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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涛阎的科学故事(一)Yan-Maloney模型

润涛阎的科学故事(一)Yan-Maloney模型

博客

这个系列是科普,是用文科生也能轻易读懂的语言介绍润涛阎是怎么用异想天开的“野路子”游离于“主流派”之外的科学探索精彩故事。如果哪位文科生或只读过小学的读者在某地方没读懂,一定告诉我,我会进一步解释清楚。既然是科普,那就是说给大众的,就必须用大众能听得懂的语言。

 

(1)葡萄糖载体模型的建立

先看一张图(图1):

 

看了这张图,你在欣赏美才女后要把眼睛停在科学那一边,否则就不是科普了。这张图说的是什么东西呢?

 

一个世纪以前,科学家们就知道不论是细菌还是宠物还是人,只要给葡萄糖,就能成为活着的能量来源。然而,葡萄糖是如何进入细胞的?这就成了一个谜。宠物或人病了,不吃东西,给血管里输液,就是输入葡萄糖水,葡萄糖就可进入细胞被利用。科学家们早就知道,营养分子甚至水都不能随便进入细胞。水分子要是随便出入细胞,人在泳池游泳,很快胳膊就跟大腿一样粗了。所以,营养和细胞的代谢物进出细胞是受限制的。

 

我们把细胞放大,就好比没鸡蛋壳的软蛋(母鸡缺乏钙,就只能下软蛋),外面有一层膜包着,就类似于细胞膜。蛋清就类似于细胞质,蛋黄就类似于细胞核(染色体DNA就在细胞核里)。今天只科普细胞膜上的把葡萄糖带入细胞内的“葡萄糖转运蛋白”,也称“葡萄糖载体”顾名思义就是把葡萄糖带入细胞的蛋白质。因为细胞膜是以磷脂为主的材料构成,磷脂就是两头有磷分子的特殊脂肪(油,不溶于水)。葡萄糖是溶于水的有六个碳组成的糖。

 

我们把细胞比作一个篮球,篮球的皮就是细胞膜。篮球上有一个圆孔,是打气用的。我们就把“葡萄糖转运蛋白”看成是那个相嵌在篮球皮上的打气孔,葡萄糖就只能从那里进入细胞。

 

问题就来了:这载体蛋白是怎么把葡萄糖带入里边的?是谁揭开这世纪之谜的?

 

根据新闻报道http://www.wenxuecity.com/news/2019/05/01/8272330.html):

 

2014年,她37岁率领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团队攻克困扰结构生物学界半世纪的科学难题。首次成功解析了葡萄糖转运蛋白GLUT1的晶体结构和工作机理,这项成果,为人类探知地球生物最重要的能量来源——葡萄糖,如何进入细胞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颜宁被认为是战胜了过去50年从事其结构研究的所有科学家。

 

1996年进入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

2000年-2007年在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攻读博士学位并进行博士后研究;

30岁不到受聘成为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

2015年获国际蛋白质学会“青年科学家奖”、“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奖”;

2016年,因为在蛋白质结构方面的突出贡献,入选《Nature》杂志评选的“中国科学之星”;

2017年接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邀请,受聘该校分子生物学系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的职位。

令人佩服不已的是,在当选为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的前一天,颜宁还在庆祝自己刚刚获得“魏兹曼女性与科学奖”。毫无疑问,颜宁的学术成就已然超过导师施一公教授,成为生命科学领域的领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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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类新闻报道的引用毕。

 

读者现在可以回过头看图1左下就是葡萄糖分子进入细胞膜的机理模型(“机理”,在机械领域也可被说成是“工作原理”,农民的语言是:“怎么干的?”或“怎么弄的?”就是回答这个蛋白质是怎么把葡萄糖带入细胞膜内的,在生物学上叫“机理”)

 

下面看图2:

图2就是一个喇叭口。就是把一片细胞膜竖着放,细胞膜上的“葡萄糖载体”(载体=马车,葡萄糖等于乘客)喇叭口朝外,里边是关上的,任何分子包括水分子都进不去。只有葡萄糖分子而且是一个分子进入喇叭口,喇叭口开始变形,变成喇叭口朝里,此时里边的任何分子都不能跑出来,因为喇叭口的外面关闭了。当喇叭口朝里时,葡萄糖就进入细胞。

简单不?

 

当然简单!因为这是模型,就是示意图。模型越是简单明了,最好一目了然,就越容易被读者理解,并印象深刻。然而,这个模型还真的就是事实上的葡萄糖载体把葡萄糖分子转运进入细胞的工作原理(生物学上称为“机理”)。

 

在图1里看到的模型(喇叭口朝上变成喇叭口朝下,跟图2喇叭口朝左变成喇叭口朝右),说的100%是一回事。就是画图时把一片细胞膜竖着放还是横着放。而事实上,细胞是立体的,类似软蛋,外面的膜是一个球面,不分左右上下的,模型就是一个示意图,从左到右或从上到下是一样的。

 

那问题就来了:这个载体蛋白就是一个大分子,科学家是通过什么方法破解它的工作原理(机理)的?

 

到目前为止,有两项科学研究破解了这个谜底。一个就是图1和上周新闻介绍的“2019年美国科学院新院士名单里的华人科学家颜宁教授带领的团队”【论文2014年发表在《自然》(英文《Nature》上);还有一个就是图2下面介绍的Yan & Maloney 在1993年发表在《Cell》和1995年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报》(英文PNAS)上的。然而,非常有趣的是:这两家用的方法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颜宁的方法是主流派的“X射线晶体衍射”,而润涛阎则属于另辟蹊径,或者说是在主流派眼里的“野路子”试验方法。下面简单介绍一下这都是啥玩意,它们是怎么就能确定葡萄糖载体就是如此工作的。

 

在我开始这项研究时,细菌的葡萄糖载体之一Uhpt(它是一个大分子蛋白质)基因被克隆出来了。科学家们发现,细菌的葡萄糖载体一直很保守地存下来数亿年,到了人类,依然在分子结构上跟细菌的很接近。从组成蛋白质的氨基酸上看,有差不多一半是同质的。不论是细菌还是动物植物,都是由不同的蛋白质完成不同的功能。然而,不论是什么蛋白质,都是由20种氨基酸构成,所不同的只是每种氨基酸各有多少和排列顺序。氨基酸又大致分成亲水的(不溶于油)和疏水的(溶于油但不溶于水),亲水的有带电的和不带电的,带电的有带正电有带负电的。

 

下面是葡萄糖载体的蛋白质二级结构(图3):

在我从事这个“解密”项目之前,电脑软件已经可以根据其氨基酸组成和序列把蛋白质的二级结构给你显示出来,你只要把葡萄糖载体蛋白的氨基酸顺序输入电脑,就可看到类似于上面的图3。上面讲过了,细胞膜是不溶于水的带磷的特殊脂肪,简称卵磷脂,这12个“柱子”是阿尔法螺旋,柱子的长度就是细胞膜的厚度。这12个螺旋“柱子”分成两组,在第6和第7之间有个loop,有不少带电的氨基酸。在第1和第12两头也有不在细胞膜里边的亲水的链。靠人大脑的想象便可得出:这12根螺旋柱子围在一起(第1和第12相连)就构成一个孔洞,中间靠亲水的一个loop和两根短链便可作为堵死其它分子进出只允许葡萄糖分子进入(把葡萄糖分子拉入)的马车,马车把葡萄糖分子拉入细胞内时,外面的筒子(由12个柱子围成)埋在细胞膜里不动。这可以看成是根据二级结构便可想象出来的模型。

 

然而,这个假设模型是否当真,需要科学证明。

 

在这里说一下,不论是细菌还是人的细胞膜上的葡萄糖载体,都是12根螺旋“柱子”,因为都是载葡萄糖分子进入细胞的。也就是说,只要知道其中一个葡萄糖载体是怎么把葡萄糖分子带入细胞膜内,葡萄糖转运蛋白的工作原理(机理)也就知道了,差异只是“微调”水平(比如葡萄糖磷酸化,可以发生在细胞膜外面,也可以发生在细胞膜里边。这个能量便可让葡萄糖载体变形。葡萄糖载体也可以用其它方式获得变形的能量,这在以后的章节会给出介绍)。

 

(2)我为何不用主流派的X射线晶体衍射?

想知道大分子的工作原理,最简单的一步是看它的结构是怎样的,根据结构推理出工作原理。如何才能看到分子的结构?因为分子太小,显微镜也看不到。X射线衍射,便被用于“查看”大分子的结构。那为何需要把葡萄糖载体蛋白从细胞膜上提纯出来还要结晶?因为分子是在动的。打个比方,如果你的照相机放大功能可以到能看到白糖(蔗糖)分子,可你把白糖放入水中,糖分子就在水中不停地运动,那你就无法对焦。把溶解在水中的糖脱水,结晶成白糖粉粒,糖分子就不动了,你就可以聚焦给它照相了。在我做这一研究时,还没有结晶膜蛋白的可靠技术,因为膜蛋白不溶于水。非但如此,那时的X射线衍射的硬件水平与帮助你分析的电脑软件水平,跟今天不可同日而语。一句话:从技术水平上讲那时候还办不到。所以,要么改进膜蛋白结晶技术、提高X射线衍射的硬件比如灯光和电脑软件的水平;要么就另辟蹊径,彻底放弃X射线衍射这条路。而后者往往被形容为“探讨出野路子”。

 

(3)通过“野路子”解密的结果为何被“冷藏”?

我冥思苦想出来的这个野路子其工作量巨大,我最终决定用细菌葡萄糖转运蛋白作为研究对象以解密营养分子如何进入细胞膜的世纪之谜。这个细菌葡萄糖载体基因已经被UVa大学的Kadner实验室克隆出来了(1990年发表出来了cDNA顺序)。这个膜蛋白大分子由455个氨基酸构成。我首先找到了“以假乱真”的探针分子。每个突变体在细胞膜上的两边用放射性底物单独做试验,把每一突变体的两边得到的数据分别做出图,就是用铅笔在作图纸上画出图表。这些数据都是“活体”蛋白的数据,就是说,是在细胞膜上的葡萄糖载体在转运葡萄糖分子过程中得出的数据。是葡萄糖载体在真实的运动状态下的研究结果。

 

经过资料整理,我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这12根螺旋“柱子”是喇叭口!在喇叭口朝外时葡萄糖分子进入。葡萄糖分子进入前,喇叭口的里边是关闭的(见图2左半边),任何分子包括水分子都不能通过此口进入细胞。当葡萄糖分子进入喇叭口,12根螺旋柱子发生变形,喇叭口朝里,此时外面是关闭的(见图2右半边),外面的任何分子都不能进入细胞。我当即激动得拍桌子(我为何如此激动,下篇文章给出介绍),可手在半空停下了。因为我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前边提到的,细胞膜就好比一个篮球的皮,上面有打气孔,打气孔就假设成葡萄糖载体蛋白,那如果载体蛋白不是一个跟打气孔一样固定的洞,而是不停变形的喇叭口,那它周围都是细胞膜,细胞膜虽然不是刚性的,可它能随时变形吗?我立刻去图书馆查书,因为我的研究结果表明:载体蛋白只有这一个模型!其它的都不符合我的数据证据。图书馆一查,细胞膜是随时都在扭曲变形之中。看到这句话,我就当即往回跑。一气跑到实验室,然后到最里边进入老板的办公室。

 

皮特(我老板Peter Maloney先生的名字)在打字,看到我喘不上来气一样,不知怎么回事,当即问:“润涛,发生了什么?”我一边喘气一边抹汗,然后把两胳膊合在一起,再把两手分开成喇叭口状。然后把两手的手指尖合在一起,手臂张开。反复重复这动作给他看。皮特看到我不说话而是胡乱比划,害怕我被将近三年搞出来了个无结果的结局给气疯搞成癫痫了,便仔细盯着我看。我跑到外边的实验室,拿两把板尺,都是一尺长,不用我的身体表演给他,而是用两把尺子继续表演喇叭口朝外转变成喇叭口朝里。他突然间明白了,我不是气疯了,而是在表演我的结果--葡萄糖载体的工作机理模型。

 

“葡萄糖载体蛋白的工作机理是这样的?”他惊喜地问。

我点头。

“那你跑到外面干什么去了?”

“去图书馆查书。我担心这样的结果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需要细胞膜随时都得跟着变形扭曲。我学过细胞膜这门课,可讲的基本上是分子组成和生化内容,物理特性讲得不多。我才去图书馆查书。查出来后我确定准确无误了,我就跑回来了。让你早知道几分钟。”

 

“谢谢!可我都等快三年了,还在乎几分钟?你看,我这书架上就有细胞膜专著。”

然后,我就出来喝水。皮特也跟着我出来到实验室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就一种模型?”

“是的。”

“absolutely(绝对的)?”

"absolutely!"

"exclusively(唯一的,排它的,不可能有其它任何可能的)?"

“exclusively!"

就听啪的一声,他用手重力拍了桌子。

 

发表在哪里?我的建议是去《自然》(Nature),因为《Nature》有自己的新闻。皮特拿出根据文章引用率的评比排名,此时的《Cell》遥遥领先第一名。然后是《Nature》、《Science》。他说他很难放弃第一名的《Cell》。我说那要做好不被《Nature》和《science》新闻报道的准备。《细胞》评分超过《自然》好几年了,《自然》选的新闻报道多是发表在自己杂志上的文章。皮特认为我们揭开了世纪之谜的文章,发表在排名第一的《细胞》,《自然》杂志的新闻也会报道。我说:“发表在哪里你说了算。”等文章在《细胞》登出来后,他就天天等着《自然》新闻版报道我们的文章。等到第三期还是没有,他后悔了没听我的建议。这里还有另外的因素:我写的初稿题目就直接说葡萄糖载体转运葡萄糖进入细胞的机理,而他改成了低调到无法再低调的题目。还有,我初稿把内容介绍得很详细,可他把那些图表全部删掉了。他说 E = mc2 就几个字母。意思是论文简练不影响质量,而且越简练越好。我跟他说:“这样的题目,别说新闻记者,就是搞结构的,都不会去读;这内容,除了咱俩,没人看得懂。审稿人当即就退回了。”

 

“《细胞》的审稿人都是有聪明大脑的,看一遍看不懂,他们会看两遍。两遍看不懂,就会告诉杂志编辑说‘换人审稿吧,我看不懂’。不会因为看不懂就退稿。再说了,怎么会看不懂?润涛你不用担心。当他们看到模型后,必然想到是不是还有其它解释,仔细思考,他们自己就排除了其它可能性。不需要你那些图表和文字。”

 

“皮特,这不是只给一流大脑的人看的,是给这个行业靠X射线单晶衍射的无数主流派科学家们看的。就我写得啰嗦的版本,他们未必有耐心看完啊。让他们用一流的大脑思考自己的试验结果可以,让人家去思考别人搞出来的机理?我们可是在纯理论领域,如果是发明了治好癌症的药物,那你怎么写都无所谓。如果这样发表,有被主流派给冷藏的极大可能性,因为他们看不懂我们靠野路子得到的结论。何况人家看懂了也未必承认呢。”

 

“润涛,不必担心。揭秘世纪难题的文章,题目越低调越好,内容越简练越好。”

“好吧,题目和写法你说了算。”然而,我还是认可“曲高和寡”乃地球人之通病。

 

当我们看到文章没被《自然》、《科学》新闻报道,皮特开始害怕我说的被冷藏真的会发生。他就跟我商量:“润涛,我们需要把具体的结构也搞出来。否则,未来‘Yan模型’就可能变成‘约翰模型’、‘泰森模型’...。

 

我认为可能被长久冷藏,但我不认为会有人用X射线衍射的方法研究葡萄糖载体的机理了,谁愿意干给他人做佐证的活啊,何况我们发表在当时排名第一的杂志上。而且搞结构只是手段,目的是从“死”的结晶出来的不动的蛋白状态推理出“活”着时是怎么动的,而我们是在细胞膜上活的蛋白测出来的动态机理。就是看它“怎么动”而非“长啥样”,跟X射线衍射得到DNA双螺旋结构目的是不同的。DNA看结构就是看结构,而我们不是要看结构,而是想知道载体在细胞膜上是怎么“动”的,怎么把葡萄糖分子带入细胞的。机理都搞明白了,还要搞具体的结构干什么?他说:“通过活体蛋白明白了结构,这本身就是对结构领域的贡献。表明结构也是可以通过另辟蹊径而搞出来。”

 

我同意了,可告诉他,这可需要一年多的时间,值得吗?他说就是两年也值得。这样,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把数据做完了,整理出十几张图表。那时候没有今天的电脑软件可以把立体结构画出来看上去特别漂亮。我还是问皮特,是否找电脑软件工程师合作,搞个立体结构就好看多了。他说:“我们不是靠花里胡哨的东西吸引人,就用笔画出个平面示意图就好。”他把我写的论文初稿里的图表浓缩到三张图和文字表达上,用手在纸上画出了“结构”图。我说这个样子就去《美国科学院院报》就好了。他说好的。后来我有点后悔给了他这个建议。

 

这两篇文章发表后,皮特就说,我们这就算是搞全了,从细胞膜上的活体蛋白搞清楚了葡萄糖进入细胞膜的工作机理,还搞出来了结构图。而且都是在X射线单晶衍射技术还无法办到解析膜蛋白的年代。主流派无法用我们没搞出结构的说辞把Yan模型变成约翰模型。我那时总是说他别讲Yan模型,那是Yan-Maloney模型。他说这不重要,只要有Yan,读者就会去读原文,就知道了Maloney。那时他做梦也想不到Yan可以是阎也可以是颜。反正都是Yan,对我没损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就没Maloney什么事了。

 

(4)“野路子”得出的结果算不算数?

 

我们在谈论我们靠野路子而非主流派的X射线晶体衍射得出的结论很容易被冷藏的话题时,有过多次争论,主要围绕科学界的公平,从而引申到社会公平话题。

 

主要是我对自己极难走主流派的路而感到我进入科学界是误入歧途(这一点我以后还会详细介绍我在科学领域都干了啥)。而皮特刚好相反,他认为我才是搞科学的人才。这里就涉及到公平问题。我在内心世界对走野路子有负罪感,对不起那些遵守规则一步步前行的科学家们。一次,我俩又谈起了这个话题。我问皮特:“研究癌症的别说政府科研经费了,就是私人捐款,每年那是多少亿啊。可如果假如有那么一个人,他是个油漆工,他老婆癌症晚期,疼得死去活来,就哀求丈夫帮忙让她安乐死,可丈夫说我一个油漆工什么也帮不了。老婆就说那就让她喝一口油漆,反正坏不到哪里去了,如果死了就更好。他万般无奈就把油漆递给了老婆。老婆喝了一口。没死,然后天天喝一口油漆,她感觉越来越好。最后癌细胞没了。这喝油漆的野路子就把癌症晚期的病人们一个个救活了过来。这当然是打比方,可假设这是真的,如果把癌症克星的皇冠戴在这油漆工头上,那对无数从事癌症研究的主流派科学家们公平吗?”

 

“公平!”皮特和实验室的另一位异口同声。我又拿出另一个例子:“你儿子从几岁开始就在游泳池里学游泳,后来花钱雇教练,学的是自由泳。可假如有一天有个人发明了野路子游泳法,游泳速度超过自由泳,成为世界上游泳最快的人,可他不是自由泳。如果把游泳王子的桂冠戴在他头上,那对从小就学自由泳的孩子们公平吗?”

 

“公平!只要他不说那是自由泳就行。”皮特继续反驳。可我说,那人连参加游泳比赛的机会都没有啊。主流派不认可。这是现实,你我都没办法。

 

皮特是我的聊友,他跟我总是以聊天的方式交流想法。他为了说服我继续留在科研领域,就说:“有一座陡峭的山峰,高到还没人爬上去过。人们看到山顶上总是有鹰在上面。没人知道原因。由于登山队员们的技术能力不足,登不上去,就解不开这个谜。有想走野路子的好事者,自己研究出喷气鞋。穿上喷气鞋,一下子就到了山顶,发现顶上有老鹰的窝,老鹰在窝里下蛋,孵出小鹰。这个谜就解开了。登山队员们经过多年的摸索,改进了铁钩子等工具,终于登上了山顶。可他们看到的老鹰在山顶做窝、下蛋、孵化小鹰的秘密跟早期发明了喷气鞋的那人上去后看到的秘密是一样的。难道在你润涛看来最早发现鹰为何往山顶飞的秘密归于登山队?”

 

“记者极可能认为就是登山队属于第一次登上高峰的、最早发现鹰的秘密的。因为主流派不留意造喷气鞋的单干户,也就不认可那造出喷气鞋的人是最早发现鹰的秘密的人。这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子的。当然,从历史的长远看,总会给造喷气鞋揭开山顶老鹰之谜之人一个说法。”

 

从当年的聊天我不仅明白皮特对我们的研究结果被冷藏,甚至还有更糟糕的可能。我还是认为不会有人继续研究这个课题了。二十年后当媒体介绍颜宁教授揭秘了“半个世纪”的难题时,唯有润涛阎明白本来就超过一个世纪的奥秘被揭开,为何还被压缩成“半个世纪”了的心理原因。

 

从用X射线晶体衍射解构蛋白开始算起,到现在“半个世纪”了。这就等于是说:只有用X射线衍射揭秘的才算数,用其它方法揭秘的不算数。就好比当年皮特比喻的山顶上有鹰徘徊的秘密虽然早就被造出喷气鞋的人揭开了,但在登山队主流派说来,那是不算数的,尽管登山队到山顶看到的与早前被穿喷气鞋那人看到的秘密一模一样。

 

从逻辑上讲,只有在一种条件下才能说非主流的创新方法研究结果不算数,那就是:X射线晶体衍射得出的结果跟野路子新创方法得出的结果不一致。这表明一方是错的,只是需要进一步研究得出到底是哪一方的结论是错的。真理只能有一个。如果发生两种方法得出的结论不同的现象,一般情况下,主流派用的是流行的方法,那野路子创新方法得出的结论被质疑是合情合理的。但如果野路子创新方法得出的结论被主流派方法验证了,那只能说明野路子创新的方法再次被证明是有效的,在科学上讲其成果应该是算数的。

 

(5)润涛阎为何发自肺腑地感激颜宁的工作?

先谈论几点事实:

 

第一,颜宁的两篇Nature文章令Yan-Maloney葡萄糖载体的工作机理(喇叭口模型)被冷藏多年后再次被提起而热起来,相比之下,模型的名字叫什么属于次要地位。

 

第二,我当年自己冥思苦想出来的野路子解密的是在细胞膜上活体蛋白的工作机理,被颜宁团队用“不在细胞膜上并被结晶出来的分子通过X射线衍射得出的工作机理”所证实,而且准确无误。虽然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我们当初是用活体蛋白研究出来的机理,那在结晶后也一样应该是喇叭口模型。这就好比发现了无菌操作技术便可打开胸腔看活人的心脏是怎么跳动的,要比发现木乃伊后解剖干尸的结构从此推理出心脏跳动的模式更符合活着时的心脏跳动模式),可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非常欣喜若狂的,毕竟算是被主流派证明并认可了。

 

第三,X射线晶体衍射解构蛋白质,属于最常用的技术,是主流派;而活体验证葡萄糖载体蛋白的方法不属于主流派。搞X射线衍射的主流派是不看我们的文章的,不论是《Nature》的审稿人还是颜宁博士本人。如果颜宁博士读过了我们的两篇文章,那她一定会在她的论文讨论部分或引言部分写上:“我们用固定的晶体作为材料在高分辨率的条件下解构葡萄糖载体蛋白获得的机理模型跟1993年Yan&Maloney用在细胞膜上活体葡萄糖载体蛋白作为材料得出的葡萄糖转运机理一致。表明这个喇叭口模型是准确无误的。”颜宁博士的团队在解构葡萄糖载体蛋白时,是在中国北京清华大学。最近几年,国内防火墙非常严格,我今天用“百度一下,就可知道”搜索,把“Runtao Yan,Cell”放入搜索框,竟然查不出来我的文章。用我文章题目搜索,也搜不出来。显然,颜宁博士在国内是无法查出我和马龙尼先生在《Cell》和《PNAS》发表的两篇文章的。而且,我们的研究成果从未被地球上任何媒体报道过(平心而论,论文题目可能是主要原因,记者从题目根本看不出文章是干嘛的。这与皮特登峰造极水平的文笔似乎成了两级而令人费解。然而,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往往是最近的距离,就好比图3的第1根与第12根两个极端而事实上是连在一起的)。

 

下一篇详细介绍当年我是在X射线单晶衍射技术还无法解密膜蛋白转运机理的条件下如何走野路子,用了四年时间创新出的方法直接探索在细胞膜上的活体载体蛋白的转移葡萄糖机理和结构,当然也会在后来的章节里介绍为何有那么多种葡萄糖载体(人体里有的不同组织有不同的葡萄糖载体,这与基因表达的调控有关。这涉及到糖尿病的本质以及癌细胞膜上葡萄糖载体的超量表达以夺取更多的葡萄糖)。同时介绍我在霍普金斯医学院的美好时光。润涛阎在网上发博文十多年了,大家都清楚:润涛阎的言论有错的无疑,但绝没有欺骗人而说谎的,对颜宁博士的科学成就深表敬佩是发自肺腑的。“求真、向善、唯美”的统一,是润涛阎自幼年起的终身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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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润涛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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