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课
演讲课
木愉
我读初三的时候,被一个叫单慧丽的老师欣赏。她是上海人,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着一副秀朗架眼镜,说一口上海口音的普通话,有点短促,却也有点温软。她那时也许才二十出头,大学毕业后,不远万里就来到了我们这个遥远的山城。她有一个未婚夫,在海军服役,假期的时候,他来探亲,我们会在某个午后,看到这一对年轻人在校园散步。
她好像是教我们政治的,在学校团委工作。有个学期,我们到工厂劳动了一个月,回来后,要讲用,听了我在班里的发言后,她笑吟吟地表扬我,并指名要我在年级讲用会上发言。接到任务,我既有几分得意,又很是紧张。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于少年的我,并不轻快。有一天下午,全年级就在大礼堂里开了大会。孔庙是我们校园的一部分,大礼堂多年前是孔庙的大成殿,我们分班成纵行席地而坐。老师挨个叫同学走上台上去发言。一进入大殿,我的心就打鼓般跳着,台上的同学发的言,我几乎一句也听不进去。轮到我的时候,我站起来,从空行里走出去,沿着旁边的石阶上了台,把稿子拿出来,眼睛一直盯着稿子,不敢往下面或者旁边看一眼。照本宣科念完,在掌声中,我快速走下台去,顿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后来,高年级组织读报小组,到低年级里去读报。我又被她选中,每周一定时间就到另一栋楼的低年级班里去读报。读报当然是用本地话,不过读得很流畅。那时朗读要流畅不是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做到的。第一次去读,我有些紧张,读起来未免疙疙瘩瘩。去的次数多了,开始感到自如。到了后来,觉得上讲台去读报就是一件很拉风的事了。于是,读起来,极尽抑扬顿挫之能事。新学期来临的时候,不再去为低年级的同学读报,竟然生出几分失落的情绪。
中国的学校里一直没有开设讲演课,所以中国人一般不是太善于讲演。一上了讲台,非得用稿子,不然,发言就大抵会语无伦次,语病百出,逻辑混乱。其实,讲演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内容和技巧。多上了台开口说话,就会从拘谨变得自如,从而享受大庭广众之下侃侃而谈这个过程,做到心到口到,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