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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WebRadio 讨论区 】
发信人: mitpodcast (podcast), 信区: WebRadio
标 题: 电台版原创有声书 - 《一个人的假期》 第十二集发布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Jun 25 09:00:03 2014, 美东)
《一个人的假期》有声书第十二集: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oV69pEW55g
WebRadio版将于每周六晚八点以及每周三早九点推出《一个人的假期》原创有声书,敬
请关注。
前情回顾请见精华区:
http://www.mitbbs.com/bbsdoc3/entertainment.faq/WebRadio/D13961
第12集剧本:
事实上,宋君真是个不错的向导,我甚至在想,老方放着现成的向导不用,舍近求远把
布赖德安排给我,不知是何用意,直到看到宋君开车,我才开始有点明白老方的一片苦
心了。
上高速之前都还好,然而逛得差不多了宋君坚持要带我去城里最好的墨西哥馆子吃饭,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她小手一挥说一点都不麻烦,高速三个出口就到了。
常听别人调侃“女人开起车来不是人”,宋君开车的风格在女人里面也少见,全然是令
狐冲耍独孤九剑的架势,你说不清她是绝顶高手还是门外汉。速度谈不上极快,但是紧
跟前面的车,简直像怕迷路的孩子,风云变色头也不转地换着车道,打灯换道就一两秒
的功夫,行云流水,看得我心惊肉跳。
到了餐馆我还惊魂未定,宋君面不改色地点餐,捏着自己的腰叹气说“一吃饭就想减肥
,一想到减肥就报复性的猛吃,这个恶性循环再也改不了,师姐你怎么吃不胖?真让人
不平衡。”一边说,一边“七里夸拉”地往嘴里塞玉米片。
我看得好笑,好像对着时光照镜子,对面坐的不是八零后的师妹,俨然是多年前的自己。
和老贺两地那几年,两个人小聚之前的一个星期左右我总会把自己送到亲手打造的减肥
集中营。最夸张的一次喝过三天橙汁度日。见了面我第一句话常常是,“怎么样?瘦了
很多吧?”作实证出身的老贺一般要严谨地测一测,当然不是用磅秤,而是用他的胳膊
,测过后很严肃地说“嗯,真的是没有以前那么胖了”。我听了就追着他打,通常没追
几圈就追到床上去了。
他来看我的时候多,飞来飞去倒是攒了不少里程。为了赶时间拚航班,多古怪的飞机都
坐过。有一次据说是在凤凰城转机赶上了monsoon,飞机在闪电中冉冉升空,老贺这种
自诩“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人,事后也承认自己吓得手脚发抖,“我当时想,完了,
再也见不到肖琳了。”
他笑呵呵地说,我却听得掉眼泪。对啊,那还是我很容易泪流满面的年代。那个年代里
我跟现在的宋君一样,脂粉不施,面容光洁,不停地策划着未来。老贺那时常说,“以
后,到以后就好了”。
我们象两个孩子,围着积木,不知疲倦地搭建修改着“以后”这座城堡-- 以后两个人
团聚了,再也不用赶红眼航班了;以后都找到工作了,都拿到特牛了;以后买房了,有
自己的孩子了,最好一儿一女,不过实在不行,两个女儿也很好,我们都不是挑剔的人
;以后爱人家人亲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再也不会圣诞节开着小破车在空无一人的马
路上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城堡搭好了,跟想象中的“以后”相差无几,住进去以后却发现地
基像是打在沙地上,摇摇晃晃的不踏实。两个人是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了,然而日夜相对
,却越来越没有话说;以前床头打架床尾合,现在共享一张床的时候都少有,谈不上什
么合不合了;亲人爱人,总算都在咫尺之间,想见就能见到,然而却发现像小时候盼了
很久的年夜饭,团团围坐的一屋子人,他们都能热热闹闹的,我却像个看戏的人怎么也
进不了画面。
我心神不属地吃着,吃完宋君抢着要付帐,我不能眼看着他做这种长幼不分的事,抢过
账单来把钱付了。回去的路上他照旧风驰电掣地开着车,我有点累,懒得说话,但是看
她的二手马自达贴着前面的车飞奔,我觉得不说话不行,还好快下高速的时候,宋君顺
应潮流减了速,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一半回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听得长长的一声
刹车,轰隆一声,我象等着另一个靴子掉下来的楼下老太太,居然有一种奇异的放松,
想“靠,这假期真是邪门,什么小概率事件都能发生。”
认真说起来,以宋君这样的身手,不撞车才是小概率事件,可是偏偏被我赶上,虽然撞
得并不重,前面一辆车堪堪已经快停下来了,宋君的速度也不是特别快,然而突如其来
的事故,还是吓得我的心噗噗乱跳。
宋君脸色煞白,全不是平时伶牙俐齿的模样。我强作镇定,问她,“你没事吧?没伤着
?”
她回过神来“没,没有,师姐你呢?”
“我也没事,你有保险吗?”
“有”。
我们下车来和对方交涉,对方的车撞得并不重,宋君的车前盖却掀翻过来了,眼见开回
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事故很简单,连警察都不用惊动,交换了保险信息,就算交涉完
毕了。
宋君的小圆脸恢复了一点点血色,掏出电话说,“吓死我了,我得打个急救电话。”
天色变暗,天气开始转凉,远处灰蓝色的山,在暮色里绵延伸展。我把身上的小开衫紧
紧裹在身上,听着宋君一半撒娇一半诉苦地对着电话说:“.……撞得不重,人没伤着
……你快打电话让AAA来帮我把车拖走吧……我知道AAA不是我们家开的,可是荒郊野外
的,你不怕有狼吃我啊……哪来的色狼?色狼在跟我讲电话呢……我是答应过你不要一
个人上高速,我这不是有师姐陪着吗……真没事儿,我一会儿找个师兄带我们回去,离
学校也不远,你别干着急了,这会儿哪怕飞过来也来不及了呀,别唠叨了……啊,我师
姐还等着我呢……”
挂了电话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人太啰嗦了,师姐今天真太不好意思了,你要不要
跟家里人挂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摇摇头,报给谁听呢?孩子太小,老贺太忙,他只要听到我还活着,十有八九懒得再
问我发生了什么。
跟我猜的一样,被叫来接我们的师兄正是布莱德,宋君在电话里告诉了他我们的地址,
最后还加了一句“Lynne也在车上……她也还好,没伤着。”
宋君冲我比了个剪刀手,一幅放下心来的样子,我却惴惴不安,要从此不见面就算了,
又不得不见,见了说什么呢?怎么表情呢?是像韩剧里女主角一样,努力撑大眼睛,眼
泪将坠未坠,哀怨茫然地看着他,还是像美剧里一样,骠悍地甩甩长发,娇嗔地说,“
你这个混蛋”,还是像英剧里那样,不卑不亢地说声“好啊?”然后拎着裙裾昂起头从
他身边走过?
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翻翻转转之间,没一会儿就看到布莱德的Mustang缓缓停到路边,
他从车上下来,衬衫牛仔裤,长长的腿,高个子显眼,半明半暗的天色里,宋君一眼看
到他,连忙冲他招手。
他看到我倒很淡定,居然光明磊落地跟我说“我跟你打过好几次电话呢,一直找不到你
”。我瞠目结舌,好像一切不自然都是我自作多情,公然又是一个老方。
“我,我也给你打过电话啊,你没接,后来开会,就把电话关了。”
他谅解地笑了一下“我上午游泳去了,还以为你一上午都在开会呢,所以没敢担扰你,
估计你会开得差不多了想问问你今天怎么安排,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你。”
坐在后排的宋君画龙点睛地说,“喏,布莱德,这就叫缘分,我们跟你解释过好多次的
,你总是不明白。像今天你跟Lynne这样,电话打来打去也找不到对方,现在没找就碰
见了,这就是缘分。”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心中百转千回,突然布赖德在暗黑的车厢里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觉得心中一动,像黑夜中看见一线光,也紧紧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了几秒钟,很
快就松开了,希望宋君没有看见。
宋君大概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她客气地坚持要布莱德先送我回招待所再送她回家,
我几番推辞,怕再推辞她就真的看出点什么来了,只好先回招待所。
一个人上了楼,拧开灯,踢飞高跟鞋,坐在床沿发呆。
没发多久呆,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明知故问“你好,找哪位?”
布莱德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送外卖,开门吧。”
我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说,“吃过晚饭了,改天再送吧?”
“那就送甜品。”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外,冲我挥挥手里的一包奥利奥---这就是甜品。
我也撑不住笑了,把“甜品”拿过来,转身做势要进屋把他关在门外“甜品送到了,谢
谢,今天就这样吧。”
他一把拽着我的胳膊,我回过身来,他低头看着我,手指划过我的脸际,“就这样?我
今天很担心你呢,你真的没事?”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四目相对,我突然觉得很想哭,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弯下身朝我吻
过来,那一刹那我的所有矜持和瞻前顾后全部土崩瓦解,没有犹疑不定,没有两个小人
叽叽喳喳各执一词,没有纯洁友谊,甚至没有床,或者说,到处都是床。
我只知道我想要他,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温暖他的手臂他的力度,就像小时候想要表姐
那条白底蓝花的裙子,想要哥哥得了奥数金牌后妈妈奖励他的集邮册,我任性地,不顾
一切地想要,在举目无亲的异国,在无处诉说的中年人生,暮色苍茫的异乡,光线灰暗
的招待所,我要他,我要他要我。
他很默契地要着我。厚重的窗帘捆着金边的下摆,无风而动,想海浪一样起伏,我的耳
边蔓延着有节奏的冲击和无节奏的喘息呻吟,我好像站在沙滩上,每一次海水汹涌而至
,我就往下陷一步,说不出的快乐,填不满的空虚。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我紧紧
地抱着他,狠狠地抓着他的肩他的背。他捧起我的脸,手指穿过我的发际,低头轻咬着
我的耳垂,在我耳边催眠般低声说,“嘘---Easy---”。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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