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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骨灰盒--漂泊着的幽灵(一)

两个骨灰盒--漂泊着的幽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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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屏上的生命线已经成了直线,莹抓住书景的手放出声音哭了,护士们过来拉开莹的手,莹哭喊着:书景,你不能走。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书景。她扑向书景的身上,护士们忙拉住她道:护士长,你要知道,他真的走了。你放心,他走的很安静。你不要哭了,还有许多事情还在等着你去处理呢。

莹挣脱着护士们的手,她看到书景的身体已经被白布单盖上了。她嘴巴里哭喊着:你们不要盖他,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不要盖他。

此时的书景的魂魂魄已然出了他的身体,他还没有明白莹在那里哭什么,他看着莹哭喊着扑向床上,就见莹拉开了床上的白单子。书景才惊讶着看着那躺在床上的自己,他急了,他知道那个床上的他死了。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可以任意飘荡了,他要回去,一定要回到他的身体里去,他不能够死,他和莹刚刚历尽艰难才结合在一起。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他才真正感到婚姻给他带来的幸福。他爱莹,他怎能让莹这样的伤心呢。他扑向他的身体,他要进去。可是,他不知道从那里能够回到他的身体里去。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轻,他伏在自己的身体上,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够活过来。但他马上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在听他的指挥。他哭了,他想他的声音一定大过莹。可是,他发现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看着人们拉开了莹。又将那白单子给他的身体盖住,他着急地冲床前的人们喊着:我没有死,不要盖我。书景这样喊着,叫着,他终於明白了,他真的死了。他和莹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他站在莹的对面,看着这个让他爱的女人。莹哭的好悲伤,书景想劝莹不要哭,告诉莹,我还在这里。但他的手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助莹把眼泪擦干,他只有站在那里看着这房间里的人在忙着他那个死去的身体。

这时,书景听到门外传来哭声,接着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带着家人进来了,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书景的那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就见母亲和妹妹们在他的床边哭着,而儿子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书景的身体。书景想告诉他们,他还在,他用力去碰每个人,没有人理他。他来到儿子面前,看着儿子,他发现儿子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悲伤,而是在得意着。他想问儿子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个床上的自己,他和儿子站在对面,他大声地问儿子:你为什么没有眼泪。你真的还恨爸爸吗?可是书景无论怎样和儿子说着,他都得到儿子的没有回答。

书景的母亲哭了一会,她抬起眼睛环顾了一下房间,她看到了莹,就见书景的母亲扑向莹,她拉着莹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我的儿子,没有你,我儿子怎么能够死。你还我儿子,狐狸精。

书景看着这一幕,他对母亲大声地喊着:妈,您放手。莹没有错,是儿子命不长。他又对莹喊道:莹,你快走,我妈妈真会打你的。正说着,就见书景的母亲用手劈头盖脸地打起莹来。书景站在两人之间,他以为他能够保护莹,但他发现莹被母亲打的嘴角有了红色。书景想推开母亲,但他推不开。还是书景的妹妹过来拉开了母亲,就听书景的妹妹们劝着母亲。莹的哥哥和嫂子现在才进来,看到莹嘴角的血,他们拉起莹就走。哥哥对书景的母亲说道:有什么话,你去问你儿子。

书景看着这个场面,他哭了。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是因为书景才交织在一起,而今的他已经再不能和他们说话了。书景不知道怎样做能够让母亲不要恨莹,这时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抬上一个推车里,莹哭着扑向那车,但被母亲一把将莹推开,妹妹们看着母亲这样都不敢帮莹说话。莹的哥哥吼道:你讲点道理,书景是我妹妹的丈夫。你请走开。书景的母亲看着莹的哥哥道:你妹妹害死了我儿子,她是狐狸精,她不要脸。我们钱家从来就不认她。你去问问她,我什么时候让她进过我们钱家的门。

莹是这家医院内科的护士长,她的同事都听不下去了,她们对书景的母亲道:您不要在这里吵,这人刚走,还没有走远呢。您这样喊叫,让他怎样能够安心地上路。书景的母亲听说后,不再说话了,她跟着那推车一路地哭着。莹只能跟着她的后面擦着那不住涌出来的泪水。书景心疼着莹,他知道这人世间的怨恨真是难消。就因为他,伤了三个女人的心。当书景的魂魄随着那个推车进了太平间时,他看到母亲和妹妹们拉着车子不让进去,而莹站在后面哭着,莹的嫂子扶着莹。书景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下来放到一个抽屉里面,他扑向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这样进去后,他的身体就被冻了起来,那他就在也活不过来了。他想钻进他那身体里去,他努力着试着,一次、二次、三次。不知道经历多少次后,他才停了下来。发现母亲和莹她们已经不在了,他升上他的身体的上方,看着它,想着他在人间的这一生的过往的种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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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安琦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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