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30)

芳芳见王琰如此举动，迟疑了一下，连忙退后两步，躲到门外。她靠在墙上，有些悲喜交加的感觉。但愿从此关小东和王琰走到一起，而她心里也不停地祷告着老太太能早日康复，把这个变成百分百的好事。

关小东被王琰搂着，仍然象刚才那样发呆，只是这次他不是因为感到无助，而是被惊呆了。

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拥抱? 来自他深爱着的女人的拥抱? 关小东觉得眼睛有些泛潮。然而，他此刻体会到的温暖是异样的。他还在握着妈妈的手。

他推开王琰的胳膊，站起身来: “你坐。。。”他指了指刚让出来的椅子。

王琰没有坐下，关小东从她怀里略显慌乱的逃离，让她有些尴尬自己的冒失。她刚才大概情绪太激动了，什么也没想就那么坦坦然然地做了，现在没搂着他，她的心反倒突突地猛跳起来，连胎儿也跟着动了几动。

“你吃过早饭了么?”她努力静了静神，问。

“没有，”他说，“不觉得饿。。。”

“我去买点儿吧，我认识路，”她说着就要走。

关小东一把拽住她，急忙又放开，“你在这儿坐坐，陪陪我妈，我自己去就行，”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奔出了房门，连站在旁边的芳芳他都没注意到。

芳芳也没招呼匆匆而去的关小东，进屋看老太太还在睡觉，便莫名其妙地问王琰:“小东急着去哪儿?”

王琰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还有些发烧，苦笑道:“他不是急着去哪儿，是急着离开这儿。你刚才也不拉住我一下。。。”

“我为什么要拉住你啊? 我替你们俩儿高兴还来不及呢！”芳芳并不理会王琰的苦衷，“再说，感情这东东，不经意的时候就是最真实的，我就是想拉你也拉不住。”

王琰白了她一眼，心里却琢磨着芳芳或许是对的。如果她给关小东的不过是安慰朋友的拥抱，过后她应该不会这样脸红心跳。自从她让他别总到芳芳家看她，他走了，她就疑神疑鬼地害怕真地失去他。他回国，她痴痴地等他的消息，盼他早点儿回来。他老妈一出事，她更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担心他。结果今天一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她就自然而然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对一个男人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王琰已经相当生疏，却隐隐地又有些熟悉被唤醒过来似地。可是，可是，如果她刚才传递给关小东的是男女之爱，那他为什么要走? 难道他不是一直都在苦苦地等着她来爱他?

曾庆雄昨晚本来要找关小东带些软件回来，却得知他因为老妈生病而已经人在湾区。多年的朋友，曾庆雄电话里一听就知道关小东情绪很沮丧，于是今天上班路上特意到医院来看看他。

其实，曾庆雄也没什么可安慰关小东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什么话都是虚的。毕竟关小东现在还有个妈，而他自己的妈在国内去世的时候，他和王琰都远在美国读书，他都没能在他妈身边送送她。好在那个时候他和王琰还亲亲密密地，在他最痛苦自责的那几天里，还有她耐心照顾和开导他。想起过去那些事，曾庆雄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叹了口气。

他数着房门号，心想关小东千万别正哭着呢，那样他可就不知所措了。推门进屋，曾庆雄不见关小东，却撞见王琰和芳芳正齐齐地看着自己。他一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最近无意中已经见了她们三次。发廊，龙舟赛，和现在的医院，他跟她们这么有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