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露天电影·街会
旧货
周六上午送孩子们去上中文学校,果然是明智之举。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家长坚持让自己的孩子学习中文――凭空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啊!激动得我用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基本规划出了对这大块时间的合理利用方法。
第一要做的,当然是买菜。没有他们的拖累,我不仅很快在大华买好了菜,而且悠闲地去逛了附近的农贸市场,认真地研究了西红柿的不同品种及其味道上的细微差异,顿时觉得自己老有学问了。
一定要做的做完了,竟然还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消息灵通的字母同学对我说,我家旁边有一家教会,正有大型的 yard sale 。
我最讨厌逛商店,不过对 yard sale 倒不反感,主要是因为在户外,没有那么气闷。
于是我就去了,买到了几样随心顺意的东西。
第一块是薄披肩,晚上坐在院子里喝酒,披起来正好,稍微挡挡凉意而不至于气燥。
第二块是手工编织的毛披风,椭圆一大块,有两个洞供两条胳膊伸进去。没有套头的洞,整个披风穿上之后,折成两片,全部越过头顶搭在后背,再从肩头拉到前面来,合抱在胸前,或者用胸针扣紧,配长袖的紧身上衣好看得很。
我同那位在毛线衣物摊子上收钱的太太聊天,问她这些东西是不是都从教会的募捐而来,她说是的,所得的收益会去支持宣教事业。然后她摸着我身上的披风说:“这个是我织的,你真有眼力。”她很高兴我喜欢她的作品,我很高兴她喜欢我穿上她作品的样子。给她五块钱,从她手里拿走了这两块漂亮的东西,拿回家用手洗干净,挂在院子里晾干。
正好秋天来了。
卖首饰的老太太,仿佛守的不是一个旧货摊一堆便宜的小玩意儿,而是一组最迷人最高贵的艺术品。每件引起人们兴趣的东西,她都会用颤抖的双手举起来,一边观赏,一边介绍。
最右边这条项链,原料都是来自巴西的豆荚和植物种籽,是大自然的产物,戴在身上,会为我带来清爽的气息。
它旁边那条项链,虽然不过是些木头被穿在一起,但用的却是不同的木头,让它不但有天然的多彩色泽,也具备适当的重量,挂起来感觉恰到好处,不轻飘,不沉重。
中间的银耳环,“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类的东西了,长长的垂垂的耳坠,就是为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而存在的啊”。要是换了一个人,说我是“年轻的女孩子”,我可能会脸红。可是这位年纪可以作我祖母的老人,她慈祥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话,在她的面前,我确实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像当年的她自己,或者她的某个偶尔会来探望她的孙女。
最旁边的耳环,她坚持说是模仿 Jennings 的设计,并且戴在自己耳朵上给我看,挺俏的样子,适合她不适合我,不过我还是买了下来,给我将来预备着。
再去给孩子买了十本书,每本一毛钱。
买了一袋子的东西,抱回车里,一共花了不过十几块钱,得到的快乐却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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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
晚上,消息灵通人士字母同学又通知我说,她家附近有露天电影看。
“特冷,多穿点儿。”她提醒我们。
可我们一到,就发现自己还是穿少了。字母同学一家,穿得都跟球似的。其它观众,要么也跟球似的,要么正钻在睡袋里等着电影开始。
《音乐之声》这部片子,字母同学看过一万多次了。她在我们旁边,不停地赶在演员之前说出下一句台词。我不爱跟她一起看电影电视,就是因为这个。她饶记性好也就罢了,还老嘴巴不闲着。唯一对付她的办法,就是我比她记台词记得还清楚。可是偏偏我记性不好,生生被她一回回地欺负,却毫无反抗能力。
唉,就算为了孩子们牺牲吧,好在他们未受字母的干扰,看得兴致勃勃。
趁他们专心观看的功夫,我去大屏幕后头查看了一下,发现跟我小时候看的不一样,背面没有图象。这多少让我有点儿失望。其它的小小失望还有,屏幕是固定的,不会随风飘扬;画面清晰异常,全无抖动的黑线;观众的规模一点儿都够不上人山人海;退场之后,直接开车回家,没有大段的夜路要走,便没有机会挎着小马扎,边走边回忆《画皮》的经典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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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会
周日从教会出来,直接去了 Solano 的街会。
刚来加州那年, Solano 街会规模还很小,一会儿就走到头。发展到今天,穿过两个城市,走了一下午,前后还都望不到尽头。
走马观花看了几个表演,都是小巧可爱的那种表演团体。
卖东西的摊位就没怎么看,太商业化的东西难免做得千篇一律,可惜了许多优秀的设计。
偶尔有几家古董店摆设的摊位,倒是可以仔细淘一淘的,可惜带着孩子,又没有了时间。趁他们看魔术表演的时候,我去看古董首饰,有几件很入眼,想要仔细看看。不过卖东西的,是一位极老的老太太,单为帮我开玻璃柜子,就跑了四趟,每次回来,都拿错了钥匙。当她终于找到正确的钥匙,打开了我要看的那只柜子,孩子们的魔术已经散场。我慌忙像丢了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去四处搜寻他们,把失落的老老太太独自丢在打开的柜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