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的诱惑 (13) 再回首

我有些恼。小芩这丫头也太好哄了，我们离家这么远，男人哪儿那么好心，肯白送她一趟。我注意到吴小明冲男人嘿嘿了两声，颇为赞赏的样子。是啊，要是当初吴小明用男人这个劲头儿追我，没准儿我会让步也未可知。我忽然很想鼓励一下男人。

“给我你的驾照看看，”我冲男人说，然后不由分说地伸手去等着接。

“姐！”小芩抗议道。

“姐姐警惕性蛮高地，”男人笑着，把驾照先递给了我，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支笔，那意思，让我记一下。

他也太低估我了，我可是曾经神童来着，这么点儿信息，还用笔? 我把他的驾照号当简谱，他的名字当歌词，在心里默默地唱了两遍“肚撑着，肚撑着”，两个音程都不用就搞定了。男人的名字当然不可能是肚撑着，杜成哲吧，也许，但那不重要，译过来都一样。

我倒是有点儿记恨他刚才管我叫姐姐。他明明跟我一年生的嘛，还比我大两个月呢，虽然他那个“姐姐”是随着小芹叫的，可他不明白女人想当妹妹胜过做姐姐? 不过倒是真巧，他驾照上的地址离我家还不远，也就五麦吧，我估摸着。我摆摆手给他们放行，“你们小心点儿开车。”

连远程电灯泡也不照着了，这回真只剩下了我和吴小明两个人。

“我有样东西送你，”吴小明掏出一个小盒子，包装得很精致，从桌子那边推过来。我拾起来，拆开结这蝴蝶结的丝带，拆出一盘小磁带，随身小录音机用的那种。十二年前，这东东还算新鲜，现在都成老古董了。可是，我反常地没取笑吴小明。

我认识这样东西，我家里还存着一个。我的那个磁带的盒子上同样写着，“小明送小薇: 再回首”。

“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多年之后的今天，我脑子里再次响起这个旋律，伴随的仍然不是姜育恒的歌声，而是吴小明的。

吴小明的音色，说是天生丽质一点也不为过，圆润而飘逸。听他唱歌，我轻易就能被煽情得一塌糊涂，却从来都有舒心的感觉。我们泡网那时还没有语音聊天儿这东东，他常在电话里给我唱歌，偶尔他也逼我给他唱唱，他说我的声音很嫩很好听。

那个带子，是我们那次无色的讨论之后吴小明寄给我的。那一首歌，他一共唱了两遍。一遍是他弹着吉它唱的如泣如诉版，另一遍是他弹着钢琴录的撕心裂肺版。他说他们学校的活动中心摆着架钢琴，谁有兴致谁就去弹一曲。他带着小录音机去嚎这首歌的那天，有几个学生给他拍手叫好来着。

“谢谢你，”我把玩了一会儿磁带，轻轻推回给他，“不过你的这个带子我没丢，我实在太喜欢听你唱歌了。”从前，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好象没说过我喜欢他别的。

“你真人的声音比电话里还好听，”吴小明满意地收起磁带，反过来恭维我。

我终于又笑了，正好把气氛重新弄轻松些，我齐秦了一把，“你的马屁很精彩，我的嗓音很无奈。。。”我自己唱得半斤八两，我当然知道，老天没给我象他那样天生的好嗓子。我喜欢唱歌，自娱自乐足够，但我的歌恐怕不能用来娱乐大众。不过，我倒也相信我的歌声或许可以娱人。某些人。

吴小明也笑，“咱们哪天真该去唱唱歌，总算不用电话里听了，呵呵。”

“还早哦，现在就去我家唱OK吧?”我看了下时间，七点刚过，就乘兴提议。我从来对会唱歌儿的男人心软。其实还要更惨，我对会唱歌儿的女人也心软。

我实在太喜欢吴小明的歌声了。难得他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今晚我一定要听他唱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