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18)

说来也是王琰这次不幸中的大幸，燕儿姐去做保姆的那家，孩子的姥姥刚从国内飞过来没两天，正是两边儿的交接阶段。本来说好她一两周内找好下个活儿再走，昨天关小东的电话打过来，托她帮忙介绍个人白天照顾王琰，燕儿姐一听，心疼得厉害，也顾不得王琰这边的活儿长不长久，去征求了主人的同意，便一口答应了自己来做。

关小东特别嘱咐燕儿姐，打工的价钱，她只可以讲一半给王琰听。他了解王琰的脾气，她肯定坚持自己付钱给燕儿姐，但是她现在没有收入不说，连医疗保险也得个人出钱买，恐怕存的钱花得很快。关小东估计王琰不会清楚打工的行情，跟她说一半的价钱，她也不会怀疑。另一半，他说好自己私下直接给燕儿姐结了。他也叮嘱燕儿姐不要跟王琰谈男朋友之类的话题，只是说她孩子的爸爸在波士顿，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

燕儿姐快有一年没见过王琰了，今天见她，本来想好好地推心置腹一番，却因为心里藏着关小东告诉的那么多秘密，只能干握着王琰的手，却不敢多问什么，生怕说错了话。好在王琰感激燕儿姐来帮忙，主动跟她问长问短，两个人之间的热乎气才得以保存住。

一天下来，大家都随意了些，话也没早先那么多，刚好清静歇息。芳芳进门，饭菜都已经烧好，留不住燕儿姐同吃，就送她出了门。她们就这样，基本上进入了近期的日常生活状态。

关小东吃过晚饭才过来，照例送花给王琰，再问问燕儿姐的情况。

“以后你就别过来了，我这儿都安顿得挺好地，”一晚上都好好地，可等关小东临走，王琰却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关小东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听了这话，还没站直的身子一时就僵在了原地。

他慢慢地转回身，心跳因为预感而急得无法控制。他看着王琰，没有说话。

“你已经帮了我好些忙，好朋友的义务早就尽够了。。。”王琰低下眼神，关小东就已经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了。

“你再总是这样，我心里会很不舒服，让我觉得亏欠你的太多，”王琰的声音虽然很轻，话却说得很清晰，“我们的未来，只能象我们的过去那样，我有事一定还缠着你这个哥哥，也求你永远别丢掉我这个妹妹。兄妹的缘分，也是我今生难得的天赐，我真心谢谢你，也谢谢老天，”她又抬起头来，看到关小东的嘴角痉挛地颤抖着，她的话终于软了些，“你不用每天过来看我了。”

关小东的喉结上下跳动了两下，却仍然一语不发。两个人四目相对地僵着，直到王琰实在撑不住，含着泪说了声“真地对不起”，关小东才也崩溃掉，跑过来抱住她，哽咽了一句，“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儿的倔妹妹！”

王琰哭着笑了两声，紧紧地抱住关小东。

关小东离开的时候，芳芳正在外屋网上跟石松聊天儿。她起身去送他，“明天什么时候过来?”她问。关小东无语地摇摇头，芳芳才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她纳闷儿地锁好房门，回头也不去上网，径直就去找王琰。

“你以前挺懂事地，现在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啊，”芳芳推开卧室门就说，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又问急了。王琰还在那儿惨兮兮泪汪汪地呢。芳芳叹着气坐过去搂住她，“谁欺负谁啦?”

王琰没回话，却哭出了声。

“小东对你那么好，能让你一辈子幸福啊。要换了我，早嫁了，”芳芳忍不住又唠叨起来，“唉，你要是实在不想跟他好，那就早点告诉他吧。何苦两个人都愁着呢? 挑明白了，也就解脱了。”

“你看我解脱了么?！”王琰哭着埋怨起芳芳来。

“啊? 你刚才跟小东说了?！”芳芳这才明白过来，急得恨不得跳脚，好象她刚才没说过让王琰如果没感觉就放手的话，“怎么事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啊！现在可怎么办啊? 你已经伤了他的心了！”

王琰暂停了哭泣。真地，她可怎么办啊? 她恐怕真地已经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