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裔小孩的壮志

 

一个西裔小孩的壮志

 

木愉

 

听建筑商理查德说，虽然是周末，今天会开工，于是又到工地去。

 

一辆白车果然停在房前，显然有人在工作。一个黑人孩子在前面的沙堆上玩，我下了车，跟他打招呼，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在从沙里找石子。我问他是不是这个社区里的，他说不是。我立刻明白他可能是跟人一起来工作的，就问他是不是跟家里人来这里工作。他说是的。问他荷西是不是也来工作了，他指了指屋内，说是的。

 

我随他走进屋内，看到好几个墨西哥人在给昨天钉上的干墙抹上一层灰，这才明白那个孩子不是黑人。昨天就听理查德说，一共要抹三层。各处房间走了走，好几个人在踩高跷为高处抹灰。我四处拍摄着，为劳作的人，也为变化中的房子。

 

逛到二楼一个房间，我问小孩，荷西在哪里啊。他说，就在里面。我一看，原来不是昨天那个小荷西。荷西这个名字在西班牙人后裔当中的确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小孩不时干点杂活，帮助递点水或者物件。一个显然是他爹的人说：“我不让他来，他偏要来，来了又无事可干。”我说，不能这样说，他来这里比在家里玩电子游戏好。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在家里正玩电子游戏的小儿子。出门时，要他跟着我，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勉强。我要干好多事，要花好多时间，让他跟着，似乎也不妥。

 

看到小孩提了一只桶到另外一间房去，我问他可以不可以给他照一张照片，他允许了。我就按动了快门。

 

等到告别的时候，小孩跟我一起出门的。他还要在那堆沙前玩。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马克。马克眼睛很亮，睫毛很长，五官也标致。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跟他有了如下的谈话。

 

我问：“你读几年级了？”

他答：“六年级。”

我又问：“你以后想干什么？”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期望他以后不要再走父辈这条做廉价劳工的路。

他答：“我想做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

我笑道：“你最喜欢哪个足球运动员？”

他答：“梅西。”梅西来自阿根廷，曾经被评为世界足球先生，是当下红遍半边天的足球运动员。他的崇拜者数以万计。

我说：“这么说来，梅西是你的偶像啦？”

他却答道：“不是的。”

我问：“那就是说，你会比梅西更好？”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是的。”

我说：“好。那我就记着，看哪天真看到你比梅西还好。你姓什么？”

他答：“噶洛特-若斯。”

再过十年，看足坛里会不会真有噶洛特-若斯这样一个名字。写此文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