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对孩子们说声对不起

今天要对孩子们说声对不起 

早上7点30分是小女儿起床的时间，因为她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校车将在8点10分左右载着她和小伙伴们到学校去。不能比这个时间更晚了。
    但是，当太太叫她起床时，她和往常一样总是要多赖一会，而且还要大叫着要妈妈不要吵她睡觉。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饱受皮肤过敏和湿疹的折磨，一直与妈妈睡在一起。也许正是因为皮肤过敏和湿疹的原因，她夜里常常容易惊醒和吵闹，所以睡眠总是有点不够。可是，她白天在学校里的精神还是很旺盛的，好玩，且喜欢和男孩们一起玩些大动作的把戏。
    也许是天长日久养成了这个习惯，而现在上学后时间不等人，太太也常常爱发着脾气弄她起床。如果偶尔太太不能弄孩子起床而必须由我来行使职责时，我也会大声发几句脾气，但有时不会说一句话，因为没有时间和她讲道理，只是将她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穿上衣服去方便刷牙洗脸梳头。待这四件事情做完后，她早就不哭不闹了，而是顺从着去吃早餐，然后高高兴兴去上学。
    我们俩操作她起床的那个模式本来是一个早已习以为常的家庭景象了。可是，今天早上我还躺在另一个房间里时听见了她们俩的粗言对话后，猛然间我发现自己从小到大竟然从未被自己的父母以类似的语气训斥过，而我也从未有过所谓的青春期对父母的叛逆。唯一的一次叛逆是在进入大学后的一年级第二学期。那年父亲用他的在军队当官的学生送给他的海军呢为我做了一套中山装，在此前他曾写信告诉我要为我做一件这样的衣服，我回信说要做成西服式的翻领装。那时是80年代早期，西服还没开始走上市面。父亲是一个中学教师，思想比较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穿着奇装异服。那年的暑假回到家里一看，样式依然是中山装。当父亲高兴地把它送到我手里要我试穿给他看一看时，我拒绝了。我说我不会穿的。父亲没有说第二句话就收回了那件做工不错价值不菲的崭新的衣服，把它放进了家里的衣柜里。我此后也从未穿过它一次。这是我对父亲的爱心的一次坚定的拒绝。应该说，他在那一刻感到受了伤害。
    母亲就更不用说了。我是家里的老幺，在很多人看来我应该是被父母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但父母从来没有过于偏袒我，倒是从小就要我为家里承担责任，例如，扫地、洗碗、挑水、劈柴、做煤球、拾柴火、生炉子、帮忙准备年货甚至缝洗衣服鞋袜，等等。即使在高考前的几天里，我还要在家门口的水井旁帮母亲从井里打水并且和她一道洗衣服刷鞋子。我从来没有过拒绝母亲交托的家务活，而是非常乐意做那些事情。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总是跟着母亲到镇中心的菜市场买菜，帮她拎菜篮子，听着她微笑着和卖主以及街坊邻居相互问候聊天拉家常。在我的记忆里，她几乎没有过与他人讨价还价（我长大后在武汉生活期间倒是常常和卖主讨价还价），更是绝无大声嚷嚷的情景。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穿衣起了床并洗漱干净。不久送女儿上校车的太太返回了家。两人一起吃早餐，席间我对太太说起了这些往事，我说我们俩对孩子做得太不好了。太太听完那些事情后也感到有点愧疚。我说那我们就改一改吧。
    吃完了早餐两人就上了车。她每天把我丢到公共汽车站，然后自己驾车去上班。和太太告别时我说了一句，今天下班回家后我会对两个孩子都要说一声对不起，请原谅爸爸以前对你们的简单粗暴和缺乏耐心。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