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第八章第三节 黑夜捉奸)

第三节   黑夜捉奸

丁夏上初二时，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已上初三的丁鹰退学，随丁根茂去水电工地打工。朱老师主动请调到离家七公里外的一小学任教，吃住在学校。儿子丁浩转去这所小学上学，随朱老师生活。

吃住在学校的还有另外一男教师，也许联想到以前贝仙霞在学校的不幸遭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丁根茂极不放心，总猜想这一对寡男孤女长呆在一起，日子久了定会发生些什么，经常在半夜从单位骑自行车出来，突然过去袭击，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有天晚上丁根茂喝得醉醺醺地从市镇上回家来，痛骂了朱老师一通后，踉踉跄跄地出门，要到学校找这对“狗男女”算账。丁夏怕出事，搀扶起丁根茂陪他去学校。到学校时已深夜，发现朱老师不在自己的宿舍，丁根茂精神为之一振，酒醒了大半，眼睛在黑暗中奕奕闪亮，找了条木棒，告诉丁夏他要去敲男老师的门捉奸，拚打起来，如失利，要丁夏上前帮忙。

男老师睡眼朦胧地开了门后，丁根茂紧张又警惕地立在门口向里张望，但小小的宿舍里并不见朱老师的踪影。丁根茂偷偷地把藏于身后的木棒递给丁夏，对他耳语：“去学校的厕所与教室找找” ，说完走进男老师的宿舍，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同男老师讲话，一边四处打量，希望能找到朱老师来过的蛛丝马迹，但就是没有发现什么，只好离开一脸茫然的男老师，失望地回家去。

经半夜地折腾，只喝酒没吃晚饭的丁根茂已极度疲惫，走在路上几度跌倒睡去，丁夏用尽全身力气扶起，半背半拖地把丁根茂往家方向拉，一边不停地说：“爹，醒醒，醒醒，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在离家两公里处，丁根茂再次跌倒，嘴里断断续续地嚷“口渴，水，水…”，不一会就昏睡过去，这次任丁夏一遍遍的呼唤与用力地搀拉，丁根茂就是如同死去了般，再也起不来了。丁夏去找水，但附近无水塘，想背，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如何背得动。丁夏觉得既无助，又莫名地怨恨、恼火与愤怒，呆呆地坐在丁根茂身边，看远处村庄星星点点的灯光，想喊：“这是为什么！” ，但喊不出声，想哭，也无泪。

坐了会，丁根茂越睡越深，竟打起了呼噜，怎么也叫不醒了。丁夏想这样坐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回家去煮点汤面来给父亲吃，主意一定，就立起身快速地往家跑去。到家后发现姐姐丁鹰也从单位回来了，正睡在床上。于是叫醒姐姐，原来傍晚时丁鹰见丁根茂心情不好，脸色阴沉地回家，预感到不妙，怕出事，就赶回来了，到家后不见父亲与丁夏，也不知去了哪里，提心吊胆地在家等了大半夜，刚刚迷迷糊糊地睡去。

丁鹰在家煮汤面，丁夏没歇一会就匆忙往回赶，怕半夜在马路边酐睡的丁根茂有什么不测。不多久，丁鹰拎着刚煮好的汤面也赶来了，俩人扶起父亲，摇醒他，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喂下去，丁根茂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丁鹰丁夏一边一个，搀扶丁根茂回家。到家后，丁夏倒在床上就睡去，两小时后起来去上学。

几天后丁根茂提起这件事，说：“地要深耕，人要亲生” 。也许他在想，只有亲生的子女才会这样在野外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地照顾他。

丁根茂的体会也就如此而已，没有其它的反思，以至于不久后，就在这所学校里，他被整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