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房客 2】房客洪都拉斯飞行员失踪了

  在美国，我当上了地主，纯属意外。由于工作变迁寻找住处，发现了廉价房子，又从别人窗户上的招租牌，知道房子可以出租，其他一无所知。糊里糊涂地接受了第一个房客——洪都拉斯的飞行员杰森。

  招租牌挂在窗户上是个好办法，杰森路过此地就来电话看房子。刚买的房子，门钥匙还没攥热，就开门迎接房客了。杰森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大眼睛，鼻子下面有一道微微上翘的小胡子，皮肤黑黝黝，百晒不变。他进门就一直微笑，好像内心的幸福无处安放。

  我带着他看过楼下的厨房、卫生间，他用脚踩踩客厅里白色的地砖说：”我就喜欢这种地砖！“ 。仿佛这地砖是为他而做的。我又带他上楼看了卧室，我们走到主卧室外的阳台上，他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心情愉悦："哇！这可以看到雪山呢！有景！"  我才发现确实可以望到远方的山脉。上次我来看房子，看到的是隔壁人家漂亮的屋顶呢。 真是什么心情看到什么景。杰森说喜欢这里！就给他住吧。我开始提问正题：“你从哪里来的？做什么工作？”我的概念中加州人就是白人、黑人、亚裔和墨西哥人。

“我不是墨西哥人，我从洪都拉斯来的。”杰森望着我。

 “洪都拉斯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这是童年印象，它在哪里？我是迷惘的。世界之大，国之多，一只地球仪看一辈子也看不透的。洪都拉斯是加勒比海上的一个小国，杰森要穿过墨西哥才能到达美国。他以自己不是墨西哥人为荣，却不知洪都拉斯被誉为拉美“最不发达的国”。国富民强，国贫民弱，谁都爱自己的祖国，但有时候很无奈。

  杰森朗朗道来：“我在我的国家是开飞机的，我在美国是开卡车的。”他把手举到天空划一下以示飞行。又把手在地上划一道以示卡车。再摇摇头表示有些失落。他在那“最不发达的国家”里开飞机，是一种高人的荣耀。在美国开卡车或开飞机都属于“驾驶员”，那是一种职业爱好。只要你想开飞机，就能翱翔蓝天。

  我知道卡车司机长期在外奔波蛮辛苦，不过大卡车头里有卧铺，冰箱，微波炉，生活自如。杰森花1200块租房子住不了几天，很是浪费。

  杰森解释：“我需要找一个房子住下来，我找了一个护士女朋友，想和她一起住。”“同意。”这就是我第一次租房的全部信用调查。租约也是我当房客时的旧租约，换了名字、地址和租金，双方签字为证。

   杰森递给我一张支票：一个月房租和押金。我便把钥匙递给了他。从那天起我就背上了“地主”之名，而我却全然不知。

  杰森是个好房客，每个月准时交房租，那些钱就是日后再买房的积累。

  这出租的一年中，我仅进去过一次，并没有看到“护士女朋友”却看到几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子。也许这里已经成了几个卡车司机轮流休息的地方。厨房很干净，炉灶洁白如新，上面放着一只鸡蛋大小的玩具锅，杰森拿起来敲敲桌子，笑道：“我就用这个煮饭的！”看来他们人虽然多，没有人煮饭，厨房无人使用。看来房子租给男生会比女生干净。

   收房租的日子过得很快，合约期到。新年的第二个月交租期到，杰森来电说：“我要出差，晚一个星期再回来交租。”我满口答应，他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可信！

  一个星期到了，不见杰森的消息，我不好意思打电话催租。人家有事出门，催租有点恶霸的味道。这个月静悄悄地过去了，我依然相信这个洪都拉斯飞行员会回来付房租的。

  第二个月初仍不见杰森的消息，我忍不住又拨了电话，想问问他是否回到了加州。

“哦，我不是杰森，我是杰森的哥哥，他下个星期回来。”不料是杰森的哥哥接了电话，哥俩声音相似，我可以再等。

   半个月后，我鼓足勇气再打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怎么办呢？！飞行员房客不见了？！ 倒底发生了什么，他失踪了？是我催租压力太大？还是出什么意外？我忐忑不安，手足无措。我开车去了那里，房子安然无恙门窗紧闭，杰森还做了新的百叶窗帘。我转了一圈也无法找到一条缝隙可观测里面，他自费做的百叶窗还在，他应该会回来的。我又打电话，杰森的哥哥说了：“不知道弟弟去哪里了！” 这声音和杰森一摸一样？？？！

  房客失踪，房东是否可以进去？有人说不行！房子出租就是他的房子，任何人不得入内。万一少了金银财宝诉讼起来，房东就有口难辨纠缠不清了。我徘徊在屋外，没了主意。

   唯一可做的就是继续打电话。杰森哥哥也不接电话了！报警？还是开门进去？ 有人出招：贴告示！于是我写了一张告示：

   杰森先生，我打了很多次电话，上门找你都无果。请你在24小时内联系我。24小时后你不回电话，我们的租约就算解除，房子收回。

                                                                                                房东  年  月  日

   这二十四小时电话不离身，分分秒秒等待杰森的电话，我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24小时真是弹指一挥间！杰森和他的“哥哥" 都没有来电。我打开房门一看：房子空空如也! 地上的瓷砖依旧锃亮。有一支拖把无精打采地靠在楼梯口。他搬走了？！ 走上二楼，两间卧室里干干净净，无需打扫。这家伙！ 搬走也不告诉我一声，究竟为啥？我走进主卧室赫然发现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足够一个人跳下来的！里面黑洞洞挺吓人！我赶紧逃到楼下，气喘吁吁地呆滞了半天：“这房顶里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是谁从屋顶里掉下来了？”“那么大一个洞洞能修理吗？会不是是天价？”

  看来这个洪都拉斯飞行员搬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可为啥他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空等了一个多月。杰森算是不良房客吧？！

  我到Home deport 找来一个年轻的墨西哥小伙子，他帮着补上了天花板，只收了50块钱。原来干墙板那么便宜，补墙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套小小的补墙技术，在以后的房东生涯中帮了大忙。

   广告牌又挂到了窗户上，这回搬进来一家真的墨西哥人：侯赛带着他的四个孩子。半年后我们走进了法庭，真正的房东大学才开始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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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都拉斯飞行员是此地第一个房客

 

 

  厨房是装饰品 ?

  我看到漂亮的屋顶，飞行员看到远处的山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