,我让他在我这儿坐了会儿。”我把他让进屋子,开始收拾饭盒。
萧云海坐在我的床上,随手翻着我床上的书,“复习得怎么样了?有把握没?”
“肯定没问题,小菜一碟。”这种小考试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只要好好看,拿个A还是有把握的,而且如果有九个A的话,大学还可以走保送。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嚣张?你才多大啊,以你的性格,将来走上社会可怎么办?”他又想拿书敲我的头,不过被我看破,躲开了。
“会打笨的啦。快考试了,不许打我。”我抢过他手里的书,拿他不注意,冲着他的头敲了下去,让你也尝尝被敲头的滋味。
他没料到我有这一手,被我打了个正着。“反了你了还。”他反身冲过来,轻意把我抓到,抬着我的下巴,渐渐靠近。
“雨柔,要不要一起去……”门被踢开,洪大刚跑着个头盔冲了进来,正撞上这一幕。不过他必竟见过在世面,冲我们嘿嘿一笑,转身走了,边走还边说:“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第二十六章
汇考。
当年的汇考,云山市和云雾市的学生互换考试,云山的在云雾考,云雾的则去云山。因为有两天的考试,所以注意要在那里住一晚,可又要提前去采点,所以要在云山考两天,住两晚。
我没有去住姑姑家,反倒是和大家住在教育局的旅馆。就在考试学校的旁边。我们宿舍的人一大早就到了,先租定好了旅馆,才开始找同班同学。
因为人多,同学被分散到两处,另一处是对面交通部的招待所。男宿舍一和我们在一起,看到洪大刚的坏坏的笑脸,我就忍不住一阵凉意。这家伙倒是没说什么,可就是看我时候总是带着笑,还是那种坏的让人不安心的笑。
“我可跟你一个考室,你可要帮我。”我们班被拆分一个大考室,一个小考室,小考室的人和别的学校的学生一起考试。
“大哥,你学习那么好,小妹还要多多依你的照顾呢!”他和我贫,难道我不会吗?
他挑眉,“晚上要不要去打台球?我刚看到一个台球厅,就在招待所下面。”
他又在诱惑我,“好啊,反正我是全会了,有人不看书,到时候不及格,也懒不到我的头上。”
“晚上我来接你。”他冲我笑笑,转身离开了。
可怜我们俩,刚到台球室门口,就被守在那里的萧云海给抓到了,“就知道你们俩不会干点正经事。”他咬着牙,给我回屋去。押着我们,直到回到屋里。
大家看到我们被押回来,都在偷偷地笑,宁兰他们正在算命,用塔罗牌的扑克。
“怎么样?要不要算算明天考试能不能过?”萧云海把扑克放在我手里,“能过我就放你们去玩台球。”
“好啊,不过不是算我,我来算算你好了。”大家都知道我对萧云海的嚣张气量了。
“洗耳恭听。”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大家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包括洪大刚和秋暮枫。
“抽牌!”我把扑克伸到他眼皮底上,我瞎掰的功力和我年龄成正比。
“问什么?”我问。
“事业吧!”他回答。
萧云海第一张抽到了太阳神。
“执法者。说明你以后的职业不是教育者,而是执法者。你会去当——警察。”我明知道一年后他参加了公安部司法考试,成为一名警察的。
“不信噢。”同学们开始起哄,萧云海也笑了,他也不信。
“走着看了。你的未来,在我的手中。”我故做神秘,象极了占卜女郎。
“再抽一张。”我说。
他又抽起一张,是死神。大家都吸了口冷气。
“太阳神和死神是天敌,你若不能胜他,等待你的只有死亡。”这句算是废话吧。
接下来的,是洪大刚。他分别抽到了愤怒女神和智慧女神。
“虽然你聪明过人,但却犯了一个非常愚昧的错误,而受牢狱之灾。”六年后,他因为偷渡香港坐了一年牢,那时,香港都回归了。
秋暮枫也坐了上来,“我要问爱情。”
我看向他,爱情,你要问爱情吗?那我就告诉你,你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他抽到的两张牌,皇帝与小丑。
我把牌举到他面前,阴沉地笑着:“皇帝,被人出卖的人。小丑,背叛者。你的爱情里,充满了谎言和背叛,别人背叛你,你也会背叛别人。这样的爱情,如何?”
秋暮枫一声不响,站了起来,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
再下一个,是白冰雪,我没想到的。她坐了下来,甜甜一笑,“我也问爱情。”
找死吗?我心里对她说。‘你’敢对‘我’问爱情?我忽然明白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了。
白冰雪,只好对不起你。
她第一张,抽中了爱情维娜斯,她笑了。
“维娜斯是掌管爱情、欲望和美丽的女神。”我笑着解释道,我看希腊神话的时候,你还在看言情小说呢。“她有一根神奇的腰带可以按照她的愿望是任何人对她入迷。她嫁给了海珐斯特,他是唯一的长像丑陋的神,而且是个瘸子,是煅造和铸造之神,负责为众神制造武器和盔甲。传说维娜斯嫁给了海珐斯特,但是她有许多情人。”
白冰雪一张脸涨得通红。我又没有说你,我在说维娜斯罢了。
第二张牌,她想了许多,才抽了出来。是夜之女神。
“赫卡忒,夜之女神,也是幽灵和魔法的女神;最早出现的神,世界的缔造者之一,创造了地狱。代表了世界的黑暗面。 ”
“我还要抽。”她说完,又抽出来一张,是混乱女神。
“这张更惨。艾丽斯是宙斯和赫拉之女。她总是极力使世界陷入混乱之中。除此之外,她喜好和阿瑞斯一起出征。艾丽斯不是非常受欢迎,常常受到冷遇。但是这有时会导致意想不到的结果。例如著名的特洛伊战争就是由于她未收到一次婚宴的邀请所间接导致的。”
气氛已经很差了,大头在旁边说:“雨柔,你自己抽一张看看。”
我抽出一张,是普罗米修斯——他的名字是“预知未来”。
第二十七章
考完试,大家各有感触,对于我来说,是又一个假期的来临。考完最后一科,正是中午。秋暮枫提早出现,在操场上等我。
“我有事和你说。”他拉着我向外走。
“对不起,我没时间。我要赶十二点的车回家。”我从他身边侧过,向外走去。
走到车站,十二点的车已经出来了,售票员在上面喊,“马上走了,马上走了,云雾市,五元就走了。”
正常从云山到云雾,要七块半。
我的心思全是刚才秋暮枫的话上,他有什么事对我说?他想和我说什么?
“雨柔,”是宁兰,“快上车啊,要走了。”她在车上喊我。
我摇了摇头,向相反方向走去。宁兰看到我这样,跳下车来,钱也不要了,追着我过来。
“雨柔,怎么了?”宁兰关心地问我。
“没事。你怎么下来了,他们还等着你吧。”我向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车已经开出总站,走了。
“就我一个人,本来想找你做伴的,你不上来,我就下来陪你好了。”宁兰拉着我,“反正十分钟一趟,我只不过损失五元钱。”
我笑了,还是有朋友的感觉好。“我去买票,不能让你损失。算我的好了。”班车十五分钟一趟,还有好多班,来得及。
在售票口门口,看到萧云海,他正等着我,“三张吧,十二点半的。”他去买票,我和宁兰在侯车室里等。
十二点半,准时发车。但今天路上不好走,在堵车。几年也遇不到的事情。
“前方路段进入断天崖,为事故多发路段,请各位司机小心行驶。”路边的警示牌这样写着。
断天崖是一处风景区,但因路是一面靠山,一靠河,靠河这边从路上看下去,有五十米多米高,直上直下,很是险要。
“前面有车出事了。”前面开过来的车这样说。
“断天崖吗?”我们车的司机问道。
“还不到断天崖,在神仙洞的前面。”
我们把头都伸到神仙洞这边,车慢慢地行驶,远远地,看到了有一辆车翻在十几米下的沟底,四只轮子朝天。车身——是和我们坐的车是一样的。
“ 十二点的班车。”司机这样说,他认得车牌。
车基本上停下不动了,前面的车也排成长龙。宁兰害怕地闭上眼睛,萧云海看着我,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本来要做那趟车的。”
萧云海在下面握住我的手,让我安心下来。虽然不在那辆车上,可是我,仍然显露出怕来。不比宁兰的那种害怕,而是感觉到身体上发生的寒冷,原来,死亡,离我们真的很近,很近。
“夏雨柔,你听到吗?夏雨柔。”随风飘过,一阵呼唤。
靠窗的同学把窗子打开,把头伸了出去,包括我。沟下,一个身影一边在出事的车边翻看,一边大声喊。
是秋暮枫的声音。
萧云海握住我的手更紧了,脸上看不出来表情,也看着前面,也没有看我。
我用力挣开他握住我的手,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向沟下跑去,“暮枫,我在这里。”
秋暮枫转过身来,看到我,向我飞奔过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脸上,全是泪水,嘴里喃喃道:“我以为你在车上,我以为你在车上。”
我向后看去,车上,萧云海还是向前看着,一直,一直,都没有向我这里望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第二天,我背上背包,去泽文的大学找他,和他一起南下,去了云南,去吃正宗的过桥米线,去看苍山耳海,五朵金花,又去了传说中的梅里雪山,再转道去西藏,去看布达拉宫,看藏民圣山朝圣之旅。
等我们回来之后,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天了。
教室里,站着胖胖的化学老师,“萧云海老师已经正式提出辞职申请了,要参加十月份的公安部招考警员的考试。从今天起,我代你们的班主任。”
一切,都不同了吗?
学校有六名老师参加了警员考试,学校已经同意他们在录取后辞职。现在,他还住在学校,只是,不再教我们的课了。
下星期,分文理班,大家都在选择,包括我。
晚上,我来到萧云海的宿舍,敲门,我一天都没看到他。
门开了,萧云海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又没有了,侧过身,让我进去。
“去哪儿了,晒这么黑?”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坐在他床上,“先去了丽江,又去梅里,再转道去西藏。”
“真好,我也希望能出去走走看看,只惜,我没有钱。”他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对面。
“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从桌上拿出一付塔罗牌,“抽一张,你算的还真准呢。”
我从中抽出一张,翻过来,是分别之神。
第二十八章
“我下星期回家,办转学手续。”我抬起头,对着萧云海说。
萧云海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愣在那里,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我跳下床,“我走了。”
“为什么要走?念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萧云海拉住我,不让我开门。
“我想,”我看了他一眼,“转去重点高中,应该对我的发展更有帮助吧!”
他抓住我的的手松开了,站在地上,再没说话。
我开门走了出去,回首关门的时候,我对他说:“换个地方,你就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是你的学生了,不是吗?”
萧云海猛然抬头,看向我。我冲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第二天,我便请假回家,办理转学手续,我首先用我的成绩单说服我爸妈,让他们同意我转学,然后用这个成绩单,成功让重点高中同意让我进行考试,然后接收我。
一个星期后,手续都办理完毕,我回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所有人跌破眼镜,包括洪大刚。因为是周末,学校已乎都没有什么人。他把我拉了出来,指着我就说:“你为什么非走不可呢?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用这种方式逃避?”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嫉妒我转重点吗?成绩好。”
“去你的。”他还是那么邪,“是不是被老男人甩了,心理不平衡。”
“你才是老男人呢?”我冲他呶了呶嘴,“你的嘴怎么那么坏啊?”
洪大刚一脸的不屑,“真不够哥们,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我回到宿舍,接着收拾我的行李。我们宿舍就我一个人,她们都回家了,要明天才回来吧
!看不到也好,少了些离别的伤悲,要不宁兰又会哭得和泪人一样了。
中午的时候,秋暮枫回来了,听到我要走的消息,马上奔了过来。
“为什么?”他问我。
“为了有更好的发展方向。”我轻快地回答。
他皱眉:“是因为我吗?”
我笑了,“是啊,你总缠着我,让我很困扰。”我开玩笑地说。
“如果这样,我不缠你,你不要走,好么?”他语气软了下来。
如果是当年,我一定不会走。当前,我就盼着他这一句话,如果他说让我留下,可他一直也没有说。多可笑,当你不选这个答案的时候,偏偏这个是正确答案。
“暮枫,我离开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为了自已的前途,为了自已的幸福先择的,不是逃避某人,知道吗?”我耐下心来,对他解释。
他笑了,苦苦涩涩地,“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成为阻碍你的拌脚石。”
我伸出手,“再见。”
他愣了一下,伸出手来,握了一下,“再见。”
再见,是永别吗?
傍晚,我和他们吃了一顿饭,大刚喝多了,秋暮枫也喝多了,大头他们架着他俩,回宿舍。
大刚嘴里还骂道:“死夏雨柔,以后我洪大刚不认识你。”
暮枫一句话不说,任人架着,大刚的声音很大,整个操场都能听到,我的名气,怕是又要传开了吧!
“你还真的很受欢迎。”萧云海站在我身边,他和我们一起吃的饭,当然,除了大刚,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大刚嘴很紧,不会对别人说。
“性格使然吧!”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明天早上,不要来送我。”
“为什么?”他问我。
“因为我会哭。”我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我不想再哭了,所以,不要来送我。”
“好。”他点头。
第二天一早,男生们在宿舍门口送我,除了秋暮枫。
“暮枫还在睡,推不醒。”大头对我说。
我笑笑,“昨天喝那么多酒,肯定会不舒服了,让他睡吧。”
大刚本来要送我到车站,被我拒绝了。
“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大刚把背包递到我手里。
我想了想,附在耳边说:“如果你敢让白冰雪做你女朋友,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你也不要和别人说你认识我。丢我的人。”
大刚用他那种邪气地眼神看着我,不过,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上车,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呢,要离开,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吧!
“我可以在这儿坐吗?”一个声音在我头顶说道。
我抬头,萧云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可不是送你,我要去云雾办点事,顺路罢了。”他解释道。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哪学的?”他敲了敲我的头。
我不理他,接着哼唱,现在的心情,只能用这首歌来表达了吧!
番外2
重症监护室。
洪大刚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窗子,看到里面插满仪器的雨柔,和守护了她三天三夜的秋暮枫。
“我换一换你吧,你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大刚对秋暮枫说。
秋暮枫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
三天了,雨柔一直没醒过来,只是静静地躺着,象睡着了一样,脸上,还挂着她独有的似有似无的微笑。就在推开自己的那一时刻,她,还是微笑的吧!
三天了,他和她说了好多话,从开始认识的时候说起,说她如何如何的引人注意,让人拿得起,又放不下;说她如何调皮,把高年级的学生整的乱串,却又让人恨不起来;说她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闯的每一次祸,还有,每一次动情的时刻。
大刚看着暮枫走出去,自已换了隔离服进来,坐在雨柔床前,开始骂到:“你真是个笨蛋,为了那个大混蛋,你值得么?做这么傻的事,以后见到人,别说你认识我,丢我的人。”
雨柔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没有反应,脸上,似乎还露着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大刚的手抚上她的脸,“那个混蛋有什么好的?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换了任何人,爱他这么多年,早就被感动的一踏糊涂了!”
“你醒来啊,醒来甩了那个混蛋,我们这些单身的,让你随便挑,挑到谁,谁都会爱你一辈子的,只要,不是那个混蛋就行了。”大刚的脸上露着邪气地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惨淡。
雨柔没有回答她,屋子里,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呼吸机的水管里,汽泡还在翻腾,证明,她的生命,还没有消逝。
“队长。”监护室外,一个警员跑过来,看到萧云海队长正对着里面的人观望,“队长,犯人已经醒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萧云海收回目光,戴上警帽,随着警员离去。走了几步,再回头向里面望了一眼。
“队长认识的人。”警员问。
萧云海没有回答他,只是又回过头看了一下,才大步离开。
“天亮了,你还不起来么?再睡下去,就快成猪了。”大刚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透了进来,照在床上,希望阳光可以唤醒这个爱睡觉的夏小猪。
雨柔当然不会象以前那样,抱着棉被,嘴里却喊着:“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好了。”
她静静地躺着,连身都没翻一个,阳光带给她的,是右手小指,一点闪亮的反光。
暮枫早早起来,赶向医院。下楼的时候,发现白冰雪在楼下等着他。
“能谈谈么?就五分钟。”白冰雪咬着下唇,乞求般的语气。
暮枫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并肩走着。
“最后,还是雨柔赢了吧!”白冰雪说道:“她用自已的命,换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忘了她,离开她。”
暮枫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以至于在他看到雨柔被车撞飞的一瞬,才知道自己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一直是雨柔,从来都是。
“你,从来没爱过我吧!”白冰雪停下来,“我以为自己得到你了,原来,不过是一具躯壳。”
暮枫叹了口气,“冰雪,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白冰雪愣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回到雨柔身边,把我忘记吗?”
“呵呵,”暮枫笑了,回过头看着白冰雪,“就算雨柔醒过来,以她的性格,她还会再要我吗?”
“是我自已不觉悟罢了!”暮枫象是在自言自语,“夏雨柔这个人有洁癖呢!自从我背叛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失去她了,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呢?太晚了。”
有些东西,是不是非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宝贵。有些东西,是不是当你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你一直都拥有,只是,你自已没有发现。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哪怕你用一辈子,下辈子或是下下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当初最真最纯的那个;剩下的相象的,相似的,却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了。
第二十九章
“我们今天来了一个新同学,叫夏雨柔,是从云雾山高中转校过来的,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班主任是四十多岁的老头,说话也是打着官腔,一点都没萧云海可爱。
“张海,你坐到后面去,夏雨柔,你坐张海的位置。”老师给我安排了位置。
叫张海的胖男生收拾东西,从倒数第二排搬了出去,坐到最后一排没人的位置。我坐到张海的位置,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好久不见了。”眼镜男对我一笑。
我看了看他,眼熟,但想不起来以前在哪儿见过他。“你是?”
“叶中华。”他自我介绍道,并且伸出一只手来。
我想起来了,他是和我一个中学的,四班的班长,学生会的团支部书记。很有名的一个人。我们两个班对门,以前常常能看到,只是没有说过话。
“夏雨柔。”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
这是我们九年前认识的场景,不是现在的。
现在的场景是:
我坐到位置上,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叶中华。”
他一下子愣住了,“我在学校那么有名吗?大家都认识我。”
“是啊,因为你够臭屁,让人很是印象深刻。”我的手还伸着呢。
他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是因为那件事吗?”
“差不多。”我笑了起来,把手抽了回来。
“不会吧,大家都知道了?”他皱着眉头:“你阴我。”
我只是笑,不再言语。
这叶中华也算是一方人物,只是臭屁的要命,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在暗恋他,包括男性。中学的时候曾经收到过一封情书,是男生写的,让他郁闷了好久,这事大家都知道。
转学一个星期了,和叶中华他们混得很熟了,因为我太知道他们这群人喜欢什么东西,投其所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认可我,融入他们,这是别的女生所做不到的。他们的团体,叫黑衣帮,所有的人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不是因为酷,是因为他们懒,不喜欢洗衣服。
我不喜欢穿黑色,相反,我更喜欢白色,所以总能看到,万黑丛中一点白,那一定是我。我的主要工作,是帮他们安排篮球和足球的比赛,接受别的班级的单挑。
一个星期了,萧云海一封信都没写过给我,没有一个电话,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认识我。我接到过宁兰的一封信,写了些高中的近况,分班了,许多同学选文,包括秋暮枫。洪大刚选择理科班,两个人分别是两个班的班长。秋暮枫在积极参与学生会的换届选举,希望很大。
信中没有提及萧云海,一句也没有,我也不好意思回信去问。
“好郁闷啊!”我坐在操场上,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不想再教室里待。吃过中午,跑到操场上看他们踢球。
“怎么了?”赵越跑了过来,中场休息,他是守门员。
“你们一个球都不进,没劲。再不进球我可回去睡觉了。”我看着地上一堆的水壶,其实有什么用呢?哪一次休息的时候不是一堆女生上来递水的。什么样的都有,我这些水壶,也没有派上用场。
“好,一会儿我去进球。”赵越开玩笑地说,他是守门员,不守门,想去进球当前锋,我一点都不懂足球,我不知道是不是谁碰到他都算越位呢?
九月的太阳,暖暖的,可惜,总感觉到缺少点什么。
“咚”,头被敲了一下,我兴奋地回头,后面站的人却是叶中华。
他在我旁边坐下,拿了一个水壶便喝,也不管是谁的,反应他们男生不在乎。“怎么没精打睬的,被人甩了?”
我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后不许敲我的头,否则别怪我翻脸。”
“小样。”他戳了戳我的头,“有本事你就把这边脸翻到那边去。”
“把你的翻把过去。”我斗嘴是斗不过他的,也不想和他斗嘴,心里的苦闷,永远都只有自己知道吧!
十月,校运动会。叶中华给我报了女子一万米,他一定是和我有仇,他是班长,他公报私仇,以权谋私。
一个班两个人,一个年级十个班,叶中华说,只要坚持下来就有分拿,一圈四百米的操场,要二十五圈,他为什么不下来跑跑看,他的腿那么长,铁定累死他。
但我还是上场了,我们班只有我一个人。上场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比赛也就七八个人上场,我卖命地跑,叶中华在场下给我敲鼓助威,带动大家为我加油。我不负重望,第一个跑过终点,回头看看,全场只有我自已在跑,其余的人都提前下场了,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跑完全程。
叶中华在终点接我,扶着我下来,我的腿已经快断掉了,气也喘不上来了,整个身体向一堆烂泥一样。走到场边,迎面过来一个人,深蓝色的衣服。走到我面前,他蹲了下来。
是萧云海的脸。
第三十章
萧云海脸上带着笑,穿着警服的他,还真是有够帅呢。我马上甩开叶中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直冲着萧云海就扑了过去。
“是谁把你熊成这样啊?我要谢谢他。”萧云海第一句话,就是调侃我。
“他。”我回头指了指叶中华,“就是这小子。”
萧云海和叶中华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大会那边要我去领奖,叶中华替我去了,让我们能聊会儿天。
“怎么都不找我,一个多月了,你可真够狠的。”我照着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疼啊,轻点。”萧云海不敢叫,也不敢躲。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我明天要去受训,要三个月。”操场人太多,他把我拉到林荫路上,这边人少一点。
“啊?这么久啊?”我有点不舍,三个月,差不多一百天,真的很难过呢。
“可以写信吗?”我问。
“还不知道。”他坐在石椅上,“重点高中,设备就是好啊!”
“那你什么时候走?”
他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
我有点不开心,就两个小时,我不能陪他,我还有一项比赛,标枪。也是在下午,不可能不参与的。
很短的相聚,又要分离。
“要是有休假,我再来看你。”他摸摸我的头,“好好读书,别想太多了。”
什么叫想太多呢?
叶中华来叫我,那边开始检录了,要我回去。萧云海也要走了,他依然带着笑,“帮我照顾这丫头。”
“好。”叶中华爽快的答应着。
真的能两情若是久长情,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你哥?”叶中华问。
我摇头。
“叔叔?”他又问。
我又摇头。
“别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警察要来抓你吧!”叶中华大笑道。
我不理他,广播正在找我,我可要快点去报到了。
三个月,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日子呢。
晚上,回家的公车上,叶中华帮我提着奖品,我没时间送萧云海,也没时间陪他,他只来看了我一眼,匆匆忙忙地,感觉,很缺憾。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受。
“你不应该不开心,今天拿了两个奖,明天回班里还有奖金拿。”车里人多,没有地方坐,只要都站着。
“开心,是不种感觉吧!其实我也开心啊,只是表达不出来罢了。”我耸耸肩。
“夏雨柔,你给人的感觉,象个怪物。”
其实心里的事,只有自己才知道吧,别人,是怎么都理解不到的。人心的复杂,是他人无法体会的。
萧云海的第一封信和宁兰的信一起到的。我左右翻看,还是决定先看萧云海的。
信很短,一页纸都不到,无非是讲在营里训练的事,他说,很累,每天回训练回来就想睡觉,说他现在一顿饭能吃三个馒头,现在又黑又瘦。通篇,一个想我的字都没有。难道,他还不好意思?
宁兰的信就要长得多了,她写秋暮枫最终打败洪大刚,进入学生会,现在在学校很风光,有许多女生注意他。写大头上星期把脚摔了,回家休息去了。写大伟在人家宿舍底下唱歌,被人泼了凉水。最后,她写,何永新想和她复和,问我的意见。
我想了半天,才在回信中给她写到:如果你明知道一个人一定会伤了你一次一次又一次,你会不会给他这个伤害你的机会呢?
给萧云海的回信,就想了许久,我不知道要写点什么给他。习惯了E-mail,MSN的交流,再提笔来写信,又有另外的感触。
想念的话,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吧,于是在一整张纸上,写满了想你。每写一次,就代表我从心里想念你一次,当我想你的时候,你是否也在想我。
第三十一章
期中考过后,有一天的休假,我请假不参加黑衣帮的活动,起身去看萧云海。
从云雾坐车到他那里,要七个小时,等我到了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的训练五点结束,而晚上最后一晚回云雾的车,是晚上九点的,我们有四个小时,可以在一起。
也许许多人会说,来回十几个小时的车,为了四个小时的相聚,是否值得?那时候,自已认为值得的,就值得。
当然,我是没有告诉他的。当他接到通知下来接我的时候,可见他眼中的惊喜和不舍。
“笨蛋,跑这么远来做什么?”若不是有哨兵,我想他会拥我入怀。
他一身的迷彩服,脏兮兮的,刚结束训练,连衣服也没顾得换。
“给你添麻烦了,来之前也不知道怎么通知你。冒冒然就来了。”我小心的陪着不是,虽然知道他一定不会这样想。
“傻丫头。”他摸了一把我的头,“走,陪我进去换身衣服,请个假陪你。”
我笑了,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营房里人不多,借着他换衣服的时候,把带来的吃食分与同营房的人,里面有一个原来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认识我,不过,他只是看了看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遇到熟人,感觉上还是很尴尬。
“怎么有时间过来?”他问我。
“过来办点事。”我假意地笑着,别扭的很。
好在萧云海很快的回来,把我解脱出来。在营区门口,看到他们的教导员,向我点了下头,又向萧云海说道:“十点之前必须回营。”
“是。”萧云海没有穿军装,去还是行了个军礼。然后拉着我跑掉了。
营区本来就是很空旷的,找到一处无人之地,萧云海把我搂过我,热烈的亲吻我,象是想要把我融化了一般。
“好想你。”我抬着看着他,是那种见面的欣喜。
“我也是。”他回答我的,是又一轮激情的亲吻。
“咕噜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个时候发出这种声音,很破坏气氛。
他笑了,在我唇上轻啄,“我们去吃饭吧!”
我用力地点头,真的时好饿呢。
营区周边只有一家饭店,又小又乱,里面还都是营区里的人。自从我坐下,就招来周围许多人的眼光,看的让人不自在。
“他们都在看我。”我小声对萧云海说。
他笑了,摸了摸我的头,“他们是在嫉妒我呢!别理他们。”
其实饭菜并不好吃,只是有个想陪在身边的人,所以也吃得特别香。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那种感觉,是幸福的。
营区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呆,所以我们只能在马路上逛,顺着公路,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东,等待着九点的班车。
我拉着他的手,因为训练的原因,他的手变粗了,可以摸得到到上面的老茧,扎得人生疼。可是,我还是把他握的紧紧地,生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
“你想我吗?”我问他。
“想。”他一个字,很简单。
“可是你从来都不写。”我呶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说想我有那么难吗?”
“让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他把我拉进怀里,“我们的信都没有什么保密的,你也知道那帮人。”
“不管,你都不想我。”我掐着他的胳膊,他的胳膊好硬,都掐不动。
他轻轻碰触我的脸,“要不,我们约定一个暗号?”
“什么?”我感兴趣,抬起头来问他。
“下次再想你,就用笔画一道好了。”他笑着拥紧我,很温暖。
“拉勾?”我伸出小指。
“你多大啊,还玩这套把戏。”他把我的手拍掉。
“不行,拉勾。”我把他的手强行拿出来,和他的小指缠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小指缠在一起代表什么?”他忽然严肃起来。
我看着他,摇头,“代表什么?”
“约定。”
第二天,在叶中华的掩护下,我成功地睡了两节课,叶中华倒是借机调侃我,去不是晚上去当小偷,怎么休息了一天,反倒是没精神。
我心中高兴,不与他一般计较,他倒不习惯起来。
三天后,我收到萧云海的信,依旧是一页纸,依旧是枯燥的训练生活。只是,翻过纸的背面,是满满一页的“正”字。
第三十二章
十一月,回云雾高中,去聚汇考的书还有一些资料。
两个月没回去,还真是有点想念。
事前没有说,月考之后,直到坐车回去,到达的时候,大家正在上晚自习。我找到班级的教室,直接冲了进去。
大家愣了一秒,马上大叫起来,冷清的自习也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刚过来推了我一下,“你这死东西,还知道回来啊?”他的嗓音之大,把隔壁文科班的宁兰也引了过来。
“雨柔,”宁兰扑过来抱着我,眼睛就红了。
千万不要哭啊。“宁兰,我想死你了。”我赶快抱着她,笑着对她说。
“我也想死你了。”宁兰还是掉了几颗眼泪,也是没哭出声。
“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么?”我擦掉她的眼泪,她破泣为笑。
分了文理班,有一半的人是我原来不熟悉的,我们把阵地转移,去宿舍。我的床已经被占了,听说是高一的女生。
“她和秋暮枫在一起。”宁兰轻声对我说,“秋暮枫现在可风光了,赵青青很漂亮,和白冰雪有的一拼。”
原来真是这样啊,以前我还以为只是传言,想不到竟是真的,看来秋暮枫,还真的很桃花呢。
原来知道了一切,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们晚上总出去,熄灯才回来。”宁兰有些看不习惯赵青青。
我笑了,“恋爱中的人都这样吧,恨不得时时在一起。”
我想来什么,“你呢?和何永新怎么样?”
宁兰笑的有点自嘲,“雨柔,我很傻,明知道他会再伤害我,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自已爱他,就算有一天他还会不要我,我就是没办法停下来。”
“你开心吗?”我问她。
“痛苦并快乐着。”她笑着叹了口气,“如果我哪天再被阿新甩了,你一定要来给我一耳光,再痛骂我一顿才好。”
“我可舍不得。”如果真有那天,我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
宁兰笑了,附在我耳边说:“知道吗?白冰雪在倒追洪大刚,很稀奇吧!”
早在我意料之中,“稀奇倒不会,但是我比较好奇大刚的反应。”我诱惑着宁兰说下去。
宁兰坏坏的一笑,“洪大刚把白冰雪给他的信,放在大头的书桌里了。”
如果有一口水,我一定会喷出来,大头是很自恋的那种人,而且很大嘴巴。可以想象得到,会有什么样的戏剧效果。
“现在全学校都知道,白冰雪暗恋大头。”宁兰轻声的说,怕的是隔墙有耳。
我捂着嘴,笑的喘不上气来,白冰雪现在一定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我倒是小看了大刚的本事,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事,倒是很一流呢。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门也随之开了,一个长发的女孩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秋暮枫。
看到我,他们俩个人都很吃惊,我笑着和他打招呼,全然不理会赵青青。
“暮枫,好久不见啊!”我发现我居然可以很轻松地打这个招呼。
秋暮枫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不过他反应也算快,“好久不见啊,雨柔。”
他看了一眼赵青青,“我先回去了。”
赵青青还想说什么,但碍于我们俩个人在,也就不再说言语,而是端着盆出去打水,也没有和我们招呼。
“我们换个地方吧待吧。”我位着宁兰去操场,有赵青青在,我不想惹自己不开心。
我和宁兰到他们教室去,这时已经没有人了,电阀也关掉了,屋子里黑黑的,我们俩坐在窗口的位置,借着月光聊天。
没一会儿,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前面的是洪大刚,后面跟着的是白冰雪。
“大刚。”白冰雪小声喊了一下,大刚站了下来。
“这几天怎么都没理我。”白冰雪问道。
大刚笑了笑,“有吗?我可没感觉,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你聊聊天。”白冰雪做作轻松,扯开话题。
大刚到花坛坐了下来,捣出一根烟,又递给白冰雪一根,白冰雪没有接。“你说,你找我能聊什么?我好象没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
“就是随便聊聊,没说必须要聊什么。”白冰雪也靠着花坛坐了下来。
他们正侧对着我所坐的窗口,我往后移了一点,让自已藏在阴影中,宁兰看我这样,也躲在黑暗中,不作声起来。
大刚的眼光似乎向我这边飘了一眼,把烟点着,吸了一口。翻身坐到花坛上,笑了起来。
“我想我真的帮不了你。”大刚的声音好象放大了一点,“我知道你喜欢暮枫,可是人家现在有女朋友,你说我们虽然是朋友,但这种事,我去说也不大合适。要不,你直接去和暮枫说,他现在就在宿舍,我帮你去找?”
我偷偷抬起身,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花坛下,抱着书的赵青青,铁青着脸,向宿舍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白冰雪的背影。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冰雪没看到她背后的情景,“算了,今天不和你说了。”说完冲进理科班教室,一会儿回转了出来,回宿舍去了。
洪大刚还坐在花坛上抽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们也不敢出来,不躲在角落里。他抽完一只烟,笑了笑,把烟头直接弹到我所在我窗子上,“咚”的一声,很响。
“滚出来吧。”他还是那么流气。
我们俩个探出头来,我还笑着和他挥挥手,“偶像噢!我真服了你了。你太男人了。”
马屁,总不会穿吧!
“我送你回家!”他以命令的口气说道,“除非,你今晚想留下来看热闹。”
我摇摇头,“我回家。”我不想在宿舍住,想回大伯家。
宁兰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后,径自走了。
我跟在大刚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走到大路上,大刚站了下来,“我有个问题。”
我没看到他停下来,直直撞了上去,他是铁做的吗?撞得头好痛。 他居然连看都没看我,我可是用手捂着头呢。
“你走的那天,让我不要接受白冰雪,为什么?”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我揉着头,“因为我和她生物电天生不对靠。有她没有,有我没她,留她留我,洪爷你看着办吧!”我把扬子荣的话借过来用用。
大刚笑了,还是那么邪气:“夏雨柔,要是不了解你,我还真的会认为你暗恋我呢?”
“臭屁死了。谁会暗恋你啊。”我哪里会暗恋这种人,上辈子不会,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恼羞成怒啊!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他嘿嘿笑着向我靠过来。
我要用眼光杀死你。死死瞪了他三秒,眼睛有够酸,“去死吧你!你这个自恋狂,大水仙。”
“哈哈哈哈。”大刚笑的弯下了腰,“知道吗?暮枫说,你生气的样子最可爱。”
我愣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起他呢?
第三十三章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学校,雨峰的姥姥突然住院了,大伯一家连夜赶到那边去了,只在门口给我留了张字条,让我回学校将就一晚。
“看,还好我送你回来,要不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大刚好象先知一样,不想和他理论,又顺着马路往回走。
“大刚,问你一个问题。”不说话,感觉怪怪的。
“什么?”大刚反问道。
“如果明知道一个人会伤害你,你还会不会喜欢他?”大刚,是那种可以吐露心事的朋友吧!
大刚想了一下,一脸的为难:“照理说,如果明明知道这种结果的话,为什么还要选择开始呢?”他顿了一下,“不过你喜欢享受过程,那就另算。”
我不解,“怎么说?”
他的嘴角一扬,“你可以让他爱上你,然后在他没甩掉你之前,先甩了他。”
“当我没问过。”只有大刚这种牙眦必报的脾气,才能想到这种理论吧!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里面好多人,这个时候,应该早打过熄灯铃了才对。
“怎么了?”大刚抓过一个人来问。
“有热闹看了。”那男生笑得贼贼地,“两女生打起来了,为秋暮枫。”
天啊!我皱着眉头看向洪大刚,都是你干的好事。洪大刚倒不这样想,而饶有趣味的向里挤,“借过借过。”我随着他,一路钻了进去,没人敢拦着他,除非不想活了。
白冰雪被拉走了,正在隔壁寝室,衣服也扯破了,脸上也挂了花,头发乱的和鸡窝一样。但是我了解白冰雪,她不是那种轻意能认输的人,是那种不占便宜下口咬的人。如果她是这样,那么隔壁的那位,将更惨烈。
和大刚挤到门口,我愣住了,宿舍里,一片狼籍,许多东西都在地上,可见曾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役。秋暮枫正半跪在地上,抱着痛哭流泣的赵青青,柔声细语的安慰她,“青青,别这样,不要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赵青青小鸟依人样躲在秋暮枫的怀里,美人就是美人,哭起来都比别人好看。
没来由的,感觉到心好痛。原来想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的我,就象有一双手,残忍的把我的心一点一点撕开,不只是痛不欲生,还让我无法心跳,让我无法呼吸。
我抓着大刚的胳膊,狠狠地。大刚发现我的不对劲,回过头,是我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雨柔,怎么了?”他过来扶住我,让我不致于倒下去。
门里的秋暮枫听到说话,回头看了看我,我们俩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三十秒。
“带我出去。”我咬着牙,对大刚说,“带我走。”
大刚二话没说,扶着我,喊了声:“让开。”自然有一条路分开两边,让我们走了过去。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你怎么了?身边有没有药?”大刚倒是挺专业。
我苦涩地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晕血。”这个借口,还可以吧!
大刚脸上的表情是不信,但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雨柔,你喜欢秋暮枫,对不对?”他的眼睛象一把剑,把我刺穿。
原来,无家可归的感觉是这样的。十一月的夜,好冷,我披着大刚的外套,跟着他在马路上绕圈。一圈,二圈……十圈,十一圈……多少圈了,我不记得了,为什么夜晚还不过去,天,还不亮呢?
大刚一句话不说,只是这样陪着我,陪着傻瓜一样的我,一遍一遍地绕圈。最后,我走累了,走不动了,在地上坐了下来。
大刚也在地上坐了下来,我们俩个不知道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周围黑漆漆的,月亮,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回去吧!”大刚说。
我摇头,“走不动了。”
大刚转过身,温柔地把我落在脸上的头发拾起来,别在耳朵后面,“我背你。”
大刚在我面前蹲下,留着我他厚实的背,我趴上去,好宽,体温隔着衣服透过来,好温暖。我闭起眼睛,不想让眼泪再流出来,我知道一睁眼,眼泪就会掉下来。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
夜很长,也很短,第二天,我们俩个人结结实实地全感冒了。而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第三十四章
躺在家里,感觉头昏昏的,上午去医院打过点滴后,回来倒头补觉,总感觉睡不够的样子。
周三晚上,叶中华到我们家来看我,说是代表全班同学,我爸妈到是对他很热情,把他放了进来。
“你还真的是可以呢,一放假休息你肯定要出点事来。”他把一包吃的放在我床头的桌子上,“兄弟们给你带的。”
“谢谢。”我抱着一盒面纸,嗓子已经哑掉了。
好在我爸妈不在,他也用不着装斯文,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转椅上。“你的警察叔叔今天晚上来找你。我告诉他你有病了,没来上课。”
我挑眉,看着他,“他不是我的警察叔叔。”
他笑了,“难不成是你的警察哥哥?”
我不理他,“好象你很闲呢,不用回去做作业吗?”
他从袋子里翻出一个苹果来,咬了一口,“他在楼下,你从窗子就能看到。”
他,在楼下?我跳起来,掀起窗帘,窗口正对着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可以看到一个细高的身影,在路灯下徘徊。
我跳下床,向门口冲去,被叶中华拉了回来,“你疯啦!你爸妈还在外面呢!”
他的一句话,我猛然醒悟,被我老爸知道了,他可不管他是不是警察。万一我老爸要是因为揍了警察而被捉了起来,那可就热闹了。
“你写张字条,我帮你带下去。明白白天,你们家应该没人吧!”叶中华冲我挤了挤眼睛,这家伙,好象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听话地写张字条,说我没事,叫他不要担心。然后写明我明天几点去医院打点滴,几点回家。我没写希望他来,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上班。
叶中华临走的时候,悄悄说了一句:“我还真小看你了呢,能把警察叔叔都混到手,用的什么手段?明天有时间教教我。”
“去死。”我不敢出声,用口型对他说道。
他亦用口型回复我,“就不,气死你。”
我回到床上,掀开窗帘,看到叶中华下了楼去,又看到萧云海迎了上去,拿过纸条,看过之后,放在口袋中,然后冲楼上的我摆了摆手,离开了。
第二天,我从医院打完点滴,老妈把我送回家,关照过后,上班去了。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隔着门镜,看到萧云海一身休闲服的打扮,出现在我的面前。
门开了,先扑上去,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搞的,病这么重?”他揉了揉我的头,关切地问道。
我嘿嘿一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另一个男人,心情不好,吹了一晚上的风吧!“我体质本来就差,有点流行感冒一定会传上。”
他笑了,搂着我的肩,把我带回到房间,“老老实实回床上躺着吧,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少说点话。”
我顺从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在我的转椅上坐了下来,“我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过来看看你,下午还要上班。”
“嗯。”别在感动我了,我已经被感动的一踏糊涂了,就只有一个小时,我已经感觉到很幸福了。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我,让人感觉怪怪的,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他笑了,看出我脸红了,转过身,欣赏我房间去了。我房间最大的景色便是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有古今中外的各所署作,从圣经到资本论,我都有。
“你喜欢看书?”他回头问我。
我点头,“书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和最坏的,只要你想学,它都能交会你。”
萧云海摇了摇头,“你这辈子注定当不成一个坏人。”
“为什么?”我好奇。
“因为我是执法者,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会学坏呢?”他笑了。
我挑眉,他说,这辈子么?
一个小时,等于六十分钟,等于三千六百秒,很快,便滑过了。我拉着他的衣袖,真的很舍不得他走。
“听话,有空再来看你。你要快点好一点,别落太多的功课。”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淡淡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三天后,叶中华给我带来一大包东西,和一张字条。
“我忘了陪你过今年的生日,想必你自己的也忘了。送上小小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包里,是一套简装版世界名著,正是我书架上没有的那些。
我抱着这些书,笑容是甜甜的。
叶中华在那边叫喊:“真受不了,太受不了了。”
第三十五章
休息了一个星期,又回学校,我又是活蹦乱跳的夏雨柔。
萧云海结束了实习,正式分配了工作,不过,他被分到了云雾山派出所,我们的距离,又一下子拉开了。
我们的时间开始对不上,往往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要忙着考试,而我考试完了有空去找他的时候,他又忙着出任务,每次都是往往花了几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匆匆见一面,就又要各自分散。
心里,总是这样难受的。
假期又要来了,重点中学就没有什么假期可言,这个假期,要补高三的课,物理和化学,要在假期内讲完高三的全部内容,除了过年可以休息三、四天外,余下时间全部要在学校中渡过。
在这种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最开心的,便是能收到来信。虽然多数是宁兰的,但也会偶尔有大刚的,萧云海的,虽然不多,也足够我欣喜一天的了。
期末考结束,我马上坐上车,去找萧云海,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想能和他在一起多呆上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就好了,我就满足了。
到达云雾山,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萧云海出任务,还没有回来。我被让到派出所里面等他,里面的人,都以为我是萧云海的妹妹,而我们也未多说这什么。
还要等,我打开书包,把卷纸拿出来做,高中就这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这样要赶完,明天上课还要讲评。
七点半,萧云海回来了,看到我,笑着摇了摇头。
“等很久了?”他摸了摸我的头“有没有吃饭。”
“我在车上吃了个面包,饱了。”来不及吃晚饭,上车之前吃了个面包了事,想来到这里找他,他也不会让我饿肚子。
“走,吃饭去吧。”他拿了饭盒,去食堂打饭。
还未走出门口,一个警察拉住他,“小萧,出任务,云雾山高中出事了。”
我们都惊了一下,他看向我,把饭盒放在我手里,“你自己先去吃,我出一趟。”说完回屋取了帽子和皮带,和几个警察一起,上车走了。
高中?是洪大刚吗?能惹得连警察都出动的,怕只有他了吧!
我自已也吃不下,一个人往回走。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我的卷纸都写完两三张,他们还没回来。我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响起好大的吵闹声,一群人闹闹哄哄地进来了。
我坐的这个办公室最大,一下子二三十人一起涌起来,马上就显得拥挤起来。
他们也看到了我,都愣住了。
大刚,暮枫,大伟,何永新,大头,小唐,居然都在,而且每个人都挂着彩。他们,打群架么?
反倒,萧云海还没回来。警察们给他们做笔录,仿佛也忘记我还在这里,没有让我出去。从他们说话中,我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们,居然为了白冰雪,打架。
晚上自习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伙人,跑到教室里去胡闹,带头的看上了白冰雪,非要和她交朋友,白冰雪自然是不干,结束那些人动手动脚起来。秋暮枫看不下去,站了出来,结果三句话不合,便动起手来。
这时大家倒都团结了,几乎所在有场的男生一起动手,两边打得个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战役。
直到学校看事态严重,才报了警。萧云海进来了,看我还在里面,也没有出声,只是对我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把另一伙人带了出去,只留下我们学校的人在这儿。
我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问话。洪大刚还是那么流气,秋暮枫还是那么稳重,大伟还是那么害羞,何永新也还是那么无所谓……
原来,他们都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我的心吧!笔录一会儿就做完了,其实高中生的好处就是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保护学校,保护同学的安全,就算打架,也算是正式的,也不会留案底。
等他们都完成了笔录,被告知可以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围了过来,盯着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我来办身份证,你们信吗?”我笑笑说,可是,我自己都不信。
秋暮枫没有看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倒是大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暮枫。对我笑了一下,附在我耳边说:“我们打架不是因为被伤害的人是白冰雪,换作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这样做。”
他在为秋暮枫解释什么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第三十六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等萧云海回来,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累坏了吧!”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
“没事。”我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
“走吧,回去睡觉。”他帮我把书包收拾起来,带我回去。他在这边住警官宿舍,条件还不错,有点象公寓。
“噢。”我拉着他,迷迷糊糊跟他走。
点亮了灯,有点刺眼。闭上眼,再睁开,才能习惯。
萧云海是那种很懂得生活的男人,会把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条,宿舍里没有铺开的被子,也没有丢得到处是的废品和臭袜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就十分的舒服。
可是,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的。
我看了看他,我思想上可以二十七八岁,不是十七八岁,我会想歪的,我现在,就已经在向歪里想了。
“你睡床吧,我打地铺。”他看出了我的窘态,“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爬上床,抱着膝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地铺。他明天也是要上班啊,不能因为我,我已经够给他添麻烦了,不能因为我来了,让他连觉都没得睡。
“要不,你还是上来吧。”说完这名,我自已差点要把舌头咬掉。
萧云海看着我,笑了,直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快点长大吧!我等着你,陪着你,看着你,你快点长大吧!”
“我们俩个可以一颠一倒睡。”我建议道,不想转移话题。
也许是我的眼光太这清纯,没有半点污秽,终于,萧云海同意与我分享一张床位。我们就这样躺着,一个冲南,一个头北,躺在一张床上。
本来是周车劳顿,应该倒头就睡的,可这会儿,却有点睡不着了。抬起身偷偷看了看萧云海,他闭着眼,不知道他睡没睡。
我承认,我身体里有许多坏细胞,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我不能这样安安稳稳地睡觉,我自己先偷偷笑了,把枕头扔在脚下,然后翻身倒过去睡。
把他的手拉过来,枕在头下,窝在他的怀里,明显感觉他呼吸快了一辈,心跳也加快了一个节拍,可是,他还是闭着眼睛,装做睡着了。
他,还是处男吧!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十八岁的我,也还同样是完壁的呢!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窝在他怀里,越笑越大声。
他装不下去了,睁开了眼,“你,不困了是不是?”
我现在可是很精神了呢!但也不好意思说,只好点了点头,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不是紧紧的,而是狠狠的。
“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他把唇贴过来,印上我的,与我纠缠一起。
“讨厌。”我推开他,天啊,我的脸一定红透了,因为,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在变化。
他的脸也红了,“我还是到地上睡吧,要不,我们俩个今天都别想睡了。”
看到他起身,我倒有点不忍了,“别。”我拉着他的手,“别走,大海哥哥。”
萧云海叹了口气,伸手摸着我的脸,“小柔,你还太小,我不能伤害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他是个好人,我当然明白,“你转过身,让我抱着你的背就好了。”
最后,我们俩个躺在床上,我从背后抱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天。
“大海哥哥,你喜欢不喜欢我?”我问他。
“喜欢。”他回答。
“有多喜欢?”我再问。
“很喜欢很喜欢。”他回答。
“比云雾山还高么?”我再问。
“嗯。”
“比千山还高?”我问。
“嗯。”
敌不过疲惫,进入黑甜梦中。
……
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还要赶五点半的班车回市里,我今天还有课。
不禁打了一个哈欠,还没有睡饱,把萧云海压了下去,“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别送我了。”
他还是起身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没事,上车还可以再睡。你再多睡一会儿吧,还要上班的。”我拍了拍他的脸,给了他一个KISS。
“小柔,”我出门之前,他喊住我,“下次,别再过来了。”
第三十七章
“小柔,以后,我们还是减少见面吧。”他坐了起来,“你这样太辛苦,而且白天一定会耽误上课。你现在还是学生,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我低下头,咬着唇,没有出声。
“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下次,换我有时间去看你,好不好?你不会再往这边跑了。”他说的都没有什么底气。
“好。”我抬起头,“我听你的。”
他笑了笑,“听话,高中一晃就过去了。”
真的,可以一晃就过吗?也许是真的。
“我先走了。”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是委曲,还是愤恨,总之堵在心里,压着胸,沉沉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跑到公车站,第一班车正要出发,还好赶上,这样,就不会耽误上课了。车里没有多少人,我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补我的睡眠。
车子在路上晃来晃去,我也随着晃当,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一个半小时,到云雾市。我是被推醒的,我身边坐着的,是秋暮枫。
“到终点了。”他见我醒了,拎着东西下车去了,留下我一个人,还在发呆。
他,什么时候上的车?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已经七点了,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我飞快下车,向学校跑去,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我可不想被骂。
“昨天晚上又上哪儿做贼了?”叶中华看到我一脸的没精神,调侃地问道。
“我昨天晚上去云雾山,几乎没怎么睡。早上又赶早班车回来,现在眼皮在打架。”我靠着桌子,抬不起来头。
“你们这样不累吗?”叶中华递过来一听可乐,“早饭也没吃吧!”
“早饭?”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昨天晚上就没吃。”
叶中华摇了摇头,“你图什么啊,你?把自己弄得跟怨妇一样,少见一面会死啊?”
我委曲地看着他,说不出来话。我倒不是想学怨妇样,只是,想见一个人多一面,也算是错误吗?
“别用你那种眼神看我,我受不了。”他把一袋面包放在我面前,“赶紧吃吧,别饿坏了。”
面包是赵越的,他贡献出来江湖救急,他可以下课再去买。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啊?”我嘴里是面包,吐字不清。
叶中华笑了,“谁叫某人天生长着一张可怜见的脸呢?”
某人,他是在说我吗?我自己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其实一整天,我是一点东西都没听进去,我的心很乱,草稿纸上让我写了很多事,但没一个是与学习有关的。
写了好多好多的字,却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那种心中空无一物的感觉,也许就是这样吧。
“心情不好?”放学的时候,叶中华问我,“不象是平常的你,那么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都象你这样?”
“我现在这样很差吗?”我问他。
“不是很差,是非常差。”叶中华脸上显露出来一种关心,“你知道你这样象什么?我所认识的,乐观向上的夏雨柔可不是这样的。”
我?迷失了吗?
“这世上并不只有爱情存在,现在你还没有谈爱情的资本。”叶中华甩了甩手,我到家了,他还要再走两个路口。
我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是噢,路还很长,人又跑不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种不利的境地呢?
是我太担心失去了吧!是我想把一切落于自己的掌握,是我想引导所有的事情,是我,只是我一个人。我忘记了,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晚上,给叶中华打了通电话,向他道歉,我这学期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黑衣帮的事物,都没有好好打理。现在想通了,从下星期起,我要重整旗鼓,投入到自己快乐的高中生涯中去。
叶中华在一边大笑,“星期天,我们去小龙家烤肉,要不要一起来?”
“要。”我马上应下来,“当然要,小龙那家伙那么有钱,不吃他吃谁啊?”
叶中华在电话那边说:“这才象我认识的夏雨柔。”
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要放弃另外一些,我不想让萧云海感觉到我是个麻烦,给他造成一定期负担。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有交集的地方,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我知道,我不要成为萧云海心中难以承受的负担。
第三十八章
因为是假期,日子有些枯燥。黑衣帮每天中午都有安排比赛,一三五是足球,二四六是篮球,就我一个人,他们都支使我。
“你们得罪人太多了吧!”我看着手上的挑战书,“这星期我都收到十五封了。”我把战书给赵越看,“居然还有高二联合队,人家现在都不以班级为单位了。”
赵越正在抄作业,没空理我,“接啊,我们怕过谁啊?”
我摇了摇头,这帮人踢球踢疯了。今天中午是对高三理三班,我还要和体育部的人确定场地的事情。
现在黑衣帮的名号可以说是如日中天,重点高中没人不知道。因为里面的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背景,我跟着他们,也算是有些名气。
就象现在,洪大刚随便拉了个人问起来我,便在球场上找到我了。我正和体育部的部长在吵架,没看到大刚的到来 。
“这星期我们定二号球场四天,上周就定了,这什么这周出表的时候,我们就只有三天。我这儿四天都安排满了,你让我把哪一场扔了啊?”
“我这儿实在也是安排不开。”体育部长是个老实人,被我逼的直冒汗。
“我不管,你现在不解决我的问题,我就把高三的所有的比赛都推了,而且我还要宣扬你们高三体育部的欺负人,欺负我们高二的。”我对他,向来是不讲理的。
“我哪有欺负高二的。”体育部长都要哭了,“就一场比赛,至于吗?”
“那你给我解决。”我把报表伸到他手上,“你把星期四的场给我空出来。”
“好好好,”他让步了,“星期四我把三号球场让给你们行吗?我把他们调到小操场去。”
“我不管你怎么调,反正有我的就行了。”看到他签完事,我得意的向回走。
大刚站在我前面,捂着嘴在笑。
“大刚。”我没想过会见到他,一时间太兴奋,冲着他就扑上去,照着他的肩膀给了一掌,“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我现在可是放假,没事做的很。”他也不躲,笑着说,“赶紧找地方,我还没吃饭呢!”
“哈哈,”我太高兴了,“走,去我教室吧,我带了好吃的。”
教室里这时正是人龙混杂,黑衣帮多在吃饭,冷丁见我带大刚进来,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们。
老妈今天不上班,早上早起给我做的吃的,带了两大饭盒,正愁吃不了。
“就知道我今天要来,是不?”大刚不客气,拿过筷子就开始吃。
我感觉自己都不用吃了,看着他吃就够了,“怎么象饿了三天没吃饭一样?”
他笑着,不说话,只是低头猛吃,现在可能带倒不出嘴来和我说话。
“慢点,没人和你抢。”看着他的吃象,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活象,刚从劳改营里放出来的。
“上次的事,没事了吧!”递了杯水给他。
他抬头看看我,知道我在指他们为白冰雪打架的事,摇了摇头,“没事了。”
“后来怎么着了?”我追问。
他停止了吃饭,“你人不在云雾山,管的倒也挺宽。你想知道谁怎么着了?”
听出他口气中的冷淡,让我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了,“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那就别问了,结果也不是你想知道的。还是不要问的好。”他喝了口水,“我吃饱了。”
“噢。”我低下头,两个饭盒,都空了,我看了看他,我还一口没吃呢。
我摇了摇头,把饭盒收了起来,“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大刚嘿嘿一笑,“阿新和大头要去当兵了。我们想给他们送行,想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一起聚聚。”
我迟疑了一下,我有时间,因为假期补课,周日是休息的。但我,却不太喜欢回云雾山,莫名的。
“什么时候?”我终后还是这样问大刚。
“这个周六晚上,他们俩都希望你能去,我只当说客。回不回去,看你自己的心意吧!”大刚拿出根烟,在手里把玩。
“我尽力吧!”我给不了他准确的答案,反正才周一,还有一周时间可能让我去想呢。
大刚苦笑了一下,“不想去也没关系,别勉强自己。”
我点了点头,大刚看了看手表,“你们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我起身。
大刚摆了摆手,“你还是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吧!我还有约,先走了。”
我摇了摇头,大刚总是这样的性子,叫人恨也不是,气也不是。
第三十九章
周五的时候,我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回去。我和何永新、大头算不得很熟,不过总算相识一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可是,回到云雾山,要不要去看萧云海呢?从上次回来,他便一次没有找过我,我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都出外勤,不在所里。
我心里,有些不安,多多少少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一样。
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去的,不光是为了何永新和大头。主要是想去找萧云海,三分钟也好,五分钟也好,能看一眼,便好了吧!
我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种牵挂,这么多年一直是很洒脱的活着,就算是面对十年后秋暮枫的背叛,也不过轻轻一笑罢了,因为那时,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爱情是什么呢?许多人在问,可是我回答不出来。
可现在,我变了。我原来并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在见到秋暮枫抱着赵青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原来我,一直都是很在意的。在意别人在我心中的位置,在意曾经拥有的东西,哪怕,他不曾属于过我。
好在爸妈向来明事理,对我的出行并加太多的限定,我一直很感激他们对我的信任,就算我并没有他们期望的那样出色。
周六放学不算晚,搭车去云雾山,还来得及参加他们的欢送会,何况他们还是要闹一个通宵。
先去的派出所,可惜,扑了个空。萧云海三天前去了外地,调查取证,一时间还回不来。那时候还没有BB机和大哥大,与他也联系不上。
我悻悻地向回走,大刚在车站等我。
“我就知道,你会去那里。”他把我的书包接过去,“这么沉,难为你了。”他把书包背在自己的肩上,陪着我慢慢地走。
“大刚,你爱过什么人吗?”我喜欢和大刚聊天,什么都可以谈,不必担心他的性别,也不会去担心他的思想。
大刚笑了,“我说我爱过,你信吗?”
我点头,“我信。象你这么好的人,爱上谁都在情理之中。”
大刚玩味地看着我,“可惜啊,那个情理之中的人还没出现,我还在等。”
“会出现的,上天一早就安排好了那个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我们走得很慢,在路灯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如果错过了呢?”他说,“我怎么会知道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哪一个是我要等的呢?”
当他出现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得到,强烈地感觉得到,就是他。我是这样想的,可惜没有说出来。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何永新和大头都已经军装上身了,只是没有军衔,连列兵都算不上。他们明天一早的车,去云雾报到,然后集体开往驻地。
宁兰也来了,其余的都是男生,只是,看不到秋暮枫。
宁兰对着何永新,有些悲悲切切来,眼泪一对一双的掉下来,惹得何永新也毛了手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宁兰搂着哄起来。我们在一旁看了,都忍着不要笑出声。
大头倒是挺高兴的,喝了好多的酒。“雨柔,我从来没和你一起喝过酒,但今天的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大头坐到我身边,“你喝不喝随意,我干了。”说完,一仰头,整杯啤酒都倒进肚子里。
“好。有你这句话,这酒我喝了。”我刚要端酒杯,大刚抢先接了过去。
“雨柔没喝过酒,我替她喝了吧!”大刚拿起杯,想替我喝掉。
我从他手里把杯子拿回来,“大刚,今天这酒,我自己喝。”只一杯啤酒,对于我来说,可是小意思,多年之后我一口气喝掉一斤白干,也没有失态过。
“好,夏雨柔,够爽快。够哥们。”大头拍拍我的肩,跑去和别人喝去了。
我拍了拍胸,原来,他只帮我当哥们。自嘲地笑笑,如果他要出口什么过格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接下去。
晚上闹腾到十二点多,大家才喝完,虽然我喝得不多,但已经有些飘的感觉了,脚下轻轻的,象有许多云一样。
大刚一只手拿着我的书包,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嘴里还在咕噜:“不能喝还喝,这下多了吧!该!”
“喂!大刚,做人做厚道。”我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走,我就不信我走不出直线来。”说完,在马路上画起S来。
“怎么样?直不直?”我问大家。
大家哄然大笑,何永新拉着宁兰,在一边打趣道:“雨柔,你再往前走,非掉沟里不可。”
第四十章
睁开眼,头顶是包的严实的床帘。身边,熟悉的力士的味道,我在哪儿?
翻身起来,拉开帘子,才发现自己在学校宿舍,男生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们无处可去,跑回到学校来,大刚有宿舍的钥匙。今天他们的集合地点,是在云雾山那边。
集合时间是六点半吧!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多了,外面的天还黑着,从学校到那边要走四十分钟,他们,应该一早都走了吧!没有喊我,是因为我昨天喝高了,回来之后,就到处找床,要睡觉。我知道他们在打扑克,声音不高,可能是怕影响我睡觉,但我心里虽然清楚,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可是我,为什么会跑到二层秋暮枫的床上呢?难道喝多了酒,又忘了自己的习惯。以前这张床,我可没少收拾过。现在,收拾这张床的,怕是另有其人了吧!
我又重新躺了下来,手在被子下面摸索,他的日记,应该还在老地方吧!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带锁的日记本,我能不能看呢?我在问自己。把日记抱在怀里,我和自已做斗争。
一个声音说:“看,不看白不看。”另一个声音说:“不要看,那可是别人的隐私。”两方面争个不停。然后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十年前你都没有看过,现在看,有意义吗?”
是啊,还有任何意义吗?
门锁开动的声音,我立起耳朵,是大刚他们回来了吗?
然而,一个女生的声音的声音传来,“大刚,别,不要。”
我愣住了,这个声音是——白冰雪。
“别装了。我亲爱的白大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洪大刚的,听起来,要老得多。
“你要迟到了,万一这里回来人怎么办?”有身体磨擦的声音,两个人似乎搂在一起,可以听得出,有一方,不是自愿的。
我吓傻了,连气都不敢出,万一他们发现我在宿舍里,怎么办?
“赶不上这班,可以赶下一班车。反正军列晚上才出发。”男人的动作非常大,“我刚刚看到他们全部都走了,宿舍里没有人,我们可以好好享受这一、两个小时。”
“别,大刚,别这样。嗯!”我听到亲吻地声音,和男人轻微地喘息声。还有,衣服撕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响。
“大刚,别,别这样,我求求你。”白冰雪的声音有点要哭的感觉,她在挣扎,在躲避。
“啪!”是耳光的声音,声音响的让我都抖了一下。
一切都静止下来,有半分钟,被叫做大刚的男人发生声音,是那种让人毛骨怂然的冷静,“白冰雪,我徐刚,也是你能利用得起的么?”
徐刚,这个名字,听来有点耳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大刚,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答应做你女朋友,我等你回来,和你处对象,还不行么?”白冰雪在哭,哭得悲悲切切。
徐刚笑了,向前走了两步,把白冰雪的头抬了起来,“白冰雪,你现在这样,真让我不敢相信呢?当初你叫我找人对付赵青青的时候,多狠啊?怎么这会儿,成小猫了。”
“不要。”白冰雪的声音很小,“求你。”
我抱着日记本的手上全是汗,白冰雪找人对付赵青青?为了上次打架的事么?
徐刚笑了,“真象,真的很象。那天,赵青青被我们扒光衣服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打了一个冷颤,我能想到,他们以赵青青做了什么。我以为,这样的事,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才会看到,可是,我真的不敢想,这事,是白冰雪做的。
徐刚接着说下去,“你真的很狠啊,那女孩,才十七岁吧!被五六个男人上过,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吧!”
“你,也想象她那样吗?”徐刚轻声的说,最后的话,消失在亲吻中。
下面,听得到白冰雪的哭泣,很小,但听得真真切切。
“喜欢我吗?”徐刚问,声音里是一种诱惑的味道。
“喜、喜欢。”白冰雪的声音都是抖的。
“我为了你也付出不少了。”他说,“为了你,和那几个男生打架,我可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最后还被抓到派出所。”他在亲吻着她,“要不是我后台硬,这次当兵的事,可能了要黄了呢!”
“你说,你怎么补偿我?”徐刚在解她的衣服,有拉连拉到的声音,和白冰雪的啜泣。
喘息的声音大了起来,徐刚开始兴奋起来,“怪不得那几个男生愿意为你打架。你的身材——还真的是不错。”
“嗯~”是白冰雪细细地呻吟,和徐刚制造出来的啃咬的声音。
“痛,痛,轻一点,求你。”白冰雪只有只言片语,剩下的,都是呼吸的声音。
徐刚起身,脱衣服、解皮带的声音,“过来,给我弄一下。”声音沙哑,亢奋着。
“别,不~唔……”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古怪的声音。
天啊,从声音都听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我有种恶心的感觉,想要直冲出来。可是我不敢到,一动都不敢动,只能把下巴向被里伸了伸。闻到被子上的气味,才稍稍可以平静一下。
“啊— 不错,再深点,快。”徐刚不知靠在哪一张床的边上,连带着靠在一起的这几张床都在动。
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徐刚把白冰雪拉了起来,摔在床上。我吓的差点跳了起来,他们,就在我的下铺。
扒衣服的声音,男人的喘气声,让我都害怕得想要跳起来逃走。可是,我一动也动不了,象被人钉在那里一样。
“啊!”白冰雪痛苦地叫喊,男人挺身抽动,带着整张床,都在不停的摇晃,我紧紧闭着眼,只希望他们能快点结束,好快点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我在心里祷告。
不过徐刚好象还挺猛,好长时间,频率都没有变,白冰雪的哭泣转为呻吟,声音越来越大起来。
“对,大点声,大点声叫。”徐刚兴奋地喊着,“白冰雪,你叫起来真他妈的贱,你天生就是被操的命。再大点声。”
我想徐刚一定是深谙此道,白冰雪被他弄得兴奋异常,叫起也缠绵起来,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来。
床的摇动大了起来,猛然一下,一切归于平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喘气声,我已经止住呼吸,怕被发现。
“真他妈过瘾。”徐刚流气地说:“要不是今天要去当兵,我他妈的要把你操得下不了床。”
白冰雪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呼吸地声音。
“哭了?”徐刚笑了起来,阴森森,“都没有落红,装什么处女?”
下面是穿衣服的声音,“怎么?还不起来,等着我再操你一次?”
白冰雪起身的声音响起,默默地穿着衣服。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
当他们离开宿舍的时候,我才敢吸口气进来,不过刚吸了口气,门又开了,“咚!”一声,一个不明物飞了进来,径直砸在我床上。
好半天,我才缓了过来,是一只破球鞋。
第四十一章
“雨柔。”还在茫然之时,大刚回来了,直接冲了上来,“出什么事了?”
汗,都把我衣服打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嘴唇是白色的。
大刚不放心我一个人,先骑车回来,看到原来锁好的宿舍门大开,吓得半死,直接冲到二层铺来,看我这样,大刚都快疯了。
我摇头,又点头,然后扑到大刚的怀里,刚才的事,让我吓到了,真的让我吓到了。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哭了,只是躲在大刚怀里,不停的颤抖。
“不怕。”大刚抚摸着我的头发,“有我在呢?别怕,别怕。”
在他怀里,我渐渐平静下来,“大刚,我怕。”
这是我第二次这样完全的相信大刚,我想我也会这样一辈子相信他的。他抱着我,只是这样抱着我,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平静的,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大刚把我的头发拢到脑后,“有我在呢?”
我想说,又不敢说,只有这样看着他,“大刚,人性,到底是善多还是恶多。”
大刚嘴角牵动了一下,“荀子说:人性本恶。遇到好的人教导,才会向善。但本质上,人只是把最恶的人面隐藏起来,平时不被人发现。”
“我呢?也是恶人吗?”我问道。
大刚看着我,想要把我看透,我也看着他,他也是看不透的啊。这么多年,我仍然是看不透他的。
“别这样看着我。”大刚把我丢开,摔在床上,“不要想看透我。”
他——会读心吗?
大刚陪着我,把宿舍里收拾了一下,不想让别人一看就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我在感觉,拥有十年记忆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十年前,高中时代,我只知道和秋暮枫在一起,对其他的事都不是很在意,但这次,象是过了另一个高中时代一样。没有秋暮枫的影响,让我看的更多,感触的也就更多。
“我送你回云雾吧!”大刚说。
我点头,依然是他帮我拿着背包,依然是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一上车,我的头一下子就眩晕了,门口,正是白冰雪,他身边的男人,丑陋的面孔上,有着比大刚还要邪恶的微笑。他们俩,正看着我。
我尽力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步一步向后走,但我却感觉脚有千斤重,怎么也走不动。
一只手揽过我的腰,用身体推着我向前,走到后面,找到位置坐下,才放开我。大刚眼中是冒火的表情,一双手握成拳,样子令人害怕。
“雨柔,下车不要回家,跟着我走。”大刚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不会让别人伤着你的。”
有大刚,一切都会安心吧!不经意,拉住大刚的手,握的紧紧的。我不敢向前看,只能把眼光落在窗外。可是我总是在感觉,有那么一股眼神,在望着我,让人感到寒冷,透骨的。
……
下了车,我们故意走在最后,好在他们下车后就打了个车,不知道去哪儿了。大刚带着我,在街上逛了几圈,确认没有人跟着我之后,才把我送到家。
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回到屋子里,大刚坐在转椅上,手里捧了本书,正是我没看完的《雪国》。
“好些了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躲回到床上,抱着棉被坐着。
“你都看到了吧?”大刚开始了话题,“我们是不是真他妈的贱,为那种女人打架?”
“你?早知道了?”我小声说。
大刚自蔑地笑了笑,“打架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他叹了口气,“白冰雪和警察说徐刚是她朋友,秋暮枫是她前男友。才打起来的,要不是有小萧老师,啊呸,小萧警官,我就可能就要蹲号子了。”
我不知道这事,怪不得那天他说,不要问,原来,是这样。
“秋暮枫被学校停学了,知道吗?”大刚放下手中的书,很认真的问我。
我摇头,“为什么?”
“赵青青出事了。”大刚一字一句地说:“赵青青说,秋暮枫强暴她。”
我的头轰的一声又大了。
第四十二章
大刚走后,我睡了一会儿。但是脑袋里好多事情,睡的不安稳,又不想睁开眼,索性就躺在床上,回想一天之中所发生的事。
我最不清楚的是,赵青青为什么要这么说暮枫。虽然暮枫人很油滑,但他也不是一个笨人,自毁前程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这一点,我相信他。
可是赵青青,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秋暮枫,被停学了,这对他来说,是怎么的一个打击?我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我想改变历史,这件事,也不会发生吧!
是我的责任吗?是我的责任吗?是我,把白冰雪和秋暮枫推到这样的一个境地吗?是我害了一个无辜的赵青青吗?如果是因为我,事情才会这样,那么,我宁愿受伤害的那个人——是我。
我让叶中华替我向学校请两天假,说是家里有事情。又和爸妈撒了个谎,说是要和黑衣帮去云山踢比赛,要两天时间才能回来。其实我不知道两天时间够不够,但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尽我的努力去做点什么才好。
冬天的风还是那么大,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让我心中有许多感触。现在,到秋暮枫家的路还没有通车,小客只能开到村口,去他家,还有走一段很远的路。一个人,再次有这条路,在冬天的清晨,有点凄凉。
还是熟悉的院落,熟悉的一切都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这里的一切都不曾改变,变化的,只有我吧!
“秋伯伯。”秋爸在院子里,喂着两只小牛。六双眼睛大眼瞪小眼,都没有什么精神。
秋爸把眼睛眯起来,才看清楚我,“哟,丫头,你怎么来了?”
还好,他没把我忘了,帮我开了门,又把我让进屋,“大冷天的,你是怎么找来的?”
屋子里发暖,秋妈在坑上坐着,也是没精打睬的。看到秋爸把我领进来,才直起身来,“这位是?”
“秋妈妈,我是暮枫的同学,我叫夏雨柔。”我向她自我介绍道。
“暮枫去了大棚,这一阵子他就待在那里,一整天都在,要晚上才回来。”秋爸把我让在坑边坐下,“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叫他回来。”
“秋伯伯,”我叫住了正要向外走的秋爸,“我自己去找他吧!”
秋爸和秋妈看着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我向他们点了下头,自己去找秋暮枫。我不知道他们家大棚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他家自留地在哪儿,应该跑不了的和尚庙。
找了四五个大棚,终于看到秋暮枫,在一株茄子架下发呆。连我进去,都没看到。
我叹了口气,“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秋暮枫听到说话,发现了我,一瞬间的惊讶,又恢复平静。
“来看我么?”语气是那种满不在乎的。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还真让我失望呢!”
他看了我一眼,“我曾让你有过希望吗?”
我笑了,是啊,你曾让我有过希望吗?是我自已,曾经抱着一份你不曾给我的希望,过了十年。
“这可不象是秋暮枫说的话。我认识的秋暮枫只会说,‘那么你的希望是什么呢?’,这样才对吧!”我的眼光落在茄子上,只用眼角扫了他一眼。
“那么,你的希望是什么呢?”他看着我,眼光沉默。
我转过头,正视着他,“我想你和我一起去找赵青青,当面把话说清楚了。还你一个清白。”
他笑了,笑得惨淡,“你认为我是清白的么?我自己都不这样认为。”
我抬起左手给了他一个嘴巴,手劲很大,把他的头都打到一边。他转过头,我回手又一个嘴巴,他再转过来,我就再打。最后,不知道是我的左手木了,还是他的脸木了,我的左手感觉不到疼,他的脸也全都肿了起来。
“秋暮枫,我这是替秋爸和秋妈打你的。”我咬着牙,抬起左手,却再也打不下去。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流在脸上,有点痒。
“死女人。”他发起火来,把我推倒在地上,狠狠地吻起我来。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左手很疼,疼到,我无力反抗。
第四十三章
我的左手泡在热水里,秋暮枫的脸上贴着土豆片消肿。秋爸秋妈不敢问我们为什么会打架,我们自然也不会说。
下午,我领着秋暮枫,去找赵青青。
赵青青的家离秋暮枫家很远,用走的,一个小时才到。赵青青家境不错,在院子外就可以看出来。
“你们给我滚!”赵妈一看到我们,特别是秋暮枫,立时来了脾气,大声喊着,冲出来把我们向外推。
我侧身让她扑空,然后冷冷地说:“我们是不介意啊,但事情闹大的话,是谁不好看?”
赵家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赵妈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着牙,“你们想来做什么?你又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管,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谈清楚的好。”我拉住秋暮枫,“你看我们是在外面谈呢?还是到屋子里谈?”
赵妈看着已经有过路人向这边望来,她极其要脸面,不得已把我们让进屋子。
赵青青正在看电视,看到我们进来,吓得就要往屋子里跑,被我一把抓住,“主角,怎么能不再场呢?”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赵青青发疯一样的要逃开,甩着我的手,可惜她的力气没有我的大,挣脱不开。
秋暮枫有些不忍,想上来拉开我们,但被我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来找你谈谈。”我甩开她,她撞到墙,顺着坐了下去。
赵妈也不敢上前来,我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我自己承认我是。象徐刚那样的人我不敢惹,但是赵青青,她还不够格。
“我想我们家青青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赵妈走过去,把青青扶了起来,“请你们出去,不要再来伤害青青了?”
我轻轻一笑,“大妈,伤害别人的人,是你们家青青吧!”
赵妈惊讶地看着我,又回头看着青青,“怎么回事?”
赵青青只是哭,不作声。
“秋暮枫没碰过你吧!”我替她说道,“为什么要说是他呢?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赵妈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是他什么人,要什么要帮他出头?”
“我不是他什么人,”我看了一眼秋暮枫,他不说话,“我只是不想有人无端背这黑祸,而放过真正的黑手。”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做的?”赵妈问我。
我笑了,“你又怎么知道是他做的呢?如果真要有个说法,我们可以一起去派出所报案,让司法鉴定是谁好了。”
“我有证据。”赵妈叫着说。
“那就更好了。这世个有个东西叫DNA,也不是很麻烦,这样结果出来了,真要是秋暮枫的话,自然有法律处置他。但如果不是,这世上也有个东西叫诽谤。我记得,也可以做为起诉的理由。”
赵妈看着青青,“青青。”
青青已经停止了哭泣,被我的话吓到了吧:“妈,不是他。”
我长吸了口气,要的,就是这句话了吧!
“你说什么?青青,你傻了吗?”赵妈拉着青青,摇晃着她。
“妈,”青青有点面无表情,“对不起,妈,真的不是他。”
“是谁,那倒底是谁?”赵妈有点接受不了。
青青的眼泪掉了下来,“妈,我不能说,我不敢说。他们,会弄死我的。”
我不想再看下去这场人间惨剧,静静地退了出来,从书包里拿出录音机,关掉录音键。对着秋暮枫说:“我去找校长,和他说,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为什么帮我?”秋暮枫不解,“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帮我?”
我苦笑了一下,“因为上辈子,我欠你的。”
从校长家出来,已经很晚很晚了。我苦笑一下,校长,还真的是很圆滑的人。为了升学率,他不会让秋暮枫退学,又介与赵家家长的压力,很是苦恼。我的出现,把这一切都化开了。他送我出门,还一个劲的关心我,让我时时想着,我的学籍还是他手里。我一个人在云雾山的马路上行走,不知不觉又走到派出所去了。
萧云海回来了,在办公室低着头在写什么东西,隔着窗子,我能望到他,他却,看不到我。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必竟“现在”的我,与他之间,有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墙,你不去碰触的时候,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真的碰上了,只怕回被反弹回来。
爱情是一方面,但现实又是另外一方面,若我大学毕业,他都三十多了,还有六年的时间,他,会等我吗?我们,于情理来说,都不适合吧!我最少还要念六年的书,不能陪在他身边,要他用六年的孤单来等待等我,是很难为他的。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吧!应该有一个在这个时候能时时陪在他身边的人,这样,他才会幸福吧!
我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些年内,不会再遇到别的人,不会再喜欢上其他的人。如果是我几年后发现自己不适合他了,他的等待,就不值得了。
我没有权利要求他等我,而且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萧云海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看见站在窗外的我,跑了出来,“雨柔,你怎么来了?”
“来办点事,刚要回去,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我对他笑一笑,“有时间吗?能送我去车站吗?”
萧云海点了点头,“我去穿件大衣。”
转眼,他便出来了,披了件警棉,我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让他牵着我。他的手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不似我的手,冰冷的,没有什么温度。
只一小段路,很短。我上车前,抱了抱他,“有时间来看看我,我很想你。”
他拍了拍我的背,安慰着我,“我也想你。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
坐在去云山的车上,我感觉茫然,一月的冬天,真的很怜呢!
番外3
夜行车开得很慢,窗外闪过的,只有路灯迷惘的光。
十年前的我,是怎么样认识秋暮枫的,我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初中的时候,我是那种不熟悉的人,打死都不会主动和人家说话的。刚到高中的时候也是一样,我喜欢独来独往,无约无束。
再后来,和大家混得熟了,也感染了他们那种爱玩爱闹的习性,开朗了许多。不过我天性大大咧咧,没有心眼,那时总被人说是傻丫头。
和白冰雪,是最先认识的,因为同一个宿舍,也因为同住在云雾,班里只有我们两个是从云雾市来的,所以很快就成为朋友,形影不离了。
第一次注意到秋暮枫,是在语文课上,我的作文被当做例文来读,那时还很害羞,红着脸低头不语。
我们的作文是在全班交换,然后去点评别人的作口,就象现在的留言版一样。那时候,我拿到的,正是秋暮枫的作文。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满篇是非常漂亮的字,标准的仿宋体。只记得有一句话很让我动容,“如果一个人的眼神是冷漠的,那么他的心,也是冷漠的吧!”
那时的他,一点都不出众,平平淡淡的,在班里众多男生中,是那种让人看过就忘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十分注意。接触的多了,也只是感觉他要比我们成熟许多,不论说话还是办事,都有点象“社会人”的味道。
就这样的一个人,那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自习课上对我说:“夏雨柔,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就这样的一句话,让十七岁的我傻了眼,什么都反映不过来了。而我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于是我就这样糊里糊涂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而且全班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打饭也要跟着我,上自习也要跟着我,而且总是微笑着,让人没有办法拒绝。我从来也没想过,这样厚脸皮的男生,会一直在一起十年。
第一次心动是在什么时候了?印象中已经模糊,才想起,好久都不曾去回想以前的事。好象是在晚上,洗完头发,一个人坐在双杠上吹风。他看到我,跳上来,摸了摸我的短发,笑着说:“女生还是长发比较好看。”
因为他的一句话,我此后的四年没有剪过一次头发,任长发一起长到腰际。不自觉,又摸了摸自己的发,久未留意,也长到齐肩,原来留发,也并非很难。
再后来呢?他喜欢骑着自行车,带我满世界跑。我不会骑车,因为,那时的我,有专车接送,一切有他,我还去学什么呢?所以,我一直都不会。
我喜欢坐在他的车后座上,双手扶着他的腰,而他总是一只手把车,另一只手,握住我的,他的手又粗又大,曾经让我感觉很温暖。那时我们多清纯,整天最美的时光,就是自习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是幸福的。
那是体质不好,总是感冒,每当我有病躲在宿舍的时候,他就跳墙回来陪我。我们曾经躲在床上,秉着呼吸,躲过宿监的查勤,那时候,真的很快乐。初吻,也是那时发生的吧!
唇与唇轻轻地碰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心跳加快,没有嬉笑怒嗔,象小溪中的水一样,清澈,不带一丝杂意。他离开我的唇,告诉我,“闭上眼睛。”我就听话的闭上眼睛。原来,用眼去看的,与感受到的,是那样的不同。
曾经,他是我的全部,我眼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他,我的世界里也有他。即使之后转学走了,我们也常偷偷私下里见面,感觉从未淡泊过。
不,也许是我曾经这样认为。我摇了摇头。我明知道秋暮枫不如我一般的单纯,但我宁愿相信他,他对我的守候。
高中时,我们的感觉都是淡淡浅浅的,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意味来。直到上了大学,我们考到一座城市,才真正拉开我们恋爱的篇章。
那省吃俭用两个月给我买的指环,我又忍不住看看手指,什么都没有。那个指环买的时候就有点小,中指怎么也套不上去,他就拉住我的手,套到右手的无名指上,“看,这样不就正好了。”
他,那时是故意的吧!并不是买小了指环,而是根本就照着我无名指去买的。那时的他,是多在意我啊!
周末的时候,暮枫总来我们学校混饭,哪怕只剩下方便面,他也会吃的很香。那时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我们仍然很快乐。
我们四年间,没吃过肯得基,没吃过必胜客,每次出门,我们只要两块钱一大碗的抻面,看到我把自己的一份再分一半给他,他总是开怀地笑着,“你多吃点才好,你太瘦了。”
虽然会吃不饱,但我仍然很开心,因为看到他的吃相,心里是很幸福的。
就想这样,这样一直地走下去。不论有多么不开心的事,只要有他,和他在一起,我就足够了。
直到——
那一天。
白冰雪来找我,一坐下来就哭了,她说:“小柔我对不起你。”
我不知所措。她说,“我爱上秋暮枫了,我在他喝醉的时候勾引他上床。”
我茫然。她又说,“小柔,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居然笑了,我看着白冰雪,我说,“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帮我照顾男朋友照顾到床上。你说,我应该怎么样谢你呢?”
白冰雪只是哭,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却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啊!我们是朋友啊,好朋友不就是可以分享一切吗?”
白冰雪着我,眼泪婆妁,“小柔,请你原谅我。”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回到家,我收拾东西,秋暮枫也是在那里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似他以前的性格。以前我每次使小性要搬走的时候,他都会火大的把我收拾好的东西扔掉,然后把我扔到床上,可这一次,他只是这样看着我,只是看着我。
在临出门的时候,我对他说:“请转告白冰雪,我原谅她了。”可我在心底说,秋暮枫,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第四十四章
到达云山,已经快半夜了,来到招待所,叶中华他们都在,还没有睡。
“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叶中华接过我的东西,“我们今天大获全胜。踢了3:1。”
“被人家进球,还叫什么大获全胜呢?”我坐在床上,身心疲惫。赵越递来一杯水,让我喝着。
赵越白了叶中华一眼,“小夏你不知道。今天这四个球,都是他进的。”
我一口水差一点就喷出来,叶中华本来就不是踢足球的料,只是个子高大威猛,唬人的罢了。但没想到他,可以把球踢回自己的球门,还让守门的高手赵越吃了苦头。可是真真有趣。
“你的事办完了?”叶中华问我。
我点了点头,学他的样子,“大获全胜。”
大家都笑了。帮我订好的了房间,他们也不留我,让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回云雾,回学校上课。
叶中华送我过去,“夏美人,有心事的话,别放在心里,我愿意与你分享。”
“好啦,有空再和你分享,我现在要睡觉了。”我把他推出门,这些事情,让我从何而说呢?
回到学校,又要上课,今年春节很晚,要情人节过后才是春节。学校定于十五号才放假,情人节,要在学校过了。
我,还没有过过情人节。
情人节当天,我依然很忙。早在去学校,在门口就被一个女生给堵住了,所一个小包装盒放在我手上,“这个,请帮我交给小龙,可以吗?”
我刚要说不可以,她已经跑掉了,我翻了下白眼,不是吧,这个,我也要管啊?
从校门到教室也不是很远,我便收到十几份这样的小东西,真的是很要命呢!只是,没有一份是给我的。
回到教室,来的人还不多,有许多桌子上都有这样的小盒子,猜都猜的到,全是男生的桌子,重点高中的女生,也是很疯狂的。
“给。”我把东西放到赵越的桌子上,算他的最多,其次是小龙的。他们还个坐一桌,还真的是很搭配。一个是属于忧郁男生,一个是属于阳光男生,两种人都很让人喜欢。
“小夏,”小龙是最喜欢乱说话的一个,“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我拿起一个盒子就向他头上扔去,“去死吧你。自恋狂。”
“哈哈”,旁边的赵越大笑起来,“好,扔的好。小龙,我说了吧,小夏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就算暗恋,也要暗恋得有品味,就好比是说,我这样的。”说完还有一个甩头发的动作。
“你也去死。”我抓起他书桌上一本书,向他脑袋敲下去。
这次换小龙笑了,“活该!哈哈。”
叶中华也进来了,手中也拿着几个盒子,“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小龙抢着说,“我们在谈小夏会是在暗恋我们之中的哪一个?”
叶中华不屑的哼了一声,“无聊。”
我连忙点头,终于有人帮我说话了。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叶中华那边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当然是我少爷我了。”
我一脚把他身上的椅子踢走,成功让他坐到地上,“你们几个,没一个好东西。”
大家全笑了,包括坐在地上的叶中华。
晚上,大家非拉着我一起去吃饭。明天就要放假了,也应该轻松一下。赵越不知道在哪儿找到的一家吃火锅的店,十三元吃到饱。当一群大小伙子进入店里以后,老板的脸和苦瓜一样,就差没哭出来了。
“要不要喝点酒啊?”男生们都倒上了啤酒,赵越举着一个杯子问我。
“喝点喝点。”大家都起哄。我向来不回绝他们的合理要求,这也是他们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原因。直来直去,能喝就是能喝,不能喝的时候说一声,大家也不会强迫你。也这是这些男生的好处,再者反正是免费的,大家来之前就说了,要吃穷店家。
直到十一点,大家才晃悠着出来,老板跟在后面,对着结账的叶中华说:“小伙子,我求你了,下次再别来了。”
一大群男生,结伴同行,在入夜的马路上,很是显眼。小龙最爱做怪,站在路灯下,对着每一个路过的女人唱:“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达板城的姑娘》是黑衣帮的帮歌,每每下课的时候,总有几个人站在门口,对着来往的女生大声地唱。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弄得过路的女人们都不好意思起来,加快脚步前行。
“完了,人家肯定以为碰到团伙了。”我站在后面,对着叶中华说。
……
晃荡着,直到过了十二点,叶中华送我回到,到楼下的时候他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个人,“那个,是不是你的警察叔叔?”
我抬起头,向他手指的方向,有个人站在楼下,双手插在口袋里,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头。不是萧云海,还有谁?
第四十五章
萧云海听到叶中华的声音,向我们这里看过来,他,好象有点不太高兴。是因为我的晚归?还是因为叶中华?我不得而知。
“等很久了吧!”我问道,天很冷,他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我真该死,应该早点回来的。
他摇头,“是我想多了,想在这里等,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没有手机,BP机,是挺不方便的。
“找个地方坐坐吧!喝杯热东西。”我向他建议,离这儿不远,有个二十四小时茶餐厅。
他摇头,“算了,很晚了。你再不回家,家长要着急了。”他摸了摸我的头,“下次吧,下次我早点通知你。”
我不知道应该摇头还是点头,只站在那看着他,有点委曲。他笑了笑,有点勉强,“乖,听话,回家了。”他把我推进楼洞口。
“嗯!”我只好点点头,认命的往回走。
“雨柔。”萧云海在身后轻轻喊我。
我转身跑向他,扑到他怀里,把他抱的紧紧地,“大海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他笑了,在我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落漠,一闪而过。我踮起脚,主动吻向他,给他一个法式深吻。他迟疑了一下,开始回应我。
“柔柔,是你吗?”老爸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吓得我们连忙分开。
“是,我马上就到了。”我冲着楼上喊道,然后和他吐吐舌头,上楼去了。走了几步,想起来什么,拉开书包,拿出几个小盒子,“送你的。情人节快乐!”我很小声很小声说。
他笑了起来,隔着栏杆和我又碰了一次唇。我蹦蹦跳跳地上楼了。
楼上,老爸还开着门等着我,看到我上来,问道:“楼下的那个,是叶中华吧!”
“啊?啊!”我一时没查觉老爸口气中的调侃,虚应着。
老爸笑了,“那孩子,还不错。”
我晕噢!我看着老爸,心里再想,你不要乱配对啦!可是,又不敢和他说,老爸的观念倒还不守旧,可是我知道,他知道是萧云海,一定会反对。因为,他大我七岁,又做过我的班主任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真的。我知道一个人在深夜等待另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真切,很真切的存在,让人心痛到麻木。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爸妈都不在,想必早就上班去了。我电话打到云雾山派出所,萧云海出外勤去了,没有在。
放下电话,心里有些难受,想了半天,又把电话打了过去,问清楚萧云海近期的排班情况。他还是新人,排在初二和初三值班。
我心下打定主意,那两天,说什么也要去陪着他,以补偿这次的过失。
可是,我怎么才能出得来呢?
我找大刚商量,这家伙鬼主意最多,大刚听到我说了一大堆之后,笑了,在电话那边,笑的有点怪,“雨柔,你真可爱噢!”
“人家和你说正事呢!”若不是在电话的那一头,我一定会踢他一脚的。
我要去爷爷家过年,在云雾市,要好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到得了云雾山。我怎么才能跑出来,还能夜不归宿呢?我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来。
“到时候我去找你。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大刚是这样说的。
“真的行吗?”我不太相信,如何能让一家人把我放出来,我不知道。
大刚哼了一下,“要相信我的功力。”
“嗯!”我只能相信他了,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
初二。过年都是在不安中过的,只想着这一天,脸上也挂着不高兴的表情。全家人都没说什么,只道我在重点高中读书辛苦,连爷爷也一个劲的让我和兄弟们出去玩玩。可是我,没都没有什么兴致。
中午,吃过饭,大刚终于出现了,不止他,还居然有一群人,有些,还都是我不认识的。爸妈早早听说过他,对他印象深刻,倒也热情。他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说云雾山今天晚上是烟花节,有烟花表演,想让我一起去玩。
爸妈还有点拿不了主意倒是爷爷说话了,“让小柔去吧!一群孩子也热闹一些,要是放心不下,让泽文也跟着去。”
泽文表哥连连摇头,他刚交了女朋友,正热乎呢,明天他要去女朋友那里,跟我去就铁定来不及。
大刚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而且明天这个时候,一定会带着完完整整的我回来,这才连哄带骗把我带了出来,紧张了我一身的汗。
一出门,我便高兴了,可算是,自由了。
“大刚,谢谢你。”外边好多人在,不然我一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行啦,别谢了。赶快走吧,有人还等着呢?”他一脸流气的样子,招呼一群人离开。
两个小时后,我坐在云雾山派出所里。冷冷清清地,除了看门的大爷,就是我了。萧云海和另一个值班民警出任务了,有人酒后打架。
我心里诅咒着那两个不长眼的家伙,这可是大过年呢,好端端地打什么架,让我的大海哥哥不得清闲,大过年的还要去调解。
“丫头,饿没饿?”大爷过来看了看我,都七点了,他们还没回来。
我摇了摇头,都没感觉了,饿过劲了。“再等等他们吧!”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了,知道我是萧云海的“小女朋友”。
正想着,他们回来了,萧云海看到我,更是一愣,我也没通知他,我也等他好几个钟头了,这一次,我们扯平了吧!
“傻丫头。”有外人在,他只摸了摸我的头,“真是傻丫头。”
第四十六章
萧云海把饺子端上来,分我一双筷子,我们俩个坐在办公室里,吃一盘饺子。大爷回家了,老警察也回去过年了,萧云海要值夜班,我在派出所里陪他。
“咚!”一个清亮的声音,窗子也附之一亮,是烟花,开始了呢!
因为萧云海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们不能去看烟花。但烟花点燃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跑了出去,云雾和云山,都不让过年放烟花了,只有这里,还可以看得到。
“穿上点大衣。”萧云海带了一件大衣出来,给我披上,和我一起仰起头,看一个烟花冲上天空,再炸开,撒落满天。
“好美啊!”我躲在他怀里,“大海哥哥,你看,漂亮吗?”
萧云海只是把我拥在怀里,紧紧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样抱着。
报警电话在这个时候又响起来,萧云海看着我,咬了下嘴唇,跑进屋接电话去了,又要走了吗?我在心里说。
跟着进去,看到他正在做记录,“好,十分钟之内能赶到。”他认真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雨柔,我要出警,你自己在这儿待一会儿好吗?休息室里有电视,累了就先睡,别等我了。”他一边说,一边穿警服,整理装备。
我点头,我不会让我挂念着的。
“我把外边的门锁上,谁来也不要开,知道吗?”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乖。”然后转身出去了。
“小心点。”我对着他说。
他笑笑,把外边大门从外面锁上,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去发动摩托车,出去了。
原来,许多事都不尽人意呢!
若大个派出所就剩下我一个人,不怕是假的。不过想想这地方阳气这么盛,想是什么妖魔鬼怪应该都不敢来。我回到办公室,饺子还没吃完呢,叹了口气,再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我的大海哥哥能不能受得了?
进到休息室,拉上窗帘,打开电视,转来转去,都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这些节目好旧,不合我的胃口。
把声音关小一点,有些动静,让人感动不是那么害怕。我躺到床上,冰冰冷冷的,一点都不舒服。
闭上眼睛,没有睡意,却听得到墙上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心里算着小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三百五十一只,三百五十二只……
我发现自己数羊的频率和墙上钟表的频率是一样的,三百五十二只,三百五十二秒,还不到六分钟,时间,真的好长好长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什么时候萧云海回来的。只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我身边,睡着了。
一定很累吧!他在梦中还咬着唇,用手把他轻轻松开,别咬痛了。他动了动,没有醒。灯关掉了,电视也关掉了,黑黑的,看不清时间。我只知道,天还没亮,四周静静的,只有院子里的灯,能透出一点点光来,足够我在黑暗中把他看清楚,这样就足够了。
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他只穿了件衬衫,手放在上面,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有点忍不住,解开了一颗钮扣,喉节便露了出来,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
又忍不住解开一颗,露出一点锁骨出来,其实也不是没看到男人裸上身的,长大后的我,也不是纯情的连A片都没看到过的女人。不过这样子,还真是第一次,活象要迷奸一个男人一样。
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忙捂着嘴,偷偷摸摸地笑了几下。再打开一颗吧,心里这样想着,手也没停下,不过因为嘴上顾着笑,拧了几个,也没拧开,最后还是两只手一起上,才把第三颗扣子解开了。
一大片胸膛露了出来。我心里都快笑翻了,只顾自己玩的高兴,没注意头上的一对眼睛正看着我。
把衬衫向两边拉开一边,还不够,再就再解一颗,反正还有一颗了,就全解开了吧!我把他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又怕他冻着,把身上的被子也向上拱了拱。这下,不会冷了吧!
手指,滑向他的胸,在他小小的乳尖上用指甲轻轻刷一下,立刻,它就硬了起来。原来男人,也如同女人般敏感。在它周围绕着圈子,再转向下,来到腹部。我第一次看到萧云海的裸身,他从来都不象别的男生那样光着榜子怎么怎么样的。从来都是整整齐齐,就算天多热,也不会那样。
腹肌,还算发达,虽然没有六块肌,我不喜欢那种满是肌肉的人,看起来跟禽兽一样,不喜欢。他的腹平平的,没有小肚子,不错,加十分。
再向下,是裤带了。这家伙,只是脱了毛衣,下身还穿着整齐着呢。
我的笑就没停过,从来没这样兴奋过。皮带,也可以打开吧!脑袋里这样想着,手已经动了。这皮带是带暗扣的,够不着。我把身子向下窜了窜,窜到能看到皮带为止。
皮带的旁边有个小接钮,按住它,再把皮带一抽,就出来一段,再一抽,又出来一段。真是很好玩。直到把皮带都抽掉了,我发了一两秒的呆,又把贼手,伸向裤扣。解开吧,解开吧,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
我咬着唇,不让自已笑出声,把裤扣解开,然后是拉链,一点一点向下拉,拉了一半,感觉有点不对噢,手指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用手指轻轻戳戳,手下的硬物居然动了一下。
“啊!”我叫出声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我钻出被子,萧云海正用手捂着嘴呢!他醒了,他早就醒了,他——不会生气吧!
他把手放下,平衡了一下情绪,“柔柔,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他在问我话。
我现在很想当一只驼鸟。我吐了下舌头,眼睛转了一转,贴近他,“大海哥哥,我在勾引你。”
我想他一定会疯掉的。
果然,他翻过身,把我压在下面,“柔柔,你在玩火。”
玩火吗?我从来都不玩火,我向来是喜欢——放火的。我用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一点一点的拉近,我不急于一时,过程才是最让人流连的。
“大海哥哥,”我想用最温柔的声音,可是却无法发挥到想象的程度,“大海。”我唤着他,把他拉得更近,吻上他的喉节,不时用牙齿啃一下,或用舌头添一下,我感觉他的呼吸急促进来,越来越重。
“大海,这样好么?”我向下移去。
他现在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如果论这方面的经验,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他还很生涩,反正就能看出来。
好热,我身上还穿着两斤重的厚毛衣,我是很怕冷的动物,但我敌不住情欲之火。我把他推倒,他一下子呆住了,眼睛里有一些迷乱。我冲他笑了笑,慢慢骑到他身上,慢慢地把毛衣脱掉,当着他的面,慢慢地,够诱惑吧!
脱掉毛衣,感觉好了很多,头发也歪到一边,顺便把头绳也解了下来。看着他,慢慢趴到他的耳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大海,你不热么?”
他猛地一颤,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我贴在他耳边上,并没有离开,而是伸出舌头,轻轻地在他耳朵后面舔了一下,他挺起身,咬着牙不发出呻吟声。
我要笑翻了,感觉自已是象是在强上一个男人一样。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倒在他身上,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我笑场了。”我抬起身看着他,“我重来一次行吗?”
第四十七章
萧云海把我抱在胸前,“别动。你这个小妖精。”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冲动了,我身下可以感觉到他的坚硬,在我与他之间。虽然很想忍着笑,就是忍不住。趴在他身上,被他报着,心里想,就算他现在怎么样我,我都会接受。不管是十九还是二十九,我都会接受的。
可是这样的话也只能想想,难道真的让我说出来?真的很难为情,就算我有二十几岁的功力,可我仍然是心思很纯净的人。
“柔柔,你还太小了。”把我抱下来,搂在怀里,“别做太过火的事,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我会后悔吗?当然是不会。我现在也是欲火焚身,好想那个噢!我咬了咬牙,把手伸了不应该伸的地方,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嗯~”萧云海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没防备我有这一手,可能刺激太大了,让他呻吟出声音来。
我羞红着一张脸,用手轻轻的滑动,手感,还不错。我偷偷看向他,他闭了眼,脸上也是出奇的热。
我故意动的很慢,只是用手指在上面滑过来,再滑过去,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到顶峰的时候,故意快速绕了一圈,又落向别处。
大海也忍不住那股内心的火,侧过身,直接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隔着内衣抚摸着我。我也闭上眼,享受着粗糙的手掌在身体上滑过的感觉。手下也没停,依然挑逗着他。
突然,他把我的手拉了出来,翻身压住我,用一只手把我的一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把我的衬衫推了下来,连带着内衣,露出整个上身来。
男人一定生下来就有本能的吧,要不怎么感觉他的经验这样老道。低下头在我的身体上用嘴唇前行,让我感觉到身体的阵阵颤抖。
我不想让他这样顺利的进行,一双手挣扎起来,身体也扭动着,想从他的制梏中挣脱。他和我扭在一团,还真的有点用力。
“我想,你希望我把你铐起来。”他压在我身上,在我耳边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不是想玩SM吧!手铐,好象还在墙上,他一时半会还拿不到。想到这儿,我笑了,贴在他的脸上,“大海哥哥,让我来。”
他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减弱了。我抽出手来,把他推倒在身下,顺手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不过——哪个小说里描述的很容易的,就会把男主角的衣服全脱光的?我恨死他了,我脱了半天,也脱不下来,结果是害自己反而没了力气。最后只好一只手扒拉着裤子,一只手在活动。
还没弄几下,萧云海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放在我的手上,包着我的手,粗暴地开始活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他轻开我的手,从床上窜起来,跑到门外去了。
好半天,我才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回来后,他坐床上,看着我,“柔柔,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他一脸的严肃,“在你没长大之前,不允许你再这样,听到了吗?”
我摇头,紧紧抱住他,脸上显示露出委屈,“大海,要等我,一定要等到我长大。”心里,一直一直想这样对他说的。
我们就这样抱着,直到天色渐亮,一会儿还有人来上班,而我,也不能在这里睡懒觉,虽然说我很懒的。收拾停当,赶在没来人之前,又一通亲亲抱抱,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感觉象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
吃过早饭,大刚来接我,送我回家。大刚不是那种很八卦的人,不会打听别人的隐私,这也正是能让人和他交心的优点。
大刚只是笑,看着我笑,也不说话,好象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我只好假装欣赏外面的风景,不去理他。
他自已在一边自言自语:“昨天晚上的烟花还真的是好看,照的整个半边天都亮了。从晚上八点放到九点,整整放了一个小时。英雄广场的小吃也不错,难为有人大过年的还来摆摊吃。特别是那个臭豆腐,真是不吃不知道啊?”
我一开始还没太清楚,后来终于明白了,他说这些,是在和我对口供么?
我看着大刚,大过年的,为了我,折腾这么远,值得么?就算我们是朋友,可是我亏欠他的,太多了。
有大刚帮着,没人知道我在说谎,大刚在我们家也不客气,混了一顿饭才走。惹得老爸叹道:“这小子将来一定能成气候。”
我看了老爸一眼,等你知道事情的真象,你一定不会这么说了。
第四十八章
假期很短,很快开学了。又长了一岁,让我感觉好受了许多。学校还是依然,学习也是依然,只是,象是少了一点什么似的,有点莫名的忧郁。
和萧云海那次碰面后,又有很长时间没见面,偶尔通通电话,往往还说不上几句话,便要挂掉。这样的日子,真的让人很烦闷,我想长大,很快的长大。
依旧是宁兰总给我写信,还让我记得高中生活有点希望,我和宁兰通信频繁,几乎两三天就要一封。宁兰总说我,有和年龄不一致的忧郁,她说,我应当有个陪在身边的朋友,能时时听到我的恼烦,而通信这一来一回,心境早已变化了。
我还需要那样的朋友吗?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黑衣帮的人都在旁边,随便拉一个过来就不会拒绝,可那样的人,不能说心里话。我愣了一下,对宁兰,也不能说实话吧,现在除了大刚,还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呢。
赵青青这学期退了学,听说去云山读高职。秋暮枫也离开了学生会,现在沉默了许多,只是在埋头读书。这也是宁兰告诉我的,“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不过听大家的传言,最可信的版本是,秋暮枫要甩了赵青青,赵青青一气之下便摆了他一道。”
三个成虎,便是这样来的。传言被传的次数多了,便增加了许多版本。秋暮枫的性子就是那样,脾气扭得厉害,就算是别人误解他,他也不会去解释。也不会去理会别人对他怎么样的看法。
白冰雪呢?我忽然想起白冰雪,不是这时的她,而是十年后的她。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件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吧!
还在意吗?我问自己,还会在意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萧云海,经过这么多事,我可能会原谅暮枫;可是,我现喜欢的人不是他,虽然心里对秋暮枫还不是能十分的放得下,但已经不是爱了。做为朋友,他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萧云海依然很忙,我也是。别人过一次高中就足够了,但命运却让我过两次,我现在根本想不起为那时高考都考些什么东西,真要再考一次,我也是根本占不到便宜的。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的郁闷。
“大海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有休息呢?”周末,半天课,下午回家,给萧云海打电话,现在这是我们最佳的方式。
“对不起,柔柔。”他那边很吵,“我最近要考试,没时间去找你。你乖乖听话,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我点头,放下电话。
萧云海因为表现不错,被上面推介去考试刑事警察,那样,他就是变衣警察,比巡警又升了一个档次了。
我数着手指头算,还有多久他考完试,还有多久,我能毕业,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一切,都感觉很远似的。
“最近你很喜欢发呆?”叶中华坐到我身边,“什么事不开心?”
我苦笑了一下,“别理我,我现在是情绪的低潮。”
叶中华笑了起来了,“看来你还有心情去看琼瑶阿姨的小说,想必是学习上的东西太简单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一个女生看了也就看了,你一个大男生看过不是显得更奇怪。”
他哼了一下,拍拍屁股走了,都说别来理我了,我现在心情不好。
“小夏,雨柔,夏雨柔。”是小龙的声音,在二楼的教室窗户那里:“有人找你,是个男的。”
这个家伙,一定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中午的操场,一半的人都冲我这里看过来,我仰起头,有男的来找我,很奇怪吗?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是秋暮枫。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皱着眉头,习惯性的动作。
“没有。只是很少有男生来找我,那几个活宝借机报复我罢了。”我们没敢在校园里,太突尢。
学校后面是高中山,中午有许多学生在那里,很出名。
“你人缘很好,可以看出他们都很在意你。”秋暮枫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
“他们才不会。”我笑了,“他们总是支使我,欺负我,害得别的班的男生都不敢和我说话。”
我们这么平静地聊天,还是第一次吧!不是平静,而是平淡,不带有一丝的感情色彩,就这样,象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我来,谢谢你!”他的口气淡淡地,不似从前般狂燥,却莫名叫人有些心疼。
我摇了摇头,“干嘛谢我?我又没做什么,不是么?”
他笑了一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他站起来,“有时间回来玩,我随时欢迎你。”
他,真的可以这样想吗?
下午的两节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想。叶中华看了我两节课,也没出声。自习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问我:“夏,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象是失恋的样子吗?
曾经很在意很在意的东西,得到又失去,是怎样一种感觉?可现在嘴里说着不要了,不要了的时候,却让你总是能遇到;但是你看到一担被人买走,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失落?然后被人买走了之后,又发现被人家以各种理由退货,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当你立争证明这个东西是很好的东西后,才发现被打上了“非卖品”的标签,有点自嘲吧!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说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以至于到了最后,你自己心里会有这样的疑问:“这东西,真的存在过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四十九章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萧云海地考试便结束了,他放松下来,有了许多时间。可是我,却忙了起来,期中考试正在临近,一个头有两个大,没有时间理会他。我们只在一个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见面了。
“我十四十五号考试,考完试会有一天休息,你有时间吗?”我问。
他想了一下,“柔柔,我们月中时候有任务,可能没时间。”
我呶起嘴,“啊~人家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
“乖,听话。”他摸了摸我的头,“等你汇考完了,假期的时候我一定找时间陪你,好不好?”
暑假,根本不会休息的。不过我没有说,只是认命地点了点头,“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噢。”
“知道了。”他刷了一下我的鼻子,“回去上课吧,我也走了。”
……
十四号,一早闹钟没响,害得我迟到,考试呢,期中考,被老师臭骂了一顿,不过还是让我进去考试。
中午的时候,心里感觉很闷,跑到邮局给萧云海打电话。
“萧云海?”那边愣了一下,“你是他女朋友吧!他出任务时负了伤,现在在省公安医院呢!”
我的头“轰”的一下子大了。眼前出现的是那张带有死神的塔罗牌,我站在那,全然没有听到电话里面再说什么。
“叶中华,”他们还在球场打球,“有钱没,借我一点。”
叶中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从中袋里拿出钱包,他从来身上都带有许多钱的人,这点我太清楚了,抽出四张一百的,放在自己口袋里,“回来还给你。”
“小夏,你去哪儿?下午还考试呢!”叶中华的声音飘来,根本进不到我的耳朵里。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萧云海。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管了。
从云雾到省城要五个小时的火车,我跑到省公安医院,找到萧云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你怎么来了?”萧云海吓了一大跳?一只胳膊吊在胸前。
“哇!”的一声,我哭了起来,“太好了,你没事。”
萧云海看着我,“我当然没事了。只是被子弹擦了一下,破了点皮,明天就可去出院了。”他的胳膊包着,也看不到伤的多重。
他把我拉到怀里,“傻丫头,你才要把我吓死了。你是怎么来的?”
我一下子傻了。我今天,期中考试。我逃考,而且,没有告诉爸妈,完了,完了,我一定死定了。
“大海,你带我私奔好不好?”我擦了擦眼泪,我很认真地对他说。
萧云海嘴张的大大的,“你说什么?柔柔,你没事吧!”
我笑了一下,我有事,我很有事。
给家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萧云海,坐着夜行大巴向云雾赶回去。回到云雾,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家里,灯火通明,叶中华、洪大刚,都坐在家里等我。
我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了。当老爸冲我大发脾气的时候,我只能低着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下午弃考,被学校通知了家长。我到晚上很晚都没回家,家里人担心的要命,知道我与叶中华与洪大刚交好,便挨个打电话。洪大刚知道事态严重,给云雾山派出所打电话,看我是不是在那里。被告知萧云海受伤进了省公安医院,而且说我中午打过电话,这才猜想,我去了省城。
我爸妈不是不开明之人,对于我早恋之事并没有发太大的火,只是让他们感觉,我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老妈苦口婆心劝了我一个晚上,让我眼泪掉了一筐,但最后,只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感觉得到,爸妈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我很明显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知道,我一定要很小心地渡过这段时间不可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云海,被内部处分了。
云雾山派出所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一直都认为是他“小女朋友”的我,是他的学生,而且——还未满十八周岁。最关键的是,小女孩为了他,不惜弃考,跑去省城看他。严重耽误了学习和正常生活,请求领导给予帮助,教育一下他们的警员。
写信的名义,是以我们学校发出去的。而我们学校,和市里教育局,也收到内容差不多的信。一时间,我和萧云海成了众矢之的。
怎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整个世界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我们学校对于我无故弃考意见就很大,而且我还不是他们正式学生,半路转过来的,弄得教育局都很关注这件事,主他们很是头疼。
他们认为我污秽了他们学校的风气,给了我一个难以承受的决定,打回原籍,退回到云雾山高中去。
我拿着这份通知,有如五雷轰顶。
第五十章
我没有办法改变现实。重新活一次的我,还远不如当初的命运。虽然叶中华带着黑衣帮为我奔走,也没有改变什么结果。
当我再次踏入云雾山高中的时候,都是灰溜溜地。
宁兰用一个热烈的拥抱欢迎我,脸上带着笑容,是真心的。让我后面跟着的老爸,有了些安慰。
我原来的宿舍已经有人住了进去,宿监临时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空的,久未启用,全是灰尘。宁兰二话不说,就把行李搬了过来陪我,让我,平白流了好多眼泪下来。
大刚一直阴着脸,不说话。只是狠劲地抽烟,秋暮枫也过来帮忙,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什么。
“小萧老师,要被调走了。”大刚把我拉到宿舍后面的水房,“因为这件事,原来定的三等功也没评上。进刑警队也没戏了。听说,要调到县里去,再具体的还不知道。”
我没有什么表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了。那天打电话给他,被所里的老警察臭骂了一顿,说是一个大好青年,就毁在我的手里。
“别哭。”大刚伸手把我眼泪抹掉,“我一定会查出来这件事是谁干的。”
我摇了摇头,“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知道是谁又怎么样?我还能杀了他么?”
“只要你想杀了他。”大刚眼里露出一点点凶光来。
算了。我看开了。”我把嘴角弯了弯,“是我自己强求了。”
是我强求和萧云海在一起,是我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原来命运早已安排好,不是你的,即便你得到了,也注定要失去。
我的眼泪仿佛不听我的使唤,忍了又忍,它还是不停地向下流,最后,大刚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想哭就哭吧!别现忍了,我看着心疼。”
他的身上全是烟味,好呛人,呛得我眼泪不断地向下流,我想离开他,离开了他的怀抱,就不会再流泪的,都怪他,全怪他。
秋暮枫站在门后,看到我这个样子,眉头皱得紧紧地。
两天后。大刚骑车带我去找萧云海。派出所的人现在一定都恨死我了,不会再让我进去。大刚把萧云海从所里叫了出来,我在旁边的小广场等??
萧云海的绷带已经拿掉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脸上没什么精神,好象是很累的样子。看到我,没有太吃惊,只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走?”看他不说话,还是我先开口。
“明天一早。”他的嗓音有点哑,想必也没有好日子过。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他愣了一下,苦苦地笑道,“应该是我连累你了,柔柔,是我害了你。”
我们俩之间,还说得清吗?我用眼神问他。他不回应我。
“柔柔,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他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说道。
我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和我说分手。他,真的放弃我了?不要我了?
我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这是我最大限度地笑容了,“萧老师,你真会开玩笑,”我狠狠咬了下嘴唇,用疼的把泪逼了回去,“我们交往过吗?”
他笑了,眼睛有点红,“对噢,我们交往过吗?你压根就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是啊,”我也在笑,“老师应该喜欢那种成熟的女生吧!那种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的。”
“不错。就照你说的这样找。”他脸上滑过什么,亮晶晶的,“你这个小P孩,拿老师开什么玩笑。”
“老师真单纯,会脸红呢!”我的泪掉下来的时候,我转过身,“我要回学校了,明天,不能送老师了。”
“你自己顾好你自己吧!小心考试不及格,读不了大学。”他象是在调侃,只是声音有点抖。
我站住了,脚再也迈不动,我不敢回头,“喊我啊,喊我,我就转身向你飞奔。”我心里这样说,“只要你喊一声,我就什么都不顾了。我可以不读书,不去上大学。只要你喊我,我就跟你走,不管是海角,还是天涯。”可是为什么,你都不喊我,不让我停下,不冲上来拥紧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转过身,身后是一片空旷。
之后的几天,大刚和暮枫两个人看着我,怕我有什么想不开,轮翻开导我。我在他们面前尽理保持乐观,笑他们是我身边的“门神”,一边一个。
他们从来都不笑,即便是我在讲笑话,难道是我的笑话太冷?我都这样认为了。
我在学校声名狼籍,到处有人指指点点。不过我只当做没看到,这些人,他们又会知道什么呢?只不过无聊之极,传些流言罢了。
路还是要走,日子还是要过,难不成真的因为这种小事,就把自己断送了?怎么说我也二十好几年的阅历,再不济,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期末考,照列考第一,化悲愤为动力,转移思想,转移目标,我只想这几年快点快去,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再可以左右我了。
“雨柔,你这样,我才真的担心你。”大刚这样说道。
第五十一章
我感谢大刚对我的关心,可是我不想承受,我总是习惯性的发呆,一如刚上高中时的我。宁兰在文科班,人比较少,上自己的时候总拉着我到他们班上去,我不喜欢人多的理科班,却也不想去文科班,因为秋暮枫和大刚一样,总用那种悲伤地眼光看着我。
我喜欢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窝在窗台上看书。虽然没有什么学习的氛围,但是我有很好的习惯,只要我想学,就一定能学得进去,这是我从高中养成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变化。
还有两天,就要汇考了。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汇考说来要容易得多。而是今天三科是化学,物理和政治,除了政治这种大形式大方向的东西,考前多重点看几点,把《考典》看一次以外,其他两科基本上都不用看,功到渠成的东西。
大刚他们非要跟着我一起走,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寂寞,所以也不会拒绝他们的好意思。假期有补课,基本上也不会放假了,所以考试完了,我们就要回学校。
还是提前一天去,还是教育局旅社。
现在的班主任是化学老师,大胖子,自然不会象当年萧云海那样紧张我们,没有跟着来。他不来,我们显得轻松多了。
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大刚想起什么来,在我耳边轻声说:“考完试,要不要去看看小萧警官?从这里到他那不远,四十分钟。”
我愣了,已经快两个月了,他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什么都没有,一封信或一个电话,什么都没有,就象从我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以致于我开始怀疑,我跟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我一个人的想象罢了。
大刚看我不作声,叹了口气,“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可我真能当他没说过吗?想来是不能。一起回去的时候,在楼下遇到白冰雪,一身鲜红的连衣裙,正和一个男生低低地说首话。看到我和大刚,忙乱的分开,我从他们中间过去,感觉到一阵的寒冷。
大刚倒是笑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当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为了你好。现在知道了吧!”
“你看,我不是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嘛!”他又显示出他的那股子流气来,“我对你也不差了,够朋友了吧!“
宁兰不在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刚也离开了,他说他要去约会,不过看他的样子,哪里会有女生喜欢他,吹牛罢了。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对面的小广场,心里又泛起酸楚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白冰雪还在楼上,与那男生聊天,隐隐传来他们的对话,听不太清楚。大概的意思好象是男生有意追求白冰雪,而白冰雪则有意让他明天考试的时候渡她一下。
我笑了一下,这种事,也能说的这么缠绵,真是服了她了。原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时候,白冰雪这一套还是有人受得了的。
“在看什么?”是秋暮枫,看我在阳台上,径直走了过来,隔着我向下看,“白冰雪肯定又再找人渡她呢!”
靠得我很近,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气息,“你不生气吗?”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转而笑了,“我没有权利生气,她又不是我的谁。”
我挑眉,“你们,不是曾经交往过吗?”
他又笑了,“大家传言罢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在交往了?”
白了他一眼,“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这个人噢,承认和白冰雪交往,很丢人吗?
“噢?”他把我转过来,“是我面前的这两只眼睛吗?”
我推开他,“是啊,我亲眼看到你们俩肩并肩,有说有笑去云雾山,看到你教他滑冰,走得那么近,别说你们什么事都没有,鬼才信呢!”
他笑了,大笑起来,“夏雨柔,你可真逗,”他停止了笑,认真的看着我,“那么,你和大刚搂在一起,你也是和他在交往了?”
“我,”我被他噎得说不出来话,“我们才不是你们那样呢,我们纯粹是朋友的关系。”
他哼了一声,“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了你那就是纯粹的友谊,到了我这儿,就跟狗男女一样呢?”
从来不知道,秋暮枫说话也会如此的噎人。他从来都不会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
“你要是让我承认,我便只承认赵青青了。”他转身向门走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整天苦着脸,象个怨妇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他和白冰雪,到底是怎么的一种关系呢?我转身楼下看去,白冰雪已经不在了。
第五十二章
两天的考试,一晃就过去了,我自已感觉考的不错,心情也算放松了一些。下午,有半天的时间,我想,去看看萧云海。
大刚坚持要陪我去,我扭不过他,只好答应。
萧云海被调到云山的一个县的镇派出所,很小,比云雾山还要小很多很多。东西向一条街,走过去十分钟,走回来,也是十分钟。就这样大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派出所也很破旧,我走了进去,只有一个老警察在。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老警察看我在外许久,忍不住出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想找萧云海。”
“噢~”老警察明白过来,“小萧他不在,去省里看他女朋友去了。”
我半天没反映过来,女朋友?省里?什么跟什么啊?
“小萧要调省刑警大队了。”老警察这样说,“他女朋友真不错,小萧是个人才,不应该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待着。好在是副省长的侄女,帮着跑了一个多月,听说调令下个月就能来。”
我都蒙了;傻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刚,我听到的,和你听到的一样吗?”我向大刚问道。
大刚不说话,只在那思想着什么。突然,他拉起我,“雨柔,我们走。”
我茫然跟着他,跟着他走,完全不知道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就这样跟着他。回到云山,宁兰和秋暮枫都没有走,在旅馆等着我们。
“雨柔,你怎么了?”宁兰看到我,吓得叫了起来。
我,我怎么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手麻木了,还是脸麻木了,总之,两样都没有什么感觉。
“雨柔,现在没见到他,不能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大刚在屋子里来回地走,他的心也静不下来,最后跑到阳台上,捣出根烟,半天才点着。
“我没事。”我冲大家笑了笑,“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径自说了下去,就象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一样,“他那么有才干,应该有更大的空间。他这么做是对的,不值得为了一个还不定性的小P孩,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他能调到省里,真的是不错呢……”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望着我。我捂着肚子,“宁兰,我好饿。我还没有吃中饭,你们陪我去吃饭,好不好?饿的,胃都疼了。”
晚上的车,我们几个一起回学校。秋暮枫破例坐在我身边,只不过我的眼光是落在窗外,谁坐在我身边,都无所谓了。
断天崖下,又有事故发生,车被堵住了。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出事,我又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的事了。
“那时,看到那车在沟下,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没有转头,在问秋暮枫。
秋暮枫想了想,只说了两个字:“绝望。”
我吐了长长的一口气,我现在,也是这种感觉吧!绝望。
“不要再哭了,该哭的人是我吧……”脑子里想起了火力火车的经典来,嘴里就轻轻地哼了出来:
“不要再哭了,该哭的人是我吧,你都坦白爱上了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同意啦,既然你提出想法,我们不要拖拖拉拉,就从明天开始吧!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啦,那就分手吧,再爱都无需挣扎。不要再问我,怎舍得拱手让他,你走吧,到了记得要给我通电话。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要sayonara ,再给抱一下,闻一闻你的长发。不要再哭啦,快把眼泪擦一擦,这样吧,再爱我有缘的话。
快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再耗下去都天亮啦,这里的钥匙你先留着吧,怕你有东西,假如你有东西忘了拿。
……”
哼的杂乱无章,只是哼唱着。但头脑中,这首歌是这样清晰,动力火车声嘶力竭地唱着,一个字,一个字,都印在我的头脑里。
以前真的认为,爱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大方,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一定不会去让给别人。但现在,我发现,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爱一个的话,是希望他幸福,而不会在意,这幸福是不是你给他的。
我的梦,是不是也应该醒了?我曾梦着与萧云海一起编织的未来,不过是一场泡沫,天亮的时候,就会随着阳光消失。
原本,他就不是属于我的。十年前,我与他并没有交集,虽然有许多时候在一起,他不过当我是和他妹妹一样的人,而我,不过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可以说心事。是我自己要强行改变历史,历史却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我以为我得到了,我梦想中的幸福,其实,不过是南柯一梦。当我在幸福的颠峰的时候,便重重地摔了下来,失去了原来所有的一切,背负着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一切。
这些,是对我痴心妄想的惩罚吧!上天在嘲笑我,其实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五十三章
回到学校,天色将晚。
高三的考完试早已回家,高一的也开始放假,学校里,只有高二的学生还在,不对,现在我们已经是高三了。
不管是何处境地,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照过,其实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只不过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有所转变。我仍是十年前的我,不是么?就算心境再怎么变换,就算经历了多少的事,我仍是我,不是么?
“要不要一起去喝酒?”现在的班主任,根本管不住大刚,他喜欢来就来,不喜欢来就走,就这样而已。
想必他不想让我一个人乱想,其实静下心来,把一切想开了,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我还没天才到不学习就能读懂高中的课,虽然看着上面的东西都眼熟,但要重新把他们印在脑袋里,还真的是另一回事。
“好,等我一下。”我抓了件衣服,和他一起出去。
这家伙,叫了一堆的人。秋暮枫、杨川、大伟、宁兰和苏红也都在。
“有什么要庆祝吗?”我傻傻地问。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我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的失落感让他们看得出来。倒是他们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大刚笑着我,一脸的玩味,看不透我的感觉,“走啊,都饿了。”
“干杯!”我们一起举杯干掉,好久没和这帮人这样热闹了,和黑衣帮的那伙人不同,这些人更直白一些,也更成熟一些。
“女孩家家,别喝这么多的酒。”秋暮枫把我手上的杯子抢下来,自己喝掉,“你多吃菜,少喝点酒。”
大刚也白了我一眼,“别再象上次那样喝多了,拉了个人就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我冲他们挤挤眼,叫嚣道:“我的酒量很好的。上次是没准备,有本事单挑啊,看谁怕谁啊?”
秋暮枫把我位着坐了下来,对大家说:“别理她,她疯了。”
“你才疯了。”我顶回去:“老老实实吃你的饭,管那么多事干嘛。”
秋暮枫给我一个‘找揍’的手势,“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
“切。”我不屑,太了解他了,说说罢了,还能怎么样,“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的谁。”
秋暮枫呆了一秒,然后反问我,“你很想成为我的谁吗?”
“呸!臭美。”我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你们俩个,”大刚在那边发话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
我又喝多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只是感觉这么多人在一起很热闹,没有人灌我,都是我自己喝的。也没有象人家失恋的那样,一边喝一边哭,一边闹的,我都没有。那些是不成熟的表现,我是不会去做的。
其实也没有喝多少,但是可能是因为累了,我只有这样的解释,说自己累的,不抵酒力,才会喝多了一点点,让自己飘起来。
“在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
秋天是短暂的
等想起来去赏荷花的时候
它却已经有凋零的意思
没有人告诉它时间是什么
但是它却刻守着万物变迁的规律
随四季游走。”
想不起来是谁的诗,只是喜欢, 喜欢到心痛。
“当城市里的人们连行走都有步行规定时
我们最好不要埋怨今年的花儿为什么谢得这么早
恐怕我们才是自然这场游戏的违规者吧 ”
“记忆中的桃红色于是会再被重温
正如回味童年玩伴的模样
有一种暖融融的幸福
却始终记不起她们的模样
在花瓣上那残留的粉红
是我努力挽回的一点记忆的线索 ”
“那片荷叶上有一颗晶莹的水滴
明明是一潭浑浊的池水
而那普通的一滴水
却因为停泊在绿色的荷叶上而显得明亮动人
如果说流泪是因为难过
如果说泪水是咸的
那是不是用荷叶接住的泪水
能因此美好 ”
“直到你真的转身
才发觉一切无可挽回
在这样浮燥的空气里呼吸着每天必要的氧气
我们也一样会老去
甚至懒得有所寄托”
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首诗,却忘记了出处,只记得里面的诗句,象印在头脑里一样,此时吟出来,正符了现实的景色。
我听到暮枫对大刚说:“她,直的没事吗?”
大刚在一旁微微一笑,“看她还能吟诗,应该是没事。起码没喝太多。”
“你们两个,”我回过头,用手指了指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喝多酒,不要喝醉,不要被人拖到床上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他们两个一起看向我,眼睛中全然是迷惑。我这儿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在心里,我很想在后面加上一句:“特别是白冰雪那斯。”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必竟同龄,就算她再坏,未来也有好长的路要走,还是让她自己醒悟的比较好。
晚上,我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无眠。旁边宁兰已经睡的很熟,呼吸平稳。以我现在看来,萧云海的选择没有错,可能换是我,我也会这样的选择。只有爱情没有面包是不行的,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有许多人还不是没有爱就结婚,日子过得也还算平静,轰轰烈烈的爱过了又怎么样?只是心里有一种满足罢了。
第五十四章
假期中,我收到一封特别的来信,航空挂号来的,打开来,是两封信,都是我熟悉的笔记。一个是萧云海的,另一个,是秋暮枫的。
下午没有课,我懒得在教室上自习,和宁兰又来到大坝,背靠背坐在上面。秋暮枫的信,是从云雾山高中发出去的,是写给萧云海的。萧云海的回信,是从省城里邮回来的。
我还是先看了秋暮枫的信。
“你还真是多事呢!”我咕噜了一句,把信放下,秋暮枫的文笔很好,看了连我自己都感动,只是,他不是我,不是萧云海,怎么去分析透彻里面的情形呢?
秋暮枫在这里写道:“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受时间、空间、年龄的各种局限因素。时间会老,空间可以转变,再不成熟的人都会长大,只是,你是不是愿意等待?”
我又拿出了萧云海的信来,“柔柔,对不起。”他第一句,说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封长信,很长,他从来都没有给我写过这样长的信,每每都是一张纸了事。这次,他写了很多。
他羡慕我有这么多信得过,能帮助我的朋友,他说,不管你以后会走怎么样的路,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这段时间,总是最美好的,永远会记在心底,不会忘记。哪怕有一天人也离散,时空转变,许多东西都改变了,但只有一样,是不会变的,那种东西,叫记忆。
萧云海必竟是当过老师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平平淡淡,却隐含了许多寓意在其中。只不过,通篇,没有一个字,提及我们的感情。难道真如他所说,我们,根本就没开始过。
在大信封里,还有一页纸,很小的一张,象是什么东西的卡片,萧云海飞舞的笔体,在上面写了一首小诗: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我知道,这是普希金的诗,《我曾爱过你》。这首诗是献给安娜·阿列克谢耶夫娜·奥列尼娜。这位情圣一生喜欢过许多女人,最后死在决斗中。我喜欢这首诗,但很苦涩。
我还记得他的另一种诗,《叶卡琳娜》中写到:“在太阳面前,月亮暗淡无光,在新欢面前,旧爱没有味道。”
我笑了笑,把信一点一点撕掉,撒在河中,看它们渐行漂远。
“你很多事知道吗?”我把秋暮枫的信放在他的桌子上,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来。
他把信拿起来,抽出信纸,“难道我的文笔不好,自己看了都很感动啊!”
“无聊。”我站了起来,我不是文科班的,不好总在他们教室里晃荡,“麻烦你以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只是笑,不作声。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八月,黑衣帮的众人集体来看我,我时常会和叶中华通通信,但没想到,他把大队人马都拉了来。
大刚向来有特权,弄了两间宿舍给他们住下,这里山清水秀,可以让他们玩几天。
“其实,你已经可以再回去了。”叶中华对我说,“学校也是迫于压力,才会不得已。他们还想让你出成绩提高升学率,不会不要你的。”
“算了。”我笑了笑,“象我这样的问题学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比较好。”
叶中华摇了摇头,“你的警察叔叔呢?分了?”
他还是那么爱开玩笑,“警察叔叔,有这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迎合他的口胃。
“那么,”他靠近我,“我有希望了?”
“别逗了。”我打了他一下,我对他这种人,还真的不是很感兴趣,除了自大,自恋,看不出有什么优点来。
他摸了摸头发,“真失望啊,被人拒绝了。”他还是那么没正形。
“好了,别胡闹了。”我拍拍他,“你那么受欢迎,和你在一起,会被人拍死的。”
他大笑起来,有点无奈,“好了,我要去找他们了,你不是说安排我们喝羊汤吗?什么时候出发?”
我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我让大刚去叫你们。”
“OK!”他比了一个手势,“等会儿再见了。”
大刚找了一个专门喝羊汤的农家院,买了一只羊,等我去的时候,院子里支起大锅,羊汤已经煮着了,这边也张罗起了全羊宴。
二十几个人,一只羊,正好。不只黑衣帮,大刚也找了几个人来“三陪”,陪着吃饭,陪着喝酒,陪着聊天。
黑衣帮都是城市时的孩子,没见过这种有农家气息的地方,都很是新鲜。过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准土匪地日子来。这边的人倒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见怪不怪了。
“不是说了不让你喝酒吗?”秋暮枫皱了皱眉,把我手中的杯子抢过去。
“可是羊汤太煽,没酒吃不下。”我从他手里抢过来,理直气壮的说。
秋暮枫有点无柰,“大刚,你倒是说说她。”他求助于大刚,因为大刚的话,我基本上都会听。
大刚那边正和黑衣帮喝得痛快,没空理我们,“喝就喝吧,别管她。”他只回头,说了这一句来。
我笑了起来,大刚都让我喝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第五十五章
我们一群人,整整喝了大半日,最后许多人醉倒,在宿舍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我退了出去,走到水房,掬起一把水来洗脸。
我很听话,我没有喝多,我知道女孩子喝酒很失形象,却不可以失态。白冰雪端着盆出来打水,看到我,对我笑了笑。我和她基本上属于没有什么话的人,但必竟还是在一个班,没办法避开。
我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那些是你的同学?”她问道。
我立即警觉起来,“啊,他们过来玩,明天就走了。”
她笑了笑,端着水走了。
我赶快回去,让大刚把房间锁好,千万不要让人占了便宜。
晚上,大家都从酒醉中醒来,我带他们去看传说中满天的星斗。小龙居然把大伟的吉它也搬了来,他们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格外引人注意。
黑衣帮里,很多能人,他们学习好,会玩,会闹,也会笑,十八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也差不多了。
许多别的班的人也走到草坪上,远远地坐了下来,听他们弹吉它唱歌。那时候黑衣帮里流行beyond的歌,他们便一首一首地唱,从狂傲的,到温柔的,只要会的,就一起唱。
我还是喜欢他们的《真的爱你》,“天是透明的因为雨慢慢的停了,因为风轻轻吹着所以我想念你了,心是透明的因为我不想隐藏了,因为决定爱你了所以你别再怀疑了……”
男生们歌声,几乎把所有在校的人都吸引了来,远处,还坐着几个老师,想必这样清风的夜晚,一生,也只会有一次吧!
不过黑衣帮也不是很现眼,大刚不能让他们把风光全占,成他们个人演唱会了。大刚取过吉它,唱了一首很老很旧的歌,罗文的《黄昏》。
大刚的一丝丝邪气,加上一点点忧郁,等于致命的吸引力。我深信这个道理,天已经很晚,星星已经出来,但没有人离开,就可以证明这一切。
男生们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星星,心情是轻松的,感觉也是浪漫的。我就这样陪着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第二天,我送他们上车的时候,赵越悄悄告诉我,叶中华读完个学期,就要去英国,这次,是他们的告别旅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现在在一起的一群人,高考后也会各自分飞。谁又能留住谁,谁又能真的乎谁呢?
终于,高三了。
每天,都是繁重的课业和做不完的习题。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走这一回了。晚自己,趴在桌子上,还有一堆习题卷子没做,可我没有精神,因为,外面在下雨。
高三完全简化了,只有五门功课,却每天轮着翻的轰炸我们。今天,外面下雨,教室里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象大刚这类逃课儿童也乖乖在教室里待着。
很难得呢!
一只元珠笔,在手上转来转去,这个坏习惯是和叶中华学的,很难改的掉。
真的受不了了。我抓起书背,拿起伞,我要回宿舍,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外面书很大,还伴着雷声,让人心情烦燥。
刚回宿舍,一个闪电打下来,停电了。真是倒霉透了。
我们宿舍什么都没有,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连打火机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我便窝在窗台上,听雨。
一会儿,大家都陆续回来,教室里也停电了。宁兰今天请假回家,宿舍里我一个人。
敲门声响起,有点意外,跑下地开门,门外是秋暮枫,“是不是没有蜡烛了?”
我放他进来,“嗯。”
“今天晚上不会来电了,我知道宁兰不在,你一个人,行不行?”他在我床铺上坐了下来,我的房间很小,只够放两张床。
“当我还是小孩子么?”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很老了。”
他笑了笑,“你给人的感觉自认为很成熟,但在别人眼里,却还是一个单纯的人。”
我也笑了,“怎么?我装得不象吗?我以为我可以装作自己大十岁的。”
他摇头,“十年,很长吧!”
十年,真的很长。感觉很微妙,十年后的我,与十年前的他,这样坐在一起,平静地聊天,没有欲望,不谈感情,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一如多的旧相识一般,是何种的滋味。
“在笑什么?”他看我在发呆,嘴角还有着一点点笑容。
“没有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我说,“现在的你,比两年前,也成熟了不少。”
他也笑了,“人总是会长大的。”
人总是会长大的,他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现在听起来,又有些好笑。
“暮枫,”我唤他,“我们,是会好朋友的,是不是?可以谈天,说地,古往今来,除了感情,可以什么都谈,我们可以做这样的好朋友,是不是?”
他抬起头,“只是朋友?”
我点头,“只是朋友。”
他苦笑了一下,“好。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我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可是我,何偿不是下过很大的决心。只是朋友,这样,感觉会简单许多,可以不用考虑许多了,就象大刚那样,是不是?
第五十六章
成为朋友,会轻松许多吧!现在除了学习,不再想别的,真正是能混到大学,才是硬道理。偶尔太累了,太疲惫的时候,也会想起萧云海,可是我,已经无法再有力气去探知他的消息,只有在心里祝愿他,一切都会平安。
没事的时候,也会和大刚,暮枫一起喝点酒,买点菜到我们宿舍,关起门来喝。宁兰总混在我们身边,温柔地陪着,我总感觉,她对他们其中的一个,很有好感。但是她不说,我全然当做不知道。
天气暖了又冷,冷了又暖。我又感冒了。
外面在下雨,这个季节雨很多,一个月中,有二十天都在下雨,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粘粘的。我请了假,在宿舍里休息,看不进去书,便又枕头下抽出我的《挪威的森林》,继续读着。
喜欢这种看不懂的书,每看一次,都有一次新的感受,我喜欢这样的书,可以让你看不烦,看不厌。只一本书,便可渡过整个学期。
宁兰中午打过饭来,唤我起来吃,脸色不是很好,只是不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
门被推开,白冰雪冲了进来,对着宁兰就是一个耳光,宁兰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当她还想打第二下的时候,被我抓住了手腕,我们这样对视着,她的眼中是些许的仇怨。我甩开她的手,说了声:“滚。”
白冰雪被我甩开,显得有点燥怒,“你们还真是一丘之鹤,连勾引男人的本事都是一流呢!”
我本不愿与她产生争端,不过没道理在自己地盘上吃亏的道理。
“男人之所以受到引诱,是因为忠诚的价码太低。”我用毛巾擦了擦手,“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她笑了,没有走的意思,“夏雨柔,这话听起来不错。不过引诱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价码比较好!”
激我?我也笑了,“是吗?原来你是明码标价的?”
“过奖了,”她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总比有人白给,人家也不要的强吧!”
“是噢!这话可还真的很经典,我得记下来,回头说经大刚听听。”黑我,你还没够格呢。
听到大刚,她的脸色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不过很过就平静下来,转身对宁兰说:“这次算你好运,下次要小心点了。”
宁兰表情惨淡。
我看了下她的脸,都红肿起来了。“你不会是和大刚表白了吧?”我用冷水挤了条手帕,让她贴在脸上。
宁兰一委曲,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还没来得及呢。”
我翻了一下白眼,我不明白为什么白冰雪会那么喜欢大刚,跟走火入魔一样。虽然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我怎么也想不通。单是大刚的名字,就却足以让白冰雪抓狂。
我拍了拍宁兰的肩,“宁兰,大刚,不是适合你的人。”
宁兰抬头看我,“为什么?”
“因为,他是没有线的风筝,没有人可以牵得住他。”我看向门口,大刚正站在那,一抹笑容,正在消却。
“宁兰,没事吧!”大刚在我床上坐了下来。
宁兰摇了摇头,有些委曲,但是她不愿意在大刚面前表露。
大刚捣出一根烟来,点上,“白冰雪是个疯子,你们别理她。”
我看向大刚,这是从大刚口中说出的话吗?我以为,他会带着宁兰去找白冰雪,损她一顿,这样,才是我认识的洪大刚吧!
“别忘了,白冰雪后面,还有一伙人给她撑着。”大刚狠狠吸了一口,“我不想你们出事。知道吗?”
这话,让我想起赵青青的事情来,身上泛起一阵冷意。我想起那天的声音,想起那个叫徐刚的人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那种人,我不想再见一次。
大刚走后,秋暮枫又来了,过来看了一下,吩咐了和大刚一样的话,不是他倒是说了,“如果遇到时候事,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不要自己乱拿主意。”
我们俩个点了点头,我心里却不服气,难道,真是就让白冰雪如此嚣张下去?不找个方法整治她一下,难消我心中恶气。
这笔账我先暂时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五十七章
高三上学期结束,便是汇考的日子。汇考过去,不参加高考的学生便可以离校,完结高中生活。
今年是三主科,大家都不是很担心。
半年下来,感觉有所不同。原来秋暮枫做起朋友,还是相当不错的,够哥们,够义气。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吧!
这次考试的关键,在于如果汇考九科目全是A等话,可以有参加保送的机会,等于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如果八个A一个B 的话,可以参加学校的推荐,这样只要够提档线,就等于进了大学。而且还有扩招优先权。
而现今整个云雾已经六个A的,只有五个人。杨川、秋暮枫、洪大刚,白冰雪和我。成败,便看这一次的汇考。
“我无所谓了。”我压根没想要学校的保送,因为保送的学校都是师范类的,我才不想毁人不倦。
“我也不想要。”大刚呶了呶嘴,就我这样,能当老师吗?
秋暮枫一定要争取这个机会的,“推荐也不要了?”他这样问我们,“别忘了还有这点。”
“无所谓了。”我和大刚一起说道。我们相对看了一下,笑了出来。
秋暮枫摇了摇头,“我听学校说,这次保送的学校不错。希望我们都要努把力。”
我和大刚要是不参与竞争,就只剩三个人,有这样的资格了。对于秋暮枫来说,会比较有把握一些。不过,他好象并不领我们的情。
宁兰打算出国,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她不会参加高考,这次汇考完,她就要离校了。所以我们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泡在一起时候,总是拉着大刚和暮枫,就算不能在一起,能多见见面,也是好的。到时候,最起码有许多回忆可以得以保存。只有记忆,是永恒的,不是么?
大刚对我的小聪明视而不见,不过随叫随到,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倒让我们大呼过瘾。不似秋暮枫,总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忧抱书包半掩面。直到我威胁他说,如果下次他再这样的话,我们就考虑换人,他才跟着大刚后面,屁颠屁颠地向我们宿舍跑。
汇考的日子终会到来,预示着我们无法掌握如水流般的时间。
白冰雪,又约会那个男生。
我在旅馆的阳台上观察已久。每次汇考的时候,她都会约会那个男生,让那男生偷渡她。“知道吗?那个男生总会先半个小时出来,去给白冰雪扔纸条。”有知情人举报到。
我眼睛一亮,“噢?这样啊,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其实我们做事方法很简单,这家伙和大伟一个考场,我们让大伟在他写完纸条的时候举报他,嘿嘿,让他有理说不清。第一节课文,他没有把字条传进去。听说,白冰雪的脸都青了。
第二节数学,提前半个小时出来的他,正好不巧碰上出考场的我。相撞之下,东西洒了一地,等他帮我把东西都收起来的时候,他的纸条已经不见了。听说,白冰雪晚上发了一晚上的彪。
第二天是英语,这小子出来的时候,因为得罪了某人,被揍了一顿。拉开之后被送医院去了。
白冰雪,已经疯了吧!
“那个,我能不能请你们去我家啊?”宁兰在考完试之后,对我们发出邀请。
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了看,我是马上就点头了,他二人想了一会儿,也为勉为其难,答应了。
宁兰家境良好,父亲拥有一座铁矿,她是家中独女,占尽了优势。不过,以他父亲的眼光,我怎么看怎么象是在相女婿。
大刚和暮枫比我还在不自在,好在宁兰及时把我们拉走,才免了这一场难奈。
“宁兰,你办好去哪一国了吗?”我们转移动宁兰的房间,好在她爸虽然有钱,还没有到显摆的地步。家里的东西,看起来还算朴素。
“还在办,我爸给我申请了好几个国家,你知道,现在出国不好办。”宁兰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只想我们来陪陪她,必竟,她很快就要和我们分开。宁兰是温柔的,这样的女孩,是需要男人去保护的。
吃饭的时候,宁兰拿出一瓶红酒,给我们几个倒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我们相对望了望,这是平时那个宁兰说的话吗?
宁兰自己喝了不少,我为了不让她喝多,拉下来不少,而大刚为了不让我们俩喝多,自己抗下来不少。最后,除了秋暮枫,我们都醉了。
把烂醉如泥的大刚扶到房间,我累得坐在地板上喘气。我没有扶大刚,但是宁兰看起来瘦瘦小小,却还有些力气,和她对持着,出了我一身的汗。
“喂!!”我用脚踢了踢秋暮枫,你能出去一下下吗?”我问他。
他皱眉,“做什么?”
“你出去就是了,别问那么多。”我现在还不想站起来,只是用脚踢他。
秋暮枫看了我半天,才站起来,离开房间。
“把门给我关上。”我冲着已经走出房间的秋暮枫喊着。
秋暮枫看了看我,顺从地把门带上,听到锁落的声音,我跳了起来,把宁兰吓了一跳。
“雨柔,你要干什么?”宁兰不解地望着我。
“笨。”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给你一个机会。”
宁兰傻了眼,“什么?”
我嘿嘿一笑,“大刚,好象初吻还在呢?”
宁兰的脸一下子红了,坐在那里不吱声。
“如果你不要,就便宜我了?”我学着大刚流气地样子,叫宁兰笑出声来。
“给你三秒钟,不然我会后悔。”我回头看了一下大刚,他闭着眼,没有动静。
第五十八章
“一、二、三……”我冲着宁兰数着数,“我后悔了。”
“不要。”宁兰红着脸,“你转过身去。”
“哟哟哟,还不好意思了?”我调侃她,“我可以便宜你了呢!这要是大刚知道了,你离开远走高飞了,他还不得拿我出气。”
宁兰笑了,“好雨柔,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你不转身,我……我……”
我认命地转身,宁兰好笨噢,我前面那么大一面镜子,什么看不到啊!宁兰居然只是蜻蜓点水一样,飞快地在大刚唇边亲了一下,就躲开了。
晕掉噢!宁兰,你太让我失望了。
秋暮枫站在门口,抽着烟。看到我们把门打开,走了进来。
“你们在玩什么?”秋暮枫问我。
“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不要玩?”我诱惑着他。
“谁怕谁?”他居然学我说话的口气,不可原谅。
想给宁兰多一些独处的时间,我拉着暮枫下楼,接着喝。
“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我和暮枫到楼下的餐厅里接着喝,反正家里就我们几个,宁兰老爸给我们倒出来地方,让我们尽情玩乐。
“我赢了。”说话的人,是我,“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问秋暮枫,我们没有什么冒险的东西,所以大冒险,就是喝酒。
“我选真心话好了。”他输了几次,喝了几杯,要缓和一下。
我想了想,“白冰雪做没做过你女朋友?”
“没有。”他想都没想。
“真心话?”我问。
“真心话。”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这一回,我又赢了。
“你上过白冰雪没有?”我接着问。
秋暮枫看了我一眼,“女孩子说话不要那么粗,什么叫上啊?”
我白了他一眼,“有没有?”
“没有。”他坚决否认。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哈哈,怎么总是我赢啊,难不成秋暮枫在放水给我?
我看着他,“你初吻是在哪里啊?”我存心想捉弄他。
“在山上。”他气鼓鼓地说。
“噢?滋味如何?”我借机问道,应该是与赵青青吧!
他看了我一眼,“被咬到出血,你说滋味如何?”
我愣了一下,他不会是说那次吧!我狂笑起来,原来,原来是他的初吻呢!
秋暮枫咬牙看着我,大有要把我吃掉的意思。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乐极生悲,我输了。
“我选大冒险。”我忙立即声明,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杯,想要我说真心话,他还早呢。
几个来回,有赢有输,我已经喝不下去了,所以只好选真心话。
秋暮枫看了我半天,温柔地开口,“夏雨柔,你喜欢过我吗?”
我笑了,眼前的暮枫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十年前的,一个是十年后的。
“我喜欢你。喜欢你那么久那么久。”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和哪一个暮枫说话:“可是你为了白冰雪,不要我了。”
“雨柔,你在说什么?”秋暮枫靠上来,想听我说得更清楚。
“秋暮枫你是个大笨蛋。”我笑了,对着十年后的暮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可怜透了,白冰雪的话也能信,真是要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还有你。”我对着十年前的秋暮枫说道:“你也是大笨蛋。赵青青冤枉你,你就忍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金钱?地位?美女?什么都没有。你还要背黑锅。”
“你们俩个,都不是好东西。”眼睛模糊起来,“我不要了,哪一个都不要了。我不要再受一次伤害,不要了。”
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会了,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保证。”
我迷迷糊糊,好想睡觉呢,“拉勾?”我伸出小指。
“拉勾。”我的小指被人勾住,握了握。
“小指和小指的纠缠,代表的是:约定。”我,还记得这句话。
秋暮枫一边搂着我,一边握着我的手,小指与我的小指纠缠在一起。我哭了,推开他,“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他愣在那里,看我发疯,“什么是承诺?哈哈,真是笑话。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经济,你们当我不知道什么是承诺吗?承诺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说变就变。等真正变化了的时候,你还有办法去改变吗?”我坐在那里,又哭又笑,“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秋暮枫皱着眉,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答应我,”我抬起头,“答应我,无论到时候时候,都不要爱上白冰雪。”
秋暮枫点了点头。
“不要被她骗上床。”
秋暮枫再次点了点头。
“不要因为她不要我。”
秋暮枫眼角红了一块,却还是很努力地点头。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
我的体质特殊,从来不会因为喝酒而宿醉,醒来了,便又是神精气爽的一天。只是现在,不想动,身边,躺着一个人,拉着我的手。
我记得所有的事,记得我昨天和秋暮枫讲了许多“疯话”,他送我回房间的时候,不让他走,拉着他,骂了他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累的骂不动了,才晕晕沉沉地睡去。
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与其说我酒品不好,不如说我借酒装疯,把心里埋了多年的怨恨,一次吐了个干净,这样,我们便相不两欠了吧。
秋暮枫还没醒,就让他接着睡。我走出房间,想去看看大刚他们,却在走廊里看到宁兰。
“大刚呢?”我问。
“还没醒。”宁兰刚从那边回来,“他昨天喝太多了。”
“你们~”我看奇地看着宁兰,把宁兰的脸都看红了。
宁兰打了我一下,“小雨柔你心思怎么那么复杂啊??什么都没有,你别乱说话。”
我大笑起来,“我说什么了吗?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宁兰的脸更红了,象苹果一样。
早餐后,我们告辞宁家回学校,路上,大刚和暮枫两个人都不说话。我推推这个,再揉揉那个,他们都不理我。
最后大刚被我推揉烦了,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等回去,我要找你好好算算账。”
昨天晚上,他,难道是在装睡?
第五十九章
汇考成绩开学的时候下来,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白冰雪除了第一科外,其他的都是A,那一科,她只有C。看来渡她的人,不止有一个,但这样一来,保送和推荐,肯定,没戏了。
如果保护这种人去当人民教师,那可真是毁人不倦了。
保送名额下来的时候,有条件的就只有三个人,秋暮枫,大刚和我。但是名单下来的时候,上面赫然是四个人的名字,第四个人,居然是白冰雪。看来,这白冰雪,还真的是不简单。
学校分别找我们谈话,意思是想看我们谁想自愿放弃。总之名额只有一个,另外三个一定会落选。学校要看学生的意思,因为我和大刚很早曾说过,不想要保送。
“为什么不要?我说过不要么?”晚上,三个人在我宿舍的时候,我这样说。
大刚和暮枫都笑了,笑我小孩子习气。“若只有我们三个,怎么样都好说,但是加了上个白冰雪,我就很不服气。她根本就不够条件,为什么也能上名单?”
大刚叹了口气,“如果你看了汇考通知单你就明白了,白冰雪的通知单上,是九个A,所以,她够资格。”
我惊叹道,“她居然改成绩。”
大刚点了点头,“她大伯在市教育局。好象,很有门路的样子。”
“那我们都不放弃,结果地怎么样?”我问大刚。
“其实放弃不放弃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教育学院还有保送考试,要过了那一关,才能行。”大刚把这套程序摸得门清。
“那我们就去考试了。我是不怕,你们俩怕吗?”
他们也一起摇头,我了然,就算最后不成功,我也不会让白冰雪轻轻松松就保送的。
四月中旬,保送考开始进行。地点是在省教育学院。
学校有一名老师带着我们四个一起去,住在教育学院的招待所。不情愿的,被安排与白冰雪同一个房间。
“老师,”我举手,“我要自己住,我不习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
老师为难地看看我,“学校规定……”
“我自己出钱。”笑话,我才不要为了几十块钱恶心一晚,不利于我的考试。
老师终于同意,白冰雪也乐得自己一个房间。
晚上,大刚先跑到我房间去了,一进来,就找了水杯,喝了一大口。
他的样子有点狼狈,从来没看到他这样过。“怎么了?我问。”
他笑得不自然,“刚才我自己在房间,白冰雪过去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的被我猜中了,这丫头绝不会这样放弃的。“她不会,要献身于你吧!”
大刚瞪了我一眼,虽然大刚各方面都很强,但从来没听过他感情上有过什么,应该在这方面,还比较纯吧。
“你若是看到一个进你房间就脱衣服的人,你会怎么样?”他生气地问我。
“我会上去摸摸看。”我笑得不行,倒在床上。
“对了,”我想了起来,“暮枫呢?他不是和你一个房间吗?”
“坏了,”大刚一拍脑袋,“白冰雪还没走。”
我连鞋都还穿,就和大刚一起跑了出去,好在离的不远,推门进去,白冰雪还在大刚的床上,暮枫站在门口,皱着眉头。
“有戏看么?有戏看么?”我推开暮枫,夸张地喊道。
白冰雪的脸是铁青的,不过她很镇静,从床上起来,“我走错房间了。”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噢~‘走’错房间了。”我把走字咬得很重。
大刚忍着笑,秋暮枫把身子转向一边。白冰雪从中间穿过,空间里飘过一阵阵香气。
等白冰雪走了过去,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暮枫头一个笑了起来,大刚也无奈地笑了,倒是我,有点担心,不知道白冰雪,是不是还会玩什么把戏。
“不是第一次了。”暮枫拿了一双拖鞋给我穿上,“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找过我。”
大刚点上一根烟,把剩下的扔给暮枫,“我也是。不过这次还真的激动人呢!说实话,她的身材还真不错。”说完,他把眼光转向我,上下看看,笑得有点暖昧。
我踢了大刚一脚,又白了他一眼。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安全。”暮枫也点上一根烟,“我觉得有些不安心。”
“切。”我咬牙切齿,“那种人,为什么不给她一个雷劈死她。”
大刚吐了一个烟圈,“古语说了: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第二天的上午的考试,还比较顺利。我们不在一个考场,不知道他们考得如何。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对于我们来说,都考皮了。
下午两点考试,我要回去补觉。闹钟定的是一点半,有充分的休息,才有充分的精力。一点半起床,收拾东西,一点四十的时候,有人敲门,是秋暮枫。
“来接我啊?”我收拾好最后的东西,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但又说不出来。“快走吧,不然要晚了。”我背起书包,拉了暮枫向外走。
门,被反锁上了。
这招待所比较老旧,还是那种明锁的厚重木头门。秋暮枫刚才进来的时候随手把门带上,只这几分钟的功夫,被人,在外边反锁上了。
“有人吗?”我敲着门,“外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冲回房间,去找内线电话,可是那边,茫音。我放下电话,看着秋暮枫,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们被设计了。如果简单的方法,就把我们给设计了。我们住在九楼,从上面跳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这招待所独院,从窗户看下去,一个别影都没有。
大刚,全靠你了。此时,我只能这样想了。
……
“又把你给拖累了。”考试是考不成了,对我倒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秋暮枫呢?他只是坐在床上,没有言语。
“算了。”他笑了笑,“到现在,你还在说这种话。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呢吗?”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我可不敢说,自己比保送大学还重要呢!”
暮枫也在我身边躺了下来,“大学还可以再考的。”
我侧过头看着他,心里有一丝安慰,不管这个男人以后会怎么样对我,但现在,我的安慰,还是他给的吧!是不是有些东西,经历过就可以了,如果能把一个人的好堆积起来,就可以抵换得那些不好了。
“我很好看吗?”他闭上眼,轻轻说。
“还不错。”我翻过身,支在床上,“曾经有一度,我认为你是云雾山高中最帅的男生。”
“噢~”他睁开眼,看了我一下,“那就是现在认为我不帅了?”
“我都说了,还不错。”和他这半年来平淡地相处,感觉真的很不错。
原来爱一个会人在意很多东西,也会让人盲目。但若是朋友,就不同了,做朋友,许多缺点你看得到,也会理智的区分,哪些是你能接受的,哪些是你不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你会提出指证。但爱一个人,你会包容他,你会去接受他的缺点,甚至会去为他而改变,改变自己的一些东西。
“你很喜欢发呆。”他轻轻地笑。
我回过神,我都想到哪儿去了。摇了摇头,把这些东西都丢开。
“怎么办?这次铁定没戏了。”我问他。
他把双手枕在头下,“有什么怎么办?接着学呗。”
我笑了,“你肯定没问题的。虽然清华北大没你的份,考个省大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啊,我要是考不上省大,就找你包陪了。”他又闭上眼,养神。
第六十章
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大刚考试回来,感觉到不对劲,又看我房间上着锁,但是锁很新,让他有点怀疑。在外面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马上就听到了。
等到他把招待所员工找来,把门撬开的时候,看到我们秋暮枫两个人在,他就全明白了。招待所服务员不多,九楼的服务员,已经不在了。经理没办法解释这一事实,只有向我们不断的道歉,并提出赔偿。
但是,我们没有来得及参与考试,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教育学院,我们一定是没希望了。
“大刚,好在你中午不在。”我们晚上去外面吃饭,我对大刚说道。
大刚有点不是心思,“那你们怎么办?”
我和暮枫相对而笑,“怎么办?再学喽!”
我们也不参加下面的考试了,明天直接回学校,留下大刚,接着考试。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弄成我们这样,我们现在三个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大刚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战争,我们没办法对付有后台的白冰雪,但至少要想办法不让她再害到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和秋暮枫坐车回学校。大刚和白冰雪接着考试去了。
在车上,暮枫有点沉闷,我知道,他其实挺想要这个保送的,他的心愿,就是当教师。所以这次考试,他一直都很努力。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子,把他的手拉到我的手里,握着,这样,多多少少会给他一些安慰吧!
……
回到学校,下午时分了。教导主任看到我们,非常高兴,“你们回来的正好,省大的保送指标下来了,你们快随我过来。”
省大?
我看了秋暮枫一眼,他也看着我,我们都笑了。省大,比教育学院好太多了,而且,省大轻意没有保送的指标。
教导处,主任们都在,桌子上放着一份传真,红头的。
省大今年为各市政府部门定向培养一批专业人才,要求高中起点文科生,专业为社会保障。
这意味着,不止是保送上大学,这大学,还是省府最高级的大学,而且,是政府部门定向培养,也就是说,四年后,会直接进入各政府部门,直接成为公务员。
“这次机会,送给你了。”因为学校当天就要上报保送名额,我们又在外地,所以很紧张,没想到我们今天会回来,没有了白冰雪那斯,一切都会这样顺利的吧!
“那你呢?”秋暮枫问我。
我笑了笑,“没办法,接着学呗。”
他也笑了。我突然发现,对于这段的记忆,在我头脑中,居然是空白。
一个月后,保送的名单正式下达。我们学校有两个被保送至大学,秋暮枫,保送省大财经学院,专业为社会保障;洪大刚,保送省教育学院,专业为数学教育。
我们也要填报自愿,备考了。
“你们俩个还在这儿混什么?”不用参加考试的,在五一之间都已经离校了,但大刚和暮枫,却还泡在学校里,不肯回家。
“陪你啊!”大刚戳戳我的脑袋,“傻丫头,没有我们看着,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我推开他的手,“我这么用功的孩子,怎么会考不上?你们俩个,不要咒我噢!”
两个人都在笑,大刚笑的夸张,暮枫笑的含蓄。可是我的心里,却感觉甜甜的,有他们陪伴,这段路走的虽然苦,却很温暖。这,就是那种叫知已的朋友吧!
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说实话,我已经看不下去书了。感觉脑袋里涨涨的,总是逼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感觉很不舒服。
白冰雪少有的安静,与她的性格不太相符。难不成也在专心备考?我就不知晓了。
五月,先是成人高考开始。占用我们学校,我们放假三天。大刚安排了一次踏青,虽然春天已经将尽,夏天就要到来。
只是平时相近的一些同学,做一次远足。日的地,青松岭。
“我来吧!”暮枫把我的背包接了过去,痛在自己身上,让我轻松一点。
我轻装上路,省了不少力气。
暮枫就陪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是故意的。因为别人,包括大刚,都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还对着我们,露出暖昧的笑容。
我知道暮枫对我很好,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必竟,有十年的感觉做基础,心里不能说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每次想要靠近他的时候,总会想起十年后的那件事,让我,很不舒服。
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我一直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很哥们儿,但脆弱的一面,似乎,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所以,我一直在强调,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但是大家却不这样想。
“大刚。”我越过暮枫,走到大刚身边,“你真多事!”
大刚一脸的坏笑,“我有吗?我只是感觉,你们俩个互有情愫,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
到了一个休息的茶棚,我把大刚拉到旁边坐下。
“大刚,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明知道会受伤害,你还会不会去爱。”
大刚点了点头。“我记得。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我一下子说不出来了。是啊,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以前所没有经历过的,没有风浪的感情与现在一比,视如儿戏。
大刚贴在我耳边,低语,“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我。”
耳边好痒,让人受不住,我跳了起来,“洪大刚,你脸皮有够厚噢!”我不敢大声说,怕吸引众人的目光,又能低低咒骂他一句。
大刚看着我,笑的邪气,“象你这种人,这么爱脸红,不怪人家都喜欢你了。”
“难不成你暗恋我不果,就想随便找个人把我推出去?”我豁出去了,要比社会经验我比不过你,难道要比情商,我还怕了你不成。
大刚停止了笑,有点阴阴地“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还有账没和你算呢!”
我愣了一下,大叫一声跑开了,还是到暮枫身边,会比较安全一点。
第六十一章
虽然是放假,但我们没有安排回家,晚上还是回学校。
暮枫下山后直接回家,这几天,家里有活,需要他帮忙干。大刚留下来陪我,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决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
食堂停了伙食,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了。累了一天,不想动,打算泡点面算了。水壶也是空的,不知道水房现在还有没有热水。
一出门,正碰到大刚,端着饭盒,正往这边走,“醒了?快点接一把手,烫死我了。”
我接过饭盒,才清拿了一个大口袋,一下子的吃食。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打点开水。”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打水。
水房一个人都没有,感觉阴森森的。这会儿水流很小,等水壶满了,感觉过去好半天。我端着水壶,赶快向宿舍里跑,几乎是冲进屋子里去了。
大刚正拿着我的《挪威的森林》在看,看到我跑进来,放下书,向外看了一眼,“没事吧!”
“没事。”自己吓自己罢了。我把手反门锁上,这样感觉安全点,现在只有我一个住,总感觉被人盯着一样。
饭盒打开了,烧豆角,我最喜欢的,烧茄子,也是我最喜欢的。还有一袋炸小黄花鱼,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了。
“大刚,我爱死你了。”我兴奋地拿着筷子,不知道从何下嘴好了。
大刚在那边轻轻地笑,“我就说你在暗恋我,怎么样?承认了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大刚,你嘴巴要是不这么毒,我想会有许多女生倒追你的。”
“噢~包括你吗?”大刚今天铁定要开我的玩笑。
不理他,开始吃我的我饭,“你不吃吗?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坐到我旁边,拿了一个馒头,开始吃起来。进入高三之后,我的饭量明显见长,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要保持体形的事,只感觉用脑过度,用饭往回补怎么都补不回来。
两大饭盒菜和一袋小炸鱼,一点都没剩,我还没气质地拿着块馒头,把汤油都沾着吃了。大刚吃饱了,自己倒了杯水,一边看我不雅的吃相,一边喝。
大刚向来是饭后一根烟,连我的宿舍里,都摆上的烟灰盒。他拿出一根烟来,吐吞起来。又把《挪威的森林》拿过去,翻到刚才的页面,接着看。
“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吗?”大刚不是第一次看了,偶尔来我这儿的时候,就从枕头下面把这本书拿出来,看上几眼。
大刚吐了口烟,“村子上春树的文章,不太让人懂。”
我点头,“什么是挪威的森林呢?”
“传说,挪威的森林是一片大得会让人迷路的森林。那种,人进得去却出不来的巨大原始森林。”大刚想了一下,“我想,这挪威的森林,其实就是人的心海吧!”
“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哪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人,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大刚轻声背诵着,“小夏,你明白吗?”
我摇头,他指的是什么,我不懂。大刚的心海太深,他小心地收藏,不让别人去碰及。他一定有他的故事,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过往,我也不想去探及。
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我起身去倒,回过身,大刚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闭上眼。”他轻声说了一句,便向我靠过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他的话,乖乖地闭上眼睛。他的唇滑过我的,轻轻地一下,带着劣制烟草的味道,轻轻地一下,让人心动。
“这是对你的惩罚。”我睁开眼,大刚已经离开我身边,“以后,不要再把我卖给别人。”
这……算什么?
我愣在那里,手里抚摸着唇,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大刚,你接吻的技术很烂。”这句话,是没经过大脑的,直接冲出来的。不过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大刚看着我,他,居然脸红了。我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纯洁,我也有冲动,我也有欲望。我也有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
我学他的样子,邪气地笑着,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头,让他人坐下,他太高了,我够不到。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胡渣有点扎手,换成食指一个手指挑起来,抬高,“让本大爷教你吧!”
下一秒,我被拍飞了,倒在自己的床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大刚的表情,好搞笑噢!就象,就象……受气的小媳妇,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想,大刚猛然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住了我。
我从来都没感觉到这么危险过,即使那天在男生宿舍,听到徐刚和白冰雪,我都没有这样感觉到危险。一股强大压迫感向我冲击过来,我的头脑,就象要爆炸了一样。不,是浑身,都象是要爆炸一样。
大刚他在做什么?他在吻我。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吻我,我是他的哥们儿,他怎么可以吻我?我的头脑短路,四肢短路,整个身体都在短路。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抗拒不了他。现在的他,就象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每个女人都有做坏女人的潜智,每个女人都渴望成为坏女人。就象每人女人都渴望被人粗暴对待,每个女人,都曾渴望被强奸。
大刚,能把我所有坏分子的细胞全部挖出来,一点不留地挖出来。我觉得,我渴望他。虽然我的大脑在说,不可以,可是我的心却封闭起来,看不到也听不见,只随着自己的感官,想把自己完全点燃。就算以前和暮枫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阻止我。”大刚抱着我,对我说。“阻止我。”
狼狈的那个人是我,半裸着被他压在身下,他的一双手还在我身上,欲火被烧得旺旺的,我也是正常的女人,他却叫我阻止他。我……哪里有力气。
我也知道现在这样不行,可我仍然自私的想,再一会儿,再让这感觉多存在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了。可是他的手,却向下滑去,伸到我裤子里,我身上穿的运动装,一拉就会下来。
我咬了咬牙,按住他的手,“不要。”
大刚的手停止了活动,可是人还在我身上。我们俩个人都疯了。好半天,我才把他推了下去,把衣服抱在胸前。大刚,太危险了。当初和大海在一起的时候,我愿意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样过。
大刚坐在床上,衣衫零乱,看着我,喘着气,仿佛被人强迫的人是他一样——眼光如炬。他跳下床,把窗帘为我拉下来,整理衣服。
我翻弄着衣服,文胸,都被他拉坏了,两根肩带都断掉了,也没办法再取新的,只好把衣服胡乱地套上。
我们俩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帘子外面,一人在帘子里面,坐了好久。
第六十二章
高考,在轰轰烈烈中结束了。
十号,我们去学校取毕业证,许多不参加高考的人也都会回来,学校,组织我们最后一次聚餐,吃掉没有花完的班费,书本费和印刷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聚餐的地点,在大坝河上的一处很有名的地方,叫临水阁,顾名思意,是在河上建造的。我在云雾考试,九号晚上和黑衣帮的人已经喝过一次了,早上坐车过来,还有点晕乎乎的。我都不记得昨天喝到几点,只记得最后是赵越把我送回家的。赵越和我爸妈说,我把黑衣帮十七八个人,喝倒了九成,害得我爸妈早上起来对我臭骂了一顿,并警告我,回这里不可以再喝那么多的酒,不然就把我腿打折。
他们才舍不得我呢,我心里清楚。想到这儿,不由得笑出声来。
“怎么,还在做梦啊?”大刚推了我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管的真多呢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吗?突的一下,脸红了起来,想起那天的事情来,虽然事后我们俩都有意躲着,但不见面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一见面,不是他吵我,就是我吵他,弄得秋暮枫直问我,我怎么把大刚给得罪了?
我们俩,还不知道是谁得罪谁呢?
“要你管。保送很美吗?小心去了大学再被人打回来。”我抢着和他斗嘴。
坏了,秋暮枫也坐在我身边,这一句话,我又多得罪一个人。
“看来你考得不错啊?敢这么叫嚣?”大刚用手比比我,威胁着说。
“你们俩。”暮枫把我们俩分开,“以前都那么护着对方,现在怎么一见面就吵啊?”
我笑了,拉对秋暮枫说:“为了你喽!”我一边笑一边说:“你不知道吗?大刚喜欢你呢!”
成功看到秋暮枫脸色转成青灰,“他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处处针对我。”
大刚发彪了,冲着我冲了过来,我拉着暮枫,躲在他身后,不让大刚抓到我。
我们正疯着,我后面撞到一个人,大刚先停下来,看着我后面,我也回过头,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
是萧云海。
还是那么帅噢!“嗨!小萧老师也回来了?”我很少叫他老师的,我对着他笑,他有些尴尬。
“是啊,回来吃你们的散伙饭。”他脸色平和,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样啊?”我对着大刚说,“不错啊,这样我们的人就齐了。晚上可以打拱猪了。”
大刚也笑了笑,挺不自然的,“萧老师,一起走啊?”
萧云海的眼睛一直在看我,“不用了,我晚点去,我还有点事。”
“慢走啊,晚上等你拱猪啊!”我在他离开的身后大声喊。
秋暮枫看不下去了,“雨柔,别这样!”
“哪样啊 ?”我回过头,“你们别给我乱七八糟的想。那可是我老师。”
大刚拉了我一把,“行了,走吧,到时间集合了。”
我又拉了和暮枫一把,“听到没,到时间了。”
等我们到学校的时候,毕业证都领完了,因为回来的人多,一下子让校园里热闹起来。照相的,留言的,什么都有。我领了毕业证,只是扔回到书包里了事。在学校转了转,马上又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就开心和痛心的,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以后再回来找这回忆,可能都没有了吧!
聚餐定得是下午六点开始,中午这帮人自己又出去喝了一顿,下午来的时候,都有点微醺的样子。包括我。
“你还行不行啊?”大刚扶着我。
“了啦!”我给他一个安然的表情,好不容易脱离了高中的生活,还是两次,就不能让人痛快一点么?
“不能喝还喝。”暮枫在另一边位着我。
“很烦呢!”我白他,“你们保送呢,不用担心,我,分还没下来呢。万一考不上怎么办?你养活我啊?”
暮枫哼了一起,“我倒想了。”
大刚一声不响,只是扶着我。
宿舍还没搬空,我钥匙还没交。我们三个人又占着我的小屋里,我倒在床上,只剩下一床被子,不能带走,这是宿舍里的规矩。晚上,要全部堆在操场上,烧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但是从我进入这学校,便有这样的历史。
听说,也是一道风景。
我躺在床上,不吱声,他们也不说话。都知道我是为了谁,只是我不表现,他们也不好再提。
五点钟,我正迷迷糊糊要睡的时候,被大刚推起来,大家要出发了。
我拉着他们俩,跟着走,眼睛还没有睁开。一个人拦在我们前面,大刚停了下来。我睁开眼,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有点象新娘装。这么俗的人,只有一个叫白冰雪的家伙。
“大刚,我找你说几句话。”她的眼睛放在我拉着大刚胳膊的手上。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刚。大刚对暮枫说,“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追你们。”
我放开大刚,和暮枫一起走了出去。我很好奇,白冰雪,还要表白吗?好多次了吧!还不放弃,真够坚强的。这点东西放在哪不好,用在正道上,早得道升仙了。
“喂!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我看到秋暮枫也回头看去,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不许看白冰雪。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秋暮枫瞪了我一眼,又不好发作。
一直到了临水阁,大刚也没追上来。看来是被白冰雪缠住了。一百多人,也就十桌。临水阁不是很高档的地方,特是比较有风味,建在河道上,有点象湖心岛,一条长廊从河岸通了过来,曲曲折折的。
我挑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做下,给大刚留了位置。一桌的人都是比较相熟的人,也热闹。一会儿,大刚来了,看到我留了位置,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盯着大刚看,想找出什么来。这边没有,我动手,把他的脸搬过来,看另一边。好象,是没有什么。
大家吃惊地看着我,“小夏,你在找什么?”
大刚咳了一下,把我手拿了下来,他明白我在找什么,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感觉怪怪的。
再一会儿,萧云海也来了。
大家起哄着,把他位到我这一边,大刚见了,自己窜了一个位置,把我旁边的位置,留给了他。
萧云海也没拒绝,大方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和大家一起说笑。知道秋暮枫和洪大刚被保送之后,又转过头看着我,“嚣张那个,你怎么没被保送?是不是不学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我叫了起来,“让我去当老师,还不如叫我去当杀手,就我这臭脾气,能教学生吗?直接‘咔嚓’掉。”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从来都能做焦点人物,只要我想。
好在这时学校领导也来了,开始讲话。无非一些官话,然后开吃。
自然少不了酒,我一端着酒杯,就被三个人一起抢下。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冷冷地说:“我翻脸噢!”
他们三个都不动了,我拿起酒杯来,和大家一起喝。今天,我一定要把自己喝醉。
别的班的人也过来凑酒,我们学校的习惯,凑酒指到谁,谁必须要喝,不能推托。我这一桌,我被凑的最多,但我却仿佛越喝越清醒,一点都没有醉的感觉。
萧云海冷冷地看着我,一句话都没再和我说。
卡拉OK打开了,今晚是一个热闹的夜。我被学校领导点名上去唱歌,我一点都没在意,直接冲了上去。
我需要发泄。
“等等再等呀等该发生的没发生,等等再等呀等再完美也不完整,等等等闷闷闷等等等慢吞吞,到美梦成真快乐也不兴奋。”
我选了这首莫文慰的《爱我的请举手》。
“等等再等呀等青春变成鱼尾纹,等等再等呀等失去灵魂的标本,等等等闷闷闷等等等慢吞吞,这时分一脸诚恳不如给我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热吻,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再一个热吻。”
我有绝对的煸动力,把气氛一点一点挑起来,“爱我的请举手,爱我的请你点点头,爱我的请举起左手,”我带动大家,有一多半的人都把左手举起来,“我爱的请举右手,爱我的说出口,爱我的请你说出口,爱我就请说 wo ho,有时候一次不足够。”
本来便很火热的气氛更为热烈,我大声地喊:爱我的请举手,举左手。我的眼光飘在我所在的位置,我最想看到的,萧云海的手。可是他只是笑着看着我,却没有任何动作。
“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下面的声音好大,让我无法从台上下去。我只好再选一首,平静大家的情绪。
“oh 给你一个说谎的机会,”我用最低沉的声音唱着,把大家都吸引过来,安排地听着我,听我唱这首歌,听我唱我的心扉。
“告诉我爱情有多美。oh 累是放纵欲望的体会,竟然不能防备。oh 泪不是多馀的点缀,告诉我哪里有慈悲。我是真的以为爱情应该绝对。只要一个吻有钻石般的美,一颗心永远打不碎,只要一个吻像钻石般久美。拥有你那一刻谁都不理会。
oh 给永恒一个机会,告诉我爱情不后悔,飞过孤单漆黑,降落在你的心扉。只要一个吻和坚强的手臂。”
我的眼光,一直盯着一个人看,如果你有心的话,就会理解,我的心情是怎么样。你何曾能狠下心来,重重的伤我。再对着伤痕累累的我,露出你的微笑。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从此萧郎是路人”?
你,真的能做到吗?
我,唱完了下来,跑到屋子外面吹风,屋子里的空间太闷,烟味太辛辣,让人想流泪。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吸引人。”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身红衣印入眼帘。
“如果我是男人,也会被你这种人吸引。”她没有看我,接着说道:“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让人拿得起,却放不下。”
我看着她,她好象也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白冰雪真的是很漂亮,美目流转,便会迷倒一干人等。用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要得到男人的注意,不能只靠美色。没有内涵的美色,终不过是绣花枕头。”我轻轻一笑,这个人,居然做了我多年的好友。若不是再重活一次,我仍然看不清她。
“大刚,喜欢你吧!”她问。
“和你有关吗?”我反问。
她抬头看着我,露出一丝微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是我大意了,她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我没有注意,被结结实实敲到头上。
我吸了口冷气,还真TMD的痛。我望着她,一股从没有的怒火烧了起来,一脚踢向她,正中她的肚子。
我有多少年没打过架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我说过,我有一切坏女人的潜智,包括打架。白冰雪被我踢这一脚,蹲到地上,双手捂着肚子。
我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头发,随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个,是为我自己打的。完结前世我们俩的‘友情’。”
一个耳光过后,她已经坐到地上,看来这一脚受重不轻,她还没缓过来。
我跨到她身上,拉起她的头发,再一个耳光,“这个,是为暮枫打的。你不应该骗他,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啪!”“这个,是你骗我说怀了他的孩子。”
“啪!”“这个,是你骗他上床。”
“啪!”“这个,是为大刚打的,你凭什么喜欢他。”
“啪!”“这个,是为赵青青打的,你害了人家有多惨,你真下得去手。”
“啪啪啪啪啪啪!”……
用巴掌太痛,我改用拳头,只一下,白冰雪的脸上便开了花,血,顺着鼻子流了下来。她想挣开我,用力蹬我,却被我压得死死的,我从来没有这样用尽全力过。
啤酒瓶还在旁边,我拉了过来,在地上“啪!”的一声打碎,吓得白冰雪大叫起来,一双手抱住脑袋。
什么东西流到我的眼泪里,用手背抹了一下,全是血,想必,头被她敲破了。我的火气更大了,慢慢把破瓶子举了起来。
“柔柔,住手。”我被人推开,倒在一边,是萧云海,是他们听到动静,出来了吧!
他把我手上的破瓶子扔掉,蹲下来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会出人命的,你知道不知道?”
他生气了呢,他叫我柔柔。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刚过来要扶我,被我推到一边,我就这样看着他,对望着他,“看清了吧!这就是我的本质,这叫狠吗?我还有更狠的,还没使出来。”
萧云海看着我,脸色铁青,“啪!”他抬手给我一个嘴巴,“你清醒一点。”
我摸着脸,连我爸我妈,都没这样打过我。眼泪一下子全涌出来了,我狠狠地望着他,嘴角向上扯: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清醒过。”
我站了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扶着墙,一点一点地向起站,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却不经意间,把手上的血也沾在上面。
“你受伤了?”萧云海也随着我站了起来。
“我要你管。你是我的谁啊?”我喝了一声,把他喝了回去,白冰雪被人扶了起来,正窝在一个男生怀里哭。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突然想起这首词来,很感叹!
我顺着曲廊向外走,晚风吹在脸上,好舒服。
“你去死吧!”后面,一个冲力推向我,我本已站立不稳,被这冲力一撞,直直撞出护拦,掉在水里。
水好凉!感觉水冲在身上,好舒服。没有痛的感觉,只感觉水流冲击身本的感觉,体外的水流,与体内的血流动的方向,好象很同步。
我是应该笑吧!感觉水没了身子,没了头,却不想挣扎,外面的世界,好安静,好安静地。没有风声,没有人语,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在我想放弃感官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
第六十三章
“医生,医生。”医生办公室里,冲进来一个人,拉住一个医生就说:“过,三十二床有反映了。”
医生被这男人吓了一跳,好凶的眼睛啊,露出一股子邪气。凭他的多年医疗经验,这个人不能得罪,如果把他惹毛了,非一把火把医生给烧光不可。
医生颤颤微微地随着男人进入加护病房,里面还有一人男人,穿着一身的警服,配着二级警司的警衔。坐在病床前,正拉着病人的手,紧紧地拉着,不曾松开。
三十二床这女的,都昏迷六天了,小脑旁边有个血肿,因为离脑干太近,不能手术,只能靠自己吸收。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
谎报军情,都十几次了,这次,怕也是这样吧!
不过医生不敢说什么,还是认真的拿出手电,翻开病人眼皮,看了一下。
“痛。”一个声音轻轻传来,把医生吓的手电都掉了,这声音,分明是从床上的女人嘴里发生来的。
……
“痛。”谁在翻我的眼皮,这么没有人性,虽然我只是单眼皮啦,但眼皮没人家那么大,翻一下很痛的。
眼泪都流下来了,我感觉到眼泪涌了出来,想伸手去擦,却发现手不听使唤,用力抬了一下,发现被人握在手里。
眼皮好沉,不想睁开,好酸好累,好想睡觉噢。
“柔柔,柔柔。”有人在拍我的脸,还顺便把我的眼泪擦掉。
声音,好熟噢!我努力,努力,再努力,终于,把眼睛张开了一条小缝,迷迷糊糊的,看不太清楚,闭上眼,再睁开,终于可以看清了。
“姐夫。”我轻轻唤了一声。
萧云海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柔柔,你终于醒了。”
“大刚,你也在啊?”我动了动脖子,看到大刚站在旁边。
萧云海抚了一下我的头,“大刚一直在这儿陪你。你睡了快一个星期了。”
我给了他一个微笑,“大刚放假了,有的是时间。”
“雨柔醒了吗?”一个人用冲的到我身边,附下身看我。
“你是谁啊?”被他看的不舒服,我问道。
大家一起张大了嘴巴,都说不出来话了。
“我是暮枫啊,秋暮枫。”暮枫蹲在我的床前,把脸靠近我。
“秋暮枫是谁啊?”我没理他,而是看着萧云海和大刚。
三个人全傻掉了。
我装不下去了,笑出声来,“我骗你们的,不要担心。”
三个人都被我弄晕了。最晕的,还是旁边站着的医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我和三个大男人调侃。
萧云海冲我微笑,现在的他算不上帅,有了点沧桑地味道,没变的,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有神。
“柔柔,知道这是在哪儿吗?”他把对付犯人拿来套我。
“笨蛋,这里是医院啊。”我不会放弃任何损他的机会。
他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吗?”他接着问道。
我看了一眼秋暮枫,“为了救这个笨蛋了。”
大刚倒是笑了,“小夏,你还记起什么吗?忘记很久的东西?”
我笑了一下,“我忘记家里洗衣机里还有衣服要洗。”
大刚叹了口气,暮枫松了口气,而萧云海,则咬了下嘴唇。
“好了,是不是可以让我给病人检查一下了。”站在旁边的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喊了出来。
随后,一堆医生涌了进来,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把我折腾够了,才出去。
我闭着眼假寐,听到大刚和萧云海在走廊里说话。
“小夏她,好象还是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来。”大刚说道。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如果这样对她更好,把我忘了又怎么样?”萧云海叹了口气,“忘了,就不会痛了吧!”
大刚也叹了口气,“她叫你姐夫,你不难受?我才不信。”
萧云海接道:“我也不能每次去纠正她,我和思敏已经离婚,是她前姐夫吧!”
“算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大刚的声音。
“好好照顾她。这里交给你了。”萧云海的脚步声离去,大刚推门进来。
他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低声说道:“小夏,我也不知道你是记得好呢,还是不记得的好。”
沉沉睡去,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你是说,患者曾经有过选择性失忆?”我醒来,看到大刚正和医生在说话。
“是,就是只有一些事情不记得,或是,只是忘记一个人。”大刚背对着我,看不到我醒来,我又把眼睛闭上。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医生在纸上写着什么。
“当年,高考之后,发了半个月的烧,一直烧得很高,退不下来。然后就突然好了,但是记忆就不完整,总是少了一块东西。但其他的都还记得,好象自动把这部分隐藏掉了。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刚介绍着。
“选择性失忆症?是当人在遭遇极大的打击时,会逃避性地藏起一些记忆,大脑会自动把这部分东西隐藏起来,因为不愿意去想,就当全然没有发生过。而且患者自己也相信,这部分记忆是没有发生过的。”医生解释道。
那个梦,是真的吗?是我所真实经历过的吗?我这样问自己,可是,我没有答案,如果想知道,我就要说出来,找大刚去对证,哪部分是发生过的,哪部分是我自己的梦境想出来的,可是,我要这样做吗?
我,在逃避什么吧!
头,忽然好痛。
第六十四章
我恢复的不错,医生已经同意我转入普通病房。身上擦伤不严重,只有头部的血块,还没完全吸收好,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年轻,就是有本钱啊!”每次医生来的时候,都会很暖昧地看着大刚,让大刚很不好意思起来。
萧云海和秋暮枫也来看我,但是他们工作忙,不好总是请假,只有大刚,因为是假期,有空的很,全天陪在我旁边。
“大刚,很无聊呢!”我拉着他,“帮我把电脑搬来好不好?”
“不行,你现在要多休息,不能玩电脑。”大刚一口回绝。
“那,带几本书来行不行?”我退而求其次。
大刚刚想回绝,我马上表现出一付可怜状来,“求你。”
“好吧。”他强硬不起来,“想看什么?”
“我想看挪威的森林。”我点好了书名,看着大刚点头,才笑了起来。
下午,护士为我洗身,大刚回去给我取书。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小护士一脸的羡慕。
我愣了一下,“你说哪个?”
小护士噗地一声笑了,“你有几个男朋友啊?”
“我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人。”我解释道。
“天天陪着你的这个。长得凶了一点,但对你还是挺温柔的。”小护士帮我擦好身,又帮我穿衣服。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们儿。”我邪气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小护士被我说的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你怎么她了,她脸那么红?”大刚正好进屋,和小护士走了一个对面。
“哪有?”我坚决不承认,“人家小护士夸你呢!夸你温柔体贴,善解人衣……”
大刚瞪眼了,我马上闭嘴,我知道惹毛了他,只不是一件好事。
下午的时光,都消磨到《挪威的森林》上。看到直子死的那断,我十分的不理解,为了明知道渡边喜欢自己,还要选择死亡呢?难道死亡比爱情,要来得解脱吗?
放下书,有点看不下去了。“大刚,把窗子打开吹吹风好不好,天好热。”
大刚打开窗子,站在那儿向外看。白色的窗帘吹起,隐藏了他的身影,让我想起《情书》中的情节来。
“大刚。”我叫他。“为什么直子会自杀?她不喜欢渡边吗?”
“因为,直子很自卑。”他从窗帘后走了出来,“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看这本书,看了好多年了?”
我笑了笑,“因为,一直都没有看懂。”
“有什么地方不懂的,我讲给你。你以后,就可以再换本书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把我手里的书拿走。
“渡边,喜欢小绿吗?”我问道。
“有人写过这本书的后传,结果就是渡边娶了小绿,但是又不满足,还会找别的人来填补空虚。”大刚看过很多书,如果他戴上一副眼镜的话,就要以隐藏自己的邪气。
“那直子呢,渡边喜欢直子吗?她可是他朋友的女人,为什么他还要和她在一起呢?”我又问。
“因为他的朋友,不存在了。”大刚不太常说死这个字眼。
“你呢?为什么和我做这么久的朋友?”这次,我的声音轻轻的。
大刚愣了,看着我,“可能你这个人本身,就有一种吸引力,想让别人靠近你吧!”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吻我?”我的声音更轻了。
大刚的反映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小夏,你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大刚,你别太激动,你吓到我了。”
大刚忙跑了过来,坐得近了些,“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会不会头痛?”
我抓起他抚摸我额头的手,“我象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许多东西,但是,和我记忆中的又不一样,现在,我有点混乱,不知道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
“你全记起来了,不是吗?”大刚看着我,“和萧云海的种种,你全记起来,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真的,发生过吗?”
大刚叹了口气,“你终于,全想起来了。”
他的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的。整理了一下情绪,我们两个人整合我的记忆。
我和白冰雪,原来真的是朋友。
用大刚的话说,那时的我,心思单纯,分不清好坏,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回报。所以白冰雪隐藏了自己的另一面,在我面前,总表现的很亲近,很热情。虽然大刚他们劝了我许多次,可是我仍然当她是朋友,一直这样走下来。
是我,看不到她的另一面吧!那我在梦里见的,是真实的她吗?如果是,真是太可怕了。
我和萧云海的事,也是真的。
大刚证明道:“有好多次,都是我陪着你去找他的。只有我知道,没有其他人。直到你们东窗事发,被打回原形。其后,我还找到他许多次,他也是为了你好,不想再见你。”
我记得的,思敏,是萧云海的大学同学。是我堂弟雨峰的二姨家兄弟的表姐,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大二那年,去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是陪雨峰去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新郎是萧云海。可那时,我却忘记他了,跟着雨峰叫思敏姐姐,叫萧云海姐夫。我想起来那天,萧云海觉着一张脸。
我也记得,思敏的大伯,原来当过副省长。
这段,是真的。
头脑好乱,不想再想下去了。
看我摇晃着脑袋,大刚不再往下说了。
“我为什么会忘记以前的事?”不是真的,掉河里去了吧!
“吃散伙饭那天,你看到萧云海,喝了很多酒。后来,你们俩个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你哭着跑了。”大刚象是在品味那段记忆,“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站在大坝上淋雨,一边唱歌一边淋雨,发着很高的烧。象疯了一样。”
“后来呢?”我问。
“你这一烧就烧了半个月,在医院里打了半个月的点滴,说着胡话,医生都说没救了,活不了了。可是半个月后,你自己突然就好了,只是,把萧云海这段事情给忘了。”
我头脑中,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没有这一段的印象,象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我怎么又和秋暮枫在一起?”最理解不了的,就是这一段。
“秋暮枫这小子使坏。”大刚咬着牙,“你病好了以后,他就陪了你差不多整整一个月,给你编好了一整套的故事,说你是他女朋友。你们一直交往了三年,而你好象印刷机一样,把他的话印在脑袋里,深信不疑。等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
我笑了出来,大刚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很搞笑。
“谢谢你,大刚。”我抱住他,窝在他怀里,“谢谢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大刚拍了拍我的背,“我是看着你。等哪天秋暮枫不要你了,我再把你捡回来。”
我眼泪都掉出来了,“大刚,我不是垃圾。”
大刚拍拍我,“我知道你不是。”
第六十五章
又住了两个星期左右,可以出院了。
血肿已经完全吸收掉了,X光也照过,没什么大问题。我实在不喜欢医院,在我强烈要求下,医生终于同意让我回家。
“记得要按时吃药,按时回来复诊,有什么不舒服,不要挺着,马上回来,知道吗?”医生比我老妈还烦。
为了能出院,我一个劲的点头,能回家就好,我不在乎多听几句了。反正以后都听不到了。
“再见了医生。”说完了,才想起,医院这地方不能说再见的。“永别了,医生。”我小声说道。
我的小公寓,我回来了。
忘了说了,我现在不再云雾市了,现在在省城,我的工作是在一家外贸进出口公司,做执行助理。
秋暮枫,在省办公厅上班,负责企业安全。
至于洪大刚,这个人运气特别好,居然留在教育学院当老师。
“真的不要我陪你?”大刚把我送我家,我便向外赶他。
“有你在不安全啦!”我把他向外推。
大刚笑了,邪气地对我说:“都一起睡了半个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陪护床,大刚都是和我搭一张床的,猫在我脚下睡觉的。
“不要你了。快走。”我把他赶出去,把门关上。
大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我明天一早再来。”
一切归于平静。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些不习惯。和暮枫在一起同居两年了,习惯有两个人的生活,搬到这里来的时间还不长,还不是很习惯。简简单单的一居室,有点冷冷清清的。
秋暮枫,我已经放得下了吧!十年前与十年后,这家伙是做朋友的不二人选,做情人也算马马虎虎,但真要过一辈子……
我摇了摇头。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记忆,让我很不习惯。特别是,在我还没分得清,哪一个是记忆,哪一个是梦境之前,我不想与人有感情纠缠。
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下去的。
睡了一觉,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手机在响,让我醒了过来。
“我在门外,帮我开门。”居然,是萧云海。
我打开门,萧云海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的雨衣,外边,下雨了。
“进来吧!”我把他让进来,他在门外把雨衣脱了,里面穿的警服。看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回来了。
他脱了鞋,先把雨衣送到阳台挂起来,再回到客厅。
“姐夫,要喝茶,还是开水?”叫姐夫叫习惯了,一直改不了口。
“随便。”他把帽子拿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四处打量我的小屋。
“喝茶,晚上会睡不着的。我给你冲点夏桑菊吧!”我自然自语,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包夏桑菊来,拿出一包冲上。
“好些了吗?大刚说你今天出院,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不用多住些日子吗?”他打开风纪扣,天气很热吧!
“我不喜欢医院,太难受了,不如家里来的舒服。”我自己倒了杯白水,在沙发坐了下来。
“大刚……”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把他赶走了,家里多个男人,怪怪的。”我把脚缩回到沙发上。我很懒,所以喜欢宽大的沙发,布艺的,真皮的,只要大就好,可以坐,也可卧。
“大刚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他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我愣了一下,这个大刚,真的很多事。
“我也不知道,我好象睡了一个很长的梦,看到了许多记忆里没有东西。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象的,还是真实发生过。一切,都很混乱。”我喝了口水,有点冰。
萧云海点了点头,“其实,如果不想记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去记。你的人生不只有记忆那么一点,还有许多路要走。”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就算想起来了,又如何?必竟我现在不是十八九岁,我现在二十七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他,不是也这么样过来了。只是……
“我想知道,那次我们见面,都说了些什么?”我声音轻轻地,“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萧云海看着我,“很重要吗?”
我点头,“象是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只记得,你打了我,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他不言语了,只是坐在沙发上。他不是二十几岁的他,他经历的比我多很多,他很沧桑,现在的他,三十四岁了,我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吧!
“对不起。”他看着我,“我不应该打你的。”
“我一定是做了很过份的事吧?”我笑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很任性的。还时还小啊,也不会为别人考虑。一定是说了很过份的话,做了很过份的事,才会让你那么生气的。在我的记忆中,你从来都不会生气,就算我怎么调皮,怎么胡闹,你都很容忍我。”
对于我来说,十年前的事,就象是昨天发生的,可对于他,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能,他都记不起来了。
“别说了。”他喝了一声,把我都吓住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站了起来,拿起帽子,“我先走了。”
他雨衣都不拿了,直接走到门口,准备穿鞋。
我光着脚跳下地,冲向他,从背后抱住他,“大海哥哥。”
他呆住了,站在那里,任我这样抱着。有多少年没这样了,我要看着手指才能算清吧!他的背还是那么熟悉,在我来说,我们分开只有一年,在他来说,却是八年。时间,真的是不太公平。
“柔柔,”他的声音撕哑,“放手。”
我摇头,我不会放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放手。”他的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放开。”
“不放。”我很用力地说道,“你欠了我七年,不能用两个字抵消。”
他叹了口气,“柔柔。”他转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我。就算以前的每一次拥抱一样。
……
晚上,我们俩个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叫夏雨柔,二十七岁,未婚,现在丰龙进出口公司工作。”不记得什么都没有关系,是不是?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萧云海想笑又不好笑我,只好配合着我,“萧云海,三十四岁,离异,现省公安局刑警大队,二级警司。”
“噢?公务员啊!”我两眼冒着红心,“一个月工资有多少?有没有补贴?有没有住房?有没有子女啊?”
萧云海忍不住了,倒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我靠着他,“人家相亲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萧云海忍住笑,“你相过很多次亲吗?”
“陪别人去过啊,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我倒在他怀里,让他搂着我。
“我老了。”他轻轻地说。
我想起了那首诗来,轻声吟出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末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萧云海接着吟道:“我生君末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喂!”我推了他一下,“你还想去寻花?还想夜夜栖芳草?”我坐了起来,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还想不想活了?”
萧云海笑了起来,把我拉了回去,“柔柔。”他看着我,没有以前的那种激动,变得很淡然,这,就是成熟吗?
“大海哥哥。”我抱住他,枕在他的肩头,“就我一个,好不好?我不想再争,不要再抢,感觉好累。”
萧云海抚摸着我的头发,一如多年前一样。
第六十六章
“柔柔,你好象一点都没长大,可是我,已经老了。”大海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喜欢他这样的抚摸。
“我怎么没有长大?”我看了看他,“我个子长高了,身子长壮了。身材也比以前好了。”
他轻轻地笑,笑容里,已不见当年的那种无奈。淡淡的笑容,是我所不熟悉的。他,还是我的大海哥哥吗?
“不许再说你老了。”我跪在沙发上,捧起他的脸,眼角,些许有些细纹,头发里,偶尔会看到一根白发,可是,他不老,真的不老。“你现在风华正茂,玉树临风,风流倜倘,风流快活……”
他笑了,轻轻向前压过来,把我放倒在沙发上,贴近我,但他的眼光中,却有种摇摆不定的神精在里面。。
心跳的好快噢,噗嗵噗嗵的!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头发。
我轻轻点头。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脸颊。
我轻轻点头。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鼻尖。
我轻轻点头。
最后,他吻上我的唇,轻轻地碰触,再轻轻地分开。
好久,没接过吻了。
我看着他,心里这样想。大海的唇再贴近我,我闭上眼迎上去。烟草味,好象又浓了些。我居然回忆不到,当初和他亲吻的感觉,只感觉现在,淡淡地,象水一样。
这,就是真情吗?我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没有答案的东西,太多了。
他离开我,眼光流连,“柔柔,你真的长大了。可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我摇头,当年,是太多的不得已。七年的差距,是我们无法跨过的沟壑,师生的名份,是我们无法越过的高墙。我想当年如果互相换个位置,我也会同他一样的选择。也许他有一半是为了自己,但另一半,却是为了我。
我伸出小指,与他的小指缠绕在一起,“还记得吗?你说过,小指与小指的纠缠,代表了约定。”
他看着我们纠缠的小指,不由得咬了下嘴唇,“柔柔,是我失约了。我,不配再和你在一起。”
我摇头,“我也忘记了曾经的约定,全然想不起来。我们,可算是扯平了。”
萧云海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柔柔,我,没有资格再谈公平了。一直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就算你想起来所有的事,恨我,怨我,都是我所能接受的。可是爱我,我问心有愧。”
我用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我淡淡地说,“我没有恨你,也不会怨你。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过从现在起,才是我要讲公平的时候。”
“怎么样,才算是公平?”他搂着我,轻声说道。
“你离开我七年,我要你加倍的补偿我。我要你把七年的时光,都补给我。”我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轻触他的。
他笑了,“这句话,倒是象从前的你。”
我们的唇又纠缠在一起,带我去寻找七年前那种真实的感觉。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或者说他是爱过我的。不管现在如果,我都想要去试一下,就算结果同七年前的一样,我也想要去试一下,这样,我自己才不会为这件事再后悔。
七年,他欠了我多少上亲吻;七年,他欠我多少个拥抱;七年,他欠我多少个甜蜜的日日夜夜,他,一定要补给我。
而我,也会把这七年的欢乐,一点一点地补给他。
夜晚,我们相依躺在床上,就象以前一样。我从背后搂着他,靠在他背上,这样,让我感觉很安心。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得到什么,只要这样依偎在一起,就足够了。女人,还是很想有一个依靠吧!就算这个女人再自立,再要强,她都想有这样的一个依靠吧!
而我的依靠,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吧!此刻,我把所有的依赖,都放到他的身上。
这样想着,沉沉睡去。
第六十七章
我把大刚给得罪了。
第二天,大刚一早过来,把我们俩个堵在床上。大刚转身就走,把门摔的很响。我从来没见过大刚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自己也吓了一跳。
萧云海摇了摇头,“柔柔,大刚,很喜欢你。”
我愣住了,他,喜欢我吗?
萧云海走了,我一个整理房间,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大刚,十年来,一直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不是没有感动过,可是,没关联到爱。人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得下一个人;人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中午的时候,大刚又回来了。给我带的吃的,一扭头,径自进了厨房去热菜,没有理坐在沙发上的我。
我跟在他后面,喊他,“大刚。”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歇着吧,一会儿叫你吃饭。”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对我太好,让我感觉自己很坏。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大刚感觉到我的不安,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不好,不应该发脾气。”
我狠狠地摇头,“是我不好。大刚,我……”
“傻丫头。”他苦涩地笑出来,“勉强不来的。”
我虽然咬紧牙关,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大刚,我是不是坏透了。”
大刚把我拉到怀里,“小夏一点都不坏,只是,还没长大。怎么看,你都和十七岁的时候没有变化。”
“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佩,不佩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不佩拥有这样的大刚的感情。我,太滥情。
“你错了。”大刚放开心,替我擦了一下眼泪,“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好了。”
太深奥的东西,我不懂。
从公司请的假期,还有许久。我,不想上班,我想好好理清一下我的思路,让自己清楚一些,我感觉自己的感觉很混乱,我不可以对每个对我好的人,都这样。
大刚几天后,便回学校去了,不再每天来我这儿,只是每天都有电话。暮枫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联系不到,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谈谈,告诉他,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真的不恨。相反,我很感谢他,在我身边,陪了我这么多年,在我,最需要人来陪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
萧云海很忙,但是有空的时候,就会来我这里。我很想找回当年那么激动人心的感觉,可惜,再也找不到。现在的他,平平淡淡地,却让人很安心。我喜欢和他靠在一起,煮上一壶花茶,不用说话,不要动作,只这样靠在一起,便很安心。
这,算是爱情吧!我时常这样想。我仍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忘了他,可就象他说的,记起来又如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可能七年前的我不能接受,但现在,必竟不是那时候,我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经不起风浪。
八月,省里抓捕行动,让萧云海更忙了起来。常常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醒来的时候,自己在床上,而他,已经离开上班去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每每看到他劳累的样子,都很舍不得。
若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分担不了他的这么辛苦吧!现在的我想起来,感觉到当初太幼稚。他那么辛苦,还要照顾我这么个小丫头,我却一点都不体谅他,一味地要求太多,是我的不对吧!
现在的我,能体谅他吧!就算整夜地等待,也会是一种甜蜜的幸福吗?不会。我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难挨的夜晚,静静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最担心的是,电话会响起,那边,会是一个天大的打击。才几天,我就受不了,更何况是几年、几十年?
“在等我吗?”灯亮了,大海站在门口。
我给他拿拖鞋。他把帽子拿下来,放在衣帽架上,把外套也脱了放下。他最近身上都配着枪,在腋下挂着,他把枪解下来,很小心的锁起来。然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可以看得出,累坏了。
“要吃饭吗?我煮的饺子。”我坐在他旁边,让他靠在我身上。
他摇头,“刚才,在路上吃了一碗面。”他闭上眼睛,半天不再出动静。
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我摸着他的脸,安然的笑。这,就是我的男人,让我为他等门的男人,让我为他做饭的男人,让我为他付出全部身心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我不会再错过了。
爱情,不管是相隔多少年,忘了,淡了,可是这个人,仍然是我深爱过的。再记起来,可能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但从来没有后悔过。多年以后,再遇到,再想起,还是会流泪,会心痛,如果这时,你抱住我,说你爱我,我就不会走。
因为我知道,有一种爱,深埋在心底,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种爱,可能是让别人无法理解的,但它的的确确存在过。唐寅有诗云:“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别人看不穿。”有些事,有些人,只有自己才真正知道,爱,值不值得,痛,值不值得,等,值不值得,恋,值不值得。
请抱住我,用你的怀抱,让我的泪,静静地流趟,多年以后,我一直想再和你说一句话,只有一句,不管你走的多远,飞的多高,我依然在这里等你,我依然,还爱着你。只要你回头,就可以看得到我。
第六十八章
八月,我又回去上班,休息了一个月,有如重温十年一样长。公司的同事自是欣喜我回来上班,有了工作,不会过得乏味。
和大刚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但总感觉大刚好象不象从前一样。我心里明白是欠了他了,如果一人可以分做两半,我会留一半给他。
大海很忙,偶尔会来我这里,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就更加珍惜。不似从前一样,即便很久见不到,他也会天天加来电话。有时是在车上,有时在吃饭,总之一天之中,总会接到他的一通电话,哪怕,只说两句。
“大海。”我早早下班,周五是情人约会的日子,我打电话给他。
“晚上,有空么?”我试探着问,“我做了菜,过来一起?”
他那边警笛声很响:“我尽力。你要是饿了自己先吃,别等我。”
“噢。”放下电话,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有胃口。
七点,八点,九点,屋子里静静地,让人受不了。打开电话,只为有点人气。十点,十一点,外面下起了小雨,我躺在沙发上晕晕欲睡,心里却想着他,要自己强打一点精神出来。
十二点,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在吃东西,我听到了,醒了过来,他坐在桌子旁边,大口地吃着菜,菜,早就凉透了。
“我给你热一下。”我坐了起来,打起精神走进厨房。
他笑着看我,“柔柔,你让我又有家的感觉了。”
我挑眉,又?原来,能给他家的感觉的人,不止我。
我没有言语,把热好的菜端上来,锅里还有汤,还温着。
“大海,很累吧!”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还好啦!”他摸了摸我的头,“以后别等我,我不一定总有时间。”
我摇头,“我喜欢等你。”
他微微一笑,“傻丫头。”
电话响了起来,是他的手机。这种情况总有,他,有忙不完的事。
“怎么了?”他有点急,“别急,好,好,我马上到。”
他把手机放入口袋,又拿起衣服,“柔柔,我马上要出去,今天可能回不来了,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
我点头,我理解他忙,我真的能理解。
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转身出门。我跑了几步,把他拉了回来,凑上去,给了他一个深吻。他笑了,有点无奈,点了下我的鼻子,转身走了。
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没有埋怨是假的,但你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工作。
周末,总是一个人,他没有休息日的概念。能正点下班,已经是不错。原来以前看《重案六组》的时候,总感觉这些警察太玩命,没日没夜,根本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才感觉,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身边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如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样。我和萧云海的事,也没有保密多久,第一个找上门的,便是我弟弟雨峰。
“姐,你疯了。”他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向我开战。
我把拖鞋扔给他,自己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早疯了,你也不是不了解我。”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你怎么又和姐夫混到一起?”
我抬起头,“你也知道以前的事?看来,不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笑了下,“姐夫?雨峰,我没有姐姐。”
雨峰有点恼头,“那暮枫哥呢?他怎么办?”
“我们分手了。他现在,应该和白冰雪在一起吧!”我拿起茶杯,茶都凉了。
雨峰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姐,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没有把事实搞情楚。”
他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算了,和你说不清。”
雨峰在海关工作,算是我们这一辈人有出息的一个。但在我看来,他还是以前愿意粘着我的小弟弟。
“思敏姐和姐夫,你知道多少?”他问我。
我摇头,我,不想知道太多。算是点头之交的交情,还转过许多弯。我对他和他们之间的事,全然不知。我也没有问过大海,吃那种陈年飞醋,是很无聊的。
“姐,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有些事,自己还是想清楚,弄明白的比较好。”雨峰说起话来,比我还要象大人,“不要被你所看到的真相,欺骗了你。”
他,指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一定知道什么,却是无法向我说的。
在雨峰之后,除了我爸妈不在国内,跑到奥地利我叔叔家玩去了之外,我已经被N个人教育,包括我大伯,我姑姑,我表哥,等等等等。我忽然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
可是,说我认死理也好,说我傻瓜笨蛋也好,对于他们的忠告,我一概不理。直到,有一天。
“来了,等一下。”一个周末,我在家扫除,门铃响起。
打开门,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甜甜地叫我,“小姨。”
我呆住了,这女人,正是萧云海的前妻,何思敏。
“思敏姐。”我轻轻叫一声,又抱住向我扑过来的小女孩,“暖暖。”
暖暖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小姨,你生病了吗?痛不痛?”
我摇了摇头,“小姨的病好了,不痛了。”
暖暖今年才三岁,正是讨人喜欢的年龄。我抱着暖暖,又把思敏姐让了进来。我们只见过几次,不是很熟。暖暖和我也不熟,但她天生长着爱人肉,又会招惹人喜欢。
思敏姐进来之后,粗粗地扫了一眼房子,“租的?”
我点了点头,“嗯!才搬来不过两个月。”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暖暖则看上了我架子上的一套小玩意,我拿给她,她便安静地在一边自己玩。
“小柔,”思敏姐的表情有点忧郁,“我来,想请你把暖暖的爸爸还给我。”
第六十九章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很受打击。
还给她?凭什么?如果还爱着大海,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如果已经分了手了,我,又为什么要还给她?
她看到我的眼神,苦苦笑了一下,“当年的事,我都知道。只是他不说,我也不愿提。”
她,也知道?我的心颤抖了一下,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是傻的?别人,全都知道。
“当初你和暖暖爸爸吵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她的笑,让人心痛,“你,不记得是吧!”
是的,是的,我不记得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天的事,只有我一个人不记得了。我心里这样想,却如同纯清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她,看着她把女巫的水晶球慢慢揭开,揭开尘封许久的记忆。
“那天,” 她笑了,看着我,“其实是我把你约出来的。”
我愣了,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是我想让你放了云海,”她接着说下去,“你们俩个在一起,不是你毁了他,就是他毁了你,我不想看到你们俩个现互相伤害对方了。。”
她向是自己在回忆那一天的情节:“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可是,我老了,丑了,所以,我拉下自尊,再来找你。”
“我还是那句话,请你放手,你所想要的幸福,我来给他。”她抬起头,看着我。
“为什么要离婚?”我问她,“那么爱他,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是个疯子。”她笑得平静,却让人害怕,“我有病。我有心脏病,医生说我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可是我都忍过来了。可我,有妄想症,时常依靠心理医生才行。”
“去年,云海提干,本来没有他的份,就因为我,我是他的负担。所以,我提出离婚,我不要耽误他的前途,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有障碍了。”她笑得很自然,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
“本来就这样走下去,我可以不要名份,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这样我就足够了。可是,我看一你们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我所有的想法都推翻了。我不能没有他,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看着我,“当年,是我写的揭发信,让你们分开的。”
我呆住了,脑子转不过来。
“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他了。我只想守在他身边,就这样守着就好。可是,你出现了。你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他的眼睛中只有你,笑也是为了你,皱眉头也是为了你。”她象是回忆,又向是自言自语,“他会不自觉地想你。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五年,他有时还会叫错名字。他会说,‘柔柔,等我回来。’‘柔柔,帮我拿毛巾。’我都假装没听到,柔柔,在他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吧!当年我就知道,可是你忘了,不是吗?你把他都忘了。我多开心啊,你不会再和我争他了,不会再争了。”
“那天,你和他说,如果他离开你,你就去死。”她忽然冷静下来,“我从来没看到你那么认真的表情,那种话,是我说不出来的。”
“那天,我心脏病发作,他把我送到医院,陪了我十八天,我才活过来。等他去找你的时候,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笑了,“他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敢问,就这样过了两年,他时常会去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有了新男友,开心的生活,又变成原来那个你的时候,他才开始接受我。”
“我很想给他生个儿子,”她看了一眼暖暖,“我拼了命的,保住这个孩子。”
“爸爸。”暖暖叫一声,我们一起抬头,萧云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
暖暖跑过去,抱着萧云海的腿,“爸爸,抱抱。”
萧云海弯下身,把暖暖抱在怀里,暖暖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暖暖了?你都好久没回家陪暖暖了。”
萧云海抚摸着暖暖的头发,就象是从前抚摸我一样,“爸爸最喜欢暖暖了,爸爸怎么会不要暖暖呢?”
“爸爸。”暖暖的一声爸爸让我的心都碎了。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呢?算是什么?
我所追寻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七年前的记忆吗?是七年前的我爱你吗?那些东西是否存在,对我来说还没有完全想明白。现在又搞出这么多东西,让我有点无法接受。
“现在,我也会说,如果让我离开他,我会去死。”思敏姐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这样说。“我想你当初有勇气跳下去,现在的我,也会有这样的勇气。我的爱,不会比你少半分。”
我当初——跳下去?
大刚他骗我。
……
如果你的记忆都是别人给你的,而你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你会怎么样?我现在是很木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不知道时间还是否在流转,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想冷静,却冷静不下来。
手机在桌子上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都不想理。我只这样抱膝坐在沙发上,只是这样坐着。当大刚冲进来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疯了,怎么不接电话?”大刚冲我喊道。
我没有变姿势,“我象疯了吗?我感觉还好,只是有些事想不清楚,困在这里罢了。”
大刚叹了口气,“值得吗?”
我摇头,“不知道。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
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小夏,总活在过去,永远都长不大。”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明白我在说什么,一定明白,他咬了咬牙,“我们都是窜通好的,我们都对好口供,包括所有的人,包括萧云海,包括你父母。”
我不信,我看着他。
“因为你那时,”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没有求生的欲望。”
“我和暮枫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跳下大坝,被冲出了很远。你一动不动,顺着水浮沉。暮枫拼了命地去拉你,在你就要沉下去的时候,拉住了你。”他咬着牙,“你在那个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谁也不认识。我们都以为,你活不下去了。”
“你中间醒过来一次,对暮枫说,要是没有这一切,多好。”大刚眼睛有点红,“当你清醒过来的时候,萧云海来看过你。你爸妈去求萧云海,让他以后都不要再见你了,不要再伤你了。我们发现你不再记得以前的事,就连夜在一起,编了一个故事给你。那时,你和暮枫感情最好,我们就让他假装是你的男朋友,看你一天天好起来,我们便决定死守着这个秘密,除非你哪天自己想起来,不然,到死我们都不会说的。”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原来,想爱一个人,这么复杂。既然让我选择遗忘,为什么又让我想起?回到过去又如何,我改变不了历史,因为我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我的命运是被定好的,就算绕再多的弯路,再多的努力,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强求了。
第七十章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睁开眼,萧云海坐在身边,刚想起来,又被他按下,“柔柔,别起来,你在发烧。”
我又躺了下来,“大刚呢?”
“他回学校了,我留下来照顾你。”他把贴在我额头的毛巾换了一面。
再看到他,心情却很平静。听了昨天大刚的话,我感觉自己很笨,很傻很任性。那时的我,是很绝望地吧,一定,比暮枫离开我的时候还绝望。是那种,身心都完法生存下去的绝望吧!可是我现在,不是那个时候,我二十七岁了,我没有那时的冲动。平静地,连自己都害怕。
“思敏姐,还好吧!”我问。
他点了点头,“她,并不坏。只是思维上,有点混乱。”
还好,他没有说她是“疯子”。
“我们,还是分开吧!”我轻声地说着,“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他看着我,他在笑,“柔柔,你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
“是啊!”我看到他在笑,自己也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条件这么好,犯得着和别人抢男人吗?你是二婚呢,还有一个小油瓶。我自己还没小孩呢,怎么做人家后妈?”
他不语。
“我只不过是做了场梦罢了。好梦就闭上眼睛接着醒,厄梦就起来拍拍枕头,翻个身再接着睡。但不管怎么睡,到时间了,就要起床,一堆事等着做,不能总窝在床上吧!”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
“你开心就好,我听你的。”他锁着眉,沉沉地说。
“暖暖,不能没有爸爸。”我不想很伟大的让他回到思敏姐那里去,我还没有那种度量,思敏姐不是坏人,只是脑袋有点不清楚,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都是以爱一个做为出发点,我无法恨她。必竟她爱的人,是我曾经爱过的。
萧云海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拿起电话,拔通奥地利,那边是半夜,老妈听到我的哭声,立马担心起来,“柔柔,怎么了?”
“妈,你和我爸不要我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止不住眼泪,冲着电话叫着。
“宝贝女儿,怎么了?”老爸把电话接了过去,“谁欺负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老爸,我感冒了。”
……
什么都没有了。
我爱过的,爱过我的,我记得的,不记得的,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都象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了。我又成了孤孤时时
我一下轻松起来。女人不是没有男人就会死,起码事业不会变叛你。就象现在,周末的晚上,我在公司加班。
大刚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对不起,现在没空。”
雨峰打电话来,要请我海鲜。“对不起,现在没空。”
泽文在MSN上,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对不起,你快点去死。”
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没男人了吗?这些人,真的很多事。其实工作早做晚了,我一个人在扫雷,高级已经进军到一百零三秒,比我以前的记录九十七秒还差一点。
手指都酸了,八点半了。我收拾东西,关灯锁门,打算找个地方填肚子。家里许久不开火,懒得动。
公司楼下,一个人站在那里,靠在墙上,脚下划着什么。是大刚。这人,还真是不死心呢!
看到我,向我走了过来,“饿了吧,去吃饭。”
我,不想再伤他。现在的我,接受不了别人的感觉。大刚的也是。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感觉自己对不起你。”大刚把快餐摆到我面前,我轻声说。
“你对不起我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点了。”大刚帮我把饮料打开,“吃你饭吧!”
我喝了口饮料,“大刚,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
他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感觉自己好差劲。”我咬着吸管,“我感觉自己对不起好多人。”
大刚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其实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要你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我对得起自己吗?我也不知道。
“大刚,你可别喜欢我。”我对他说,“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大刚刚喝了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小夏,你说什么?”
我不回答他,低头吃自己的饭。
……
感觉,最近很倒霉。
一开门,就看到了白冰雪,站在我门外,还拿着一个口袋。
“小夏,我来看看你。你全好了吧!”她一脸地笑,很亲热的那种。
不想和她说话,不想和她说话,想扁她,怎么办?
我咬着牙,“正要出门呢。”
她一脸的不在意,“噢?是吗?我没什么事,把你剩下的东西带过来,暮枫要搬到我那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一些你的东西,帮你带过来。”
我笑了一下,假笑很难的,“没什么重要的,不要也罢。”
“那倒是我多事了。”白冰雪把袋子放了下来,“你要出门,去哪?我有车,送你一程。”
我摇头,“不用了。大刚可能也快要到了,他来接我。”
一提到大刚,成功让她变了脸色,“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我们要去买东西,这家伙非拉着我。”我没有正面的回答,只含糊地说了一句。
她笑了,“那就不耽误你了。后会有期。”
“有期,求你放过我吧!最好无期,我有你这样一个人做十年的朋友,已经很造化了。”我小声说道,好在她下楼了,也听不到。
“大刚,限你三十分钟内到我家来。”我打开手机,一通狂彪。
第七十一章
叫大刚来,是因为我知道,白冰雪一定会在楼下等他出现。但我也知道大刚比较不屑她,每次见到她,就跟看到狼一样躲着走。
大刚二十分钟以后上楼了,冲着我就骂,“你就不做好事吧!把我叫过来,是不是看我这样比较闲,找点东西恶心我一下?”
我笑了,他还是那么不喜欢她。
白冰雪和我做朋友,是因为大刚的原故吧!以前,总是四个人一起行动,大刚就拉着暮枫,不是抽烟就是闲侃,害我只能和白冰雪走在一起,现在想来,很是好笑,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高段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陪着笑脸,“她走了吗?”
“走了吧!我不知道。”大刚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她来做什么?”
我打开袋子,蹲在地上一样一样向外拿。
有我的洗面奶,浴液,我喜欢的小抱熊,还有以前放在床头,和暮枫的合照。我笑了一下,她居然把这种东西还给我?是对我的讽刺吗?
我喜欢的CD,一片都不少,看来白冰雪还真的是很了解我,能把我的喜好与秋暮枫分得干净。还有几本书,其中一本,便是《挪威的森林》。
我原以为这本书已经丢了,所以有买了本新的。但心里却一直惦着这本老的,因为新版的,总感觉不到旧书的亲切,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物。
大刚也蹲到地上,拿起了CD,一张一张地翻开。我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一如我有满屋子的书一样,经典的东西,总是不败的。
大刚翻了半天,随手拿了一张,放在DVD里面,开大了音箱,坐在沙发上,准备听歌。我把书拿起来,整平,码在书架上。
“噢~啊~嗯~”我吓了一跳,电视里,两个老美纠缠在一起,赤裸裸的。声音,还开得这么大。我傻了,不会是CD中,还夹着A片呢吧!我快速冲到电视前,把它关掉。
“哈哈哈哈!”大刚没气质地笑了起来,一手指着电视,一手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笑。弄得我一脸的难堪,才想起来,以前一有这种片子,我们都小心地收着,生怕被人看到了,所以夹在CD中,一般正面是CD,反面是A片,反正锁在抽屉中,不担心别人看到。这一次,定了夹杂了不少过来。
“不要笑得那么贱行不行?不就是一张A片,别告诉我你没看过。”我把片子从DVD里退了出来,扔在桌上。
“不是没看过,”他止住了一些笑,“只是没这么明目张胆,这么大声,还是在一个女人家里看过。”
我白了他一眼,“你很无聊吧!回你学校去了。”
他摇了摇头,“不要这么利用我好不好?好歹,我们俩个多年朋友。”
我愣了,我在,利用他吗?我给他的感觉,是利用他吗?我是那么卑鄙的人,在利用他吗?
“我开玩笑的。”大刚见我落下脸来,忙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真是开玩笑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大刚,不要再牵就我了,我知道,我不配。”
这么换大刚愣掉了。“小夏,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故做轻松道,“我有许多毛病,有许多缺点。要不,暮枫为不会为了白冰雪甩了我;而大海,更是甩了我两次。我这个人,也许天生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情。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强求太多,所以,我什么也得不到。”
大刚笑了笑,扯了一下我的脸蛋,“傻丫头,我想萧云海还是喜欢你的。你们想要在一起,没人能阻止得了。”
“是吗?”我看着他,“可是我总是感觉,我们中间有一道墙,不是现在,而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我想了过去好多的事,我发现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想拥有很多东西,想有人疼,想有人爱。但是,现在让我再和思敏姐去争,让我和暖暖去争,我做不到。”
“其实,思敏姐要比我伟大的多。她爱着大海,明知道生孩子会要了她的命,她还是努力把暖暖生下来,暖暖不只是他们的结晶,而是她生命的沿续。”我转身站到窗前,望着窗外,“我怎么去和这么一个人去争?大刚,如果换了我,我肯定做不到。”
大刚站到我身后,手扶着我的肩膀,“你甘心吗?”
我笑了出来,“什么叫甘心?什么又叫不甘心?我只是知道,没了大海,我照样活得很好,可是思敏姐要是没有他,就一定会死掉。我,不想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这样,以后暖暖也会恨我一辈子。”
“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而活呢?”大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总在为别人想,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
“大刚,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才放弃的,我没多年少十年可以浪费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大不了当做年少轻狂,谁也没有年轻过?可是现在让我再去做那么幼稚的事,我自己都会感觉很好笑。”
“让我做你的依靠吧!”大刚在我肩上的手,重了一些,“我就免为其难,把你接收了吧!”
我笑了,“大刚,别开我玩笑。”
回头,不是他的笑脸,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介意你喜欢过谁,爱过谁,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一个破碎的我,配不起一个完整的你。”
大刚看着我,“让我用时间,一点一点把你粘好,再还一个完整的你。”
可是,我还能完整吗?
我的心是破碎的,身体也是破碎的,从前是破碎的,就连记忆,都是破碎的。大刚,你要怎么去粘补我,这样一个破碎的我呢?
晚上,洗完头发,坐在窗台上吹风。不经意间,头发已经长到腰下,自己摸着头发,心里有一股冲动,我突然,突然很想把它全剪掉。
第七十二章
周日,我去教育学院找大刚的时候,大刚差点活吃了我。
“败家娘们儿,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大刚一脸的心疼。
我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也不算啊,还贴着头皮有一层呢?又没光头,至于这种表情吗?不过,我还是从背包里摸出帽子,戴上头上。
“不是很难看吧!”我式探着问大刚。
“象杂毛鸡。”他的口气中明显的不高兴,好象被剪了头发的人是他一样。
不会啊,刚刚理发师还说这个头型比较适合我,我自己也感觉不错啊,当了那么多年的长发妹妹,剪掉头发,就一个感觉,头上轻松了许多啊。
我呶着嘴,“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不愿意看我,那我走好了。”
大刚瞪着我,“没事干什么请我吃饭,中彩票了?”
“我从来不买彩票。不过——”我笑了笑,“我刚刚把头发卖了一千块。”
大刚有些无奈,“我给你一千块,你把头发接回去好吗?”
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不过因为头发,整整被大刚罗嗦了一个月。
“洪老师。”我们在出校门的时候,有个女生栏住他,“这个给你。”一个粉色的信封递到大刚手里,然后转身跑了。
我呆住了,“大刚,你居然不学好,勾引小女生。”
大刚吓了一跳,“能行不?我又不是萧云海,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我现在才注意到,大刚,也是老师呢!他的学生,都是刚上大学的小P孩,就象我们当年一样。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大刚也会当老师。不过我可听说过,有许多女生,都被他吓哭过。勇于写情书的,怕还是头一次吧!
“喂!你长得就够违章了,她看上你哪一点了?”在餐馆,我赶快拜读小女生的情书,文笔真好,声情并茂,让我都感动一把。
“男人味。”大刚叫了吃的,低头猛吃,不理我。
“男人味?”我挑眉,“是不是传说中的臭男人啊?”
是我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大刚也乐了,摇着头,“小夏,你嘴巴真坏。”
“小洪老师,你女朋友吗?”几个男学生也在餐厅吃饭,见到我们,跑过来打招呼。
大刚点着烟,“和你们有关系吗?”
几个男孩子相互看了一看,“没有,只是想确定一下,如果是老师的妹妹什么的,能不能介绍给我们啊?”
“她死会了。”大刚瞪了一眼几个男生,“我记得,你们高数还有人要补考,是不是?”
一转眼,几个男生就跑掉了,原来这种威胁人的手段,他也学会了。
“喂,我什么时候死会了?”我用脚踢了一下大刚。
大刚白了我一眼,“我不是都定下来了吗?你别想再反悔。”他顿了一下,“还有,别动不动摆出十八九的单纯模样,来骗我的学生。”
我哪里有?我在桌子下狠狠再踢他一下,被他躲开了,“大厅广众的,注意点影响啊,小心回去揍你。”
这家伙,还真以为他是我的谁啊?
谁也没有言明,大刚自己以我男友身份自居,而且不许我反驳。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字,一句话答应过他。不过,有他在,好象也安心许多。虽然无聊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萧云海,想起秋暮枫,但对我来说,过去的事情,我无法阻止,也不想去回忆。我采用驼鸟的方法,逃避。不去想,不去看,就当没发生过,这样,日子过的不会很辛苦。
我不想一个人的夜,流眼泪,一个人一遍遍回忆当初的种种过往。不想再问他们现在何处,在做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不想自己弄得和怨妇一样,整天以泪洗面,整天怨天尤人。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没了厨子,难道还不吃饭了?
“你最大的优点是很‘阿Q’,最大的缺点是太‘阿Q’。”大刚这样说道。
我摇头,“知道我为什么姓夏?”
“因为你爸爸姓夏。”他白我一眼。
“因为夏就是X,是未知数。有无数种可能。”我顺嘴瞎掰。
他笑了,“照你说来,那我是什么?”
我想了一下,洪,hong?开头字母是H,H,代表……
我噗地一下笑出来,“流氓。”
“什么?”他没听懂,“你说什么?”
我连忙摇头,被他听到,我会死得很难看。
八月下旬,大刚开始上班,马上新生要入校,他要做许多工作。今天,他开始第一次做导员,带学生。以前,他只是做课业老师的。
平时,他偶尔会来看看我,周末,我们一起泡在家里。我从一堆旧盘里,居然找到从前很喜欢玩的游戏《文明2》,整天窝在家里种地,大刚在一边陪着我,安静地看书。
手机响了,没时间接。“大刚,手机。”
大刚认命地站起来,拿起手机,“喂!你谁啊?夏雨柔?你找她做什么?同学?哪儿的同学?高中的?高中谁啊?叶中华?没听过。”
大刚放下手机,接着去看书。
我“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直接向手机冲了过去,“叶中华。”
……
叶中华回来了。晚上,黑衣帮小聚。现在聚不集那么多人,只有小猫三两只。这群人,出国的出国,读博的读博,全国各地散着,这个时候,根本聚不齐。
“你怎么死回来了?”这家伙一去英国就是八年,听说现在当天使了。
“想你啊!”叶中华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八年了,他样子居然一点都没变,不过是换了白色的衣服,还是一幅金丝边眼镜,多说,有了一点成熟的味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让你想起来。”我喝了口饮料,“我现在看到医生就胆怯。”
他们笑了起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又回到高中的年代。半夜,我们从酒店出来,喝得东倒西歪,好久没见,心情又不错,多喝了几杯。我一个人,把他们四五个人都灌趴下了,我现在可不是当年的我,想喝倒我,还得回去练练。
叶中华把我送到楼下,有点晃,“哥们儿,”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现在咱也算在外面有车有房了。”
我笑了,“好,混不下去就去找我。吃你的喝你的,泡你的妞,打你的娃。”
他晃着走过来,“你说的啊。”他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走了。”
我用手把脸擦了一擦,“真恶心,不要学外国人好不好?”
“切。”他眦了一下,“外国,都是亲嘴的。”
“流氓。”我推了推他,“快滚吧!”
叶中华晃当着坐上出租车,走了。我也晃当着往楼上走。
刚走到楼梯口,被一个人狠狠地抱住,拖了楼洞里。
第七十三章
完了,遇到打劫的了。
我脑袋里就这一个想法,现在身上都没力气了,我包里全是卡,也没什么现金,除非他能刷卡,不然还能得到什么。
迷迷糊糊,好象是我家的门噢!打劫的把我家的门打开了,还把我扔到沙发上。灯被打开了,眼前的人,是一脸怒气的大刚。
“好痛噢。”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下面是熊宝宝,搁着我生痛。
大刚不说话,看着我,然后冲我发起彪来,“现在几点了,你一个女人,喝这么晚,还喝这么多?”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十点过五分,很晚吗?”我有点晕,想找个地方躺下来。
我刚爬到沙发上,就被大刚拎了起来,“你给我好好看看,现在都快一点了,还十点,你没让那个十点听到。”
“一点了吗?”我又睁开眼睛看看钟,“好晚了,你回去吧,晚安。”
大刚把我摔回沙发上,“你真是欠揍。”
“好痛。”我叫了起来,又把我摔到熊宝宝身上。我把熊宝宝拉出来,摔到他身上,“喂,你有病啊?”
“我是有病,有病也是你逼的,刚才那个是谁?你傻啊,随便让人亲你。”大刚接住熊宝宝,又摔了回来。
我赌气地把熊宝宝再摔回去,“我愿意,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啊?”
大刚向我冲了过来,把我拎起来,拖着向卧室走,“好,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谁。”
“ 放开我,你个死变态,臭流氓,小瘪三,王八蛋……”我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大刚吃痛地放开手,“你真咬啊?”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活该,你快点滚,我不要看到你。”
他的眼睛露出凶光来,从地上把我拉起来,直接扔到床上,“还反了你了。”
他走上前,把我压在床上,双手剪到背后,一条腿压在我背上,“服不服?”
“不服。”酒壮熊人胆,我才不怕他。
“不服?”大刚在身后笑了一声,是那种邪气地笑声,“那我就要你心服口服。”他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手腕好痛啊!
“痛啊,我服了,服了还不行吗?”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应承下来。
“真服了?”他手下的力度稍有降低。
“真服了。”我带着点哭音。
他放开我,我轻声坐在床上,揉着手腕,都红了,他那么用力,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大刚看我掉了眼泪,走了过来。
“去死吧。”我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他痛的蹲了下来,我借机会向外跑,只要跑出去了,就安全了。
可是还没到门口,就被抓住,扔回到床上,大刚用自己压住我,“坑我,你不想活了?”
“呜~”他好重,压得都快透不过来气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我不会上当了。”他压在我身上,把我的双手放到头顶,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下来。
呜呜,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吸血鬼,咬得我痛死了。我用脚踢他,用膝盖顶他,要把他顶下去,我才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小样,和我斗?”他用一条腿压住我,我就动弹不得。
“土匪,强盗,臭流氓。”我全身都被他压住,不能反抗,可是我还有嘴,不能对恶势力低头。
“臭流氓?”他挑眉,“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臭流氓。”说完,附下身,吻住我。
心脏,好像都偷偷停了。
我忘记了,他不是温柔的大海,不是任性地暮枫,他是大刚,是危险的大刚。他跟本就不是人,他是一头豹子,到处都充满了侵略性。
我紧咬着牙关,不让他攻城略地。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得惩,于是停下来,看着我,然后直接想把手伸到我的裙子里。
“啊~”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被他得惩了,他马上吻住我,用舌与我纠缠。
心跳得好快,快不能呼吸了,等他离开我的唇,我才想起来,本来,我想咬他的,怎么,给忘记了。
“服不服?”大刚贴着我,声音满是诱惑。
“不服。”我刚一开口,就又被他吻住,我摇晃着脑袋,左躲右闪,但就是逃不开他。
他停了下来,把我衬衫从裙子里拉了出来,直接扯开,扣子飞了一地,我吓坏了,他的眼神中,是熊熊地欲火,快把我点燃了。
呜呜呜呜!文胸又被拉坏了,这家伙不用脱,也不用拉扯的,他把文胸甩到一边,直接用手贴了过来。
“不要。”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不要,不是托词,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别的词了。不要,明知道不管用,可现在脑袋里,只有这一个词。
大刚邪气地笑着,八月的天,不冷啦,可是皮肤这样在空气中,还是打起来冷颤。好丢人噢,一打冷颤,胸上的豆豆,都立了起来,我咬着牙,心跳得好快。
他轻轻在我身上吹了口气,热乎乎的,痒痒地,也麻麻地。他一只手还抓着我头顶上的手,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游走。
“这样,算不算流氓?”他用指尖轻轻滑了一下突起的豆豆,问我。
我咬着牙,根本说不出来话,只怕发出声音,也是呻吟。
他自言自语,“那这样呢?是不是很流氓?”整只手,都罩在上面,揉弄起来。
这样的角度,我可以看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那种视觉效果,太诱人。不由得嗓子都冒起火来,“嗯~”忍不住了,叫了出来。
大刚依然笑的邪气,“要不,我更流氓一点?”他低下头,咬住豆豆,用牙齿和舌头玩弄起来。
“放开我啦,”好丢人啊,居然没有力气反抗,说出来的话,也不象是在抗拒。
他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头上移了下来,探入到裙子里,在我私密的地方抚弄起来。
“臭流氓,我恨你,做鬼也不放过你。”我扭动着身子,我,心里上就快投降了,可嘴上,不能认输。
“好,”大刚咕噜着,“听你的,做鬼也在一起。”
“我才不要……”话还没说话,感觉他起身,要放开了吗?我抬头看去,他却是把我的裙子带底裤一同扒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脱干净。
“啊,臭流氓。”我转过头,不要看他。不过,身材还不错噢。有腹肌呢!
他双重新压回到床上,把我的腿分开,挤到我双腿间。
“说,说你错了。”他的欲望贴近我,火热的。
“我恨你。”我对他说。
“啊~”他居然直接就进来了,虽然有前戏,但,还是很痛的。
“错了没?”他诱惑着我,停在我身体里不动。
“我恨你。”我皱着眉,咬着唇,脸上已经有汗珠了,想必脸儿也是红红的,我自己感觉好热。
他动了一下,我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这家伙,好深。
“快,说你错了。”他象一个小孩一样,非要和我争到底不可。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叫着,感受他在我身体内运动,每一下,都能让我发疯,发狂。
……
“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看到身上趴着的人,“好丢人噢,处男呢!”
男人第一次,都不是很持久,大刚也是一样,控制不住自己,败下阵来。
他趴在我身上,喘着粗气,瞪着我,“夏雨柔,我今天非活吃了你不可。”说完,又开始咬我。
“洪大刚,你是属狗的。狗人,你一边去啦!好痛。”他压着我,我挣扎不掉。
没一会儿,他那里也挺了起来,直直地伸了进来,我还没从刚才的风暴中缓过来,就又被推了上去。
“死大刚,臭大刚,我恨死你了。”我在他身下,咒骂他。可是他根本不理我,只管他最原始的冲动。
“你恨吧!再多恨一点。”他一点都不在意,搂着我,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中去。
……
大刚背对着我,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我轻轻挪到他旁边,用手指轻轻在他后背上写字。
“做什么?”他连头都没有回,但他醒了,我知道。
“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再让我恨一次吧!”
第七十四章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躺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你会有何感想?大刚的睡象很不好,被子大半压在身下,趴在床上,露出整个背来,这种睡觉的姿势,很象是很小很小的小孩子才会有的动作,表现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有点让人想笑。
我醒了很久了,却都一动都没有动,只睁开眼,看到他在身边,便再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再睁开,他还在。心里好象多了一点什么,不同于秋暮枫,不同于萧云海,没有爱情的波涛汹涌,一切都是淡淡地,我知道,现在的我,对大刚的感觉,还不能叫爱。
对大刚,有点不公平吧!但我,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了?曾经相信过,很相信过,但一切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映,便物是人非了。把爱这个字眼抛开,会很开心吧!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又何必在意,谁爱谁多一点,谁爱谁久一些呢?
大刚翻了个身,却没有醒,脸对着我,睡的不是很安稳。他在做梦吗?他梦到什么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男人,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十年,十年对我来说象是南柯一梦,对他呢?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我,笑了笑,又闭上,接着睡。他很少笑,我也很少见到他笑,不过这时他的笑容,真的很丑。想到这儿,嘴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轻轻翻身起床,去洗澡。
以前总觉得小说上写的,激情过后身上又青又紫的,都是瞎说。现在对着镜子,我才知道,那是人家玩的激烈,肯定都是用虐的,昨天玩过头了,现在身上也有一些痕迹,不至于青紫,但是有些地方也是红红的。
泡在浴缸里,水的温度很高,让皮肤感觉很舒服,人也有点昏昏欲睡。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大刚走了进来,把我从浴缸里抱了起来,用浴袍包着,回到卧室。
他把我放在床上,不带有一丝的情欲,只是让我趴在床上,给我按摩。心里真的是很感动的,他的手在背上按动,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仿佛都舒展开,人也没有那么乏了。我闭着眼,享受着他力度适中的手劲,从头再脚,再从脚到头,可能专业的按摩师,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你是不是常去按摩啊?”我轻轻地说。
他在我背后笑了,“我可没那么有钱。”
“骗人。”我才不信。
“我外公是盲人,他开了一家中医按摩所。”大刚并没有反驳我,只是平静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大刚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他不说,我也没问过。现在听他提起,感觉很陌生。我对他和他的事,只是从他口中说的那么一点点,其他的,完全不了解。这十年的朋友,惨了点。
“好了,”他照我的屁股拍了一下,“起来吧!”
“呜,”我还没有享受够呢,这样的按摩,可能换了谁,谁都不想停下来,“还要。”
大刚坐在我身边,把头靠近我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还要啊?我昨天晚上都被你炸干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这家伙,说什么呢?他不提,我还没去想,这一句话,把昨天晚上所有的记忆都勾起来了。
“哈哈哈哈!”他大声笑了起来,“我饿了,请你下楼去吃牛肉面,好不好?”
我真是饿了,大刚比我还饿,我们俩个人一共吃了四大碗面,才吃饱,弄得服务员直看我们。好丢人噢,象刚从非洲回来的一样。
回来的路上,在便利店买水,付钱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大刚在一旁边笑着说:“什么好东西,牛肉面也能吃四碗。”
收银员在一边忍不住笑,我瞪了大刚一眼,他却装着没看到。小人,坏蛋,我在心里骂他一百遍。
大刚,好象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那个谁。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想,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现在,很需要有个人在我的身边,因为,我太害怕孤独,害怕回忆。和他在一起,不必去想以前的事,只要向前看,向前看就好。他从来不提从前的事,可是我心里,却一直都放不下。
二十七岁的约会,比十七岁的时候更实际。大刚接我下班,一起去吃晚饭,好在他没有假装有情调选那些贵得要死还吃不饱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小菜馆,人也不多,口味还不错。
“在看什么?”大刚洗完手回来,看我一直在象窗外看。
我冲他呶了呶嘴,街对面,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正在拥吻。那种忘我的程度,叫我自叹不如。想当初……我笑了,有点无奈,想当初,我好象比他们还疯狂,我想起那个下雪的日子来,那天——雪真的很大很大。
大刚坐在我对面,向外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很新鲜吗?”
我笑,摇头,“只是感觉年轻真好。”
“你很老么?”大刚挑眉,“好象,没有长大的,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吧!”
“在你们心目中,我一直都长不大么?”我反问他。
他想了想,“你没有感觉到吗?其实你一路走的都很顺,你所谓的风浪,不过是在感情上受到了挫折,换了别人,这些东西都是很无谓的。”
“比如呢?”我追问。
“比如——”他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最后叹了口气,“算了。有些事,一定要你自己去感受,才会懂。”
大刚,很少时候能看得懂他,他就和一首歌的歌名一样,只能叫做《有故事的人》。
晚上,我们窝在我家看VCD,《情书》。
大刚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只是陪着我,但嘴里还是很不满。“都是假的,看你哭的。”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泡沫》,还没看完,顺手把面纸递给我。
我坐在地上,每一次看《情书》,都会哭,特别看到渡边去藤井树失事的雪山,跪在雪地上呼喊的时候,心里都会很酸,眼泪也会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两个藤井树,心里都暗暗恋着对方吧,虽然没有说出口,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他们,都恋着对方吧!
当藤井树翻开那本《追忆似水年华》的菲页,看到那张画象的时候,她落泪了,可能只能在那个时间,她才会想起,自己曾经恋过那个,和自己同名的男孩吧!
是不是得不到的,才会让人惦记一辈子?我爬到沙发上,搂着大刚一只胳膊,伏在上面掉眼泪。他没有说话,只是任我发泄自己的情绪。
“以后不要看这种东西了,你也不是十七八岁了,不会看点成熟的东西。”大刚叹了口气,“我下次借你看《史密斯夫妇》。”
拿着纸巾,温柔地给我擦着眼泪,哄着我,一时间让我有种错觉,在我身边的人,仿佛不是大刚,而是萧云海。我甩了甩头,把他从我脑海中甩走,我不想再想起他,不再想了。
抢过纸巾,擦干了眼泪,抬头看着大刚,“不要太惯我了,我不想你再把我惯坏了。”
大刚邪邪地一笑,“难不成,你还让我一天打你八遍?你确定你有这种爱好?”
“去你的。”我一把把他推开,“你才有那种爱好呢?大变态。”
大刚眼中流过些什么,我好象看到了,又好象是看错了。
大刚是理智的动物,有时候理智的过头,仿佛与我相隔一个世纪,我永远达不到他的那个境界。他不会被情欲冲昏头脑,若非情到浓时,他都不会做出过格的事,即使现在我是他的,他仍是这样。
哪怕一个亲吻,一个拥抱,都不会轻意地,随便地发生。在他的身边,感觉很安全。
我倒霉了,每月一次的疼痛折磨着我,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我最最脆弱的时候,让我痛恨做为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大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睁开眼睛,闻到一阵香气,是土豆的味道。我起身下地,他正在厨房里炖菜。
“什么时候来的?”我靠在门上,肚子还是很痛。
大刚转过身看到我,“有一会儿了,看你睡着,没吵醒你。”
“噢。”我捂着肚子,这种疼痛象是会要人命一样。
“不舒服?”他问。
我白了他一眼,“生理痛。”
他脸色变了一下,“要吃什么药吗?我去给你买。”
我摇了摇头,“煮点姜糖水吧,会好一点。”我回到屋子里,又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
再睁眼,天都黑了,大刚在叫我,“起来吧,吃点东西。”
我摇头,没胃口。可他还是把我拉起来,把姜水递给我,又递给我一小包药片,“我刚下去了,药房的人说,这个比较管用。”
我看了一眼,是治痛经的药,他的眼光看着别的地方,我想刚才他买药的时候,一定很尴尬。必竟,没做过这种事情吧。
“谢谢。”我吃了药,把杯子递还给他。
大刚愣了一下,转而又回来,“我做了饭,一起吃吧!”
我点头,起来和他一起到客厅,桌子上摆着菜,我喜欢的鸡汁土豆泥,刚才闻到的就是这个香味,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大刚厨艺很好。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看他,他那么自然地坐在那里,我无法区分,朋友的他和恋人的他的区别,好象,他一直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改变过。
“别走。”我拉着他的衣服,不想一个人在家。
他放下拿起的外套,摸了摸我的脸蛋,点了点头,好象我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们俩个就这样躺在床上,让他选本书,为我阅读,而我闭着眼睛听。大刚选了半天,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安徒生童话》来。
“你也就适合这个年龄段了。”他这样说道。
第七十五章
转眼,又是秋了。
大刚一直喜欢过这种生活,没有负担,没有惦念,平平淡淡地,这倒是与我相合。我们就这样混在一起,感觉就象老夫老妻一样。
直到那天,大刚在吃饭的时候和我说:“要不,我们把事办了吧!”
我愣住了,还端着碗,筷子还伸在菜里。他的话轻轻柔柔的,却有无限的杀伤力。
“怎么?”他抬头看着我。
我一脸木然,“你在说……”
大刚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把婚事办了,这样,在一起也方便一些。”
我扔下筷子,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了?我又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大刚放下筷子,走到我身边,把我拉起来,走到窗前,单膝跪在地上,拉起我的手,“夏雨柔,愿意嫁给我吗?”
我咬着下唇,从没想过,大刚对我是这样的认真。我蹲了下来,与他一般高,也很认真的说:“大刚,我不配。”
他看着我,想读懂我的心,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现在的我,对你,不公平。”
他握紧我的手,“为什么要讲公平不公平呢?喜欢了,就不会在意是不是公平了。”
“大刚,我的感情生活太过混乱,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坏女人。”我的心情,可能是他不能理解的吧!“我,没有与你在平等的水平上谈感情。我先是跟了秋暮枫,被他甩掉,再和萧云海,也被甩掉,可见,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大刚轻吻我的唇,不让我再说下去,“因为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你。”
“你不介意吗?”我问,“不介意我从别人的床上爬起来,再睡到你的床上?”
“乱说。”大刚轻轻在我脸上打了一下,“你又不是白冰雪,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我笑了,“我现在明白当初为什么和她做朋友了,我们俩个人,都是那种不能享受寂寞的人。只是她可以表现得很自我,而我,却偷偷地用另一种方式来表现。但是,根本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今天怎么了?”大刚放开我,严肃地看着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这样嫁给你,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的。我怎么能这样幸福呢?我不配。”
大刚轻轻搂着我,笑着说,“傻丫头。虽然你缺点毛病一堆,有时候是叫人很不爽,但是有一点,若你没有吸引人的地方,我们一帮人,也不会都这样喜欢你了。不要因为一个秋暮枫,一个萧云海,就把自己看得一无事处。他们没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小指上的红线,一直都缠在我的小指上。谁想把它解开,我就找他拼命。”
我笑了,原以为自己笑不出来的,可是我却笑了,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在怀里,“你真傻透了,我有什么好的?”
“是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大刚笑着说,“娶这么人败家老娘们,你说我容易么我。”
我在他腰里偷偷掐了一把,他却能忍着不叫疼。还来,皮厚的地方,不止是只有脸而已。心里,算是挺甜蜜的,可总有些,淡淡地悠伤。可能,我需要时间,对过去忘怀。忘记我曾经爱过的,恨过的,所有的人。
现在重新开始,是不是还不算太晚。我的人生,将翻开了不同寻常的一页。
大刚在学校申请买房,他们学校的规定,未婚的男教师,教龄在四年以上,如在本地落户买房,学校拔十八万的住房款,或提供特价楼盘。
我们走遍了整个城区,大刚终于在河岸花园看中了一套两居室,不是很大,却因为是顶楼,送相同坪米的阳台和阁楼。我很久很久以前曾经说过,喜欢带阁楼的房子,他却记住了。所以只看了一次,他便决定下来,就买这一户,五楼,也不是很高,却视野宽阔,可以看到很远外的河岸的风景。
就这样决定下来,虽然有点不理智,但我来说,算是不错的归属。大刚,是不错的人,工作也好,对我也没得说。也许应了那句话:爱人是痛苦的,被爱是幸福的,我接受了爱我的人,想必,我也是幸福的吧!
两家老人的那关也顺利地过去了,谁都没有难为我们。大家在一起吃了个便饭,算是见过面,把事情定下来了。我们还没有通知其他人,我们俩个人都不喜欢张扬,特别是我,没有什么可张扬的,有人要,已经算是不错了,用不着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大刚建议,我们俩个人小小地庆祝一下,他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高级餐厅,玩把浪费,噢不,浪漫。
很难有机会,穿晚礼服去吃饭,我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没有了长发,穿不出淑女的味道,只好厚着脸皮,象可爱的方向打扮,黑色的晚礼衣,只在公司招待酒会上穿过一次,却花了我四千多块,心痛了许久,终于可以再穿一次,算是让我心理平衡了一点。我没有名贵的首饰,只有一套珍珠饰品,还见得了人。头一次,为吃顿饭这样大费周张,看在对方是大刚的面子上,忍了。
大刚来接我的时候,我先忍不住笑了,大刚穿起西服正装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象是好人,还真有点象黑社会老大的味道。手里捧着一束百合,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你确定?”我问他。
他点头。
“要花上你一个月的工资的。”我再问。
他看着我,“罗嗦。反正前五十年我就打算请你这一次,如果你表现的好,等金婚的时候,我再请你吃一次,如何?”
我不再言语,心里甜丝丝地,不知道别人,但一个男人对我说,想和我一起过五十年的话,我一定会心动。五十年,有多长?能不能活到,还是未知数,这样的承诺,是会让人微笑的吧!
因为大刚太“出众”,一路都受人侧目,门童开门的时候,还被大刚冷着的一张脸吓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欢迎光临”都忘了说。
“看你丑的,把人都吓到了。”我小声对大刚说。
他看了一眼门童,“是被我的酷吓到的吧!我很丑吗?”
“不出来吓人,还不觉。”我忍着笑,看他一脸恼怒的表情。
这种高级餐厅,玩的就是情调,有真人演奏轻音乐,旁边男侍招呼周到,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要来点什么?”男侍在一边问道,“我们今天店长推荐一款情侣套餐,口味很不错,两位要不要试试?”
大刚也鲜少来这里,也有点头的份,男侍退下,我们才得以说些体已话。
“砰!”一个很大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转过头,离我们四五个桌子的地方,有人在吵架。一个红衣女人被推倒,撞翻了另一张桌子,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
“狐狸精,今天被我抓到了吧!”一个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贵妇打扮的胖女人,用夸张地声音说道:“勾引完儿子勾引老子,你还真有两手呢?”
红衣女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何止有两手呢!你太小看我了。”
那个声音,是白冰雪。
大刚也听到了,望了过去。
胖贵妇笑了一下,“白冰雪,别人知道你的背景,不敢动你,但是我不怕。想必,你在我动的男人之间,没有想过我的背景是什么吧!就以你那么一点点的小靠山,吓吓初中生还不错,但是真能上得了台面的,你屁都算不上一个。”
白冰雪脸色苍白,却还是一脸的傲慢,“那又如何?是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心理不平衡吧!你老公留恋我的床,你心里是不是很酸啊?不过明摆着,我们俩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胖贵妇优雅地坐在旁边人递过来的一把椅子上,“再漂亮,却没有气质,顶多只是一个花瓶。而且你还以为你十七八岁,已经二十七岁的老女人,连当花瓶的资格,恐怕都没有了。就算是应招,也算不上是高级的了。”
白冰雪可能头一次吃这样的苦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望向与她约会的小老头,那人却躲在胖贵妇的身后,头都不敢抬。
“如果你的男人宁愿出来找应招,也不愿上你的床,可见,你还不如应招能让男人欢心呢!”白冰雪一直很犟,不肯认输。
胖贵妇拍了拍巴掌,微笑道:“说的不错。嘴是够硬的,想必在床上也够贱,能讨得男人的欢心。不过我也够贱,喜欢和狐狸精对着来,我不怕丢人,想必你也是不怕的。我们俩个就在这里撕破脸,看看谁会吃苦头。”
她冲旁边的人点了点头,在她身边立时冲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与白冰雪扭打起来。妇人可算是打架的高手,若是说泼妇代言人,把一身本事发挥到极点,几下,白冰雪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头发也没有了形状,脸上也被抓了几条血道,身上还被不知道哪来的脚踢了许多下。
除了看热闹的客人,侍应们仿佛没看到一样,照样上菜,开酒。
“你们,不管么?”我们的菜上来了,我忍不住,问着身边的男侍。
他礼貌的微笑,“那个女人,是我们老板的娘,谁敢管?”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白冰雪,钓鱼之前,没看清鱼的出处,怨不得别人。只是这样的女人,秋暮枫还会要她?我不禁有点怀疑,秋暮枫也算是人精了,聪明如他,怎么会落在这女人的手里的?难道,他有何难言之忍吗?
“今天我们老板请客,所有客人都可以免单。打扰到各位就餐,还请大家多多原谅。”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宣布着,大家都对事抱着看戏的态度,都没有起来阻止,这,就是上层社会的人生态度吧。
大刚一直都没有说话,但他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对着胖贵妇说道:“夫人,我看算了吧!我妻子晕血,我们是来庆祝新婚的,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快乐的回忆。”
胖贵妇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跟在他后面的我,“这位客人,真是抱歉,是我的错,打扰了您的就餐,还请多多原谅。”
虽然人胖了一点,但气质优雅,让人自叹弗如。“算了,让她走吧!”
白冰雪这时候已经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狼狈极了。她听到声音,挣扎着起来,“大刚。”她满脸泪痕地向大刚冲了过来。
下意识的,我拉了大刚一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白冰雪扑了个空,撞到另一张桌子上。还没等她再次反映,已经出来两个人把她架了出去。
“好男人,自己要看住,就算不值钱,也是自己的,不要便宜这种女人。”胖贵妇冲我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去了。
她的话,让我想到的不是大刚,而是秋暮枫,他,算不算一个好男人呢?
第七十六章
一路,我们俩个人都不言语,直到进了家门,才感觉时间的流逝。
“还在想她么?”我从背后抱着大刚,靠在他的背上。
大刚诚实的点头,“为什么白冰雪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同样的人,感觉上却差了许多。”
我想了一下,“可能是想得到更多吧!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到的多了,就想得到更多,更多之后呢?还有许多是你得不到的。特别是女人,最想得到的,就是男人的宠爱吧!那种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感觉。”
大刚笑了,“三千宠爱,并不是要三千个男人宠爱她,就算有三千个人男人宠爱她了,可能,连三个真心的都没有。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不是很悲惨。”
“也许只是你这样想,别人却不是。”我甩掉高跟鞋,“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被一个自已最喜欢的人宠爱着。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就够了。”
我想起了什么:“为什么白冰雪,会那么喜欢你呢?你不感觉她对你的喜欢,有点过了吗?”
大刚松开我,点上一根烟,“雨柔,我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是否喜欢我,对不对?基本上没有侵犯到我的利益,我都会假装不知道。但白冰雪,你不感觉被她喜欢上,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吗?如果你哪一天不喜欢了,她会不会把你切碎了吃掉?”
我笑了,“那是不是也算是爱到极至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想要这种极至的。有这种极至想法的人,都是疯子。”大刚把窗子打开,让冷风吹了进来。
都是疯子吗?那么曾经的我呢?也当过疯子吧!好在,现在想开了,这世上,谁没了谁都照样活。大海是这样,秋暮枫也是这样。看开一件事其实很难,却又很简单,主要的因素,是在于你,想不想看开这一切。
周末的时候,我迎来了一位客人。很意外的客人——秋暮枫。
我在刚要出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外,“能进去谈谈么?”
我点头,把他让了进来。
“好象一切都没有变。”他习惯地坐到单人沙发上,他总是喜欢坐这个位置。
我倒了杯茶给他,“你也是,一点都没有变。”
他笑了,“会不会打扰你?这么唐突地过来。”
“不会。”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手里玩转着杯子。
一时间,我们都有些沉默了。
“如果我有难言的苦衷,你会不会听我解释?”秋暮枫抬起头,直接地问我。
我愣住了,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会有他的苦衷,但我,又能怎么办?我无法回答他,却又不能沉默。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如果说你有苦衷,就一定有你的苦衷,其实,你不必对我解释。”我轻声地说。
“你能离开大刚吗?你,并不爱他吧!只是他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了。”他皱紧了眉,“这时候是不是换了谁,你都会接受?我太了解你,你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
我笑了,“可能吧!以前的我,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起了许多事情……”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起那一段的。但这七年的事,都是真的。”秋暮枫看着我,眼神都没有逃避的意思。
“我相信这七年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说,“也请你相信,这七年,我也是真正的爱着你的。”
“现在还爱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说,“其实我是应该恨你的,但是我恨不起来,也许心底最深处,还藏着对你的那份爱吧!但是,有些东西,改变了,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你,明白吗?”
他苦笑,“是我失去你的吧!其实在我接手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会失去你的。是我被一些事困扰住了,我想,我也不配再爱你了,因为我很自私,我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现在想来,我也没有什么,让你必须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如果说变了,可能变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喜欢上别人了。”
“不用这样说,我很了解你,也很了解大刚。是我把你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如果你当初选择了大刚,现在也一定会很幸福。”他依然皱着眉,“其实我来,只想对你说一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白冰雪,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可能会。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站了起来,“你在调查她?或是她背后的人?”
秋暮枫笑了,“小柔,女人不要太聪明,笨一点,会很幸福。”
也许真是的这样吧!原来被人说是聪明,也不见得是夸奖。
“不能说吗?”我问。
他点头,“能等说的时候,我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其实我来,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就算不能再被你爱了,我也不希望你恨我。也许我的解释会很苍白,不具有什么说服力。但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现在才明白,只要你幸福了,足够了。”秋暮枫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我不恨你。”我送他出去,“想起了那么多的事,我还要感谢你。因为在我最最最伤心的时候,是你陪在我的身边,是你宠着我,爱着我,这与曾经的伤害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秋暮枫眼光深遂,“可以再抱一下吗?”
我望着他,心里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不要再让我想起过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放下的。”
他笑了,轻轻地,“心真狠。”
关上门,我才发现眼里全是泪。刚才的话,你相信吗?连我自己都不信呢。如果没有大刚,我想我会去听他的解释,还可能会原谅他。可现在,我回不了头了,我不能再伤害大刚了,我不能伤害一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深爱我的人。我不能再自私,再任性下去,就算是我的错吧,就算是我移情别恋了吧!可以把全部的过错都算在我头上,但我回不了头了。我无法离开大刚,再回到秋暮枫的怀抱,我做不到。
秋暮枫走了,白冰雪又来了。
我的小窝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来的每一个人,都能让我享受到死去活来的感觉。白冰雪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不是她鲜艳的红色,让她看起来很是苍白。
“小夏,我把秋暮枫还给你,你把大刚让给我,好不好?”她用一种近视于乞求的话气说道,那是一种,她从来都不屑的语气。
我看着她,好象从来不曾认识过她一样,“冰雪,你认为用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去换一个爱我的男人,合适么?”
“小夏,求你。”她跪坐了下来,“我把他还给你,你听我解释。”
看着她的样子,我又有些不忍,拉起她,让到屋子里坐下,给她倒杯水,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
“是我不好,是我骗了你。”白冰雪坐在沙发,开始讲述她的故事:“秋暮枫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根本没和他上过床。”
我早已料到,却又感觉到很无助,这种骗术虽然低级,但十分有效。
“他喝醉了,我只是让他有和我上床的错觉。其实他从头到晚,都没碰过我。”白冰雪冷冷地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是嫉妒你太幸福了,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不幸,我不想看到你们那么快乐地在一起。”
“现在为什么又要解释呢?我已经把他让给你了,不是么?我这个朋友,已经很够意思了吧!”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夏,你太单纯了。本应说你这样的性格在社会上根本生存不下去的,可是你却能走得这样顺。本来你长得并不漂亮,却惹得那么多人去喜欢你,你有什么魔法吗?或者说,是妖术?”白冰雪看着我。
我没有魔法,也没有妖术。是她把人心想的很复杂,是她把生存的定义扭曲了。人与人的交往,是靠用心去经营吧!整天勾心斗角,我学不来,明争暗斗,也不是我的强项。我只是很单纯的经营我的人生,为了一个小小的平淡生活的目标前进。所以,我并没有她的那么多感触。
“冰雪,你本来也可以这样的。”
她笑了,“小夏,我不是你。我知道我很美,这是我唯一的资本,我想要得到的更多,有时候只凭头脑,是不够的。”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知道我的长相会给我带来什么。我可以得到许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为此付出了许多代价。”她冰冷地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小夏,你真好骗,当初选你做我的朋友,就是因为你太单纯,没有心机,也不漂亮,不会抢走我的风头。也只有你,是我最失算的一招,我从来没想到,我喜欢的人,居然在意的,是你。”
“其实,你和我一样,和一个人上过一百次床,与和一百个人各上一次床,有区别么?脏了就是脏了。”她问我,“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你并不比我高贵多少,只是,男人看不清楚。”
“也许吧!我们能做朋友,肯定在某些地方很相近,我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只是比较会隐藏我的缺点吧,就如同在高中的时候,我策划了那么多次的运动,被抓到过一次吗?”我笑了,“在男人眼里也一样,是你自己太不小心,让男人把你的一切看的清楚明白。换了我,我也不敢要你。”
“你错了。”白冰雪抬起头,“只要你不与我争抢,大刚绝对是我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对视着她的眼睛,“我们虽然都是学经济的,但大刚不是商品,暮枫也不是,就算是,我也不会和你玩以货易货的交易,因为不合法,逃税。”
“小夏,不要和我玩天真了,我很了解你的。”白冰雪笑着说,“你时常说你有感情洁癖,容不得别人的背叛,但你了解大刚的过去吗?如果大刚的过去和我一样,你,还会爱他吗?”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他的过去,与我无关。”重要的,是他的现在与他的将来吧!大刚也说过,我的过去,与他无关,这是相同的道理。
“小夏,大刚,真的不适合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白冰雪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在出门口的时候,她转过头,“我先暂时帮你保管暮枫,你何时要通了,可以随时把他拿回去。”
第七十七章
“今天,秋暮枫来过了。”晚上,和大刚通电话的时候,告诉他。
他那里顿了一顿,“你要对我说什么吗?”
我摇头,忘了电话那边他看不到,“只是告诉你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别乱想啊!”
他在电话那边笑了,“我这么好,你舍不得我的。”
“臭美。”我轻轻骂了他一句,“然后,冰雪也来了。”
“他们是一起来的?”大刚关心起来。
“不是,一个一个来的。暮枫先来的,他走了以后冰雪来的。她想,要我把你让给她。”这个,应该让他知道的吧!
“噢?”他那边象是在思索,“你怎么说的?要把我让给她吗?”
“她说,她把暮枫还给我,让我把你让给她。”
“条件倒还挺诱人的。你答应了吗?”他问。
“我感觉有点不合算。”我换了个耳朵听电话,“她又不是属于她的物品,去交换贸易,算不算是欺诈呢?”
“哈哈哈哈!”大刚在那边笑起来,“我是学数学的,不是学经济的,这事我可以帮你上网查查。”
“对了,”大刚想起来什么,“这个周末,我们去照婚纱好不好?”
我笑了,“听你的。”
“那我先去预订,你把这个周末空出来,我们去照相。”大刚也笑了,“定好了,再告诉你。”
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还存着。婚纱,是每个女孩都梦想的吧!每个女孩,都梦想这辈子能穿上洁白的婚纱,与自己喜欢的人手挽手步入礼堂吧!以前,真的都没有想过这些,大刚突然提及,却叫我有了向往。
我打开电脑,上网查看起婚纱来。以前感觉婚纱照这种东西又浪费钱,又没有实用价值,照出来和本人又不象,完全没有必要。但是轮到自己了,却什么都不想了,只感觉眼前白纱飞舞,是最纯美的境界。
我很期待,周末的来临。
现在,坐在办公室里,都会傻笑,不自觉的。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表现呢?忽然感觉自己很幸福,从小到大,没经过什么风浪,书一直念得不错,工作也很顺利,除了感情上有点小小的挫折外,我的人生几乎算是完美了。这样的人生,难免会惹人嫉妒吧!就是现在自己想想,也会嫉妒自己一下。
一定要幸福噢!我对自己说。
周末,华丽丽地来临了。
坐在化妆镜前,是我还没睡醒的样子,昨天晚上太兴奋了,一直都没睡着,现在倒好,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闭上眼睛吧!一会儿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化妆师拿了一堆的东西往我脸一抹,感觉,跟烤鸭一样。
现在在人家手下,我乖乖听话,把自己这张脸交给她,希望她能发挥她的魔力,把我变成美女。
“睁开眼吧!”终于,半天之后,化妆师让我睁开眼睛。
镜子里的小人是我吗?没有浓妆,淡淡的一层,可以看出是化过妆的样子,只是贴了假睫毛,让眼睛看起来大了一点,一脸浅浅地笑容,便是最好的妆扮了吧!
大刚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件婚纱,“我选的,看看怎么样?”
这是我看到的最简单的婚纱了。没有繁杂的设计,没有亮片,也没有蝴蝶结,没有玫瑰花装饰,一切都是浅浅淡淡的感觉,没有肩带,包胸的设计,没有蓬蓬裙,象鱼尾一样的裙摆直拖到地上。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这样的衣服,应该配头长发,才好看吧!我现在一头短发,穿上这件龙袍,也不会象太子吧!
化妆师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帮我找来了个假发,长长的,直到腰际,而且是那种大甩发的设计,又用一个花冠帮我固定在头上。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我的全新的打扮,大刚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好美。”
我猛点头,指着镜子说道:“标准的美女与野兽。”
放在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害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照婚纱的,我所在的影楼,推出的婚纱系列,是故事版的。有什么灰姑娘系列啊,睡美人系列啊,反正都是王子与公主的美丽童话,现在的人,不就是在追求这种城市童话么?
被摄影师和美姿摆出各种姿势,XXOO再OOXX,换套衣服,再OOXX再XXOO。折腾了一天,终于完工了,先不知道照出来的结果怎么样,我先累惨了,原来,照婚纱,还是一个体力活啊?
当我们照完最后一组单人照片,正要出来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门市有两个人在等着我——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是萧云海。
“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能和我们走一趟吗?”他们等不及我换衣服,直接把我带向外面的警车。
“大刚还在里面。”我向后望去,大刚还没出来。
“会有人通知他的,你先跟我们走吧!”萧云海把我塞到车里,警笛鸣响,飞驰而去。
我抬眼看着萧云海,好久不见,他好象更苍桑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这算不算绑架?”我问他。
车子明显的甩了一下尾,又稳稳地开动了。前面开车的警察从观后镜里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萧云海把自己的警服脱了下来,给我披上,“秋暮枫,可能出事了。”
心猛地跳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可能?”我抓着他话语中的关键词句:“他出什么事了?”
“他,”萧云海表情严肃,“大概失踪两天了。”
“大概?”我瞪起眼睛,“他在帮你们做事?对不对?”
萧云海看着我,“不是帮我们,是在帮国家。”
“你早就知道?”我有点生气,我能感觉出暮枫在查什么,但又不能肯定。今天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一股气冲了出来,暮枫他,并不是警察。
“我刚刚才知道。”萧云海的语气低沉,“他,在帮海关做事。”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天雨峰到我这儿,和我说的话,我现在一下子明白了。
“你们在玩无间道?”我有点哭笑不得,“我能帮上你们什么?”
“暮枫转递过来一份东西,但是,没有密码。”车停到省公安厅的楼前,萧云海打开车门,扶我下车。
“密码,比暮枫还重要吗?”我下了车,没放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领着我到了十三层的一个办公室。里面,有许多人,包括,雨峰。
“姐。”雨峰冲了过来,“对不起,我应该早和你说的,但你知道,我们有纪律。”
我摇了摇头,“雨峰,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我冷冷地说,“虽然要我做什么?暮枫还有得救吗?”
他摇头,表示他不知道。对面的桌子上有一堆的电脑,几个警察正坐在那里,解密。
“暮枫只把这个送出来,就失踪了。我们想,他可能是被发现了。”雨峰坐到我旁边,“姐,你错怪他了。”
我木然没有表情,我看到一旁边电脑上的密码提示口令:登云雾山的感受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和暮枫一起登过云雾山,我总是嫌高,嫌远,嫌累,从来没有和他一起爬上去过。唯一登上去的时候,是和萧云海。
“现在只解出来,密码是由二十个字符组成,应该是十个汉字。范围太大了,没有一定的时间是无法破解的。”雨峰在一旁解释道。
“为什么找我?你知道的,我从来没和暮枫一起爬过云雾山。”我头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形是什么样的,我只感觉我脑子里很空,空荡荡地。
大刚也来了,带来了我的衣服,可是我没有心情去换,他不被充许待在这间屋子,被安排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我闭上眼,努力地回想,当年和萧云海一起爬云雾山时的情景,我发现我对那时的记忆很模糊,怎么想,也想象不出全部的情节。
“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登顶。”我闭着眼睛边想边说。
耳边,有人在快速的输入我的话,然后告诉我,“不是。”
“现在倒下,就前功尽弃了。”是萧云海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陪我一起想。
“不是。”那个声音,很刺耳。
“能行到别人不能及之处。”我再说。
“不是。”
“不是。”
“不是。”
……
这种压抑,让人快疯掉了。暮枫在想什么?云雾山有什么呢?云雾山,云雾山,云雾山,一个闪电的念头冲入我的脑海,那天,暮枫说,要我不会恨他,他,预见到会发生的一切。他,是同我去道别的吧!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我睁开眼,眼泪便流了出来,“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程。”
“叮!”一声很响的声音,密码解开了。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我。
一串串数据落了下来,我是玩进出口的,只看一眼,便将里面的内容知道个大概,白冰雪所在的进出口公司,在玩走私。
“他们利用矿山开采需要,从地方公安局领取了大量的优质火药,然后爆破的时候,把优质火药换成很粗糙的土制炸造,换下来的优质火药,做成军火,夹杂在钢坯中,出口在国外。因为成为差不多,海关难以查验。直到他们承包的矿山,因为爆破事故,才暴露出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被上面压了下来,没人再追究了。暮枫是管企业安全的,这件事,他也有接手,问题是他发现的,这件事,关联到许多人,包括省市的一些领导,工作开展很困难。直到有一天,白冰雪主动接触了秋暮枫。”雨峰慢慢对我说着事情的经过。
“我想白冰雪一定是想为了气你才这样说的,暮枫的酒量你应当清楚,当时,我们想让暮枫借这个机会接近白冰雪,取得证据。本不想让你知道,没想以白冰雪跑到你那里,乱七八糟的说了一气,而你,居然不分清红就要和暮枫分手。这几个月,暮枫好几次都不想干了,最激烈的一次,是你出车祸,再一次,就是你和洪大刚在一起。暮枫都想和你说清楚,他说,他不想失去你。可是你知道,事情一旦有了进展,就无法停下来。我曾和他说,你的事,包在我身上,所以,我才那么强烈地反对你和萧云海在一起。”
“萧云海,也是组织上做了工作,才离开你的。”
第七十八章
我的妆哭花了,用了半盒的纸巾,不是因为我悲惨的命运,而是感觉所有的事,都太讽刺了。原来,我的命运,一直都不属于我,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我所经历过的事情,都是假的,全是别人安排好的?
包括和暮枫的分手,包括萧云海的离开,都是“组织”安排的,这个“组织”,跟我有什么关系?它又不是我的“组织”,为什么,要改变我的命运?
一个男人,生与死都不知道,一个男人,还坐在外面的某间屋子里等着我,还有一个男人,就在这间屋子里,却连看都不敢看我,这,就是“组织”给我的安排。我的痛苦,“组织”怎么会知道,难道,我也要为这个“组织”牺牲掉我的一切。
警察们都在忙着解读资料,没有人理会我,除了雨峰,我去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妆洗掉,换上自已的衣服,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把萧云海的警服放到椅子上,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出来。
大刚一直在等着我,搂着我的肩,与我一同离开,雨峰从后面追了出来,“姐,”他喊我,“对不起。”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有人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傻、太笨,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怨不得别人。
“小柔,你……”大刚想说什么,却被我堵回去了。
“我累了,想回家。”
他点头,挡了一辆出租,让我坐了上去。
“要我陪你吗?”大刚温柔地问。
我摇头,“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发生太多事了,我有点缓不过来。”
“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大刚在我额上亲吻了一下,目送我上楼回家。
开门进屋,打开灯,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邪恶地笑容,熟悉又陌生,“我们,又见面了。”
……
再次睁开眼,身处在一辆行动的货车上,四周黑黑地,只有车门缝处,有一丝光亮,是路灯的光,能猜到,是在高速路上。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还没有天亮。坐了起来,躺在冰冷的车厢内极为不舒服。
车开得很稳,晃动只是轻微的。我想站起来,到车门处,才走了两步,脚下便踩到一个东西,软软的,是人。
我的心急速地跳了一下,跪了下去,身体,还是热的,还要不是死人。顺着身体摸上去,摸到了头,探探口鼻处,还有呼吸,看来只是被迷昏了过去。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得到,从气味上就能感觉得到,是暮枫。
我不敢喊,只是把嘴贴到他耳朵上,一遍又一遍地叫他,推他,希望他能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暮枫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我激动地抱着他,贴在他耳边说,“别怕,是我。”
我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狠狠搂住我,“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小声点。”我在他耳边说,“不知道这里还有没别人。”
他不动了,我放开他,顺着车厢摸了一遍,确定只有我们俩个人,我把他拉到车门处,离架驶室远一些,他的腿伤了,只是看不到,伤到什么程度。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回到家,看到徐刚,然后被他们弄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我靠着他坐着,心里虽然很害怕,但却好过一个人。
他苦笑了一下,“还是害到你了。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么?”
“你无心的。”我握住他的手,想借此找回一点点勇气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里面,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你之所以在这儿,一定是解了我的密码了。”他咬了咬牙,我听得到声音。
“那个,是给我的遗言吗?”我问。
他不言语,我也无法再问下去。虽然知道了一切的真象,这样与他近距离接触,却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这个人,好象都不是我以前所认识的。
“党章第一章第三条规定党员必须履行的八项义务,”暮枫喃喃地背道:“党员要在行为上展示先进性,必须‘坚持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永葆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党员义务第三条规定的‘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是共产党员思想和行为的最高准则。坚持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当个人利益与国家、集体利益发生矛盾时,自觉放弃个人利益以维护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当个人利益与群众利益发生矛盾时,自觉牺牲个人利益以维护群众利益。作为党员,决不能一味看重个人利益,无视国家、集体和他人利益,决不能干损公肥私、损人利己的事。 ”
我不是党员,但是党章上的内容我还是知道一二的。他想说什么?我却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我们被带了下来,一开车门,我就知道自已身处何处,对面,便是云雾山了,我们,好象又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了。
这里,是西山铁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属于白冰雪所在的公司。这里,应该也是他们造军火的地方吧!看到徐刚,让我明白了许多,他是当兵出身,军火对他来说,不是很难的东西吧!
“欢迎,到我的地盘。”我们被带进一个类似于车间的地方,很宽大,徐刚坐在中间一个老板椅上,旁边,是白冰雪。
秋暮枫的腿还有点不利落,但他却依然微笑着,“难得,还能再见过你。”
徐刚笑了笑,“我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老朋友,不过真的抱歉,用这种方式接见你们。”
他坐在那儿,叫人搬来两张椅子给我们,暮枫的腿支持不住,我也没有客气,都到这份上了,害怕,没有任何意义吧!
“我有点好奇,”暮枫说道,“你为什么会用利用那些资料,把白冰雪卖给我?你不怕因为她,带出背后的你吗?”
白冰雪睁开了眼睛,不可至信地看着徐刚,而徐刚只是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我以为我做的很高明。”
“一开始我是没有发现,直到,”他看了看我,“你把小柔带来。”
徐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暮枫,“我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你让我知道了,公安厅里面,有你的人。”暮枫还是保持着微笑,不过我看到他动了动腿,伤处,很痛吧!
“我没想过,他们会找小柔去,你一定知道了碟片在我手上,却没有阻止我交给联络人,这说明,你对这份东西不在乎,因为里面只能证明白冰雪所在的公司参与走私,但看不出走私的是什么。这年头,个把公司走私点东西,很正常。”秋暮枫分析着一切,“最多也就是把负责人抓起来,再罚点款,责任人在一年前改为了白冰雪的名字,如果倒霉,也一定是她。但是你却因为小柔解了我的密码,把她也抓了回来,我就不太明白了。她对你来说,完全是陌生人,为什么?”
徐刚笑了,“因为,我很好奇。”他站了起来,“你的那个密码,我也解了很久,纯粹是好玩而已,还找了顶尖的高手去解,都没解开。而她,却没用多长时间,我有些好奇,与你这般心灵相通的人,是何方神圣。直到我见到她,我才发现,原来,也是一位老朋友。我一直对她都有兴趣,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又怎么能错过呢?”
“小柔,你认识他?”暮枫皱着眉,低声问我。
“怎么说呢?”我看着白冰雪,“就算认识吧!见过两次面,还被迫听了一场戏。”
白冰雪的脸色变化了,由白变红,还有点向青发展。
“那天,你果然在屋子里。”徐刚点上一根烟,“也难为你,那么小就要受那么大的刺激。”
“比起我来,某人的刺激更大一些吧!”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感觉怪怪的。
“白冰雪帮你做了不少事,为什么你还要卖掉她?这点,是我最想不通的。”暮枫差开话题,他不想我与徐刚再有什么交谈。
“如果我说,我为了一个女人,而出卖另一个女人,这个理由,很充分吗?”徐刚的笑容已经不能用邪恶来形容,有种让人从心里向外寒冷的感觉。
我笑了,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因为我居然感觉到自己太聪明了。极度恨白冰雪,又憎恨暮枫,还能带上我的,这种交集,只能有一个,但是真的很好笑,好笑地是她居然能找到徐刚为她出这个头,我感觉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而且是比周星驰无厘头电影还好笑的梦。
在场的人都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笑,还笑得这样张狂。
“是她吧!”我指着徐刚背后一群人中的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第七十九章
一个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脱掉了帽子,一头秀发落了下来,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给人那么温柔,那么柔弱的感觉,只是她的眼神中,稍稍有点惊恐,我想,她也不会想到,我在这里出现。
“好久不见,青青。”我的笑,是挤出来的。
“好久不见,小夏姐姐。”她冲我甜甜一笑,依然有种小女儿的羞涩在里面。十年之后,她与白冰雪再站到一起,白冰雪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了。
暮枫坐在那里,看着赵青青,一句语都没有说,我想,他自己都没想过,多年后再见面,是这个样子。
“阿莲,你也认识她?”徐刚这时候也糊涂了。
“阿莲?”白冰雪差不多是绝望了吧,居然笑了出来,“你说你叫阿莲,你还真想出淤泥而不染啊?”
青青脸色已经很惨淡了,被白冰雪这样一笑,更加难看起来。
徐刚拉过白冰雪,“这是怎么回事?”
白冰雪甩开徐刚,“大刚,赵青青这个名字,你不感觉有点耳熟吗?”
徐刚看了眼赵青青,又看着白冰雪。
“当年,我求你帮我摆平一个女孩,你还记得吗?你带着五六个人,把人家给轮了,怎么才过了几年,全都忘了?”白冰雪转过头看着赵青青,“那种滋味,不错吧!要不要我指给你,当年是哪几个人呢?”
“不要。”赵青青抱着肩膀,蹲到地上,看来,她还不够强,面对白冰雪,她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够了。”徐刚把白冰雪甩到一边,把赵青青拉到怀里。
我站到一边,看着一个丑陋邪恶的人,也会发生这样的一种温情来,倒是我没想到的。他如果与她相遇,如何与她有此深交,我不得而知,但在那一时刻,我相信,徐刚对她的温情,是真的。
“不要,不要碰我。”青青似乎在躲着徐刚,却又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别怕,阿莲,有我在,没人敢碰你。”徐刚恶狠狠地看着白冰雪,“我说过,我会替你实现那个愿望的。”
白冰雪被他的眼光不自觉地吓到,后退了几步。“大刚,怎么说,我也为了你做了好几年的事,你不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对付我。她是个骗子,她也会报复你的。”
徐刚似乎听进去一些她的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赵青青,有点下不了决心。
白冰雪看到她的话起作用了,马上又指了指暮枫,“你看到了,他可是她的前男友,她嘴上说多么爱上,最后还不是诬蔑他强奸她,被人识破后,现在又要去害他,你能保证,她不会来害你么?”
徐刚望向秋暮枫,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茫。他放下赵青青,站了起来,向暮枫走了过来。
“现在,要你选这几个女人,你选哪一个?”徐刚问道。
秋暮枫笑了,拉过站在他身边的我,“我一开始就选了,现在也没有变。”
“我成全你。”徐刚脸上扯出来一个笑容,“我会让你们俩个死在一起的。”
他走到赵青青那里,蹲下来,“我也说过,会替你实现你的愿望。白冰雪这个贱货,我替你报复回来。”
他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一群人说,“上一次,五百。死活,我不在乎。”他再转过来看着我,“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再看一次?”
我被他的眼光吓到,感觉腿都是软的,暮枫把我拉到身后,躲藏起来。
“看来你没兴趣。”徐刚接着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们在这里看戏了。”
白冰雪被人拉到角落里,隔着机器,只能听到她的叫声,男人的秽语,在空阔的厂房里,可能听得到回音。
秋暮枫紧紧地拉着我,把我护在他的身后,他现在没有机会去理会白冰雪,只能看着徐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青青也被吓到了,听到那种声音,想必能让人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她跪在地上,抱着双肩,不住地颤抖。
徐刚走到他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自言自语般,“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你,真的比白冰雪还危险呢!”
“不要。”在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了,“咔吧!”很轻脆的声响,赵青青的身体缓缓滑了下来,脑袋扭到一边。
我的腿一下子软了,暮枫也支持不住我的重量,我坐到地上,看着已经了无生气的赵青青,看着坐在她旁边,面无表情的徐刚。
“没人,可以利用我。”半天,徐刚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和秋暮枫被带到一间办公室,许是很久未用,积满了灰尘。徐刚看了一眼我们,“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中最后的几个小时吧!天亮之后,就可以做山体爆破了,到时候把你们放在炮眼上,多用一点炸药,我保证,用最好的炸药,然后你们就‘硼’的一声,找不到了。什么都不会找到的。”
“变态。”我对着他说,我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从我见到他的那天起,就想说这句话了。
徐刚笑了,“你还真的很了解我呢!”他上前一步,看着我,“如果当年我不是赶着去当兵,我还真想去会会你呢。”
暮枫想要过来,却被他手下的人拉住了。
“秋暮枫,你不介意,我和她聊会天吧!”徐刚挥了挥手,他的手下把暮枫带了出去。
暮枫挣扎起来,“有什么冲我来,对待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
没人理会他的叫喊,挣扎的猛了,反倒招来一顿拳脚。现在我们是两叶孤舟,谁也顾不了谁了。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徐刚拉过一条椅子,也不管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我向来不喜欢对女人出手,除了背叛我的女人。”
我也坐了下来,是因为我实在站不住了,说不怕,我还没有那么坚强,刚刚见到赵青青被扭断脖子,我已经吓破胆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赵青青,并没有背叛你吧!”既然要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徐刚顿了一下,捣出一根烟来,“她是个例外。”打着火,狠狠地吸了一口,“如果我不知道她的过去,可能,会和她过一辈子。”他自己冷然一笑,“可能是坏事做的太多了,自已害过多少人,都不记得了。”
“当我第一眼看到阿莲的时候,感觉这么单纯的女人,应该娶回家做老婆。我习惯了在外面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也累了,原想能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在身边,没想到,她也是在利用我。”徐刚象是在自然自语,“原来她说的,自己姐姐的事,都是假的。原来都是我骗人的,现在被这么一个女人利用了,心里还真不是滋味。白冰雪说的对,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就翻了我。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我看的开,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你真的很冷血。”我感觉到冷,极度地寒冷,仿佛他身上的寒冷,也在侵袭着我。
徐刚看了看我,“谢谢你的夸奖。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意思。你,不怕我么?”
“我怕。我从来没想过,生活中会出现你种人。我自认为,那种事情只有在电影中才有,现实中的黑暗,离我很远。”
“其实,黑与白,跟本没有分别。”徐刚喃喃道:“我说我是白的,我就是白的。你们可以查得到白冰雪,但却查不到我,就算查得到我,也查不到我做了什么,就算查到我做了什么,又能把我怎么样?里里外外都有我的人,他们想要自保,就得要保得住我。”
“天底下,还是好人多。”我一直都坚信这一点,“就算你嚣张一时,总有失势地时候。白冰雪为自己留了后路,她把你的所做所为全都记录下来了。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告诉你那张碟片的密码。”
“不可能。”徐刚站了起来,“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做军火?”
“因为她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虽然她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到正途。”我看到他站起来,下意识的向后避了避。
徐刚笑了,“就算是好了,有什么证据?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犯法的事,任何你所说的事,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别忘了,赵青青,却是你亲自动的手。就这一条,足够了吧!”我问他。
“是我大意了。”徐刚把烟头扔掉,“不过谁知道?明天我把你们一起炸飞,连渣儿都找不到的时候,还有谁会知道?只不过多了一个失踪人口罢了,现在还会有人去管这种事吗?”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我看着他,我相信。
“我想,我忘了说,我,好象是在部队的时候入了党,应该算是无神论者吧!”他大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看来,把你带来真的不错。你,真的挺有意思的。”
第八十章
“你会后悔的。”我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甚至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但愿如此。”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天亮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天空最黑暗的那个时段吧!
“轰”,很大的爆炸声响起,让我和徐刚不由得双双站了起来。
徐刚拉开门冲了出去,在他开门的一瞬,我看到一束很大的火光,仿佛一下子点燃了天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找到我们了。
可惜,我不是007,也不是蓝波,遇到这种情况,只有等待的份。能透过窗子上缝隙,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后,徐刚又返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只枪,推门进来,拉住我,边走边说:“看来,你说的报应来了。”
我居然忍不住笑了,让他感觉很吃惊。“你笑什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但感觉,自己的嘴很乌鸦,好的不灵坏的灵。
出口处,好象很多人,但天太黑,看不清楚。徐刚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居然很淡然,仿佛早知道有这一天,一点都没有慌张或是惊恐的样子。
我四处望,去看不到暮枫,不知道他被带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白冰雪也不见踪影,现在这一时刻,只有我一个人。
两方都没有动,这样对持着。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我们迎着阳光,有点被晃得睁不开眼。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心里在想,警匪片里都是怎么演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现在我为鱼肉,没有发言权。
徐刚这边有十几个人,对持着不知道多少的警察,我大胆的想象,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他们会开枪把他们打成马蜂。我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就算有我,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开枪,就算开枪,又会有谁知道,我不会是个小人物,没有可谈的筹码。
“你猜,他们会因为你和我谈条件吗?”徐刚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笑了,果断地回答他,“不会。警察从来不和罪犯讲条件。”
“可是,我还是想试一下。”徐刚把枪指着我的头,大声对着对面说,“这个女人,在我手里。”
对面没有一个人说话。
天快大亮了。
我的腿很酸,也很软,被徐刚拖挟持着,站在那里很累。我希望一切快点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只求,能快点结束。
对面,已经能看清楚人的样子,我看到了萧云海,举着枪,正对着我。虽然不是头一次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但在这种情况下,感觉还真的有点怪怪的。
“看来,他们不在乎你。”徐刚又说道。
“早就说了,你不信。”我白了他一眼,“你想想,我什么都不是,拿我来威胁,还不如暮枫来的有效。”
徐刚低低在笑,“也许,是我太看得起他们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有人拿着话筒喊起话来,“放下武器,释放人质,无条件向政府投降,才是你们的出路。”
老套的台词。象徐刚这种人,电视上演的是,宁死都不会投降的。
“好啊,我先杀了她,再投降,怎么样?你们同意吗?”徐刚把我推到最前面,和警察对持,“我的手枪移动成绩不错,我们来玩玩好不好?”
电视上的警匪片都是骗人的,我现在知道亡命徒是不会抱什么生还希望的。看来,我今天也就到此之止了,心里有些不甘,这时候,很想再见大刚一面。
“喂!”我实在忍不住了,叫了起来,“你们要开枪快点可以吗?要不干脆扔两个手榴弹好了。萧云海,你枪法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开枪啊……”
徐刚显然是被我吓到了,狠狠勒住了我的脖子,快不行呼吸了,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真是不想活了。”徐刚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管了,叫了起来,“我是不想活了,我活的真他妈的憋屈。除了我自己,谁都能拿控我的命运。我活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自己脑袋里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假的都不知道,我还活着干什么?赶紧早死早拖生,也算一了百了。”
在场的人可能都被我发疯的样子吓到了,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砰!”一声枪响。
脖子上好象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好干净,抓着我的手松了下来,对面,萧云海手里的枪还冒着白烟。
本能的,我抱着头蹲了下去,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有感觉,四周好象很乱,但只一会儿,便平静了下来。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我不想抬头,不想去看,虽然,我知道是那只手属于谁。
电视上都不是这样演的,没有什么激烈的战斗,没有什么英雄的战士。亡命徒们也都不堪一击,十几个人,只十几个人罢了,对面,可以都不止十几个阻击手。强大的人民公安又一次摆平了案件,只此而已。
我被扶上了救护车,我坚持自己走上去,医护告诉我,我只是因为枪击太近,暂时性失聪,不会太久,脖子也只是被子弹擦伤,流了点血,死不了人,不用担心。看着他们木然地解释,想必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秋暮枫也被找到,伤得挺重,好象是爆炸的时候被砸到,但还没死,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睁了一次眼,对我说了句什么,但我听不到。
另一辆救护车也被抬上去两个人,其中一个好象是白冰雪,看不清,又听不到,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不过想想,也感觉到她很惨。两个医护跳上车,还有一个女警,坐在我身边,关上车门,开走了。在开车的一瞬,我仿佛看到萧云海在远处,看了我一眼。
……
一觉醒来,才感觉到自己是在医院,耳朵里面也有了声音,不过好多杂音,听医生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他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会慢慢好的。
屋里只有一个女警陪着我,她告诉我,现在还不充许探视,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做笔录?我一脸盲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坐在我床边,问了我一堆的问题,问我是怎么认识徐刚的,又问我怎么被带到那里去的,然后又是发生了什么,最后徐刚又和我说了些什么。弄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两个头有西瓜大。
我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为什么徐刚要找你聊天,和你说这些呢?你刚刚说过你和他并不认识,只是见过两次面。”警察的语气让我很不爽,仿佛是犯人般审问我。
“这个你应当问他,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他一脸的严肃,“请你配合我们。”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我还不够配合你们吗?你还想我怎么配合。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放过我。我有什么义务要配合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至于成现在这样吗?我配合你们,谁来配合我。”
女警站了起来,安抚我的情绪,“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
门开了,进来好些人,都穿着警服,其中我只认识一个,萧云海。我因为暂时失聪,自己听到的声音很小,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大,加上情绪激动,整层楼都能听到我刚才喊的话了。
萧云海示意了一下,两个警察退了出去,他在我床边坐下,“柔柔,别激动,他们也是为了工作。”
“我为了你们的工作,好好的生活都毁了。不是吗?”我不想和他吵,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所承受的,不都是你们的工作吗?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我做不了英雄,也经不了那么多的刺激。”
“柔柔,你,不会懂的。”他轻轻地说道。
在我听来,这句话的声音好小,小到,象是远方传来的声音。忽然有一堆影像冲入我的脑海,形成一个又一个画面。
河坝边上,思敏心脏病发,跪在地上,萧去海慌忙地去帮她找药,给下服下,思敏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对我说:“柔柔,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懂大海的思想,你自认为很了解他,很爱他,但是你错了。你对他,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恋,一时间对禁忌的爱情的刺激感的迷恋。”思敏苦笑着,“等你长大了,发现这些的时候,变心了,你要大海怎么办?这些你想过吗?”
十九岁的我哭得不成样子,“大海,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思敏笑了,淡淡地,有些悠伤,大海走到我面前,“柔柔,我不会适合你,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离开我,没有什么会不一样。”
大海的脸有些模糊,“好,你走,”我推他,用力地推他,“你走吧,你和他走吧!我受够了,你用不着管我,你快点走,你走了,我就去死,我不用再给你添乱了,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你们去过快乐的日子吧!”
“柔柔,”大海与我纠缠着,我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啪!”脸上火辣辣地一热,让我平静下来。
大海一脸的怒气,“你就这么点出息吗?就为了这么点事就去死?我看错你了。”
我一脸的泪,却说不出话来,思敏捂着胸口,脸色灰白,药,好象控制不了她的痛。大海看到了,冲了过去,抱起她,向公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思敏,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坚持一下。”
我从大海的眼光中,看到的是——爱。
我站在大坝上,任风吹着我的脸,吹着我的声音,我想让风把我吹起来,送到远远的地方去。突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一个支持不住,向河中落去,在掉落水中的一瞬,我看到水中倒立的影像,一身红色的衣裙。
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怎么了?”萧云海的声音让我惊觉过来,我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象被水洗了一样。
我推开他,呼吸,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手在抖,冰冷冰冷的。
“我去叫医生。”萧云海飞快的冲出门外。
医生给我注射了一针安宁,让我睡去。我身边平静下来,意识却还残存。我仿佛感觉到有个人走进屋子,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我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第八十一章
我被要求留院观查。
再睁眼,是大刚陪在我身边,他见我醒了,用调侃地语气对我说:“看,我又成你的看护了。”
这次,耳朵比上一次又好了许多,虽然听的声音还很小,但杂音少了许多。
我笑了,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想再松开。大刚也紧紧抱着我,“对不起,最危险的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
我摇头,那样陪在我身边的机会,还是免了吧!我自己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饿了吧!你睡了一天两夜了。”大刚拿出保温饭盒,里面是鸡丝粥。
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么?
“陪我很久了吗?”我一边吃粥一边问。
大刚帮我端着饭盒,“我才进来。前两天不许我进,害得我差点打警察。”
“袭警,罪很重的。”我看着他,他的脾气,可能生起气来,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警察。
大刚笑了,“敢扣我老婆,打他们算是轻的。”
“谁是你老婆啊?”我差点被噎到,“臭美死了。”
“噢?”大刚挑眉,“你反悔了?”
“才不要。”我吐了吐舌头,“是未来老婆好不好?你花也没有,钻戒也没有,还想求婚啊?”
大刚笑了,贴近我的耳边,“等你好了,我带你买,要什么样的,你自己选。”
“咳咳!”一个声音响起,是雨峰,站在门口,“下次亲热的时候记得要关门。”
我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亲热?”
雨峰坐了下来,他给我带来一束花,“我过来看看你。”
大刚知趣地走开,“我去打开水,你们先聊。”
雨峰看到大刚走开了,才开口,“姐,对不起,把你也牵涉进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能说什么?再骂他一顿,他是我弟,我还舍不得。
“我来,是想告诉你几件事。”雨峰又向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说道:“暮枫,没事了。”
“昨天晚上醒过来了,没什么在碍,左腿有些骨裂,但是没断,剩下的是些皮外伤,不要紧。”雨峰又看了一眼门口,“他醒来第一句,就是问你怎么样了,知道你没事了,才又睡了过去。”
“那我就放心了。他住在哪儿?有空我去看看他。”知道他没事了,我心里平静了不少。
“还有,萧云海,现在正受处分呢!”雨峰又说。
“为什么?”我叫了起来,“为什么?”
“姐,这话,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雨峰叹了口气,“那天你们走后,萧云海不放心,打电话给你,你没接,又打到大刚哪里,说你已经回家了,他就感觉到事情不好。可是,上面不同意搜捕,是萧云海自己带着人去找你的。”
我愣住了。
“萧云海私自行动,被记大过,队长的职务,也有可能保不住了。”雨峰有点不平,“再者,私自开枪,击毙徐刚,没考虑人质的安全,也算一条罪状。还有……”雨峰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疼痛一下,“他因为要保护你,不让再让你受那么多调查,到局长那里闹了一通,差点,动手打人。”
我听不下去了,冷静如他,稳住如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为了我,不值得。我摇了摇头,是不是和我沾边的男人,都得不到好下场呢?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
“现在,在家停职写检查。”雨峰想到这,笑了,“姐,你有什么魅力,让男人为你抓狂?”
魅力?我苦笑,我不感觉自己有什么魅力,相反,我感觉自己很无奈,许多事情,都是我决定不了的。
“白冰雪怎么样了?”我想起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雨峰愣了一下,“她——”
“死了?”我问。
雨峰摇了摇头,“你还是别问了吧!我能只告诉你,她的罪,刚好够死刑,好一点就是无期,不过我想,她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到底怎么样了?”听了雨峰的话,我更迷糊了,活着不如死了好?是一种怎么样的境地,我,猜不出来。
大刚这时回来了,雨峰停止了谈话。“姐,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他和大刚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是不想让大刚知道什么吧!
第五天,我的耳朵算是好利落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医生也同意我可以到处走走,大刚上课去了,我打算去看看暮枫。他的病房,在我楼上。
“嗨!”我进屋的时候,他正醒着,有一个看护正陪着他,“你还没死啊?”我拿他打趣。
“托你的福,还凑合活着。”他也一脸的调侃,“大刚呢?”
“去上课了。”我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他旁边,“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人陪。”
他笑了,看护看我们聊天,也退了出去。
“你没事了吧!”他腿上打着石膏,头上还缠着纱布。
“我没事。”他看着我,我脖子上的绷带还没拿掉,“你呢?没事吧!”
我摇头,“只是擦伤。”
“我听说了,是萧云海开的枪。”他压低了声音,“我很佩服他,如果是我,我一定下不去手。”
“也许,因为是我,所以他才能果断的开枪。死在自己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好吧!”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那么做,但我,似乎对他的做法有些怨恨。
“乱说。”暮枫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我相信他,他一定有十成的把握,不然,他不会明知道会伤害你,还会那么做的。”
“你想信他?”我问道,“你很了解他吗?”
暮枫看着我,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那年,你出事之后,他来找过我。”
我望着他,象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承认,他很现实,在于你和现实之前,他选择了后者。”暮枫慢慢开启往事,那段不属于我,却关于我的往事,“他也承认,他喜欢上了别人,你别激动,听我说完。现在的我,能了解他的想法,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也算是正常的。而且,思敏姐也的确有她的缺点。”他顿了一顿,“他知道我很喜欢你,所以,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好待你。”
“你们那时,谁都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吧!”我打断他,“为什么我的命运,要你们来安排?编给我一个那么美的故事,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相信吗?我相信我是世界是最幸福的人。我相信有全世界最棒的男朋友,我相信有全世界最仗义的哥们儿。可是我一觉醒来,发现这都是假的,我不知道我的记忆中有哪些是真的东西。”
“小柔,”他喊住我,“当时,是你爸妈去求萧云海,让他不要再进入你的视线。是你爸妈求我和大刚,不要你再记起以前的事情。是他们让我给你一个美好的记忆,因为当时医生说,你永远不会再想起来了。”他越说声音越大,“我们没有办法拒绝。”
我的眼泪,滑了下来。我还能说什么?我无言以对。
“就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害你,看着你受伤,看着你痛苦,却不能给你安慰,那么痛苦,我了解。”暮枫平静了一下,“我想当年,萧云海也是这种心情。我也知道,走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必然会失去你,可我还是走下去,很多无奈,是你无法想到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你和我说了……”
“没有如果。”暮枫打断我,“你的心机太少,白冰雪只要一眼便能把你看透了。你从小到大走得太顺利,被人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道世上什么叫残酷。再者,我若和你没干系,她也不会把脑子动到你身上。”
“保护我吗?”我问。
他笑了,“与其说保护你,不如说我在保护自己。”他皱了皱眉,“你当我是心甘情愿的么?我又不是007,我只是工具,是上面为了实现自己政绩的工具罢了。小柔,你不懂的事,太多。我也不希望你去懂这些。其实你只要开开心心地过正常人的生活,就足够了。”
离开暮枫,我站在走廊的窗前,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他的话,也许,他是对的,他根本从头到晚都没错,谁都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只能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们的那种生活,不属于我,起码,不属于单纯的我。
第八十二章
三天之后,我可以出院回家了。
住院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辞掉了工作,想给自己放一个悠长假期,放松一下。大刚没有反对,他只是笑笑,“我养得起你。”
收拾好东西,等大刚来接我。这几个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想静下心来,调养一下。门开了,却不是大刚,而是萧云海。他已经复职了,因为徐刚案牵涉很大,整个省城都折腾了好一阵,换了一批官员,又抓了一批,听说,还惊动了中央。国家公安部也派人下来,调查了几天,复了萧云海的职,这些, 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
“全好了吗?”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人,不过没有进来,“找我有事吧!”
“白冰雪想见你。”他平静地说,“她说见了你,她才会交待所有的事。”
我笑了,何时,我变得如此重要,为什么她要见我,而不是大刚呢?如果我是她,我要想见的人,是他吧!
“走吧!”我放下东西,我也知道,自然有人会通知大刚我的去向。
萧云海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他,他不与我说话,只是默默地前行,我便这样默默地跟着他。
“就是这里。”在一间病房前,他停了下来,门外有两个警察,屋里还有两个女警。
他示意了一下,两个女警离开房间,“自己小心点,虽然,她现在没有什么杀伤力。”在我进门前,萧云海轻声说道。
白冰雪坐在床上,身上有许多的绷带,想来伤的不清。一进门只看到她的侧面,还没有注意,当我转过去到面前时,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脸,半边都毁了。左半边脸还是当初的模样,右边半边脸,却黑乎乎的,看不模样来,再靠近一些,发现黑色的东西,是药,那种药如果我没猜错,是专门是烧伤的。
“是小夏吗?”白冰雪张口说话,声音却撕哑极了,象喊破了一样。
“是我。”我不敢再靠前,或是说,我后退了一步。
“我眼睛坏了,看不清楚。”她说,“但我听得见你的声音,我知道是你。”
我一时间,有很悲冷的感觉,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不管如何,一个女人到她这份田地,都会受不了吧!
“能告诉我一些事吗?他们都不告诉我。”白冰雪说道,“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我知道的不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我转头看了看门外,透过门上的窗子,萧云海向我点点头。
他们,能听到我们在里面所说的每一句话。
“暮枫,没事吧!”她开口。
我没想过,她第一个问的,是秋暮枫。
“他还好,没什么大事。”我看她点了点头。
“赵青青呢?”她又问,“她一定很高兴,她终于报复成功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开心地哭出来吧!”
“她,”我又看了看门外,“她死了,因为你的话,徐刚扭断了她的脖子。他说——没人可以利用他。”
她笑了,感觉很丑恶,“我就知道徐刚的性格,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她背叛他的。”
“徐刚,也死了。”我盯着她,看她的反映。
她哼了一下,“他早就应该死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
“当初,你就不应该招惹他。”我咬了咬下唇,说出这句话来。
“当初?”她好象在回想的样子,“我没有当初。小夏,我和你不同,我没有当初。”
白冰雪低下头,“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大刚么?因为,他很有可是我第一个男人。”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
“我早在高中之前,就认识他了。我一个同学带我去云山玩,我们和一群人玩通宵,我喝醉了,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的人就是他。”白冰雪接着说道,“其实,一堆人睡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可是我感觉,如果是他的话,我不后悔。可是到了高中,再看到他时,他却不认得我。任我如何靠近他,他都不看我一眼,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应该知道,那种记忆被删除的感觉。”
“他眼里,都是你。”白冰雪看着我,“是你没有发觉吧!他的眼睛里,全都是你。我恨他看你的那种眼光。后来,你转校走了,我以为我会有希望,可你却不断地出现,你每一次出现,都成功捕获他的目光,可能你看不到,你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可是他,却一直都注意着你。”
“还记得吗?你们俩个在外面走了一个晚上,他背你回来时,那种感觉,真的快要叫我发疯了。如果他能那样看我一眼,就一眼,我这辈子就认了。”白冰雪双手抱着头,她的手上,还带着手拷。
“可现在,我再也不能让他看我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她在哭,“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回来了,他又向你靠近,那天,我看到你们在宿舍里接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消失。”
“你一天不消失,我就一天不能存在。”她抬起头,看着我,“后来,你把一切都忘了。把大刚也忘了,和暮枫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你忘了大刚,我就有机会了。可是,大刚还是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就没有我的存在呢?”
“因为,你的本质。”大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我不知道他听到多少,我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啊!”白冰雪听到大刚的声音,紧张地把被单蒙在脸上,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大刚没有走近,“我想,我可能让你误会了。我的确有段很荒唐的日子,但我还不至于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大刚冷冷地说,“不接近你,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玩弄的心态,虽然你很漂亮,但你的心太邪恶,被你这种人喜欢上,绝对的生不如死。”
白冰雪不说话,只是躲在被单里哭泣。
大刚走过来,拉起我,向外走去,路过萧云海,他停了下来,“你曾经是我的老师,我尊敬你。可我警告你,不要再利用小柔,不然我不会管你是不是警察。”说完,拉起我,径直离开。
我跟在大刚后面,回头看了看萧云海,他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双拳紧握,紧咬着下唇。我只看了他一眼,便被大刚拉入电梯,一道门,便隔断了两个世界。
我看着大刚,他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拉着我的手是紧紧地,让我有种真实的感觉。
“大刚,为什么喜欢我?”
大刚回过头,眼中满是深遂。
“小柔,喜欢一个人没有为什么?”大刚对我笑了一笑。
真的吗?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吗?我看着大刚,我看不懂他。可能他不需要我去看懂,他能看得懂我,就足够了。
回到家中,看到熟悉的一切,感觉很温暖。经历了太多的我,再不会有人说我太单纯吧。但是成熟的代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长大。
桌子上,摆着一本相册,是和大刚照的婚纱,相册上有两个字“救赎”。
翻开来,一页一页,象是一本故事书,每张照片,都配有一段文字。
第一张,大刚站在墙角,仰望着天空,一条白色长裤,一件白衬衫,露着赤色的胸膛,脸上满是颓废,斜对角的天空,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装扮成天使,背后用电脑做出一对翅膀,拔开天幕,望着他。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天使,守望着你。
我笑了,这故事,写反了,一直守护着我的天使,是大刚吧!
“救赎”,把大刚拍成一个失足的浪子,挣扎在苦与难的边缘,我所化身的天使一直陪在他身边,指引他的方向,可他却看不到我。
一直,一直跟在他身后,只要他转身,就能看到我,但他却一直向前走,从没转过身,遇到许多人,经历过许多事,累了,倦了,停了下来。当某一天,当他回到原点的时候,想回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的时候,蓦然回首,才发现一直跟随他,陪伴他的天使。
能救赎自己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身边。只要你停下来,转过身,就能看到他。
我抱着相册,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下来,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清楚,被一些虚假的真相所欺骗。哭天抢地的恋着这个爱着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一页一页翻开的,不是相册,而是我记忆的书页,与大刚的点点滴滴,全部涌现出来,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哥们的感情变了味,自己对他的依赖,早已超越了友谊的限界,自己一直都喜欢被他,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一直任着性子往前走,一味地向前走,从未在意陪在身边的人,旅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却都与我歧途。直到累了,倦了,走不动了,心灰意冷没有终点的时候,才想起看看来时的路,这时,才发现一个人,一直一直这样陪着你,没有怨言,没有蓍求,就这样陪着你,才发现你所寻找的旅伴,与你风雨同路的旅伴,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
第八十三章
“怎么了?”大刚看到我抱着相册,哭成泪人的样子,问我。
“什么破影楼,把我照的那么丑。”我扑倒在他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大刚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的怀抱,一直都是很温暖地吧!在他怀里,一直都是很安全地吧!不再有谎言、也不再有欺骗了吧!如果给我一个怀抱,请你永远,永远这样,不要改变,不要放手,紧紧地拥抱着我,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你怎么时候爱上我的?”晚上,我赖着他,逼他说实话给我听。
“我哪知道?这么久了。”他躲着我,不让我粘他。
“不嘛,你说嘛。”我拉着他的胳膊,东一下,西一下地甩着。
大刚被我弄的没办法,“好好好,我说,我说。”
我赶快点头,然后支着下巴等着。
“小柔,”他喊。
“嗯?”我看着他。
“有眼屎。”他用手摸了摸我的眼角。
“讨厌,我刚洗的脸,很干净的。”我把他推倒,使劲踢了他一脚,“你不要转移话题。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他装糊涂。
“交待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按着他,不让他起来。
他大声笑了起来,“喂!哪里有这样逼问人的?救命啊,女流氓啊!”
“讨厌。”我打他,他不疼,我掐他,太硬掐不动。我只有使出我的杀手锏,呵他的痒。
“啊!”他大叫了起来,“不要啊,不玩了,哎呀不行了,救命啊,出人命啦。”
原来,他怕痒。我哪里能这样轻松地放过他,骑在他身上,按住了,一双手在他身上呵痒痒。他奋起反抗,抓住我的手,我就用脚的,按住我的脚,我又抽出的手,等他把我手脚都按住了,我就用嘴的,害得他左翻右滚,好不痛快。
“咚!”我们俩个一起摔到地上,大刚为了拉我,被我压到身下,当成了我的肉垫。我笑的没有了力气,躺在他身上,而他这下摔的不轻,痛的嘴都咧开了。
“摔到哪儿了?”我抬起身,“我给你揉揉。”
大刚看了看我,一脸委屈的说:“屁股。”
我不容易笑停了,被他这一说,又止不住了。“哎哟,不行了,笑没劲儿了。”
大刚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忘了把我抱回一床上,还是软软的床比较舒服,大刚身上太硬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不理你了。”我假装生气,背过脸去。
“你要我说什么来着?”大刚笑着从背后抱着我。
我回头打了他一下,“你欺负人家,不理你了啦!”
大刚挑眉,“我哪里有欺负‘人家’,‘人家’是谁啊?”
我要被他逼疯了,说爱我,有那么难吗?弄了半天,我一个字都没得到,往下还怎么玩啊?
我不理他,背对着他躺了下去,呶着嘴,生闷气。大刚笑了,我听到他的笑声,他也躺了下来,靠近我,唤着我:“小柔?”
我不应。
“柔柔?”
我不理他。
大刚把我抱在怀里,“在一个下着很大很大雪的日子,一个小精灵冲到我的怀里,眼睛里闪耀的是刚做完坏事的灵光,只在我面前一闪,就消失了。那一刻,我就喜欢上她了。”
我的心,猛的多跳了几个节拍。那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骗人。”我小声说。
“我从来不骗人。”大刚马上举手发誓,“如果我骗人,你就是小狗。”
他今天算是把我欺负到家了。我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赢他。我勾勾小指,他贴了过来,我得意洋洋地问他:“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大刚果然上套,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贴得近近的,“什么时候?”
我冲他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开口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大刚眼中马上换成有种要掐死我的冲动。
如果说我现在会死掉,一定是乐死的。我抱着大刚,笑到肚子痛,他的表情,好好笑噢。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表情,还会那样的。笑到脸都抽筋了,眼泪都出来了。
“切。”大刚拉开我,不屑道,“不说我也知道。”
我止住笑,望着他,“骗人,大骗子。你才不会知道呢?”
“哼。”他说我的样子,“人家就是不说。”
“人家不说,你说好了。”我也想知道。
大刚看着我,“真想知道?”
我使劲点头。
大刚看着我,邪邪地一笑,“来,给大爷嘴一个。”
“去死吧你!”我手脚并用,大刚再一次被我推到地板上。“咚!”这声比刚才那声还要大。
“哎呀!”好一会儿,大刚才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死小柔,这么狠。”
“要你没正形的。”我看他真的摔痛了,把手伸给他,“来,我拉你上来。”
大刚脸上再次露出邪气地笑来,我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他拉到地板上,压在身下了。“嘿嘿,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我露出一脸自认为迷人的微笑,闪动着眼睛,“大刚,好大刚,亲大刚,地板又冷又硬,我们回床上好不好?”
他摇头。
我又换上一脸委屈的表情,“会感冒了啦!要是感冒了会流鼻涕,流眼泪,浪费好多钱看病的。”
他还是摇头。
呜呜呜呜。我马上又换上一幅小女儿害羞的表情,一只手拉着他的衬衫,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人家怕痛,你温柔一点啦!”
“哈哈哈哈!”大刚再也忍不住了,笑倒在我身上,“柔柔,你还真的很活宝呢!”
“啊?活宝?我有黑眼圈了?快起来让我看看。”我顺着他的话,一边说,一边推开他,不过还没跑掉之前,就又被抓住了,大刚从背后抱着我,不说话,就这样抱着。
这种感觉,好好噢。整个背,都贴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他怀里,有依靠,有温暖,让人不想离开。
“第一次背小柔的时候,小柔说:‘大刚,你的背好暖噢!’‘大刚,你喜欢我吧!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小柔最喜欢大刚了,大刚喜欢小柔吗?’”大刚在我耳边,轻轻地提示着我,那一段过往。
“大刚喜欢小柔吗?”我贴近他,轻轻地问。
“大刚最喜欢小柔了。”他轻轻地回答。
“小柔喜欢大刚吗?”他搂紧了我,反问道。
我用力地点头,“小柔,最最最最最喜欢大刚了。”
“老到走不动了,还喜欢吗?”他问我。
“走不动了就坐着喜欢。”我回答。
“头发都白了,还喜欢吗?”他问我。
“头发白了也喜欢。”我回答。
“牙齿都掉光了还喜欢吗?”他问我。
我回头看着他,“就你这付尊容,牙齿掉光了还有得看吗?好恶心,我不喜欢了。”
大刚咬着牙,在我脖子上猛地咬了一口,痛得我一缩脖,眼泪都痛出来了,他是属吸血鬼的啊,专咬脖子,不会换个地方啊。
“你是不是又想恨我了。”他恶狠狠地说。
我转过身抱着他的脖子,“人家想恨你一辈子的。”
第八十四章
又是那家咖啡厅——冷清,暮枫约我见面。
我依然喜欢坐靠窗的位置,看见他在马路对面出现,冲过来,再走进屋子。
“我来晚了。”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是我来早了。”
“一杯哥伦布。”他还是喜欢这种咖啡,明告诉他黑咖啡对胃还不好,他还是喜欢喝。
我要了杯香草咖啡,不是喜欢喝,而是喜欢淡淡地香味,让人很安心。一时间,我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借着喝咖啡,沉默着。
“我,要调回云雾了。”好半天,他才开口,“去市财政局,做副处长。”
我看着他,“算是升职吗?”
暮枫苦笑了一下,“平级调动,但还算是升职。财政局算是肥差,对我算是不赖,三十岁就能当副处,已经很不错了。”
这,就是他所付出代价换来的吧!想来,也算公平。象他这样年轻有为领导干部,以后身边,一定会有许多追求者吧!我,还是有些难过。
我不再言语,只是这样坐着,这三两个月所经历的,太多了,以至于我遇到怎么样的事,都可以无动于衷了。我这样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了,都过去了。
“你的伤,都好了吗?”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换个话题。
他点了点头,“全好了,没有什么事了。”
“那,”我放下杯子,“你怎么时候走?”
他想了一下,“调令还没正式下来,不过快了,就这三两天的事,调令下来了,一周之内去云山报到。”
“那就离家近了,可是常回去看看。”我们,好象聊的是别人的话题一样。
他淡淡一笑,“爸妈,还常问起你。”
“代我向他们问好吧!”我咬着下唇,我想,我应该走了。再聊下去,我怕我会哭。
我喝掉杯子里的咖啡,“我,应该回去了。”
“好。”他没有动,眼光落在咖啡杯上,却没有看我。
“那,再见了。”我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在我起身离开,走过他身边,他,拉住我,拉住我的胳膊。
我站在原地,心跳加快了几个节拍,我害怕,他这样拉住我。不想我离开吗?可是,我现在……
“这个送给你,算我赔给你的。”右手无名指上,一个凉凉地东西套了进来。
一个精细小巧的指环,“以前那个,不能戴了。这个,正合适吧!”他轻声地说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和以前一模一样的。”
我,愣住了。
这,算什么?我站在原地,侧着身,看着他。他的目光,有些悲伤,让人,很心痛。这个男人,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目光。我认识的暮枫,从来都是那么八面玲珑的人,现在,为什么感觉到这样悲伤呢?
指环在手指上,是真实地感觉,听说无名指的血脉是通向心脏的,所以,才会有疼痛地感觉吧!
我抬起手,用手指转动了一下那个指环,还真的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的。睁大的眼,不让眼泪掉下来,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暮枫看着我,只这样看着。被他这样看着,我居然无法离开。咬着牙,狠下心,迈动脚步,转身离去的时候,暮枫又说了一句:“小柔,和我一起走吧!”
我再次被钉在当场,迈出去的那只脚,也落了回来。
……
回到家里,把自己扔到床上,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团。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闪着光亮,让人心情烦躁。退下来,拉开抽屉,找到当初那个装指环的袋子,想把它们放到一起。就算收下了,也不想让大刚看到,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但感觉上,很对不起他。
两个指环放到一起,才发觉,它们并不如看到的一样。成色相似,花式相近,但是,的的确确不一样,原来,真的没有两样东西会是相同的。感情,也一样吧。
我一手拿了一下,放在阳光下比较,放出的光,都是不同的呢,以前的也许戴久了,柔柔淡淡地,新的这一个,发出的光是耀亮刺眼的。
然而,指环的内侧,好象有什么?我贴到眼前,仔细地看着,以前一直以为是PT或是PK,所以没有留意,但现在,我发现不是。是两个字母:“FR”。
新的指环内侧,也是两上字母:“RF”。
我呆住了。
好久之前的记忆了,一下子闪现出来。
“FR?”我看到他笔记本上的签名。
“枫、柔?”我问他。
暮枫抱住我,“FR是赛车的驱动方式的一种,FR (FRONT ENGINE REAR DRIVE)把引擎设置在前轮轴的前方,并且以后轮作为驱动轮。它的好处在于以后轮作为驱动轮,令前轮可完全专注于转向的工作,所立转向时的反应更为敏捷。 由于加速时重心移向后方,令驱动轮可得到更佳的抓着力,从而提升加速时的反应及表现。 不过,它也有它的坏处:在过弯时减速因重心完全移向车头,令驱动轮向上浮起,所以便会导致甩尾的情况发生。”
“好深奥,我不懂。”我赖在他怀里。
“F,是FROG。R,是RAIN。” 我笑着说道,“你是青蛙,我是雨。”
他笑了,搂着我,“ FR is FOR ,FOR EVER ,FOR ALL TIME,F LOVE R。”
“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轻轻背着《孔雀东南飞》的这句。
暮枫搂紧了我,“暮枫就做小柔地磐石吧!REEF,一辈子不转移,就在这里陪着你。”
“REEF,”我窝在怀里,“暮枫就是雨柔的REEF,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RF,我明白了他的意义,他一直会在那里等着我,他是这个意思吧!他希望我能看到,看到RF,可是,如果我看不到呢?一如以前,我从来都没想去看指环里面一样。
我终于知道,那天,他为什么去捡那个指环了,因为,他不希望我把它丢掉,不想我丢掉FR吧!
但我知道的,太晚了。一切,还有机会回头吗?
“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刚回来了。
“没。”我有些慌乱,一下子把握在手里的两个指环掉了下去。
大刚低着头,看着两个指环混落到他的脚边,再看了看我,弯下腰,帮我把指环捡了起来。他把指环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又重新递还给我,却没有说话。
一整晚,大刚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次想开口,都被他躲开,让我,有点茫然。
“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一如以往,他不会轻意在我这儿过夜,到时间,便离开。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我跟上去拉他,想和他说会儿话,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大刚,生气了吗?
打了一天的电话,没找到大刚,也没找到暮枫。两个人都不接我的电话,一个不在服务区,另一个干脆关了机。去学校,大刚今天没课,请假没来,我找不到他。
口袋里,装着指环的袋子就握在手里,我想,我应该把它还给暮枫。
晚上,我终于打通了暮枫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问他,“我找你有些事。”
他那边很吵,“我在外面,很急吗,事情?”
“很急,必须当面和你说。”我说道。
“那,”他那边顿了一下,“你回家等我吧!”
“好。”我刚要搁电话,他那边说,“回我们的家吧!钥匙在老地方。”
我刚要回绝,他已经把电话搁了。
我叹了口气,拦了辆出租车,去他的地方。
曾经和暮枫的“家”,在二十四层。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站在上面,有种离天很近的感觉,房间有两面是窗,一面是露台,别的楼都比我们矮,那种感觉,很奇妙。
“高层也有好处啊!”暮枫曾经这样说,“这样,我们做什么都不担心别人会看到。”
我站在房间里,又想起他说的话来。
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箱一箱地堆在地上,大部分是他的书和资料。我的东西,这里早已经没有了。房间里空荡荡地,让人想到“人去楼空”这个词来。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让人无法呼吸。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不想让自己再想起那一点一滴地温柔地日子,不能再想起来了。
我蹲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指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他,一定会看到的吧!我把RF和FR都还给他,这样,他就会明白了吧!
第八十五章
“暮枫,我不等你了。我要走了。”我打他的电话。
他有些喘,象是在跑,“别走,我马上就回去了。”
“还是算了。”我挂断电话,我,怕再看到他。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不太会有人走动。这幢楼,很多老人,睡的都很早。进入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看着指示灯一格一格地向下落,我的心,也一格一格地向下落。仿佛离二十四楼,越来越远,仿佛离暮枫,也越来越远。
“叮!”电梯门慢慢打开,另一端,是秋暮枫,流满汗水的一张脸。
“小柔,”他冲进电梯,抱住我,紧紧地。
我呆立在那里,我应该怎么办?
电梯门关上了。
“对不起。暮枫。”我挣脱开他的怀抱,“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我按了开门键,门打开了。
“别走。”暮枫又按了关门键,又按了二十四楼的上升键。门,又关上了。
我又按了开门键,他就按了关门键,我开,他关,这样十几次,我都没有从电梯里走出去。
“喂!”旁边电梯房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小年轻的,玩什么不好,大半夜的玩电梯。”
暮枫拉住我的手,向老头示意一下,“不好意思大爷,我们马上上楼。”
他按住我,不让我再去按键,电梯门关上了,一路上升。
“咣!”电梯在这个时候晃了一晃,停住了,指示灯,停在八楼,不过只闪了一下,就灭掉了。
黑暗中,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我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天啊,救救你放过我吧!
“这个,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我叹了口气,“别玩了。”
秋暮枫笑了,“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你看,老天都在帮我。”
这幛楼的电梯出了名的烂,几乎天天都在修理。以前过了十二点,电梯就停运,后来改善了一点,有一部小电梯通宵工作。但出差错的机率出奇地高。我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就被关在里面不下十次。如果不是住在二十四楼,我还真的宁愿走楼梯的。
“聊聊吧!”暮枫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他知道,电梯停了下面机房会知道,会抢修,一般在半个小时后就会好。
我靠在另一面壁上,“聊什么?”很黑,看不到对方。
他靠了过来,拉起我的手,摸了一遍,“我果然没有看花眼,你把指环拿下来了。”
“嗯。”我点头,“我把它们,放在你床头了。”
他不说话,只是靠了回去,重重地一下,连我,都感觉到颤动。
他笑了,是苦笑,“还是不行吗?小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么多年,你能全都忘掉吗?”他问。
我不能。
人的一生会有几个十年?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我都记得。从前我可能忘记了许多东西,但现在,我的记忆是完整的。我知道暮枫陪了我这么多年,爱了我这么多年,可是,我现在,有没有办法回头的缘由。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受伤害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对不起。”我轻声说,现在,我恨死我自己了。
暮枫转过身,狠狠地砸了下电梯,电梯的灯一下子亮了,晃晃悠悠又向上升去。
“叮!”电梯停在二十四楼,暮枫看着我,我看着他,终于,他起身出了电梯,我没有动,还留在原地。
“来,”他向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手,那双手,曾给了我多少了温柔,我知道我只要拉住那只手,就会有一个温暖地怀抱在等着我。
那只手,停在我眼前,诱惑着我,象伊甸园中的苹果。
下了好大的决心,咬紧了牙,模糊了双眼,紧握的双手让指甲都陷在肉里。我,摇了摇头。电梯的门,再次关合。
他与我之隔一个电梯的大门,却象是隔了两个世界,我知道我只要按下开门键,他一定在外面等着我,可是我,就是没有勇气按下去。
一楼的灯亮了起来,电梯,自动向下运行。下面,有人为我做了选择。
一楼地门开了,刚才那个老头探进脑袋,“你到底是上还是下啊?我也不想跟着你折腾。”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出电梯。夜,好静呢!我忍不住回头,二十四楼的灯,依然是黑的。
……
拖着疲惫地身心回到家,空无一人。
茶几上,烟灰缸下压着一张纸,大刚来过,是他的留言。
“小柔:
今天,我和暮枫见过面了。我知道你现在在他那里,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即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我想,我还可以做你的好哥们儿,在你身边默默地支持你。所以,不要因为我,违背你自己的心。
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地想想,我不会逼你,暮枫也不会。等你想清楚,弄明白了,再告诉我们。我想,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想想,发生过太多的事,我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整理,脑子,很乱。
这段时间,自己多注意一点身边,没总用减肥做借口不吃饭,你的胃不好,到时候犯病了,没有人疼你。
还有,暮枫,很爱你。”
纸飘落到地上,我木然。
第八十六章
“你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其实你两个都伤害了。”叶中华没有白袍,怎么都不象是医生。
我,可耻地逃跑了。没有勇气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便逃到那个曾经说自己有车有房的人的地盘——英国。
“或者,你伤害的是三个人。”叶中华按下计时器,“两个小时,现在你欠我五十四英磅。”
他现在在这里挂牌,心理医生。
“切。”我白了他一眼,“又没让你说英语,凭什么收我英磅啊?”
叶中华嘿嘿一笑,“小柔柔,你在我这儿混吃混喝快一个月了,噢,还有混医,因为你,我每天工作严重超出八小时。”
我指着他的头,“喂,是谁说的,如果有一个我混不下去了,就让我来找你,还说自己有车有房的?”
“我那不是喝多了么?”叶中华一脸的委屈。
“我管你。反正你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走呢,好不容易来一趟英国,没玩够本,我是不会走的,“你休想把我赶回去。”
“谁要赶小柔走了?”门开了,一个脑袋伸了进来,是叶中华的小女朋友,来自新加坡的女孩,微微安。
“还不是人家叶中华。”我把她拉了进来,“怎么样,买到票了?”
她点了点头,“我办了两张火车年票,可以在欧洲大陆通用的那种。”她隔着我,看了看叶中华,“这个周末,我们去蓝白屯。”
“太好了。”我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超想去那个地方,我超想去看兰波顿。”
叶中华摇了摇头,“小夏,那是小说里写的地方。”
“可是电影有拍啊!那个不会是假的吧!”我和微微安都特别想去看看,《傲慢与偏见》中,达西先生的庄园。
叶中华把微微安拉到怀里,“你可不要教坏我女朋友。”
我笑了,微微安还用我教?天啊,她可比我坏多了。
“真的?”微微安看着叶中华,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
叶中华点了点头。
“喂,你们俩个在说什么悄悄话?”我问。
他们两个一起转头,“不告诉你。”
现在,他们又成一条战线的了。
在英国这一段时间,想了许多。每天都在和自己的思想做斗争,都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四个人,最初遇见的那个是自己,然后会遇到你最爱的人,最爱你的人,最后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多么想,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但老天,却不如我的愿。他宠爱我,给了我三个男人,却叫我在这三个男人之间生不如死。
说爱与不爱,都太糊涂。有时候,感情已经不能用爱与不爱去恒量,选了哪个,放弃哪个,都是伤害。如果这个伤害是我造成的,我想我会一辈子不安。所以,我逃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逃离多久,只是知道,现在的我,仍没有一个决断。
周末,我和微微安一起,准备出行,叶中华去送我们。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呢?”我问,他本来周末就没有什么事情的。
叶中华嘿嘿一笑,“我有别的安排,你们去吧!”
“微微,你放心吗?”我问旁边的微微安,“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不是在外边有别的女人了吧!”
“不会。”微微笑着看我,“我相信他。”
“车来了。”叶中华把我们向前推,“快点。”
我和微微安拉着手向前跑,人不多,刚好赶上。
车门开了,我们都排到旁边,先下后上,到哪儿都一样吧!下的人不多,可当最后一个人出现在车门的时候,我愣住了。
他也看到了我,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脸上是笑着的,可眼泪不听话。
“对不起噢,”微微安在我旁边说,“那个车票,是我和小叶的。”
叶中华拉着她赶快上了车,“小柔,我的家就托付给你了。我们一周之后回来。那个谁,你最好快点把她带走,她都快把我吃穷了。”
“小柔。”他慢慢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第八十七章
一年之后。
“快点,要来不及了。”雨峰把脑袋伸了进来,催促道。
“知道了。你快出去。”早有人把他赶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的脑袋又伸了进来,“姐,你穿婚纱还真漂亮。”
我坐在镜子前,任化妆师给我调色,听到雨峰的话,我睁开眼,对他笑笑。
“快去把好你的门,千万别轻意让他们进来。”表姐把雨峰推了出去,不让他打扰我做最后的准备。
老妈指挥着众位姐妹,不要忘了这个,不要丢了那个,我在旁边看着,这种感觉,就叫幸福吧!
“来了来了。”一个姐妹冲了进来,“车子到楼下了。”
众家姐妹开心起来,一半人冲到门口,一半人把我所在的房间门关上并锁好。把好关。
“开门啊,接新娘啦。”一个男声音在门口响起,众家姐妹一起嘘起来,外面那道门,这么轻意就把他们放进来了。
“开门有什么好处啊?”有个姐妹站在门口,向外问道。
“你们想要什么好处啊?”门外的人喊道“有帅哥四名,够不够啊?”
姐妹们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抵御住了诱惑,“还有没有别的啊?”
“姐姐们,求你放过我们吧!”门外多了几个男的声音,“芝麻芝麻开门吧!”
“说不开,就不开,气死你也不开。”姐妹们一起向外喊。
门外,没了声音。安安静静地没了声音。
“不会走了吧!”一个姐妹说道。
另外一个说道:“不会的。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当当当!”一个很小的敲门声。
“谁啊?”姐妹们问道。
“我要找妈妈。”一个细小的童音响起,是暖暖。
姐妹们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开不开门。
“暖暖,就你一个人吗?”一个人问道。
“快开门。”暖暖在门上又重重地敲了敲。
姐妹们没办法,只好打开一道小缝,一身漂亮洋装的暖暖站在门口,只有她一个人。
“快进来。”有个把暖暖拉了起来,刚想关门,一只手把门挡开了,萧云海一身警服,手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
“你们使诈。”姐妹们跳叫起来,“姐夫你好卑鄙噢!”
萧云海笑了起来,“我哪有,这可是雨峰给支的主意。”
他看到我,走到我旁边,把花束递给我,“柔柔,你今天,真漂亮。”
我笑看着他,今天的他,看起来真的是很帅。
“谢谢。”我从他手上接过花,是我喜欢的百合。
“爸爸。”暖暖跑到萧云海旁边,抱住他的大腿,“爸爸,我要去坐大车。”
“好了好了,门都开了,快点下楼吧!新郎还在楼下等着呢?”思敏姐把暖暖抱了起来,拉着萧云海说道。
萧云海笑了,“快点吧!下面那个可着急了。”
我笑了,外面几个男方的朋友,已经把我的姐妹们搞定,我走到门口,是雨峰站在那里,“姐,今天可你要对我好一点。”我们那里的规据,新娘是要由兄弟背到楼下,上喜车的。新郎在新娘没下楼之前,不能先上楼,只能在楼下等,接到新娘后,要带新娘去买三样礼,再回来谢丈人,丈人给了赏钱之后,才能带新娘离开,去婆家。
“你可要背稳了,别把我扔下去。”不好意思了雨峰,我爸妈现在住十三层,他只能从楼梯把我背下去,不能坐电梯的。
雨峰苦着一张脸,蹲了下来,把我背了上去,“姐,你真沉。”
“废话那么多?”我打了他脑袋一下,让他向下走。
十三层,不是那以容易的,泽文表哥在后面扶着我,以备雨峰支持不住的时候,换手的。好在雨峰年轻力壮,换了泽文,是铁定背不到地方的。终于到了一楼,外面看到新娘下来,开始放鞭炮,雨峰背着我向下走,喜车就在楼下,白色的喜车旁边,暮枫微笑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换手了。”暮枫走了过来,把我从雨峰身上接了过来,“轮到我了。”
我从雨峰身上转到了他怀里,任他抱着走向喜车。
“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暮枫抱着我,在我耳边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被他这样夸奖。
暮枫笑了,“小柔,你可要记住了,今天抱你上车的人可是我,以后有人要是欺负你,我可就是给你撑腰的了。”
旁边有人打开车门,暮枫停下头,把我放了进去,一脸认真的说:“小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去你的。”一只手越过我直接把暮枫推下去,“什么朋友?我就知道你抢着干这活肯定没安好心。”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暮枫也笑了,再次把脑袋伸了进来,“大刚,你要是以后欺负小柔,我和姐夫可都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的大刚脸色黑着,看着暮枫,“小柔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把你们俩个都生吃了。”
“好了。”泽文表哥看不下去了,“快点开车吧,一会儿还要回来见丈人呢。”
暮枫帮我们把车门关上,目送喜车开动,用力地向我们挥挥手。在他旁边,萧云海抱着暖暖,思敏姐站在他身边。
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呢!我转过头,大刚的气好象还没有消。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双手之间。
“别生气了,是你主动找人家接新娘的,现在又吃人家的醋,太小气了。”我看着他,我们这儿的规矩,新娘下楼后,要由男方最好的哥们儿抱新娘上车,交给新郎,这样,新郎以后就不能欺负新娘,因为自己最好的哥们儿是见证人。
他看着我,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我搂进怀里。
这怀抱,以后就是我的避风港了吧!这怀抱,以后就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吧!这怀抱,陪伴了我这么多年,依然这样温柔,让我,依然依恋。
经历过许多事,经历过许多人,才发现,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缘份给人太多错觉,让人有太多的迷惑,可能这一生,就解脱不开缘份两个字的纠缠。但总有什么,是牵引着你的,只是你自己一时间看不清楚,感觉不到,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等待着你偶尔去发现。
可能心中早已有了你的存在,早就已经悄悄然爱上了你,却因为身边的种种,没有在意。依赖你、相信你,却也离不开你。
总有什么能让自己发现,原来,一直都喜欢你,一直都爱着你。感觉永远不会迟到,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自己重新爱上你。就算牙齿全都掉光,就算头发全部花白,就算路也走不动,脚也迈不开,那时候,我还会对你说:“这辈子,我爱你,到现在,我依然还爱着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