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亲人的忏悔
史铁生在《老海棠树》一文中,写到文革期间,“成份不好”的奶奶无可奈何地积极“劳动”,争取改造自己。他小时不明就里,大了,明白了,却不理解。
所有的冬天,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每一个冬天的晚上,奶奶都在灯下学习。窗外,风中,老海棠树枯干的枝条敲打着屋檐,摩擦着窗棂。一次,奶奶举着一张报纸,小心地凑到我的跟前:“这一段,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也不看地就回答:“您学那玩意儿有用吗?您以为把那些东西看懂,您就真能摘掉地主帽子?”奶奶立刻不语,惟低头盯着那张报纸,半天半天目光都不移动。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但知已无法弥补。“奶奶。”“奶奶!”“奶奶——”我记得她终于抬起头时,眼里竟全是惭愧,毫无对我的责备。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坐在满树的繁花中,满地的浓阴里,张望复张望,或不断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在我的思念和我永生的痛悔之中。一件自己同奶奶之间的小事。
这让我想起我的朋友阿小昕,在很多很多年前,写过一篇文字,提到一件关于他母亲的小事。那是在他读书的岁月,他正紧张地准备考试,半夜都没法睡觉。妈妈心疼他,端来一杯热牛奶给他。正赶上他学得烦燥,对妈妈没有一丝好气,瞪了她一眼,嫌恶地说了声“我用不着牛奶”,就继续低头看书。妈妈当时什么都没说,端着牛奶悄悄退出了他的房间。而他,虽然说话锋利,心中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应该。自尊心让他始终没有向妈妈道歉,只是由着自己感觉妈妈的背影,正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房门那头。
阿小昕行文至此,用了一个比喻。他说,多年以后,他学会了开车,发现当车玻璃上面有了一粒脏东西,如果没有及时擦拭,过了很久,才用雨刮去刮它,便会把车玻璃都刮花了,留下一道道的污渍。隔得时间越久,那污渍就越顽固。他的妈妈端着热好的那一杯牛奶离去的身影,就是一道时隔久远的污渍,刻在了他的心底。
在这些经历上,人与人是何其相似。以至于每当我读到或者经过,都会生出沉重的慨叹。
自从我有了孩子,我的生活就变成围绕孩子,妥当安排他们的一切生活所需。爸爸妈妈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表面看来,生活重心自然而然地随着我们转移,不论吃什么做什么玩儿什么,首要考虑的,总是这几个小孩子。
虽然他们依旧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我却不再在意。亲情由上而下这么浇灌,爸爸妈妈恩泽所及,永远比子女的要宽广一些,这就跟天与地日和月那么自然,在意不在意都是一样。
比如妈妈还像过去那样,喜欢陪我试衣服买衣服;我不爱吃肉,她会出奇不意地放一块肉在我的碗里或者午饭盒里,仿佛这么夹给我了,我就会乖乖地把它吃下去;我给孩子们照相,妈妈也举个相机拍我,抱怨我把爱都给了孩子,应该也留一点给我自己。
一代代的延续好像注定就是如此,正如我无可救药地需要爱我的孩子,妈妈也无可救药地需要爱我,那是她整个生命最重大的意义。
于是我有了一个错觉,那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受之无愧的,是妈妈和爸爸给我的爱。不论他们为我做多少,都不算多,不论我回报他们的有多少,都不算少。
我在他们面前,永远是个不知道忍耐不肯动脑子思想前因后果的小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考虑对错,不考虑影响。
就是这样,我曾经对我的亲人,做了太多的错事,说了太多的错话。之后,日子照样一天天地过着,我并不知道什么会被时间冲洗干净,什么成了一道抹不去的污渍。
大概两三年前吧,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更加大了。我打开车库门,立刻就看见了一道瀑布横在面前。我将车发动准备出门上班,爸爸追到车库,塞了一把雨伞在我手里。我毫不犹豫地把伞甩回给他,说:“我从来不打伞,您又不是不知道。”
爸爸竟然没有就放弃,站在车外对我说:“平时雨小,今天雨太大了,你带把伞我好放心。”
我突然间发了脾气,一边把车倒出车库,一边大声说:“雨大怕什么的?!我又不在雨里走,到地儿就直接进公司了,烦不烦啊,真是的!”
我看见爸爸在雨幕那面的车库里转过身去,雨伞被他低垂的手拿着,几乎触地。车库门在我们两人之间缓缓关闭,我在大雨里开走,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出来。
我的过去,有着许多如此的瞬间。或者说,它根本就是由如此的瞬间所组成。我关乎亲情的那片良心,就像一面筛子,把我不能够原谅自己的沙粒全数留了下来。我曾经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地方,可以把这些粗糙尖利的东西都彻底抛弃。但是时间越久,我发现我越无力处置它们。
这两天因为换了冬天时间的缘故,孩子很早就起床。每个疲累的早上我都会做错事情,比如对孩子发脾气。就像大侠说的,对孩子,我经常也像一个小 baby ,不能够成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孩子们还小,事后总会对我说,妈咪妈咪我们永远都爱你,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做什么我们都爱你。可是他们必定有长大的一天,到那时候,我会带着更多的粗硬砂砾,让它们在我的心上摩擦,给我锐利的刺痛。
我想着,是时候写这一篇我想写已经很久的文章了。
在 The Kite Runner 这部书里边,有一条纵贯全书的主线,就是那样一句话: There is a way to be good again 。与其说它是关于良心,不如说它是关于伤害。我们亲手所做的事情,亲口所说的话语,都面临两种可能。一是还有那样一条良善的道路,一是再也没有了。所以经上说:人若爱生命,愿享美福,须要禁止舌头不出恶言,嘴唇不说诡诈的话。
beyond---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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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与君共勉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
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纵使罗嗦始终关注
不懂珍惜太内疚
沉醉于音阶她不赞赏
母亲的爱却永未退让
决心冲开心中挣扎
亲恩总可报答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
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纵使罗嗦始终关注
不懂珍惜太内疚
仍记起温馨的一对手
始终给我照顾未变样
理想今天终于等到
分享光辉盼做到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