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94)

王琰是看着郑东城评论她们这样的智商很高的女人的。他的笑容里没有邪恶，甚至很单纯。她忽然有点儿想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块手绢，挡住了嘴巴。“这样稳的车，也会晕么?”郑东城见她紧张的样子，好生奇怪。他丝毫也不会想到他刚刚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他那是在真心地在夸她们。她没答话，继续更紧地捂着嘴巴，这次她更难受，有点儿想哭。她们这样智商很高的女人！是啊，她们都很聪明而自立，她们都知道在他的世界里如何进退，而不成为彼此的负担。对于郑东城，最初王琰只是图着跟他疯玩儿解闷儿，真地没有过任何其他的期望。可是等玩儿得太疯了，她的潜意识里却冒出来个念头，好像她需要他更专著的用情才可以继续。然而那夜，她否定了自己的潜意识，没有期望，任其自然。并且，当她决定再次接受阿杰，她竟然可以潇洒地通告郑东城，他们将不会再单独出游，那时她更是完完全全地没有任何期望的，包括疯玩儿的期望。难道如今，当她怀着他的孩子，她的潜意识里又有什么期望了么?她本来没有期望他什么的，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他一些，将来可以把他和他的家描述给他们的孩子听。可是，他刚刚说，她们这样的女人！现在，她又被迫重新开始怀疑，要他的孩子，自己是不是真地疯了，傻了?郑东城看王琰的脸色实在难看，忙叫司机停了车，让她有机会稳当一下。“真地晕得好厉害?”他还是纳闷儿，上次在他飞机上，她也没这样。“是啊，”王琰终于收起了手绢，开口道，“有时候晕车，就是因为太稳了，出其不意吧。”她是想说，哪怕她心里对他真地没有任何期望，她的心情也会被他的一句话轻易地颠覆。“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太不舒服了，我先打个的回去了，”说着，她就要起身下车。“这样啊，”郑东城听出她主意已定，好失望的样子，却也没有劝阻，“那，调头送你回去好了。”“不用了，”王琰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晕你的车。”回到家，她直接就去浴室把浴缸里装满了滚烫的水。浴室里不一会儿就蒸汽弥漫。她脱光了衣服，再推门进去的时候，不仅视线模糊，而且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闭着眼睛钻进水里，水仍然很热，烫得她的皮肤有些隐隐作痛，痛得她终于有了个合理的痛哭的理由。她哭了出来。她一定要让自己相信，那是因为水烫疼了她，而不是任何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