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第八章第四节 离婚)
第四节 离婚
后来据朱老师讲,那晚她回娘家去了。但丁根茂不相信,在周日接丁浩回家来,一边喝酒一边盘问丁浩,问是否看到朱老师与这男教师在晚上共床同寝。丁浩说没有,丁根茂还是不相信,瞪着被酒精浸得血红的眼逼视丁浩,要他承让曾看到过。丁浩折磨不过,低头不语。丁根茂越发上火,怒喝:“我知道一切,什么事也瞒不过我,我只是给你个机会,看你是否老实!”
“有还是没有!” ,在一遍遍厉声责问下,见丁浩还是低头不语,丁根茂扇了丁浩一个耳光,再问:“有还是没有!” ,丁浩点了一下头,低声说曾看到过。
有还是没有,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样为难一个孩子实也不该。这件屈打成招的事在丁浩心中压抑了许久,几十年后的某天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暴发出来,丁根茂为此尝到了当时种下的苦果。因这么多年后丁浩还难以忘记,丁夏确信丁根茂当时确实是委屈了丁浩,也冤枉了朱老师。
在丁浩承认曾看到他们的奸情后,丁根茂更是怒火上涌,尽管没有证据,还是在某晚摸黑去学校痛打了男教师一顿。过后当作无事发生,大模大样地进出校门去找朱老师。
学校所属村庄的人在知道男教师被打后,个个气愤不已,他们相信这老实的男教师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经与朱老师对质,确定没有奸情发生,朱老师还顺便说了丁根茂的许多不是。村人们认为丁根茂这样狂妄地找上门来闹事,他们连个老师都保护不了,失了颜面受了辱,决定抱负。某天找到机会,在丁根茂来学校时,一群愤怒的村人在校内抓住他,一阵暴打,打完了令他下跪向男教师道歉,并跪着用墨笔写了一封道歉信,贴在学校大门口。
丁根茂回家后一声不响地在床上躺了两天,几天后似对丁夏说,又似自言自语:“她怎么有脸每天看到那校门口的大字报?……” 。丁夏不太理解既已走到这步田地,丁根茂怎么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朱老师对他还有感情?他觉得父亲越来越糊涂,因为连丁夏也已清楚地知道,朱老师对他的心,早已死了。
这就是丁根茂的一个极不可理喻之处,每次闹得天翻地覆,脸面丢尽之后,他睡一觉就当无事发生,不反省,也不会感到一丝的不安与内疚。对其他人这样,对丁鹰丁夏也同样,经常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痛骂,无名的怒火怨气发泄完后,自己舒服地呼呼睡去,留下丁鹰丁夏气得一夜无眠,第二天起床丁根茂当作一点事也没有发生般地对两子女呼东喝西,以为我对你们无疙瘩了,你们也应不会对我有任何不满。这种随心所欲,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而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行为,使丁鹰丁夏感到很无奈又痛苦。这种行为对待子女还不会有多大的反抗,对待他人就不行了,过后要连本带利地吃进自种的苦果。譬如在村人的关系上,丁根茂是越弄越僵。对朱老师心理的把握上,也发生了严重的误判。
丁根茂终于明白了朱老师的心已与他相隔了万重山,从刚开始的同床异梦,最后到了连床也难以同,丁根茂再次提出了离婚,这次不象以往多次闹分居闹离婚最后又复合,这次心死意决,经多方调解无效,两人的关系终于划上了个句号。
丁浩丁燕随朱老师一起生活,住新屋,丁鹰丁夏与丁根茂住旧屋。虽然已离婚,但冲突还是不断,最后朱老师被丁根茂赶出丁宅,一家三人搬去娘家住,丁根茂拿回了新屋。
朱老师还会偶尔回丁宅来,与丁根茂在新屋幽会。不久由于旧屋越来越破旧肮脏,丁鹰丁夏一家搬去新屋居住。
丁根茂还是与以往一样喜欢酗酒,一边喝一边骂这骂那,骂朱老师偷偷搬走了许多家俱,骂丁鹰丁夏不了解他的苦楚,也骂世态炎凉,骂村人们对他从以往的尊敬到现在的冷淡,没有良心……
喝醉时丁根茂双眼血红,眼神迷糊,骂得兴起时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一步三摇地晃到丁鹰或丁夏前面,死死盯住他们的眼,一遍遍地重复一些话语“你…你…你明白吗?” ,“你…你…你们这些不肖之子” ,“我苦呀…苦呀,你们这些混蛋了解吗?啊!!” ……眼里只有狂乱,没有一丝理智之光。
有次丁夏实在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对丁根茂说:“你堕落了”。丁根茂愣了一下,抬手扇了丁夏一耳光,大喝:“你说什么!” ,并把旁边的灶头用力掀掉了一只角。
丁夏知道这只是前奏,丁根茂不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不会罢休,一声不响地转身出门来到旧屋,坐在泥地上发呆。从傍晚一直坐到天黑,夜深了摸黑上楼睡在稻草堆里,第二天早上起来浑身都是草堆里虫子叮咬后所留下的肿块,奇痒难熬。丁夏忍住,又饥又渴地赶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