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居然离我这么近（17）手术前与儿子的对话

手术前一天晚上，我们全家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老游因为有事，晚来了一会。 正好有空和儿子单独谈一下。我说，明天手术，当然，并不太危险。但是，很多情况我们还是在手术台上才知道的。我们心里还是要把最坏的事情先说好， 这样就不会惊慌。他同意。我说，从养育的角度上来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从这次回来的谈话上来看，我对你越来越放心，你已经不再需要妈妈了。但爸爸的生活还是非常需要妈妈的。我在，我不在，会对爸爸的生活质量有着非常大的影响。他说，妈妈， 我当然需要你啦，我需要一个人撇着嘴告诉我，我的女朋友其实一点都不好看。我扑哧就乐了，我没有说！我急赤白脸地争辩道。当然你没有说，妈妈，就是一个眼神儿，哈哈。唉，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冤枉啊！！他说，爸爸我会管，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的话，他很严肃的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哎，我说。知~道，妈~妈，你经常把你的儿子给忘了。那倒不是，就是不习惯，也想不起来用你。我说，我和爸爸讨论了一下，如果我走了，他再给你找个后妈的可能性也不大，谁愿意啊，来了就是伺候人，是不是？爸爸说不用，花钱请人来打扫卫生就行了。我说，那就一个礼拜来两次，再给你做点吃的， 爸爸说不用，两个礼拜一次就行。最后，我们一直在争论到底是一个礼拜来一次， 还是两个礼拜来一次。儿子说，哈哈哈， 你们真的这么讨论啊，太有意思了，还说我呢，你们是我所见过的最冷静的父母！

 

他告诉我，他现在心里的排序是，take care of my family 要排在career 之前，然后，是他的career, 然后是锻炼。我问，这是怎么来的？我不记得给你灌输过这些？他说，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教出来的吗？不是！我已经和我的boss打好招呼了，如果你要做化疗，我会回来，我两边跑。不用！我说。用得着的时候我会叫你。MOM, 他压低声音凑过来说， 我心里有判断，什么是叫“用得着”。看着他那份坚定，我不说话了。这已经不再是那个气得你七窍生烟的混小子了，长大了。

 

这不，他刚刚敲敲我门，提醒我又该记录小瓶子里的液体了，妈妈，我帮你弄吧。好的，不用白不用, 我想。一边上楼一边和他说，儿子，妈妈觉得很lucky，怎么了？他问，因为有个好儿子啊，当然啦～，他大言不惭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